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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訣解下披風(fēng),坐下,“沒事,就是喊你進(jìn)來驅(qū)驅(qū)寒?!?/br> 他嘀咕:“可是小峰山的積雪都沒清完?!?/br> “又不急這一天兩天?!鼻嘣E伸手摸他額頭,全是汗,“你就坐著打坐,實(shí)在無聊就看會兒書?!?/br> 這么暖和的地方,還能陪在青訣身邊。鄒子彥自然愿意了。 他坐在她身旁,翻了幾本書,小心靠在她身邊,“師父,之前那本《預(yù)示錄》放哪去了?” “我還回去了?!鼻嘣E忽然頓住,“你要這本書做什么?” 關(guān)于預(yù)示夢的事他自己還沒弄清楚,更不想被青訣知道。他連忙道:“我就是覺得有趣,想看個究竟?!?/br> 青訣笑了笑,“那書少了兩頁,你大概是看不到個究竟了。” 這么重要的書居然少了兩頁。 鄒子彥趴在她身邊,百無聊奈地翻動著其他書,翻著翻著,居然翻到兒時的涂鴉。 青訣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就連藏書閣那樣嚴(yán)肅的地方都要帶他鉆進(jìn)去玩,在藏書上一通亂畫。 他起初不敢,她就抓住他的手,畫了兩個娃娃。 長頭發(fā)的是青訣,短頭發(fā)的是鄒子彥。 一個青衣,一個紅袍,就像話本里面正在成親的兩個人,手拉著手,身邊畫滿了大紅花。 如果可以一直那樣簡單快樂該多好啊,沒有齊陵,沒有楚經(jīng)秋,青訣誰也不屬于,只是他一個人的,互相陪伴到天長地久。 他眷念地靠在她身邊,貪婪地呼吸著她衣袍上的清香,就像喝了酒一樣,昏昏沉沉。 他好像做了夢,只聽到頭頂傳來青訣的聲音:“……最近你和華二姑娘沒有往來了嗎?我聽霖嵐說,她來找過你幾次,你都避而不見,把人氣哭了。” 他不想理華語嫣,只想呆在她身邊。 鄒子彥忍不住抱住她的腰,枕在她腿上,“師父,我真的不喜歡她,我以后也不會再見她了?!?/br> 青訣看了一眼腰上的手,“你喜歡誰都行,我會幫你做主?!?/br> 真的可以嗎?他忍不住心思沸騰,藏在心里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忽然傳來一聲爆炸聲,將他驚醒。 殿外大喊著:“煉丹房又炸了!” 青訣用力拍桌,“這個楚經(jīng)秋,要把我青雀宗炸了才甘心嗎!”她說完起身過去。 留下的鄒子彥摸到臉上不正常的紅暈,這才意識到是焱獸發(fā)/情期到了,影響了他的心智。 糟糕,不能讓她知道。 否則上次撒謊的事就要不攻自破了。 他趕緊裹著披風(fēng)離開。 這已經(jīng)是楚經(jīng)秋第三次煉炸了爐子。 他蹲在地上,撥弄著黑乎乎的東西,百思不得其解,“我這配方不應(yīng)該有問題啊,難道是火候的問題?啊!我知道了,是雪絨草不耐熱,哈哈,我真是個天才!” 煙霧散去,青訣來到門外鐵青著臉,“楚經(jīng)秋,我有沒有說過事不過三?” 楚經(jīng)秋一身黑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手上拿了一團(tuán)黑乎乎的灰,興奮地往她面前湊,“青訣,我找到原因了!我的美白丹馬上就要成了!我馬上又能占領(lǐng)市場了哈哈哈哈哈!” 青訣趕緊后退,還是沒避開。興奮的楚經(jīng)秋張手就抱過來,臟兮兮的手,蹭了青訣一身的灰。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楚經(jīng)秋!你給我滾回千機(jī)宗!” 他揪著耳垂,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小青訣,你忍心看我回去送死嗎?我好不容易研究出美白丹,可以大賺一筆,你舍得把我送回去嗎?” 青訣抱手,“為什么舍不得?你又不給我分錢?!?/br> “那我分你一成。” “材料費(fèi)另算?” 楚經(jīng)秋一咬牙,“另算?!?/br> 青訣這才舒展眉頭,“行,成交。” 反正他的煉丹房也占不了幾個地方,別炸來炸去就行。 遠(yuǎn)處的千機(jī)宗自然也聽到了這熟悉的爆炸聲,嚴(yán)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身旁的宗主,“這已經(jīng)是第三炸了,少宗主還沒被攆走,看來是真的要留在青雀宗了……” 楚千極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要、要不,我?guī)巳グ阉壔貋???/br> 沉默了很久的楚千極,終于開口:“我有多久沒踏足過青雀宗了?” “回宗主,快七十年了?!?/br> 他嘆息一聲,聲音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七十年,都沒等到她的解釋。” 更可怕的是,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 青雀宗來了位不速之客,杵著龍頭拐杖,瞇眼望著青雀神像。 皚皚白雪堆積,時過境遷,就連神像的目光都不如當(dāng)年犀利。 他還記得最后一次見青欒的時候,她站在神像身側(cè),眼神冷漠無情,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冷聲將他驅(qū)逐。 他那時就發(fā)誓,一輩子不會再踏足此地。 哪怕她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會原諒。 就連她死的時候,他躲在殿里哭得眼睛都險些瞎了,仍然堅(jiān)守著自己的承諾,沒來看過她一眼。 世人都說,分開得久了,愛會越來越淡,恨卻會越來越濃。 他覺得恰恰說反了。 時間越久,那些讓他憎恨的東西反而沒那么重要了。 弟子來報的時候青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連忙披上披風(fēng)來到殿外,果然見到了楚千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