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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坐上轎子后在他耳邊低聲說:“這魔修應(yīng)該是金雪玉的心腹,回去之后可以從他身上入手查古墓的事。” 荊沉玉的注意力立刻全都回到她身上,頷首道:“我去問?!?/br> 昭昭想了想:“不了,還是我去吧,你去問可能會暴露,金雪玉是學(xué)你沒錯,但他學(xué)得很差勁,你本人來了搞不好他心腹看得出來?!?/br> 她指指自己:“我演技比你好,一個(gè)依附魔族生存的兔子精該是什么樣子也更好判斷?!?/br> 荊沉玉又想起了昭昭模仿兔子精說話時(shí)嬌媚的模樣,那十八彎的尾音真是……過于銷魂。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昭昭看在眼里,抓著他的發(fā)辮玩,似不經(jīng)意道:“反正有月余的時(shí)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劍宗的情況?這么多大魔一起過去救人,你不在的話,他們也不知抗不扛得住?!?/br> 她看出了他的擔(dān)憂,甚至愿意讓他先去解決這些事,荊沉玉有些意外地望著她。 “那已經(jīng)不是我的責(zé)任了?!彼缡钦f。 昭昭與他對視,沒說話。 “我既已不再要劍君之位,這些便不再是我該做的事。”荊沉玉轉(zhuǎn)開視線,眼眸深處還有些遮掩不住的藍(lán)色,“我心里如今只有守好你這一件事?!?/br> 昭昭心砰砰地跳,她咬唇按住心口道:“那你可要虧死了,我的事解決掉就會離開你,你什么都留不住,白費(fèi)一場功夫?,F(xiàn)在回去幫劍宗,說不定還能有條后路?!?/br> 荊沉玉嘴角彎起,這次笑意有些明顯,昭昭看著他笑,哪怕不是第一次了,還是有些恍惚。 太少見了,所以每次看見都覺得難得,都不想錯開視線。 “我從來沒給自己留過后路,無論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徐徐道,“以后也不需要?!?/br> 昭昭還想說什么,但荊沉玉比她快:“昭昭,你要走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用一再對我重復(fù),我不會阻攔你,你莫怕?!?/br> 昭昭心跳得更厲害了。 “也不用一再試探我,我許諾你的,就會做到?!?/br> “……” “你走后我也不會理會三界之事?!?/br> “那你要去做什么?”昭昭實(shí)在好奇,“你真的能什么都不過問嗎?哪怕他們來求你?” 荊沉玉怔了一下:“求我,我也不會過問?!?/br> “為什么?”昭昭匪夷所思,“你從前那般在意三界安危,現(xiàn)在怎么突然這樣……” “不曾突然?!鼻G沉玉望向她,清冷的桃花眼里倒映著她的臉,“我再在意三界安危又如何?他們不稀罕,更何況……” 他眼瞼微垂,掩去眼底的暗色:“他們讓我害死了你?!?/br> 他永遠(yuǎn)忘不了在誅魔臺,昭昭是怎么在他懷里消失的。 哪怕他篤定可以讓她回來,可在她沒有那么快回來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帶著希冀閉上眼,又睜開眼迎接失望,他的心像被人絞碎又重新拼湊起來,重復(fù)著被絞碎再拼湊的過程。 他永遠(yuǎn)忘不了她灰飛煙滅時(shí)疲憊入骨的模樣,她若回不來,若一切無法重來,他很難想象曾經(jīng)庇護(hù)三界的自己,會不會為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那時(shí)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深陷心魔,難以自拔。 若昭昭為此而死,再無復(fù)生,令修真界生靈涂炭的就不是什么魔尊,而是他。 他最初忌憚的事發(fā)生了,是昭昭帶來的,他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怪她,更恨不起來,因?yàn)楣肿镆埠煤抟庖擦T,都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他知道錯的是自己,做出選擇的是他,從來不是昭昭,也不允許別人因此怪她。 將罪責(zé)推到別人身上,是最無能的表現(xiàn)。 是他自己道心不堅(jiān),可他甘之如飴。 “荊沉玉。”昭昭喚了他一聲,問他,“你不理會三界之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不提誅魔臺的事,只問他若連過去最在意的三界都不管了,還有什么事可以做呢? 荊沉玉望向她,與她視線交匯,平靜地說出早就做好的打算。 “尋一個(gè)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修煉,等你。” 昭昭愣住了。 “等你回頭。”他一字一頓地說。 用余生所有時(shí)間,尋一處你隨時(shí)可以找到的地方,等你回頭。 第79章 金雪玉的侯府不算大,至少沒有江家那么大,但很奢靡,不是什么有底蘊(yùn)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正經(jīng)府邸,倒像什么不正規(guī)的娛樂場所。 就拿這寢殿來說,它建在湖中央,四周沒有墻,全都是金色的紗簾。 殿內(nèi)最大的陳設(shè)是一張?zhí)貏e大的圓床,床帳漫下來,皆是欲蓋彌彰的輕紗。 回憶這一路來那些魔衛(wèi)和婢女們曖昧的視線,不難猜到金雪玉和兔夫人在這地方顛鸞倒鳳過多少次。 昭昭深呼吸了一下,坐到床邊沉思著。 前來迎接他們的玉成鏡魔修是金雪玉的“師爺”,修為不高,但腦子好用,金雪玉突然回來,他肯定要來面見,問問發(fā)生了什么,幫這位主子爺出出主意。 現(xiàn)在他就沒走,就在湖心殿外等著,與他一起的還有三個(gè)修為高不少的魔修,應(yīng)該都是金雪玉的心腹。 昭昭望向荊沉玉,與他傳心音:“怎么辦?你要見他們嗎?” 荊沉玉自進(jìn)來就一直皺著眉,好像很不舒服,臉色有些蒼白,眉心朱砂痣點(diǎn)了冰色后越發(fā)冷清禁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