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是韓旌羽從沒有愛過她的證據(jù)
初初看到客廳坐著一人時,祁慕顏魂都差點被嚇沒了。 等到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楚這人是誰時,她才緩過神來,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在,就不能開個燈嗎?每次都這么神出鬼沒,膽子再大的人,都得被你嚇?biāo)馈!?/br> 祁慕顏一邊說,一邊去開了客廳的燈,這才看清楚了坐在沙發(fā)上沉默的韓旌羽。 他心情不好。 這是祁慕顏看到韓旌羽時的第一反應(yīng),那張俊逸的臉上全是低氣壓,再配上他那雙深諳的眸子,無形之中讓公寓里面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若是在以前,祁慕顏還會問韓旌羽到底是為什么而導(dǎo)致的心情不好,因為她在乎他,所以想清楚地知道關(guān)于他的一切。 但是現(xiàn)在,她并不是那么在意,隨口說了一句:“你這在韓楚楚那邊受的氣,可不要往我身上出,那我得多委屈?” 祁慕顏將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fā)扶手上,也將頭發(fā)給松了開來。 少了頭繩的束縛,秀麗的頭發(fā)爭先散開,遮住了祁慕顏線條明麗的天鵝頸。 韓旌羽盯著她的脖子,卻沒說話。 他這是打算隱瞞韓楚楚已經(jīng)住在滟瀾山公寓里面的事實? 祁慕顏卻沒打算裝作不知道,她坐在沙發(fā)正對著的茶幾上,雙手撐在茶幾上,眼神直直地落在韓旌羽身上。 “星闌跟我說,你家住進去一個女人,我思來想去,覺著住進去的應(yīng)該是韓楚楚?!逼钅筋佌Z氣平淡,在陳述一個事實,“她跟我在電話里面說的時候,我感覺到她很委屈,因為她沒辦法接受她的爸爸帶另一個女人回家。但是我跟她說,不論如何,她的爸爸都是愿意豁出性命去救她的人。” 她沒有歇斯底里,沒有情緒失控地讓韓旌羽將韓楚楚趕出去。 因為這樣,也許他們會以吵架而告終。 而且祁慕顏也深知韓旌羽的脾氣,吃軟不吃硬。 “星闌從出生開始就跟著我過,小小年紀(jì)就得經(jīng)歷單親家庭的苦,這是我和你都對不起她的地方?!逼钅筋侇D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什么,“你要再婚重組家庭,給星闌一個完整的家庭,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你的選擇一個讓她能夠接受的方式,你這樣做,傷害了星闌?!?/br> 韓旌羽何嘗不知道自己傷害了星闌,小姑娘今天都將他當(dāng)成仇人一般。 他心里有多難受,她不會知道。 “等楚楚病好了,就安排她離開?!卑胩熘?,韓旌羽才說了這么一句話。 祁慕顏本來壓抑著情緒跟韓旌羽說那些話的,但他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讓祁慕顏不相信地冷笑一聲。 她聲音沉了幾分,問道:“韓旌羽你覺得韓楚楚這個病是偶然嗎?難道她不是為了要住進你家,故意生病的?她韓楚楚要是知道星闌是我跟你的女兒,她還會善待星闌?你說你能保護好星闌,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韓楚楚的手段有多陰險?!?/br> 知道這話會激怒韓旌羽,但她必須得說。 果不其然,男人的臉色越發(fā)沉了下來。 因為她的指控,字字句句都在說韓旌羽被豬油蒙了心,說他在韓楚楚面前無能為力。 一個從小就被眾星捧月長大的男人,是接受不了這些批評的。 “你只需要知道,星闌在我這邊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和委屈。”韓旌羽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另外,楚楚這幾年身體不好,是基于什么原因,你不知道?論手段,你也沒比她好多少?!?/br> “你拿我和韓楚楚比?”祁慕顏依舊坐在茶幾上,仰頭,仰視韓旌羽。 韓旌羽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中,收回落在祁慕顏身上的目光,“你們兩根本沒有可比性。” “呵?!逼钅筋佔猿耙恍?,“也是,在你心里人家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公主,我就是蛇蝎心腸的毒王后,自然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那你還來我這兒做什么?你不是該在你的天真小公主床前,鞍前馬后地當(dāng)個黑騎士么?” 他扎了她的心,她說話也是絲毫不留情面。 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瞬間緊張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爆發(fā)出更激烈的爭吵一般。 “你不要用你狹隘的心思來揣摩別人的關(guān)系?!?/br> “難道韓楚楚不喜歡你?難道韓楚楚不是做夢都想嫁給你?現(xiàn)在她住進滟瀾山,下一步就是爬上你的床?!?/br> “祁慕顏,你說話注意點?!?/br> 祁慕顏站了起來,迎著韓旌羽的目光站在他面前,“都在吵架了,我還要怎么注意說話?難道還要和風(fēng)細(xì)雨求著你讓你不要和韓楚楚住一塊兒?我為什么要和風(fēng)細(xì)雨?” 韓旌羽抬手,扣著祁慕顏的后腦勺,迫使她的頭再仰高一些。 可她身高不夠,只得微微墊腳。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來對我要求那么多的?”韓旌羽冷然說道。 他們兩離得很近,以至于祁慕顏能感受到他說話是噴灑出來的氣息。 離得近,當(dāng)然更能感受到他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森冷氣息。 祁慕顏淺然一笑,似乎是覺得韓旌羽這個問題問出來挺好笑的。 “你不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要求你的嗎?”祁慕顏回。 她略帶冷笑的表情讓韓旌羽一時間琢磨不透她是否知道什么。 韓旌羽的不確信讓他松開了祁慕顏,“祁慕顏,不要試圖激怒我。” “我說韓楚楚的事情就是激怒你了?”祁慕顏問,“那你又記不記得當(dāng)初你為了韓楚楚,抽了我多少血?我當(dāng)初是懷著星闌的,那次的抽血讓我差點流產(chǎn)?!?/br> 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語氣甚至都沒有半點波瀾,“你為了別的女人,差點殺了你的老婆和妻子,而你的良心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安。韓旌羽,是我在激怒你嗎?” 一個問句,問得韓旌羽無從回答。 他不想談?wù)撨@個問題,不想一味地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我今天就不該來這里?!表n旌羽越過祁慕顏要離開。 祁慕顏轉(zhuǎn)身,看著韓旌羽的背影,“所以你還是要讓韓楚楚繼續(xù)住在滟瀾山,對嗎?允許她也許在某一天趁病爬上你的床,跟你結(jié)婚,成為你的妻子,成為星闌的后媽?” 韓旌羽背影一滯,他停了下來,卻沒轉(zhuǎn)過身。 因為看不到他的正臉,所以不知道他此時到底什么表情。 但祁慕顏完全不懷疑韓旌羽此時的表情應(yīng)該是非常難看的。 而一直到最后,韓旌羽什么都沒說,高級定制的手工皮鞋踩著花崗巖地板,發(fā)出沉悶的聲音,離開了她的公寓。 祁慕顏聽到電梯關(guān)上的聲音,她才松了一口氣,有些泄氣一般地往沙發(fā)上一坐。 是呢,他們談話到最后,韓旌羽也沒有松口讓韓楚楚離開滟瀾山。 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跟她說絕對不會讓星闌有后媽。 果然,相信男人的話,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也好在,她從未真正的相信韓旌羽,她要是像以前那么很傻很天真,估計等到韓楚楚成為韓旌羽的媳婦兒,成為星闌的后媽,她怕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為什么有一點點的難過。 不是那種痛徹心扉,心臟被撕裂的感覺。 而是心臟上似乎被人用針扎了幾下的感覺,不是非常致命的疼,但扎上去,是尖銳的疼,持續(xù)那么幾分鐘,又有人扎上去。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明明就不該為韓旌羽沒有趕走韓楚楚這件事而傷心,明明她該覺得高興。 因為這樣一來,事情就按照她理想的方向發(fā)展。 已婚人士韓旌羽先生,在尚未與妻子離婚的情況下,將妻子安置在別處公寓,卻讓愛慕他的韓楚楚住進他的公寓。 在婚內(nèi)公然與其他女人同居,甚至沒有避諱年僅五歲的女兒,因此給年幼的孩子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 與此同時,已婚人士韓旌羽先生長期與旗下藝人林嫵保持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他從未在媒體面前公開否認(rèn)兩人關(guān)系。 韓旌羽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他已婚的身份,完全不考慮妻子祁慕顏女士的感受,并且毫不尊重他們的婚姻。 因此,裁定他們婚姻關(guān)系破裂,宣判離婚,孩子由祁慕顏女士撫養(yǎng)。 祁慕顏在腦海中想象著將來他們在庭上時,她的代表律師說出這些話,以及法官的宣判。 她如愿離婚,如愿得到星闌的撫養(yǎng)權(quán)。 但光是想想,好像就抽干了祁慕顏渾身的力氣一般。 她走到電視柜那邊,電視柜的背景墻做成了一個造型感很強的書架的樣式,上面隨意擺放著幾本書,同樣也放著一個微小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針孔攝像頭。 當(dāng)沈致遠(yuǎn)律師答應(yīng)接下她的離婚案及撫養(yǎng)權(quán)案子時,就告訴過她,注意收集證據(jù)。 剛才韓旌羽那么維護韓楚楚,那么想讓她繼續(xù)住在滟瀾山的模樣,全部被拍了下來。 現(xiàn)在的祁慕顏,擁有的證據(jù)足以去起訴離婚。 可她完全沒想到,證據(jù)收集得越多,她心里卻沒有原本預(yù)計的那么開心,沒有即將離婚,即將擁有星闌撫養(yǎng)權(quán)的高興。 因為那些,全部都是韓旌羽從沒有愛過她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