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川點頭:“我要離開海城一段時間，接下來幾個月你和小虹多費心。”

    “你放心忙你的，夫人有我們看著?！?/br>
    這回匆匆一見以這種雞飛狗跳的方式結(jié)束了，話也沒說上一句。

    臧白還是第一次親眼見林mama犯病。知道這件事和親眼所見所受到的沖擊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也有些被嚇到?；爻痰穆飞希嚿系臍夥崭裢饽郎?。

    到了山下，臧白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華小豪的車，正詫異，林泊川就說：“你們先坐小豪的車回家?！?/br>
    又一次，在看望完他mama后，林泊川開車揚長而去。好在這次沒讓他們原地等，還知道提前把華小豪給叫過來。

    臧白坐上副駕：“跟著林泊川?！?/br>
    “??？”華小豪有些猶豫，“哥知道會發(fā)火吧。”

    “看看他到底去哪兒?！?/br>
    “少爺就是想一個人靜靜。先生，我們還是先回家吧?！?/br>
    林泊川的車快要看不見了，臧白有些不耐煩：“那你們先回去，車給我?！?/br>
    ……

    “他這是要去哪兒？”華小豪從城邊一路跟著林泊川的車來到老城，在不熟悉的小胡同里穿梭，還要時刻提放著不被發(fā)現(xiàn)。

    “你跟近一點?！笨吹贸鰜砹植创▽@地界非常熟悉，好幾次都差點跟丟。

    “我怕被他看見。”

    “只要他不是去做虧心事，被看見又能怎么著?！?/br>
    “小白哥，你這樣子好像去捉j(luò)ian哦。”

    “華小豪！”華叔在后座大聲呵斥了一句，小孩趕緊閉上了嘴。

    最后林泊川在街邊停下，進(jìn)了一家寵物店，不多會兒出來拎了兩只袋子，直接進(jìn)了寵物店對面的小區(qū)。

    “你們先回去吧?！标鞍滓蚕萝嚫诉^去。

    等臧白在那個老舊的小區(qū)找到林泊川時，他坐在一張脫了漆的長椅上，腳邊四五只臟兮兮的大小貓圍著他轉(zhuǎn)，在他腿上蹭來蹭去。甚至有只“膽大妄為”的長毛橘貓，二話不說跳到他膝上，試圖躺下，但立馬被這個冷酷的男人給推到了地上。

    臧白走到長凳另一端坐下，隨手從旁邊的袋子里抓了一把貓糧。這里的貓都不怕人，他手心一張開，就有濕乎乎的嘴巴湊上來吃糧。

    “華叔和小豪呢？”

    “我讓他們回去了。”

    “你跟來做什么？”

    喂完一把，臧白又抓了一把，趁貓吃糧的時候，他另一只手也沒閑著，把一堆毛茸茸的腦袋挨著呼嚕了個遍。

    “小豪說我這樣子像捉j(luò)ian?！?/br>
    林泊川笑了笑：“那我讓你失望了?！?/br>
    被推到地上的橘貓并不放棄，前爪搭在長椅邊緣，喵喵叫著拿腦袋頂林泊川的手臂。

    “喜歡貓？”

    “很臟，還掉毛?！痹捠沁@么說，林泊川還是伸手去揉了揉它的腦袋。

    “我記得你說以前家里養(yǎng)過貓，叫菲菲。”

    “小時候的事了。我mama發(fā)病，把它從四樓丟下來，就在這院子里，不知道這里的流浪貓有幾只是它的后代?！?/br>
    貓都吃飽了，逐漸對食物喪失了興趣，就地坐下，舔嘴的舔嘴，舔毛的舔毛。

    臧白掏出濕巾擦手，看了林泊川一眼：“你小時候……你mama發(fā)病，會打你嗎？”

    腳邊環(huán)繞的貓逐漸走開，林泊川彎著腰，仔細(xì)地把褲腿上的貓毛一根根捻下來，用消毒濕巾仔細(xì)擦了一遍，又脫下外衣抖了抖：“走吧?！?/br>
    見林泊川不愿意聊這個話題的樣子，臧白沒再深究，跟著林泊川回到車上。

    這地方和秋榕路一樣，長了數(shù)十年的高大榕樹遮天蔽日，初夏的陽光透過樹葉撒下斑駁樹影。

    林泊川開了冷氣，卻沒有發(fā)動汽車，反在車?yán)锓艺遥页鰜戆氚鼰?。他抽了一支點上，打開車窗。見臧白一直看他，順手把點好的煙給他，又給自己點上一支。

    他很平常地、聊閑天一樣說起那些過往：“她很少直接動手，多數(shù)時候把我鎖在柜子里，有一次把一壺?zé)岵璧乖谖液蟊场！?/br>
    “你爸爸……”臧白想說為什么你爸過了那么久才發(fā)現(xiàn)，到底是怎么樣的父親，把妻子和孩子扔在一邊，什么都不管。

    “我爸很難面對她，所以盡量避著不見面。

    “因為我媽不喜歡我爸，她被我爸用一些手段強行留在身邊。在被迫懷上我之后，她更恨我爸了。其實后面那幾年我爸也差不多要放棄了，也接受了Alpha和Beta終究沒有好結(jié)果，但這時候發(fā)現(xiàn)我媽精神出了問題?！?/br>
    一截?zé)熁覐年鞍资稚系南銦煹袈洌麚淞藫渥约旱耐?，震驚讓他不知道該接一句什么。

    林泊川這短短幾句話，一細(xì)想，這其中摻雜的痛苦和慘烈簡直讓人害怕，而且這種痛苦和慘烈也延續(xù)到了下一代，延續(xù)到了林泊川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這種事，父母該不會告訴孩子。

    “我爸去世后，從親戚口中大概拼湊出來的。”

    林泊川深吸了一口煙，想起當(dāng)年他林家的親戚長輩們?yōu)榱藸帣?quán)奪利和將自己行為正當(dāng)化，而不停向他控訴他父親生前的污點那段時間。

    也想起那時他承受不住這些，放縱自己，直至犯下大錯。

    而犯錯的對象此刻就在他面前。

    臧白把煙嘴上咬得全是牙印，所謂親戚的狠毒，他也有過切身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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