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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精的起點頻夫郎(女尊) 第146節(jié)

    她再次一無所有。

    大幕即將落下時,庶女褪去本該不屬于她的衣裳,手腳被線捆住,雙膝跪地。

    場上沒有半點樂聲,唯有她跪在敗落的舞臺中央低低地輕喃悔恨。

    “我,終究是錯了?!?/br>
    “出身高低并非罪過,有罪的是這顆妒忌貪婪之心吶?!?/br>
    愧疚痛苦地聲音夏然而止,場上一陣沉默。

    故事是好故事,唱戲的又是京城最好的角兒,唱功跟走位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就是沒人敢吭聲。

    別問,問就是怕被錢大人記恨。

    雖然戲中的主角姓“楚”,但聽在眾人的耳朵里,那個字就讀“錢”。

    最后還是皇上帶頭鼓掌,“不錯,有意思?!?/br>
    “整部戲,就屬結(jié)局最有意思?!?/br>
    君后也覺得這內(nèi)容夠新,夠有趣,看完有些悵然若失意猶未盡的感覺。

    皇上側(cè)頭跟他輕聲說,“你若是知道這里頭的詳情,會覺得更有意思,回頭朕細細的跟你說?!?/br>
    當皇上的當然不適合跟君后聊大臣的家事。

    但當妻主的完全可以跟夫郎聊啊。

    皇上跟君后是結(jié)發(fā)妻夫,她那點小喜好,君后清楚的很,不由笑著說,“好?!?/br>
    由兩人起頭,眾人才敢跟著附和,“是啊是啊,這戲不錯,很有意思?!?/br>
    至于皇上剛才說的結(jié)局好,眾人只當戲里庶女幡然醒悟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被她控制的眾人重獲自由,所有人都歡歡喜喜。

    時清卻多想了一下,抬眼朝錢煥煥看去。

    錢大人不是個好母親,錢煥煥跟錢燦燦卻不算壞孩子。

    到結(jié)局,還在暗示錢母主動認錯把不屬于她的“衣裳”脫掉,方能保住全家平安。

    時清感覺,難。

    有些東西,沾手后就很難放開了,更何況是錢大人這樣的。

    錢大人下顎緊繃,目光沉沉地看向戲臺子下面的錢煥煥。

    胸口火氣不停翻涌,硬是忍著沒發(fā)出來。

    她想過“謠言”這事會是錢燦燦干的,但萬萬沒想過錢煥煥能干出這事!

    到底是人前,錢大人繃著張臉,好像戲臺子上唱的故事跟她沒有半文錢的關(guān)系,咬碎了牙擠出聲音,“真是好戲?!?/br>
    而不遠處的錢煥煥則是垂眸不跟她對視。

    她給過母親無數(shù)次機會,包括今天這出戲都是在救她,可惜母親執(zhí)迷不悟,沒看懂其中深意。

    戲唱完,皇上開口賞賜。

    錢煥煥作為排戲的人,站在正中間謝禮。

    本該到這兒就結(jié)束了,戲班子的人都退了下去,錢煥煥卻是站在中間保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明顯有話要說。

    錢大人眼皮瘋狂跳動,心中不安的感覺更盛,沒忍住站起來。

    剛才戲臺子當眾唱她的過往,錢母都咬牙忍下來了,唯有現(xiàn)在卻是忍不得。

    她似乎猜到了錢煥煥想做什么,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攥成拳,臉上硬擠出笑意,“煥煥,還不快回來!”

    不輕不重的語氣,卻藏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錢大人怎么可能看都不懂戲的結(jié)尾,這個滔天大罪指的就是她買兇要殺時清的事兒,以及背后跟五皇女勾結(jié)。

    錢煥煥這是要她主動認錯,同時將本來就不屬于她的世勇侯的侯位讓出去。

    不管是侯位還是戶部尚書的位置,都是錢母這些年的心血啊。

    她在其中投入的精力跟心神,勝過于所有。

    要她舍棄,怎么可能?

    她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一切,若是現(xiàn)在全拱手讓人,那她圖個什么?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她不可能主動低頭認輸。

    錢母朝外走,面色陰沉,想把錢煥煥拉回來。

    她公然離席,眾人不由朝她看過來。

    皇上緩聲喊,“錢愛卿?!?/br>
    錢母都快走到官員的后面,離錢煥煥僅有幾步之遙,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皇上看向錢煥煥,“可是有事要說?”

    她聲音落下,錢母陰沉威脅的目光一同望向錢煥煥,“若是現(xiàn)在就回去,我對你做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br>
    錢煥煥卻是說,“母親,孫大的事情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

    “皇上之所以還沒問罪,不過是在等個合適的時機?!?/br>
    錢母微微一怔。

    竟是被查出來了?!

    為何會被查出來?

    她看向錢煥煥,錢煥煥低聲道:“刺殺欽差是什么罪您又不是不知道,跟孫大有牽扯甚至能說您也參與了江南的圈地案,這罪名可大可小,全看您如何選擇?!?/br>
    “如今全府乃至全族的命,都在您的手里。您是要讓所有人跟您一起陪葬嗎?”

    “跟權(quán)勢比,整個家族都不重要?我跟燦燦還有父親,以及宮里的舅舅,也都無關(guān)輕重?”

    錢母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顫動。

    錢煥煥下定主意,“母親,認錯吧,求皇上剝奪世勇侯的封號,辭去戶部尚書一職,皇上定會看在已逝姥姥的份上,對錢家網(wǎng)開一面?!?/br>
    錢家這棵樹太大了,大到已經(jīng)伸向皇位之爭。

    以皇上的性子,定不會容忍。

    新皇登基前,錢家肯定有場大劫。

    “你說什么?”錢母聽到這兒猛地抬頭看錢煥煥。

    要是說剛才錢煥煥把她的過往排成戲公然唱出來,錢母只是生氣,而現(xiàn)在聽錢煥煥讓自己求皇上剝奪世勇侯的封號,卻是實打?qū)嵉膭优恕?/br>
    在她心底深處,權(quán)勢終究比一切都重要。

    一時間,錢母把御醫(yī)說的不能生氣的叮囑全忘了,恨不得當場打死錢煥煥這個不孝女!

    剝奪封號?

    辭去職位?

    她可真是養(yǎng)出個好女兒?。?/br>
    “你到底是姓錢,還是姓時?!卞X母身形晃動,指著錢煥煥的問,“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女兒!”

    不幫著自家母親就算了,胳膊肘還往外拐,要幫別人害她。

    錢煥煥深深地看著錢母,最后朝后退了半步,抬手行禮雙膝跪在地上。

    她先跟錢母磕了三個頭。

    錢母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她,明白她這是鐵了心的要把自己拉下去。

    那自己還留著她干什么?

    胸口血氣上來,就在錢母抬腳朝錢煥煥胸口踹過去的那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吐出一口血,身體失去平衡,朝后暈了過去。

    現(xiàn)場瞬間慌亂了一瞬,侍衛(wèi)將錢大人抬下去休息同時找御醫(yī)救治。

    皇上沒過去探望,其余人更不敢多嘴。

    尤其是錢煥煥全程跪在原地沒動過。

    眾人將目光看向她。

    錢煥煥說道:“皇上,剛才戲中故事便是錢家的過往。過多的話臣就不說了,只是承襲世勇侯的本不該是母親,現(xiàn)在請求皇上收回封號,是錢家不配?!?/br>
    雖然眾臣已經(jīng)猜到了,但現(xiàn)在聽錢煥煥親口承認,尤其是舍棄世勇侯的位置,還是比較驚訝。

    皇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并沒有立馬同意,而是緩聲說,“這事兒事關(guān)重大,你先起來,有什么事情等你母親醒來再說?!?/br>
    錢母怕是難醒來了,御醫(yī)說她怒火攻心,就算醒來可能也要在床上躺一輩子。

    錢母舊疾復(fù)發(fā),加上錢煥煥今晚這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錢家怕是要涼了。

    沒有錢母支撐,錢煥煥又無心于權(quán)勢,錢家怎么跟時家去爭?

    不過短短一個生辰宴的時間,朝堂局勢的風(fēng)向隱隱有了變動。

    錢家這場鬧劇結(jié)束,天色漸漸暗下來,宮侍將燈點上,宴席正式開始。

    只是錢母跟錢煥煥的位置空下來。

    宴會結(jié)束散席的時候,不少墻頭草大人明著暗著的開始討好時鞠跟時清,仿佛以后朝堂就是她時家的了。

    云執(zhí)看著朝自己跟時清圍過來的大臣,像是看蒼蠅一樣,頓時后悔沒把劍帶過來。

    云執(zhí)護在時清前面,大有一副“有事沖我來”的架勢!

    時清眼尾抽動,伸手把他扯到自己身后,“傻子,被人碰到吃虧的是你?!?/br>
    云執(zhí)微微一頓,反手撓了撓發(fā)熱的耳廓,“我忘了?!?/br>
    他忘了這些是文臣不是刺客,下意識的擋在她前面。

    這些文臣借著點酒勁,就開始圍著時鞠跟時清說以后多關(guān)照的話了。

    她們是人多不怕,時家怕啊。

    這是求關(guān)照,還是巴不得她們死?

    五皇女站在暗處冷眼旁觀這一幕,嘴角浮起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