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37節(jié)
白瀟瀟就是魘本身,是色欲所化的惡念。他的血和淚都是致命的春藥,他的身體會讓人心甘情愿為他送死。 在吸納了忘川之靈后,白瀟瀟還有了堪稱恐怖一種能力,吞噬。所以紫霄死后,身體里的魘游出能被他輕輕松松繼承,讓他沒有任何后遺癥地成為洞虛修士。 《情魘》,情魘。 “可以出去了?!毖郧鋷е坏弥巨D(zhuǎn)身,踏碎這記錄了微生妝一生愛恨的幻境。 避息珠最后落入了柳家太爺爺手里,所以最后的畫面,也是以這個獵戶的角度。他把謝識衣送走后,總是覺得心里有愧,時不時就會在微生妝墳前送點(diǎn)東西。只是最后一次,看到的畫面把他徹徹底底嚇傻了,手里的酒盞和饅頭都掉一地。 他看到微生妝的墳被刨光,棺材板都被翻開,方圓百里寸草不生、只余一座石碑。有人坐在石碑上,渾身殺戮,拿著片葉子貼著唇細(xì)細(xì)吹。銀發(fā)如雪,身側(cè)繞著漫天的螢火蟲。 第107章 十方城(三) 言卿在避息珠中看完了微生妝的一生,在現(xiàn)實(shí)中只過了一晚上的功夫。 他出去的時候天剛泛白,謝識衣已經(jīng)在房中等他很久了。 客棧長桌靠窗,朝霞似金似紅的光漫過窗戶,照入室內(nèi)。 謝識衣坐在桌邊,垂眸把玩著那顆避息珠,手腕好似玉河在袖中蜿蜒而出,他神情冷漠,在半明半暗的光影像一幅定格的畫。 或許是知道了驚鴻元年發(fā)生的所有事,言卿現(xiàn)在在看謝識衣,心里涌現(xiàn)出極為復(fù)雜的情緒來。他走了過去,俯下身,兩只手珍重的捧起謝識衣的臉。 言卿輕聲喊他:“幺幺?!?/br> “怎么了?”謝識衣手指停在避息珠上,將珠子放下,隨后抬頭看向他,皺了下眉。 言卿卻低聲說:“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br> 謝識衣:“……” 謝識衣也就真的不動了,任由他冒犯,幽黑的眼眸平靜與言卿對視。 朝霞橘染在謝識衣眼角,如胭脂如緋云。 言卿忽然想起來某一年他們從賭坊回登仙閣路上看到的火燒云。 他一下子失笑,心里除了恍如隔世,還有微微的酸澀。 當(dāng)時覺得尋常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居然都是每個心動的瞬間。 言卿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幺幺,我在避息珠里看到了驚鴻元年?!?/br> 謝識衣:“嗯?!?/br> 言卿:“你說,如果微生妝沒有死,你小時候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些折磨,不會過得那么苦。” 謝識衣說:“毫無意義的假設(shè)?!?/br> 言卿說:“可我覺得有意義,我在想如果你在一個完整、健康、富裕的家庭,會變成什么樣?!?/br> 謝識衣對于愛人充滿柔情的假設(shè)并沒有很感動,說:“不會怎樣,和現(xiàn)在并無兩樣?!?/br> 謝識衣說:“對于微生妝來說,死亡是解脫;對于我來說,小時候也并不算折磨。” 言卿一愣。 謝識衣被他的呼吸弄得有點(diǎn)不自在,手臂環(huán)上言卿的腰,趁著現(xiàn)在兩人一坐一俯身的姿勢,干脆讓言卿坐到了腿上。謝識衣看著他微有錯愕的神情,眼里才染了幾分笑意,但又很快消逝,他手指掌控住言卿的腰,平靜道:“她生下我,是為了讓我結(jié)束一切?!?/br> “你若非要假設(shè),就不該只局限于微生妝死沒死。她活下來后,對我是愛是恨,是愧疚是厭惡?而被魘寄生識海,她又能保持理智多久?” 言卿不再說話了。 他有時還挺佩服謝識衣的,無論面對什么事都能條理清晰地冷靜分析。 謝識衣估計(jì)也不是很想和他分析微生妝,轉(zhuǎn)移話題說:“我會殺了蘭溪澤,殺了魔神。但至于這個亂世會不會如她所愿結(jié)束,我無法保證?!?/br> 言卿:“蘭溪澤現(xiàn)在真的還活著嗎?” 謝識衣:“嗯?!?/br> 言卿:“他就是徐如清?” 謝識衣:“嗯?!?/br> 言卿出神了一會兒道:“你說蘭溪澤到底想要什么?” 謝識衣道:“他可能什么都想要吧?!?/br> 言卿點(diǎn)頭:“是啊。想要報仇,想要權(quán),想要力量,最后還想要微生妝的愛情?!彼f著說著,有點(diǎn)諷刺地笑出聲來。 從紫金洲邊緣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天氣好像一下子經(jīng)歷四季變換,轉(zhuǎn)眼從春意黯然變成了冰天雪地。 滄海境是一座浮于空中的島,比鄰滄妄之海,連風(fēng)都好似帶著潮意。從飛舟上下來,七公公把令牌交給駐守的人后,便安排了馬車帶他們駛向靈心宮。 言卿是第一次來滄海境,看向銀裝素裹的整個世界,若有所思。在搞清楚了四百八十寺的真相和驚鴻元年的一切后,現(xiàn)在他唯一還困惑的點(diǎn)就是,蘭溪澤和魔神之間到底有什么牽扯。 以及南斗帝君跟謝識衣所說白瀟瀟跟救世有關(guān),就只是因?yàn)樗麚碛型ㄖ`的力量嗎? 言卿在馬車?yán)锓瓡?。七公公在上次發(fā)現(xiàn)他對狗血虐戀有興趣后,每天賊眉鼠眼給他送這類書。 這不巧了嗎,謝識衣在南澤州手段通天,所有關(guān)于他的坊間小話本一夕之間消失的干干凈凈,但仙盟羽翼暫時無法覆蓋的紫金洲,還有余本。 言卿再次看到了慕容墨天。除了慕容墨天和小師弟的傾世虐戀,還有膽子大的小黃書,化名都不用了,直接拿“謝應(yīng)”當(dāng)主角名。 言卿氣笑了。 “七公公,你給我送這些書你自己看過嗎?” 言卿隨便翻開一夜,指著上面一段話,瞇起桃花眼,涼涼道:“怎么?難道在你眼里,我有綠帽癖——就喜歡看別人跟我夫人曖昧?” 七公公看到上面的名字差點(diǎn)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哎喲,少城主息怒,老奴這就去殺了這個不長眼的。” 言卿合上書,把書砸他身上,翻個白眼道:“別送這些書了,情節(jié)換湯不換藥,我自己都能給你寫出來?!?/br> 七公公冷汗連連:“對。少城主與夫人床榻之間經(jīng)驗(yàn)豐富,哪是這幫俗人能猜想的。” 言卿:“……” 我說的是這個嗎? 還有,經(jīng)驗(yàn)豐富個錘子,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七公公抱著一堆書要出門前,言卿忽然攔住了他,“誒你等等?!?/br> 七公公快給這位喜怒無常的祖宗跪下來,一臉苦色回過頭,顫聲說:“???少城主,您又有什么吩咐啊。” 言卿撐著下巴,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一會兒,大手一揮說:“七公公,你去給我找點(diǎn)禁書來?!?/br> 七公公:“禁書?!” 言卿補(bǔ)充道:“嗯。記住先把它翻譯成魔文知道嗎,翻譯過來再給我看?!?/br> 七公公:“……”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在百年后重新遇到言卿。 言卿想的非常簡單,先多學(xué)理論,再去實(shí)踐。不過這種事太羞恥了,他要私底下學(xué)習(xí)。換成魔文后,謝識衣根本不知道他在看啥,他直接謊稱是魔域的情報。 完美! 但是基于他在謝識衣面前翻車過多,言卿保險起見,提前去確認(rèn)了下謝識衣懂不懂魔文。 而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后,謝識衣心平氣和道:“你若是真那么在意這個,我可以去學(xué),我學(xué)起來應(yīng)該很快?!?/br> 言卿差點(diǎn)吐血:“不不不,沒必要沒必要?!?/br> 中途言卿還收到了一片白色飛羽,是鏡如塵想要見他。 言卿雖然疑惑,但還是打開了白羽。青藍(lán)色的光閃耀過來,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鏡出現(xiàn)在言卿面前。 背景是璇璣殿,琉璃作瓦,金玉鋪階,察覺到水鏡回應(yīng),鏡如塵自高臺上走了下來。 在雙生詛咒影響下,鏡如塵身上發(fā)生了幾乎奇跡的逆轉(zhuǎn)。 當(dāng)初伶仃只剩白骨的腿恢復(fù)原樣,閉關(guān)之后修為也一躍成了化神期,回到了屬于她的位置。 “言卿。” 鏡如塵朝言卿露出一個笑容來,她和鏡如玉長得一模一樣,氣質(zhì)確實(shí)截然相反。白裙廣袖,雍容華貴,帶著一種說不明道不出的溫婉。 言卿:“你找我?” 鏡如塵道:“嗯?!?/br> 鏡如塵如今是一宗之主,剛即位很多事要處理,也不耽誤時間,直入主題說:“我在鏡如玉死后,發(fā)現(xiàn)了一些關(guān)于魔域的線索,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br> 言卿皺眉:“魔域?” 鏡如塵道:“對,不過線索不多。” 她本來是想通過鏡如玉找出秦家把柄的,但是失敗了。鏡如玉生性多疑,沒有在身邊留下任何破綻,她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一些很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 鏡如塵說:“秦家早就深入魔域,他們在魔域創(chuàng)辦梅城,源源不斷往里面送人。而梅城的城主,沒有人知道姓名。” 言卿眼神一暗,隨后對鏡如塵說:“謝謝,我知道了?!?/br> “嗯?!?/br> 鏡如塵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旁邊傳來什么聲音,她又閉上了嘴,朝言卿微微一笑,一揮袖將水鏡關(guān)閉。 言卿低頭看著那片白色羽毛粉碎。 他和鏡如塵之間不過是萍水相逢,這次鏡如塵主動聯(lián)系他,或許是想和他聯(lián)手一起對抗秦家吧。 鏡如塵恨秦家,恨之欲絕。 言卿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疲憊。鏡如塵恢復(fù)了記憶,恢復(fù)了修為,重新拿回本就屬于她的一切,可是她并不快樂。她眼中的喜悅,或許還比不上當(dāng)初蹲在昏暗的南市跟黑心小販討價還價的少女來得多。 言卿搖頭,把這一切拋諸腦后??赡苁且?yàn)楦窠佑|的時間太久了吧,凡是被魔神拿出來做餌的東西,言卿都沒興趣。無論是金錢,權(quán)勢,還是力量。 一個人長大后會變得越來越復(fù)雜,是因?yàn)橛唷?/br> 可言卿走下馬車,看到立于風(fēng)雪中的謝識衣,愣了片刻,又輕輕笑起來。 萬幸的是。 他的愛人,哪怕高坐霄玉殿,哪怕成為天下第一,哪怕身邊都是豺狼虎豹,也自始至終純粹如初。 永遠(yuǎn)清醒。 永遠(yuǎn)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