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杏郁郁寡歡，她直接把手機賽包里，是根本不想看。不想看到未接電話，也不想看到消息，先讓她當一個快樂的鴕鳥。

    終點站，雖然不是回市區(qū)的路線，人也不少，好不容易輪到他們，上去后只剩后排還剩兩個位置，秉持女士優(yōu)先傳統(tǒng)，陸杏自然是獲得靠窗的位置。

    剩下的一個嘛——

    “石頭剪刀布？”周遠民興奮捏了捏手，準備比劃。

    陳起哼了一聲，車子已經(jīng)啟動，兩個人像小朋友一樣，在黑暗中陸杏只聽見周遠民興奮的聲音：“1，2，3——臥槽！”

    她雖然沒看見，但是已經(jīng)從慘叫聲中知道結(jié)果。

    陳起贏了。

    吉他有些大，陳起放在腳邊，單手扶著，周遠民也伸了一只手幫忙，同時憤憤不平說：“我就知道，每次跟你玩這個都是輸，你是不是會讀心術(shù)??？”

    “那你為什么還要選這個呀?！标懶佑行┖闷妗?/br>
    “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周遠民鏗鏘有力說，“哪里倒下就從哪里站起來?！?/br>
    陸杏也好奇了，畢竟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運氣游戲嗎？

    “你真的很厲害嗎？”陸杏好奇問陳起。

    陳起正在找耳機，回去的路還有距離。等幾個站后會有一大批人下，周遠民就只站一會兒而已。

    “還行?！标惼鹫f，“不是我厲害，是他太笨?！?/br>
    陸杏看了一言周遠民，他正戴著耳機聽歌沒有聽見。

    “真的嗎？”陸杏還是忍不住躍躍欲試，“我們比比？”

    陳起看了看她已經(jīng)捏起的拳頭，眼里閃起的光，還是決定配合她玩一次這個游戲。

    只是陸杏也輸了，看著對方的拳頭，她不可置信看著自己出的剪刀。

    “你，你贏了?！标懶釉纲€服輸。

    “再來一次?！标惼鹫f著手已經(jīng)在半空中準備，陸杏倒也沒有因為輸贏覺得難過，只是單純的好奇。

    陳起要再來一次，那就來吧。

    反正——

    “哈哈哈，陳起??！”

    陸杏還沒說話，周遠民恰好看見，一個激動直接伸手捏住陳起的手腕：“你出的剪刀！你輸了?。　?/br>
    比起周遠民的激動，陳起哎呀了一聲，像是很意外：“學(xué)姐你贏了。”

    陸杏笑了下，來了興趣?！安恍?，我們像剛剛那樣，三局兩勝?！?/br>
    三次，她都贏了。

    比她更興奮的是周遠民，像是大仇得報，囔囔著下次還請陸杏吃臭豆腐。

    “運氣，真的是運氣。”陸杏語氣中也帶著笑意，她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開心慶祝的事情。

    又來了一把，陸杏全勝。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原本皺起的眉頭已經(jīng)不知不覺松展。

    周遠民也要來，他跟陸杏比劃，兩個人對半分，有輸有贏。

    他信心來了，再跟陳起比，結(jié)果還是輸了。

    還是輸了??！

    周遠民罵罵咧咧，陸杏嘴角上揚。

    陳起看著陸杏心情好多了，也笑了。

    幾個站后到了一個換乘點，呼啦啦下了一堆人，周遠民找了個位置坐下，這邊只剩下兩人。

    陸杏一直沒碰手機，她腦袋靠在玻璃窗上，隨著車身不停撞著。

    她正在腦海中幻想，突然一個白色耳機在她面前晃了晃。

    “要不要聽歌？”陳起說，“我們樂隊自己唱的。”

    第十七章 如風一樣

    夜班車比起白日，總是要寧靜許多。

    陳起手遞給陸杏半只耳機，他還低著頭在手機上滑動著，半張側(cè)臉在窗外一閃而過的燈光中若隱若現(xiàn)。

    “你們自己原創(chuàng)的？”陸杏接過耳機，有些詫異，“好厲害?！?/br>
    “現(xiàn)在還只是demo，你可以聽一下給點意見。”陳起說，“不太好?！?/br>
    陸杏覺得他真的是謙虛了。

    “我對音樂不是很了解，不過我真的覺得很好聽?！标懶诱露鷻C，認真說，“那個調(diào)還有哼唱的嗓音，真的特別特別好聽?！?/br>
    陸杏怕他覺得自己敷衍，可是真的詞不達意，對于音樂這一方面，她能給的意見就是一個普通的聽眾的第一反應(yīng)。

    她是真的覺得好聽。

    選取的應(yīng)該是副歌前后的片段，還沒填詞，陳起隨意哼唱的。

    “我聽到了風鈴聲，還有浪潮，聽起來讓人覺得特別舒服跟自由?！标懶幼屑毣叵肓艘贿厔倓偮牭降穆曇?，“就，有一種風的感覺?！?/br>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伸手捂住嘴巴。

    什么叫風的感覺，聽起來有點過于中二了吧。

    可恨她看了這么多‘文學(xué)’作品，怎么就詞不達意呢。

    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陳起眼里都有光?！爸黝}確實跟風有關(guān)，不過歌詞寫了好多版了，還是不行?！?/br>
    陸杏眼里都是崇拜：“沒關(guān)系慢慢來，靈感有時候就是突然冒出來的?！?/br>
    “嗯，比如晚上?！标惼鹫f著目光看著車窗外。

    車子正停在馬路邊等紅綠燈，車窗半開，伸手就可以摘到外面的樹葉，隱藏在里面的紫色小花也清晰可見。

    有風，枝葉在隨風輕輕晃動，像是在慵懶舒展身體，在這個終于安靜的夜晚，在風的幫助下歡愉。

    “風啊?！标懶诱f，“大多數(shù)時候，風代表著自由灑脫?！?/br>
    “還有無畏?！标惼鹫f。

    “無畏？”陸杏重復(fù)了一遍。

    大多數(shù)人對風的第一印象，一定跟她差不多。

    古往今來，從讀書開始學(xué)到的詩句里，詩人也是用風來形容對自由自我的向往。

    “風可以去很多地方，所以是自由的?！?/br>
    “更高更遠的地方不僅僅是自由，還有未知跟無畏?！标惼鹫f，“雪山高峰上，無人的湖泊邊，還有很多未知的地方?！?/br>
    “想表達出的感覺跟寫出的詞不搭，就怎么寫都寫不好。”他臉上帶著罕見的困擾，“要是還寫不出來，只能去找人幫忙了。”

    “能給我看看嘛？”陸杏問出口有些后悔，“如果不方便的話算了。”

    “沒有啊?！标惼鹫f，“回去給你。”

    陸杏晚上回到寢室就收到了陳起發(fā)來的歌詞截圖。

    居然還是手寫的。

    陳起的字很好看，跟陸杏那種中規(guī)中矩的娟秀不一樣，筆鋒中都藏著疏狂，卻并不讓人覺得張揚，內(nèi)斂與鋒。

    陸杏坐著認真看，不知不覺自己也在本子上寫了一遍。

    怎么說呢，第一眼看，陸杏覺得詞真的很好。

    不像是時下網(wǎng)絡(luò)歌曲大多數(shù)詞都是無病呻吟，強行亂湊亂組詞語，連成一個句子。就很普通且簡單的歌詞，像他那曲子一樣干凈舒服。

    只是真的跟他說的意思，有些不一樣。

    無畏。

    什么是無畏呢？

    陸杏握著筆在紙張上畫圈圈。

    手機屏幕不斷亮起，她沒看。

    在寢室樓下，她已經(jīng)再次接過mama的電話。

    結(jié)果不言而喻，說不歡快都是對結(jié)果的修飾。

    她再次放下狠話，并且用從小到大聽了無數(shù)次的話語對她講，痛罵她，悔恨自己，不斷交織。

    最后還是陸杏手機沒電了自動關(guān)機，這一切才結(jié)束了。

    她上來充好電后，短信微信消息如同刷屏，源源不斷。

    陸杏覺得很累。

    反正已經(jīng)回寢室了，回家是不可能的。

    既然始終都不可能，那就不要想了。

    陸杏目光轉(zhuǎn)到她剛剛手抄下的陳起發(fā)給截圖。

    上面除了歌詞，還有一些他寫的時候，隨手寫在旁邊的備注。

    你不應(yīng)該活在過去，不應(yīng)該被陰霾掩蓋了意氣，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如風一樣，去往前方。

    無畏是去未知的地方？還是改變自己去新的方向？

    這兩個反問句，陸杏覺得是在問自己。

    這一條路是要一直往下走，還是改變從頭。

    還有一個月，她就要21了。

    她還是要聽mama的話，像是隨風飄蕩的浮萍，不知道自己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