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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梨的手,指了指里邊:“天還沒亮,段侍衛(wèi)就到了,拉著大姑娘練武,足足一個時辰才結(jié)束。 才停下來,連口水都來不及喝,顧家的人又來請,讓大姑娘今日務(wù)必回府一趟,商議接喪的事宜?!?/br> 說到這事兒,淺梨把聲音壓低了些,手指頭點了點里邊:“大姑娘雖然沒表現(xiàn)出來,但心情一直都不大好,已經(jīng)命人預(yù)備了車子,等會用過了早飯,就要回府去了?!?/br> 碧落點了點頭。 她掀了簾子,進(jìn)屋之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 珠玉驚訝的問:“還以為你得天黑才到呢,這一路必是緊趕慢趕,辛苦極了?!?/br> 碧落沒讓臉上的疲憊表現(xiàn)的太明顯。 看見顧惜年坐在妝鏡前,一個還在培養(yǎng)之中的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著,碧落便直接上前,凈手之后,將瑣事全接了過去。 大姑娘身邊伺候著的人,還是少了些。 這事兒她暗暗記在心上,琢磨著盡快要找些聰明伶俐,又值得信任的丫鬟,先過來把生活上的瑣事全都應(yīng)對妥當(dāng)才行。 顧惜年本是閉著眼睛在養(yǎng)神,聽見碧落與珠玉交談的聲音,才掀開了眼,笑著望了過去。 “此行順利嗎?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按照您的吩咐,屬下帶著人,去到了鳳山附近,發(fā)現(xiàn)匪賊的山寨已然荒廢,早已沒了人影;屬下前后檢查,發(fā)現(xiàn)這伙匪賊退走之前,連廚屋里的鍋碗瓢盆都帶走了,山寨內(nèi)所留的物件,大多已是破損,后山開墾了一小塊糧地,也已收獲完畢,全沒留下。” 顧惜年心中有了數(shù):“連山寨都不要了,走之前卻還知道帶上東西帶上存糧,看來是走的不慌不忙,是有序撤走。 他們既然是做慣了匪賊,便習(xí)慣了無本的生意,必是不愿再重新做個安安分分的順民;你可查了周圍百里,是否有新的匪賊出現(xiàn)?” 碧落點了下頭:“屬下的想法與主子所說的相似,便派人分散開來,沿村落、鄉(xiāng),以及流民聚集之地在查看,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 巒山之內(nèi),是一高三矮四平的地勢,云頂天宮建于最高處,三座矮峰也都有欽天監(jiān)建的修行之所,派有神師在此間清修;但四平之地,雖山勢和緩,卻是在巒山主峰的最后方,二者之間的距離屬于是隔山相望,但真的走起來,最少二天二夜才能到達(dá)。 正是因為此,其中一處地勢平整的小山頭上,新來了一伙匪賊,也無人搭理,竟讓他們直接建起了寨子,禍害起了周圍的百姓?!?/br> 她說著話,順手已將祛淤活血的藥油以推拿之法,抹在了顧惜年的肩頸和雙腿之上。 藥效很快便覆蓋住了之前的疲憊。 顧惜年休息完畢,整個人又變回了神采奕奕的樣子。 “屬下留了人手,做進(jìn)一步的確定?!北搪涞难凵窭锒嗔藥追謿埧幔骸叭羲麄冋媸钱?dāng)日截了大姑娘的嫁妝的山賊,屬下絕饒不了他們。” “等顧家辦完了喪事,找個時間去一趟巒山吧?!鳖櫹暾酒鹕韥?,展開手臂,讓珠玉幫她套上的素凈的外衣。 發(fā)間除了一朵小小的白絨花之外,便沒有多余的點綴飾品。 她所穿著的衣物,更是沒有多特別的裁剪樣式,就那么簡簡單單的一件,套在了纖細(xì)的身子上,單薄的令人心疼。 “主子不需要長途跋涉的去到巒山,這件事交給屬下,屬下便可處理妥當(dāng)?!鳖D了頓,碧落又道:“況且?guī)n山匪賊安營扎寨的時間,與那伙匪賊搬家離開的時間并不一致,屬下確定是巒山匪賊先至,劫道的匪賊才搬走。 究其原因,不外乎兩點。 要么是,兩處匪賊并不是一伙人,是屬下的人找錯了方向。 要么是,劫道的匪賊先一步做出轉(zhuǎn)移的安排?!?/br> 顧惜年危險的笑了。 “若是早早就做了轉(zhuǎn)移的安排,那么匪賊們便必然知道,劫下的是顧家的隊伍。如此,這必是一場早已做好的局?!?/br> 碧落和珠玉面色大變。 她們在得了命令去追查當(dāng)日之事時,還認(rèn)為是顧惜年咽不下這口氣,又或是顧惜年舍不得母親留給她的嫁妝,想要找機(jī)會奪回。 此刻方才意識到,顧惜年是心里邊存了更大的懷疑。 甚至從顧家六位將軍忽的一反常態(tài),冒失進(jìn)入到了壅關(guān)長道這件事起,整個顧家便好似被一團(tuán)看不見的暗霧給裹的緊緊的,填進(jìn)去的是人命,賭上的是百年榮耀,以及整個顧家的急速衰落。 可這背后,究竟是有一雙什么樣的手,在主導(dǎo)推進(jìn)一切悲劇的發(fā)生? 顧惜年有所察覺。 但她知道自己距離真相,還有一段極其遙遠(yuǎn)的距離。 “巒山,勢必要走一趟的?!?/br> 顧惜年裹緊了披風(fēng),快步向門外走去,卷起了一道風(fēng)浪,藏著蕭索肅殺之色。 碧落不敢再勸,便跟在了身后。 出的門來,顧惜年意外的見到了段小白,他又站在海棠樹下,似是在等著誰。 原本是直接坐上馬車出門的,顧惜年卻繞過了車馬,來到段小白的對面。 “你在等我嗎?” 段小白點了下頭,酷酷的,冷冷的,他素來不喜講話。 顧惜年眉梢微動:“有事?” “何時歸來?”段小白直接問。 因為總是用極度言簡意賅的對話方式,顧惜年從一開始的非常不習(xí)慣,到后來的習(xí)以為常,再到現(xiàn)在的瞬間懂的,也不過是用了幾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