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顏茴一臉的欲言又止，周愷言問：“怎么？”

    “沒事?！鳖佨钫f：“是否有保障，還是等先看了廠房再說吧。”

    廠房的地基打起來之后，顏茴才算切實理解方主任的話。

    地基不穩(wěn)，規(guī)格不嚴，意味著廠房建起之后，要求的無菌生產(chǎn)環(huán)境可能不達標，顏茴找到相關負責人提出疑義，對方卻說：“那些奶廠都是這樣的?！?/br>
    “我上個月剛?cè)チ恕畟}沐’的基地，他們不是?！?/br>
    “‘倉沐’是大企業(yè)。”

    顏茴反問：“你們在全國的市場份額比他們大多了吧？”

    負責人賠笑道：“我是說他們生產(chǎn)基地用的肯定是最高標準，這種小地方——”

    “小地方就不用管人死活了是嗎？”顏茴挑眉：“可以隨隨便便降低標準？”

    負責人無奈：“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們作為生產(chǎn)者，應該嚴把質(zhì)量關，請不要用這種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的語氣跟我說話。”顏茴皺眉，強忍內(nèi)心的惱意：“地基全部拆掉重建，規(guī)格不達標，在我這里就過不去?！?/br>
    負責人頓了頓，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好——”

    第30章

    也不知是不是負責人找周愷言抱怨過，第二天顏茴就接收到了來自這位高中同學兼班長的規(guī)勸：“學習委員做事不要太過細致，很容易打擊人的工作積極性。”

    顏茴緊緊盯著在建的廠房頭也不回：“班長你應該清楚，這項工程是政府、投資商以及廠商三方合作，如果出什么問題，你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當?shù)氐陌傩站椭粫钢覀儽亲恿R。”

    “話不能這么說，我們也要注意社會影響。”周愷言打圓場道。

    “那我以后再提高標準嚴要求，就煩請你多理解，別再對此有所質(zhì)疑了，好嗎？”顏茴語氣寬和，言辭卻嚴厲。

    周愷言碰上軟釘子，訕笑兩聲。

    他本意只想緩解氣氛，生意人和氣生財?shù)牧晳T是刻在骨子里的，見顏茴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奉承了句：“學習委員向來認真?！?/br>
    顏茴確實認真。

    不同于她認識的很多人，自己高中玩得好的同學，還有宋常霖，腦子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厲害，她自認比不過，所以總是加倍認真和努力。

    “班長，”她轉(zhuǎn)過頭，懇切的對周愷言道：“身為老同學，我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一句，以后再找合作伙伴別找這家品牌——這次是合同已經(jīng)簽了，我不可能勸你們毀約?！?/br>
    “有這么差勁嗎？”周愷言忍不住懷疑地瞇眼問道，問的是這家品牌。

    “太差勁了?！鳖佨顡u搖頭，緊走兩步往前面去了。

    工地施工的聲音太大，確定她聽不見后，周愷言的司機才低聲道：“政府工作人員就是這種臭脾氣，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人。”

    “她有她的立場，我們剛才也只是在正常交流?！敝軔鹧赞D(zhuǎn)頭看了一眼司機：“畢竟是我同學，話別說太難聽?！?/br>
    司機自覺失言，尷尬地應了一聲“是”。

    顏茴跟負責人的矛盾還有很多，從廠房的質(zhì)量標準到污水處理，顏茴的細致讓負責人大感頭痛。

    負責人對工作妄圖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也讓顏茴大開眼界，她十分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存在于二十一世紀的國內(nèi)大品牌食品生產(chǎn)公司。

    這種態(tài)度她以為只會發(fā)生在上世紀的某些黑心企業(yè)……

    因為顏茴一直以來的克制和禮貌，負責人不好發(fā)火，經(jīng)過無數(shù)的討論和爭議，負責人算是被磨沒了脾氣，每一階段動工之前都會對工人們說：“等一下啊，我叫小顏過來看看?！?/br>
    經(jīng)過幾個月的建設，廠房總算落成，奶站正式營業(yè)。

    負責這項工程的副縣長洪武帶著環(huán)保局局長到現(xiàn)場班參加剪彩，顏茴的領導——科長和局長也都來了。

    顧曉夢負責開車所以也過來，但同行的還有一個關系不是很大的人——政策法規(guī)科的新科員小楊。

    建廠房的時候不見小楊出現(xiàn)，如今建成，小楊卻跑來鞍前馬后，跟在洪武身邊，對洪武提出的指示點頭稱是。

    那架勢，仿佛監(jiān)督工程的人是他。

    合同早簽了，廠房也已經(jīng)建成，實在沒有需要他來解釋政策法規(guī)的地方。

    “他怎么來了？”顏茴問顧曉夢。

    顧曉夢順著顏茴的視線轉(zhuǎn)頭望一眼：“不知道，局長叫我開車，他非要跟著一起來……哦——”

    以后這一聲“哦——”似是像起了什么。

    顏茴奇怪道：“怎么了？”

    “前幾天他問我局里是不是準備派人去駐村，我說是，他看上去憂心忡忡的——多半是擔心自己被派出去，所以想在領導面前表現(xiàn)?！?/br>
    “他這個思路不對啊，”顏茴瞇起眼睛，“看到有人工作熱情積極，不正是應該派這個人去嗎？”

    顧曉夢吃吃發(fā)笑：“說的是，領導就應該派他去?！?/br>
    剪彩儀式結(jié)束，洪武招呼大家一起吃飯，順便消解之前工作給大家造成的緊張氣氛。

    “聽說建廠房的時候，小顏跟負責人同志總是發(fā)生爭論？”洪武笑著問道。

    顏茴尚在思索如何回答，局長就已經(jīng)出面替她解圍：“小顏第一次承接這種大工程，壓力大，所以各項標準和要求都把得很嚴，難免會有矛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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