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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崢身形一滯,回眸,卻看到床上女子并未睜開眼睛,只是在說夢話。 沈芝的櫻唇微微蠕動著,似乎在說些什么,但語聲極低,讓人聽不真切。 陸遠崢心中一動,回身折返到她床邊,坐到了床沿上,微微俯低了身子。 “阿娘,別走,阿娘。”陸遠崢終于聽清楚了她口中的絮叨,頓覺無味,便欲起身離開。 那一剎那,衣襟卻被一只白嫩的柔荑牢牢地 攥住了。 讓他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 “阿娘,別走……”沈芝依舊闔著眼眸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陸遠崢的額角青經(jīng)跳了一跳。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將那衣擺從她手中抽出,衣擺一點點從沈芝手中滑出。 沈芝感受到了那片蓋在自己眼前的黑影,漸漸睜開了眸子。 待看清一切后,她渾身一震,徹底清醒了過來。 隔著滿屋燦燦燭樹的光華,沈芝看到了一身大紅喜袍的陸遠崢,亦看清了他的面龐。 他的面容和眉眼沒有絲毫久經(jīng)沙場之人的鋒利和剛硬,相反,那是一種清朗的,俊逸的顏色。 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鳳眸,睫羽纖長,垂落時,投下一片陰影,清洌無比,帶著疏離的氣息,仿若有千山白雪融化在其中,寒氣逼人。 沈芝只覺寒意從脊背竄了上來,讓她生生打了個寒顫,瞬間坐起身來。 陸遠崢靜靜地瞧著他,眸子半明半滅,他并未開言,只是微微抿唇,燭火映在他白皙如玉的臉頰上,宛如耀玉。 沈芝驚慌失措地起身對他蹲了個禮,垂著眸道:“不知王爺駕臨,妾失禮了?!?/br> 屋內(nèi)一時寂寂,陸遠崢瞧著她,并未立刻叫她起身,他的眸子閃爍不定,似乎在思忖著什么。 半晌后,陸遠崢方道:“王妃不必多禮,起來吧。” 沈芝這才在心中略略松了口氣,站起了身子,隨立在一旁。 陸遠崢向她踱了幾步,而后背過了身子,伸開雙臂,任憑寬袖垂落。 沈芝見狀,心中頗感困頓,不知何意,故而并未有所動作。 陸遠崢等得有些不耐煩,轉(zhuǎn)頭瞥了她一眼道:“過來解衣?!?/br> 沈芝心下一跳,明白了過來,應聲上前替他解衣。 陸遠崢身量高,四肢修長,行動間楚楚謖謖,如同一棵巖巖獨立的松。 沈芝從未做過這等事,來之前也未曾有人教過她,所以上手起來十分困難。 再加上她并不想與陸遠崢有太多肢體接觸,故而一雙手在他周身盤旋,久久為找到落點。 身前的男人似乎是沒了耐心,突然嘆出一聲鼻息后,便將她那一雙摸索了半天無從下的手按在了腰間。 第9章 同眠 當她的雙手被陸遠崢捉住的時候,沈芝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陸遠崢的手心帶著些酒后的灼熱,掌心略有些常年舞刀弄槍留下的粗糲老繭,此刻隨著寬大的手掌,貼在她涼涼的手背上。 “先解腰封。” 陸遠崢清冷的話音落在沈芝耳畔,旋即便松開了她的手,讓她繼續(xù)替自己解衣。 沈芝有些緊張,一雙手微微打顫,平日在繡房的靈巧的勁兒一下子全無,好半天才解下了那條鑲嵌著碧玉的束腰。 她盯著陸遠崢纖細的腰肢良久,卻遲遲不敢抬頭,心頭打起了鼓,接下來,是脫外衣嗎? 光想想,她的心跳就加快了幾分。 但礙于陸遠崢久久站在原地未動的“等待”,沈芝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上手。 就在此時,陸遠崢突然像是失去耐心了一般,淡淡地道了句:“算了,本王自己來吧。” 這一句話讓沈芝如釋重負,她心中頓時長舒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側(cè)。 陸遠崢自顧自將外袍脫去,扔在衣架上,隨后,并未看她一眼,就徑直躺到了床上。 沈芝一時僵住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就這般無措的站在床邊,進退不得。 床榻上的陸遠崢卻已經(jīng)闔上了眸子,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一副打算就此安歇的模樣。 他的身側(cè)空出了一大塊位置,想來是特意留給她的。 沈芝沒法子,只好躡手躡腳地從另一側(cè)爬上了楠木床,輕輕躺在陸遠崢身側(cè)。 好在床夠大,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不至于身體觸碰到一起,是一種互不干擾的狀態(tài)。 沈芝微微側(cè)目,陸遠崢呼吸平穩(wěn)極了,一雙狹長的鳳眸此刻閉攏著,睫毛隨著一呼一吸輕動,鼻梁巍峨若山。 這張臉,說是風神俊茂亦不為過,可為何翩翩坊間卻將他傳的如此不堪呢? 就在她心緒翩飛時,陸遠崢突然睜開了清冽的眸子。 沈芝心頭一顫,立刻闔上眸子,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也不知道陸遠崢方才察沒察覺到自己方才對他的窺視。 陸遠崢坐起身,瞧著身側(cè)眼眸緊閉,因呼吸急促而睫毛微微顫抖的沈芝,啞然而哂。 旋即,探出身子吹熄了龍鳳燭臺上的蠟燭。 一縷青煙在黑夜中升騰而起,是這寂寂長夜的初始。 沈芝昨夜由于陸遠崢躺在身側(cè)的壓力與緊張,故而一開始一直沒有睡著,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著。 不過,翌日她醒來的時候,陸遠崢已經(jīng)不再身邊了。 那會她正在睡夢中,故而不知道陸遠崢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