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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爺?shù)拇蚰樔粘T诰€閱讀 - 第48頁

第48頁

    說著, 她在眾人訝然的目光中,向前踱了幾步, 輕輕彎腰, 撿起地上茶盞的碎片,放于手心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她一邊打量,一邊道:“只是, meimei千算萬算卻忘了一點?!?/br>
    徐婉兒有些緊張地瞪大了眸子,卻聽沈芝緩緩道出接下來的話語:“今日你所奉之茶,乃是波斯進貢給朝廷的清爾茶,本是鮮綠色, 遇燙水會變赤,故而只能涼水沖泡,這清爾茶乃是嫁來雍州時陛下親賜,我平日寶貝,很少喝它,重要場合倒是會拿出來用用,meimei沒見過,不知道,也是正常的?!?/br>
    徐婉兒聽完,眸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她驚恐之下磕磕絆絆道:“怎么會……怎么可能……”

    沈芝不緊不慢地將那沾著綠色茶葉的瓷片遞到徐婉兒面前道:“meimei若是不信,隨便讓王爺叫個茶師來鑒別便是,反正這茶湯渣子全在地上,一點兒都沒得跑?!?/br>
    徐婉兒見那茶盞碎片上粘的碧色茶葉,又望了望方才那一邊她打翻了一地的茶湯,渾身都忍不住打起哆嗦來,她那副又驚又俱的心虛模樣,落在眾人眼中,一下子出賣了她方才所說的一切證詞。

    徐律也是無聲的垂下了眼睫,一副大勢已去的頹然樣子,他此時滿腔都是對徐婉兒沉不住氣的恨鐵不成鋼,卻沒法再置一詞。

    昨夜,徐婉兒找他密謀今日之事時,他便是千萬個感到不安,只覺她cao之過急,還來不及對沈芝知己知彼。

    可徐婉兒卻一個勁硬要把沈芝一下殺個措手不及,來個當(dāng)頭棒喝,讓她徹底被陸遠(yuǎn)崢厭棄。

    最后他勉強同意了,卻不料平日看起來嬌柔軟綿的王妃竟是個極其聰慧強智的,這樣一來,他們反倒是把自己折了進去。

    沈芝轉(zhuǎn)身看向陸遠(yuǎn)崢,不卑不亢道:“王爺,可否差人去喚個茶師來檢驗一番,還臣妾清白?!?/br>
    彩珠被沈芝這峰回路轉(zhuǎn)的一出,突然又生起了希望,于是連忙接茬道:“是啊,王爺,茶師還得您的人去請,才不失公允?!?/br>
    看著她們這你一言我一語,陸遠(yuǎn)崢眼睫未掀,他單手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似是若有所思。

    沉默了半晌后,方才頷首道:“嗯?!?/br>
    他抬眸看向身側(cè)跟著的扈從,淡淡道:“你去把這幾日宿在明德堂的茶師裘沛叫來?!?/br>
    那扈從拱手領(lǐng)命,步履匆匆便要離去。

    正在此時,坐在一盤的徐律卻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就對跪在地上早已三魂丟了七魄的徐婉兒呵斥道:“婉兒,今日王爺在此,若是方才有什么誤會,就大大方方說出來,王爺不會為難你的?!?/br>
    徐婉兒眼見徐律給逼上絕路的自己搭了個梯子,此刻若是不連忙順著爬下來,便是傻子了。于是聲淚俱下道:“王爺,妾有罪,許是妾方才太害怕了,才會一時手滑打碎茶盞,不干jiejie的事,是妾自己的過失?!?/br>
    陸遠(yuǎn)崢仰靠在椅背上,垂著長眸斜睨著她,情緒不明道:“哦?那你為何方才口口聲聲說,這小丫頭端的是燙茶?”

    徐婉兒渾身一震,她腦中飛快運轉(zhuǎn),最后哭哭啼啼地爬到陸遠(yuǎn)崢腳邊賣慘道:“是,是妾一時糊涂,妾怕jiejie責(zé)罰,所以才這般說的,王爺盡管責(zé)罰,婉兒知錯了,婉兒認(rèn)罰?!?/br>
    徐婉兒的這番話,明顯就是認(rèn)了罪,只不過,她這番話暗含推諉,不知情的人,準(zhǔn)會覺得是沈芝不近人情,先折辱她在前,才會有了現(xiàn)下這出鬧劇。

    沈芝見她又往自己身上潑黑水,并不想忍氣吞聲,于是檀唇輕啟,有理有據(jù)道:“meimei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何曾要責(zé)罰你,若是我真有意對你使絆子,為何還會讓你毫發(fā)無損地反過來誣我?”

    徐婉兒一時語塞,眾人竊竊私語不斷,她的臉上一時像是開了染坊,青紅皂白一片。

    她只好表現(xiàn)出受害者的模樣,多掉一些眼淚在陸遠(yuǎn)崢面前博同情,為了表現(xiàn)地更委屈一些,哭得聲淚俱下,眼淚不少落在了陸遠(yuǎn)崢的黑色登云靴上、

    陸遠(yuǎn)崢微微蹙眉嗎,不動生色地移動了一下靴子,生怕徐婉兒的眼淚玷污在上頭。

    眼尖的沈芝一下就發(fā)現(xiàn)陸遠(yuǎn)崢的小動作,不由內(nèi)心一笑,看來這陸遠(yuǎn)崢還是個潔癖,這是在嫌棄徐婉兒的眼淚臟。

    隨著她的眸子輕移,她驀然看到靴面上一團金線描刻的蟠龍戲珠紋案,那針腳即細(xì),一般人秀不出來。

    不對,她越看越覺得那雙靴子上的蟠龍圖樣怎么這么熟悉?

    好像,是她當(dāng)時送去的那些繡面中的某一個。

    似乎是感受到沈芝怪異的目光,陸遠(yuǎn)崢有些別扭地將靴子微微一動,移到了曳地長袍后頭。

    不過這一舉動倒是讓他自己都有些納悶,為何被她看到自己用了她送的東西,便要心虛?

    陸遠(yuǎn)崢?biāo)﹂_那些怪異的念頭,側(cè)頭對著一旁如坐針氈,目不敢抬,此刻只想把自己當(dāng)做透明人的徐律,緩緩啟唇道:“徐將軍,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

    徐律悶頭沉思了半晌,最后不得硬著頭皮抬眼,對上陸遠(yuǎn)崢?biāo)菩Ψ切Φ捻印?/br>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今日這爛攤子自己不得不說,因為往后,他還要用這義女來完成他與朝廷那頭的交易呢。

    于是他起身跪在了地上,滿是愧疚地對陸遠(yuǎn)崢道:“王爺息怒,是老臣教女無方,只不過,老臣只有這一個女兒,且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婉兒,若是王爺愿意從輕發(fā)落婉兒,老臣愿為王爺肝腦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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