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地方坐下?！?/br>
    武禪無視沈槿的玩笑，把話說得更清楚。

    可他的房間里，唯一可以坐下的地方只有床。

    沈槿說：“你這是邀請我上床嗎？”

    武禪說：“你這是被甜甜傳染了？”

    當然不是。

    沈槿只是想趁難得沒別人的時候調(diào)皮一下。

    她坐上武禪的床，雙腳放在地板上，筆直的大腿長長地伸出去。

    武禪不禁多看幾秒：“你這是在誘人犯罪?！?/br>
    沈槿抿嘴笑：“我就當你在夸我?！?/br>
    武禪說：“你找我到底想說什么？”

    沈槿說：“其實你已經(jīng)猜到了?！?/br>
    武禪說：“你別把我想的太聰明?！?/br>
    沈槿把雙腿交疊：“但你很有定力?！?/br>
    武禪說：“你今晚有點不一樣。”

    沈槿說：“其實你對我的了解本就不多。”

    武禪說：“也是?！?/br>
    沈槿說：“你也根本不想對我深入了解?！?/br>
    武禪從沈槿看他的眼神中，聽出這話一語雙關。像沈槿如此漂亮以及不用言語就自帶風情的女人，任何性別男喜好女的生物都不可能不心動。武禪自然也會忠于本能地心動，但沈槿說得對，武禪很有定力。

    “或許，我該對你說句對不起?！?/br>
    沈槿說：“別。那會讓我覺得很有挫敗感。你知道么？我其實很想被你追問我為什么會得到夜魅的戰(zhàn)斗服。你沒問，是對我的尊重，但也是不在乎。”

    武禪說：“那我現(xiàn)在問還來得及嗎？”

    沈槿說：“來不及了?！?/br>
    武禪說：“為什么?！?/br>
    沈槿說：“因為我已經(jīng)主動告訴你。”

    武禪說：“什么時候？”

    沈槿說：“現(xiàn)在。我的那套戰(zhàn)斗服是我的同事帶給我的。他們和我們一起參與了上次進入舊城的任務?！?/br>
    武禪說：“……”

    他在任務過程中除了沈槿之外，完完全全沒有察覺到其他夜魅的行動痕跡。

    沈槿說：“你就算努力回憶也不會記起來的。夜魅最擅長的就是秘密潛入和隱藏?！?/br>
    武禪說：“他們擁有和你相同的超能力？如果是這樣，就算能瞞過我，也不應該……”

    沈槿說：“你指的是楚狂的嗅覺。他的確可以發(fā)現(xiàn)眼睛看不到的人?？扇绻茄劬δ芸吹侥亍！?/br>
    武禪明白了。

    沈槿指的是偽裝。

    沒人會在意一個市場上路過的某個普通路人，也沒人會在意任務中的某個勞工，甚至都不會在意資源回收隊中的某個隊員。

    沒有特色，就等于沒有存在感。

    這是一種不用靠超能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另外的那個夜魅，到底是偽裝的什么身份？”

    沈槿說：“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這個提示夠明確嗎？”

    武禪腦中飛快地過著任務中跟人數(shù)二有關的人，很快，他想到了一個答案。

    “總指揮高杰的兩個護衛(wèi)？”

    細想之下，這兩個人的確從頭到尾都沒有什么存在感，武禪連名字都不知道。

    沈槿說：“沒錯，就是他們兩個?！?/br>
    武禪說：“高杰只帶了兩個護衛(wèi)，如果我是他，肯定會帶上最信任的兩個人?！?/br>
    沈槿說：“如果是市政廳指派的，他肯定無法拒絕?！?/br>
    武禪說：“市政廳以為那兩人是高杰自己挑選了護衛(wèi)，而高杰則以為是市政廳指派的。有意思?！?/br>
    沈槿說：“你如果獵取到了名為‘活于不對等信息的夾縫的第三人’的超能力，你也可以輕松做到?！?/br>
    武禪說：“不管是字面名字，還是用途，聽起來更像是騙子專用?！?/br>
    沈槿說：“支撐這個世界運作的重要動力之一，不就是人類之間的相互欺騙嗎？”

    武禪說：“也是。所以你留在d067新城一直跟夜魅組織保持聯(lián)系。于是上面終于給你派來了兩個幫手。這時候出手，是專門為畸形體而來的吧?！?/br>
    沈槿說：“是。但沒想到有更多的收獲?！?/br>
    武禪說：“夜魅組織想要那座研究所?！?/br>
    沈槿鋪墊良久，就是為了讓武禪自己說出答案。當武禪說出口時，沈槿心中有了一種釋然感。這類似于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情，卻久久不敢承認，直到被朋友撞破，才能丟掉了心里的負擔。

    沈槿說：“夜魅想跟你做一筆交易?！?/br>
    武禪說：“如果我不姓武，是不是交易就會變成硬搶。”

    他話中帶刺，沈槿直言不諱：“是?！?/br>
    武禪說：“你們的籌碼是凈化舊城的方案?！?/br>
    沈槿說：“我說過，你肯定已經(jīng)猜到。”

    武禪終于明白沈槿為什么剛進門時那么反常，估計她知道一旦把話全部挑明，她和他便無法再回到過去。武禪，是一個無法忍受被身邊人算計的人。

    “尸潮之后，是舊城最虛弱的時候，是凈化舊城最好的時機，我必然會有所行動。踩著這個節(jié)點，夜魅提出交易，要給我的自然是我心中想要的。所以，不難猜。但也有些事，是我沒猜到的。不。換以前的我，也是能猜到的。”

    沈槿說：“什么事？”

    武禪說：“我不想說。既然是交易，我先聽聽貴方能提出什么方案?！?/br>
    一句貴方，沈槿知道武禪是跟自己從此生分了。

    可她無能為力，只能自食其果。

    她表情毫無波瀾：“有一件事，你要知道。雖然至今沒有一座d級舊城被徹底凈化。但凈化舊城一直是人類努力攻克的大目標，并延伸出許多的專項組，目前可行性最高的計劃，是余國征博士所創(chuàng)建的‘破零計劃’。余國征博士認為，舊城存在著某種龐大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對舊城內(nèi)所有的煞妖下達包括不限于繁殖、死亡、進攻等等命令。而這個掌管所有煞妖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共有六個支點，分布在舊城最中心的六座建筑上。只要將這六座建筑同時炸毀，舊城就可以得到凈化?！?/br>
    武禪說：“舊城中心的灰燼風暴，連神羅都進不去?！?/br>
    沈槿說：“大聯(lián)盟總部一直在研發(fā)防風暴戰(zhàn)衣，已經(jīng)研究到了第四代。”

    武禪說：“但仍然一座舊城都沒有凈化成功?！?/br>
    沈槿說：“防風暴戰(zhàn)衣的特殊性，導致它對使用者的身體素質(zhì)要求極高，需要配型成功才能使用。而一旦進入風暴，使用者將承受巨大的壓力，這也是一直失敗的原因。但第四代防風暴戰(zhàn)衣得到了重大突破?！?/br>
    武禪說：“所以，夜魅的打算是用試驗品從我手中換走實驗室。然后還指望我以身犯險去凈化舊城，這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一些。”

    沈槿說：“嚴格來說，打算盤的其實并不是夜魅，而是，更上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