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五成?！避芳t道，“容妃本就是個疑心的，何況這件事也沒冤了碧珠。娘娘，咱們接下去要怎么做？”

    “先這么著吧，不要打草驚蛇?！睈鈰宓穆曇魷販氐谩?/br>
    “是。”芊紅扶著愨嬪走到了鐘粹門，跨過門檻，看見渙春已在宮門前等著了。

    深秋的禁宮，葉子由金黃轉(zhuǎn)枯，有一種森然的凄美。

    綠意和渙春各自安好，紅衣便沒什么不順心的。她讓自己在藥局忙起來，忙得閑不下來，便不得空瞎想八想。

    這一日，紅衣照例要去摘星樓給神官送決明子湯，不過之后還有任務(wù)，聽說陛下有幾聲咳，斷斷續(xù)續(xù)一些日子了，怎么也根治不了，所以等她給神官送完湯，還要再去一次未央宮。

    奇怪的是，平常紅衣都是和靈臺郎交付，這一次神官竟也在，紅衣見他面色不好，遞上東西的時候便多嘴一句：“上回的事，還沒有多謝大人您出手解圍，一直想……”

    玉衡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只瞥了一眼那碗決明子湯，黑黑的，嫌棄道：“倒了吧?！?/br>
    靈臺郎恭敬道：“是?！?/br>
    沒有二話，當著紅衣的面就把湯藥澆灌到了窗臺邊上的幾棵盆景里。

    紅衣：……

    紅衣自進宮以來，第一次對神官斂衽一禮，認真道：“神官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br>
    說完剛要轉(zhuǎn)身，就聽到玉衡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剛才說你想什么？”

    “嗯？”紅衣狐疑的半側(cè)身。

    “你說我出手相助，你想……？”

    經(jīng)他提醒，紅衣反應(yīng)過來：“想謝您一聲。”

    “謝就不必了，舉手之勞?！鄙窆僬f話十分不客氣，似乎不耐煩極了，對紅衣道：“不過我既幫了你，你是不是該還我這個人情？”

    紅衣一直對這個人沒什么好感，本來稍微好點的念頭又被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給消磨沒了，也硬邦邦的回道：“是，多謝您出手相助，我該報答您的，那您就說吧，想我怎么著?！?/br>
    玉衡眉頭蹙了蹙，沒想到她答應(yīng)的那么痛快，低聲道：“隨我來?！?/br>
    靈臺郎一愣，卻見玉衡已率先一步上了摘星樓。

    紅衣疑惑的看了一眼靈臺郎，后者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紅衣便捏著裙角，小心翼翼的上樓。

    讓紅衣意外的是，摘星樓上的布置與其他宮殿并無太大區(qū)別，她還以為會有傳說中的人皮鼓，骨醉笛等等……誰知只有一只碩大的香爐，里面火光不歇，似乎是一直在焚著什么東西。

    紅衣四處張望的同時，就看到玉衡竟旁若無人的拿起一柄匕首朝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而后鮮血汩汩流向大鼎，霎那間，一股異香充斥著整間屋子。

    紅衣一個箭步上去，扯了布條包住他的手腕道：“你瘋啦?！?/br>
    玉衡輕笑一聲，斜著眼看她：“好大的膽子，還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br>
    紅衣不理他，只埋頭包扎他的傷口，但她發(fā)現(xiàn)，這是陳年舊傷，也就是說，他一直在給自己放血，她禁不住好奇道：“你這是練得什么邪術(shù)？”

    “而且……”紅衣皺眉，“我能幫你什么忙！”

    紅衣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氣，驚恐道：“你該不會是？你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什么？”玉衡好笑的看著她。

    紅衣想起失蹤的杳無半點音訊紫菱，提防的看著他：“你該不會是想要什么少女的鮮血來為皇帝練長生不老的丹藥吧？”

    紅衣說完，玉衡朗聲笑了起來。

    紅衣不安的捏著衣角，嘟噥道：“有什么好笑的，自古以來，這樣的昏君不少?！?/br>
    玉衡不答反問：“你覺得當今陛下是昏君？”

    紅衣眉目間陰郁：“總不會太正派?！?/br>
    玉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道：“你想多了，不過——”玉衡故意拉長了聲音，顯得有些陰森，“我確實想要你身上的一樣?xùn)|西?！?/br>
    紅衣挺了挺胸：“說吧，想要什么。除了心肝脾肺腎，其他的隨你?！?/br>
    “這么大方？”玉衡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若要你的手，你的腳，亦或者……”他的手緩緩撫上她臉頰，涼涼的，紅衣下意識去躲，玉衡笑道：“我要你的臉呢？”

    紅衣耷拉著腦袋：“我進了你的賊窩，別說是臉，就是手腳，或者心肝脾肺腎，我也沒辦法反抗啊?！?/br>
    紅衣氣餒的往地上一坐：“真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小拳頭敲著自己的腦袋，“瞎逞什么能?！?/br>
    玉衡逗弄她夠本了，才和聲道：“放心吧，我可不敢要你的血，你的心肝脾肺腎。我只要你的頭發(fā)?！?/br>
    “頭發(fā)？”紅衣倏地站起來，“要我的頭發(fā)做什么？”

    玉衡拉著她的手，帶她沿著大鼎走一圈，道：“看見沒有，里面的東西。”

    紅衣偷摸著朝里頭張望了一眼。

    玉衡道：“是貞顯皇后的遺物。她穿過的衣服，她的梳篦，還有她的一些隨身香囊……”

    “你燒這些干什么？”紅衣納悶，“七月半已經(jīng)過了，而且，你也沒必要拿自己的血祭奠啊，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先皇后在天有靈，會欣慰的。”

    “誰說她在天有靈！”玉衡突然失控，英俊的臉有一些扭曲，“皇后娘娘還沒有死，她還在人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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