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蒼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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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不容易才哄著水蓮睡著,這一年里每天晚上昕竹都要給她講一些小故事,到如今已經(jīng)成了習慣。 走出門外的時候,陳圭剛好收拾好了她的房間。 “若佩,水蓮睡著了嗎?”她從房間內(nèi)探出半個身子在門外,頭發(fā)因為剛剛洗過,沒有綁上,就那樣自然的豎直垂下,與她探出門外的嬌軀形成一個斜角,顯得分外引人注目。 從水蓮那兒得到了昕竹的真名之后,她便是唯一這么叫他的人,以前的大哥稱呼早就不知道被丟去哪里了。 為了給兩人創(chuàng)造條件,水蓮都沒有去爭奪這個稱呼,在告訴陳圭之后好像直接忘記了昕竹的真實名字一樣。 昕竹做了個輕聲的動作,然后放輕了腳步慢慢的走出了水蓮房內(nèi),往外面小院里走去,陳圭也跟著出來。 兩人在水蓮面前沒有談蒼山的事情,怕水蓮會將話題扯到水思云身上。 外面天色已晚,沒有了星辰的點綴,夜空只有一輪孤月高懸,顯得頗為冷清,昕竹在走廊過道的欄桿上坐下,欄邊是被主廳和偏廳夾起的小庭院,庭院湖中的荷花在夜色里將花瓣緊閉,躲在隨風搖擺的荷葉后面,淡淡的荷香飄來,令人聞到就覺得神清氣爽。 又是一個夏季,陳圭剛洗的頭發(fā)也快干了,似干未干卻是最容易散發(fā)香氣的時候,當陳圭出來,隱隱約約從她身上傳來的香氣已經(jīng)蓋過了荷香,來自少女的體香強烈地壓迫著昕竹,讓他不能忽視眼前人的存在。 “蒼山怎樣了?”昕竹不敢多想,趕緊搭起話題。 陳圭眉頭一皺,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好像對他的問題有些不滿。 見到她的表情,昕竹笑著伸手拉過她的手掌,輕輕捏著陳圭的手指說道:“路上辛苦了?!?/br> 陳圭得到滿意答案,抿嘴笑著,這才愿意任由他拉著坐在旁邊:“思云大哥已經(jīng)開始建造長生閣了,大概這兩天會去蒼山上等候蒼圣降臨?!?/br> 昕竹現(xiàn)在對見到蒼圣的期待已經(jīng)大不如前,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成為了定局,就算從蒼圣那兒得到答案也改變不了,而且蒼圣的不作為也讓昕竹有些生氣。 照理來說,既然身為源界之軀的自己能夠親臨源界,蒼圣也應該很容易到來,但從他建立起冥境的時候都過去了一年有多,他卻到現(xiàn)在才降臨。 他應該早在昕竹與舊天道交戰(zhàn)的時候就能夠確定源界的方位了,那個時候源界的動靜超過了白羽劍的指引,他不會注意不到。 昕竹雖然沒有責怪蒼圣的意思,卻對他的印象不太好,推著蕭若佩走上尋找自身的道路的就是蒼圣,他親自幫木靈天光將蕭若佩引到青玄山,在萬年前卻不舍得幫助青縈,如果蒼圣那個時候出手,舊天道的封印根本不用犧牲青縈。 當然那也會讓現(xiàn)在的昕竹無法放開心懷去接受陳圭,接受自己萬年前的身份。 到如今他已經(jīng)不認為自己還是來自萬年之后的人了,他徹底的接受了自己活在萬年前的事實。 雖然至今他仍然會在獨處的時候自問“我究竟是誰?蕭若佩還是昕竹?”但是面對陳圭的時候,他便坦然接受了自己是萬年前的人這一事實,陳圭對他的稱呼已經(jīng)改成了和陳玉一樣的‘若佩’,他也同樣接受,從兩個長相相似但是相隔萬年的人口中聽到同樣的稱呼,卻沒有讓他有產(chǎn)生時空錯亂的感覺,他能清楚的知道,陳玉是陳玉,陳圭是陳圭,他則是昕竹,不再是來自萬年后的蕭若佩。 水思云想要建設(shè)長生閣并不容易,因為他說過想要完全按照萬年之后的規(guī)格來建設(shè),那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以長生閣的規(guī)模,如今的人類無法承擔得起相應付出。 “長生閣不用那么急著建造,現(xiàn)在還是先將其他的做好才對?!痹唇邕B人類安居的場所都還沒有,暫時還不是大張旗鼓建設(shè)長生閣的時機。 “他說這是對你的補償,他們需要人皇,掩蓋你的功績…” 陳圭的話讓昕竹呆了一下,他搖頭說道:“我能夠做到以前那些事,是因為我可以做到,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相比起來,我所做的一切實在微不足道,不值得放在長生閣里。” 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但是那些人類開拓隊伍的舉動讓昕竹十分的驚嘆,他很佩服那些人類能夠修補每一寸破碎的土地,如果他去做這件事情,相當?shù)暮唵?,每一片跟后世一州大小的大地,只要他站一會就能將脈紋連接修復,要是他親自出手修復整個逍遙界,連半天都不用,但是他離開之后,該斷裂的脈紋還是會斷裂,該破碎的土地一樣裂開,人類卻在修復之后直接切斷自己身上的脈,寧愿失去唯一的力量,也要將地脈穩(wěn)固下來。 因此掌握通脈勁的人越來越少,到如今那些開拓者估計只有寥寥數(shù)十人還能使用通脈勁。 有這一批人類,人皇蕭遙就算不存在,想必也能騙過所有后代了。 在后面時代的人類根本不會知道有通脈勁這一能力,他們只知道源界是人皇蕭遙修復的,這些人的辛勞一樣會被人皇身上光輝掩蓋。 與之相比,昕竹放棄自己身上的功績,做的也是和他們同樣的事情而已。 “若佩,你…見過蒼圣之后會不會回去?”陳圭最后還是鼓起了勇氣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昕竹望著天上月亮,最后輕輕搖頭道:“我要替代她成為木靈天光,大概會在這里過很久,過一輩子的時間。” 從他嘴里說出確定答案的時候,陳圭終于放下了心里的擔憂,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還以為等不到你這句話了?!?/br> 陳圭以前雖然同樣愛慕昕竹,卻一直不敢將心意說出來,因為那個人始終都不屬于這個世界,她沒有想過一定要從昕竹身上獲得感情上的回報,但也不能將感情寄托在一個得不到依靠的人身上,那樣不但會成為對方的負擔,還讓自己徒然傷心。 如今這一句話便足夠了,陳圭可以因為昕竹這一句話無怨無悔的去冥境守候萬年。 青鸞之羽的事情因為某次水蓮的失言而真相大白,現(xiàn)在的兩人已經(jīng)不再依靠兩片羽毛聯(lián)系,在月光之下,兩人的身影早已經(jīng)融合為一。 次日清晨,水蓮剛吃完早飯就將碗重重的在桌子上面砸下:“我決定了,老爹既然不擔心我這個女兒,我就親自去找他!”聲音十分的堅定,好像做好了不惜遠行千里去質(zhì)問水思云的模樣,然后下一刻就賴在了昕竹身邊:“大哥哥,咱們也去那里,見見那個蒼圣吧?” 因為昕竹的態(tài)度影響,再加上從來沒有見識過蒼圣的威能,她對這個新的天道執(zhí)掌者沒有半點敬重。 昕竹看了看陳圭,見她點頭,這才摸著下巴裝作思考:“去那里一趟沒人看家?。俊?/br> “以前出去的時候根本沒有見你關(guān)過門?!彼徶苯哟链┝怂闹e言:“再說以大哥哥的本事,早上出去,晚上不一樣能回得來么?最多以后的打掃…我多掃三天好了!”本來全包兩個字剛到嘴里,又被她收了回去。 這小姑娘看來是真的惦記這爹娘,卻又不想讓人看出來,找著借口去爹娘身邊,還不惜為此付出一些勞動作為代價,以前的她可是跟昕竹計算的清清楚楚,如今能夠讓出三天的份,昕竹也已經(jīng)滿意了。 他點頭答應道:“那咱們就去看看‘蒼圣’。”明知道在水蓮心中蒼圣的份量遠不足自己爹娘,昕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加重了語氣來取笑她。 水蓮卻不顧昕竹語氣之中的戲弄,聽到他答應,興奮得一溜煙跑進自己房間,提出了早早準備好的小背簍,上面裝滿了明州的瓜果,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個小孩子一天能夠吃下的份量。 昕竹也不戳破,加快速度收拾了碗筷,帶著兩人利用挪移陣瞬間到了蒼山腳下。 上次昕竹到這里還是過來接陳圭的時候,那時人類剛剛到達蒼山腳下,連他們住的地方也只是簡單的帳篷,如今才過兩個月,已經(jīng)搭建起了連綿大片的地基,地基之中還有數(shù)量眾多的小棚屋,開拓逍遙界的數(shù)千人類便居住在這附近,他們身上的氣魄,將會支撐起后世廣廈萬間。 中州不愧是能夠養(yǎng)活數(shù)億人口的沃土,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類數(shù)量根本沒有給這片土地帶來一點負擔,即使在一年之前,這里還是任由土靈精翻倒的土地,在逍遙島上人類灑下種子飄到這上面之后,區(qū)區(qū)一年時間,已經(jīng)長出了大片比人人還高的樹木,夏季樹上結(jié)出豐碩的果實,供給人類充饑解渴。 當然這些樹木還不足以用來建造長生閣,現(xiàn)在的長生閣也僅僅有一片地脈凝結(jié)而成的基礎(chǔ),這片地基周圍已經(jīng)顯出了泱泱大州的氣象。 曾經(jīng)掌握著通脈勁的人群大部分都認識昕竹,看到他到來,還帶著陳圭和水蓮,便知道這次不是來玩耍的,于是紛紛上前,這些人還保持著通念的能力,昕竹到來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周圍,遠處的人影也朝著這個方向擁聚。 自從進入逍遙島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回到過明州,但是他們也知道那里一定發(fā)生了大事,陳圭當初都像是被人丟進逍遙島,單獨一人留下的昕竹便是唯一面對明州變化的人。 他們從逍遙島下來之后看見了明州的變化,說是一片狼藉都不以為過,昕竹在那之后就像是消失了,偶爾出現(xiàn),也不再是以前那樣憂心忡忡。 眾人只能依靠猜測,明州是因為一場巨大的變動才發(fā)生了變化,而昕竹就是解決了那場變動的人,在那場變動之后,整個源界已經(jīng)沒有了可以威脅到人類的東西,所以昕竹才放下了所有擔子,不再插手人類的事情。 他最廣為人知的身份是來自萬年之后的人類,得益于他之前的大肆宣揚,許多人到現(xiàn)在都覺得他既然來自萬年之后,定然未卜先知,他既然不再插手人類的事情,就是之后沒有任何危險的標志,所以現(xiàn)在的人類才能這么放心大膽的在源界之上奔走,靈精妖異好像同時陷入了沉睡,整個源界上,只剩下活躍在這片破敗土地上的開拓者。 他們好像真的成為了源界主人一樣,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位年輕人帶來的,他們對此銘記于心。 遠處的水思云快步走來,他是最早放棄通脈勁的那批人,早已經(jīng)沒有了飛天遁地的能力,要回去見水蓮都不容易。 雖然他只要與陳圭商量一下,昕竹來這里接她的時候一起回到明州也不是難事,但是就這樣短短的時間,他都沒有耽誤,除了在過年的時候回去了一次,他們夫妻倆一直都跟著開拓隊行動,只有水蓮耐不住的時候,才會讓昕竹帶著與他相見,次數(shù)多了,水蓮也開始生他的氣,水思云不回去,她也敢忍住不來,父女都快半年沒有見面了。 遠遠的看到他,過去在明州時候因為長久與書本待在一起沾上的少許書卷氣已經(jīng)在他身上消失殆盡,如今的水思云穿著一身精簡裋褐,皮膚經(jīng)歷風吹日曬,比昕竹一年前的模樣好不了多少。 他手上沾著泥土,好像是剛從田間走出的農(nóng)夫,見到水蓮之后激動的伸手上前,又看到自己手上的污垢,連忙在衣服下擺上擦了兩下,這才上前摟起女兒高興笑道:“水蓮來看爹啦?有沒有乖乖聽大哥哥話?。俊?/br> 水蓮掙扎著離開水思云的懷抱,朝著隨后跟來的母親歡呼著奔去:“娘,我來看你啦!” 水思云被丟下,差點沒有哭出聲:“女兒不理我啦!” “思云大哥?!标恐耠m然不忍打擾父女重逢,但現(xiàn)在他有些疑惑卻不得不說出來:“你們是怎么知道蒼圣在這段時間降臨的?” 水思云既然選擇了離開女兒,早就預料到了水蓮的反應,但這數(shù)年的父女分別,能夠換來人類萬世太平,不管怎么看都是值得的,相信水蓮長大明白了之后,也會認同他這個父親的做法。 聽到昕竹的話,水思云回過頭來笑道:“你之前給我的那些拓印脈紋,里面記載有一些法術(shù),最近我能夠順利的使用出來,在我可以使用法術(shù)的時候,心中便有了預感,知道蒼圣降臨的時間?!?/br> 他說著指了指身后龐大地基:“我們用法術(shù)修建了一些基礎(chǔ),結(jié)合通脈勁,足以支撐這座大樓到萬年之后,你一定能夠見到長生閣建起來的那天?!?/br> 昕竹搖頭勸道:“你不必這么做,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用到法術(shù)?!?/br> “沒有比人類延續(xù)更重要的事情吧?”水思云猶豫了一下,卻又說道:“不過的確有些問題,導致我現(xiàn)在都還不敢起樓,八層大樓要堅持萬年的時間,我想來想去都找不到能夠支持那么久的理由,用法術(shù)窺探過長生閣的將來,始終都不可能在萬年之后依然屹立不倒,短則能夠堅持數(shù)百年,最長的一次也才三千年,這還是在有法修的維護之下,比起現(xiàn)在,萬年之后的長生閣一定還有我們沒有的東西。” 沒等昕竹開口,他又自答道:“我想會不會是要在蒼山上確立人類憑什么站在源界之上,才能夠確保記載人類歷史的長生閣屹立不倒。” 昕竹不想再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他過來也只是為了找蒼圣詢問一些問題,當即搖頭道:“如果依靠蒼圣就錯了,在萬年之后的蒼圣并不經(jīng)??搭櫲祟悾B確認源界的方位都需要借助人類的力量。” “先帶我去蒼山看看吧?!爆F(xiàn)在的水思云就像是一年前的昕竹一樣,一門心思完全花在人皇的事情上面,無暇他顧,成這個機會,昕竹也想找他談談,所以拉上了他。 蒼山的地形昕竹十分的熟悉,萬年之后的蕭若佩來過幾次,那時與現(xiàn)在的蒼山并沒有多少的區(qū)別,何況這座山是在他手底下誕生的,他對此再熟悉不過了。 鐘黃那些人的死,才造就了蒼山,而非由蒼圣決定蒼山的價值。 昕竹走在前頭,一路往上,水思云跟在后面連說了幾次:“要不我回去忙?”之類的話,都被昕竹拒絕了。 到達蒼山頂部的時候,昕竹停下了腳步。 蒼山因為是地脈相撞形成,在中州平原沃土之上,這一片突兀的山脈十分的不協(xié)調(diào),時間會改變這一絲不協(xié)調(diào)的意義,在后世成為了蒼山特殊的象征,因為特殊的形狀被人稱頌。 ‘火炬’,蒼山的形象像是正在燃燒的篝火,人類的氣象便是蒼山頂?shù)娜紵鹧妗?/br> 昕竹站在山頂朝著遠處望去,中州一片平原沃土,一覽無遺,只是如今的中州還沒有長出植被,入眼一片蒼茫的黃土地,稀稀拉拉的綠意,像是苔蘚一般黏在地上。 “你覺得,只要一個虛假的人皇蕭遙,就能讓人類萬年興盛?”昕竹望著蒼茫大地,轉(zhuǎn)頭向水思云問道。 水思云搖頭:“人皇蕭遙是人類的希望凝聚而成,我不希望將人類的擔子放在希望之上?!彼驹诹岁恐裆磉?,高山之上,颶風獵獵,吹拂他的衣衫:“這種希望才是讓人類延續(xù)萬年的理由?!?/br> 希望不能放在一個真實的人身上,沒有人可以承受全部人類的希望,只有虛構(gòu)的人皇,才能成為人類的寄托。 “但是你在說謊?!标恐裰赋隽怂闹幸恢鳖櫦傻膯栴}:“一個謊言無法承載這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