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先試試我，再想，可以給我加分。”顧淮提議。

    “……在想?！彼杨^埋在臂彎里，自暴自棄地說。

    “好的，不著急。”顧淮看到他露在外邊微紅的耳朵，很想伸手揪一揪，心情也好了些。

    紀(jì)楓他們組的報告是一個男生上去做的，似乎是對本組的項目很有自信，男生全程脫稿，ppt上只有展示圖片，語速快，還夾帶了很多英文詞匯，新生紛紛投過去佩服的目光。

    顧淮也在聽，他一想到紀(jì)楓要林思渡等下幫著說話，就渾身不舒服，想把林思渡從教室里綁走，壓在走廊的墻邊狠狠訓(xùn)斥一通。

    但他沒有，他坐在原處，等著林思渡開口說話。

    印象中，林思渡幫他說話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這次卻因?yàn)榧o(jì)楓的請求，就要幫忙。

    果然，報告完成的第一時間，林思渡就要求發(fā)言了，顧淮的眸色暗了很多，手握成拳，壓著一絲煩躁。

    “芙蓉石，也就是薔薇石英，應(yīng)該是Rose Quartz，你的英文表述是錯誤的，下次可以講中文?！蹦挲g小匯報人四五歲的林思渡嚴(yán)謹(jǐn)?shù)卣f。

    林思渡：“文獻(xiàn)綜述部分，對于粉晶的討論敷衍帶過，反倒是用大量的篇幅在討論產(chǎn)地文化，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數(shù)據(jù)收集樣本量太小了，最終得出來的結(jié)論，在我看來無需數(shù)據(jù)分析可以直接口頭得到，意義不大?！?/br>
    顧淮：“……”

    張教授與林思渡的觀點(diǎn)相同，頻頻點(diǎn)頭，投來贊許的目光，A大的公開課從來不預(yù)演，好的與不好的作品，在這個過程中都能被很好區(qū)分。

    顧淮原本是極其不高興的，聽到一半突然有點(diǎn)同情紀(jì)楓。

    找誰不好，找林思渡。

    好感和學(xué)術(shù)在林思渡這里，好像是兩種東西，顧淮想笑又想搖頭。

    林思渡對這份報告很不滿意，還想說兩句，小腿肚被顧淮拍了一巴掌。

    “你們……”林思渡垂下眼簾，“你們的圖放得很多，字體整齊，分工……還算明確，再接再厲?！?/br>
    “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想法?！比握n的張教授說，“再重做吧。”

    林思渡站在走廊盡頭，盯著一盆多rou植物發(fā)呆。

    顧淮在跟張教授聊新一年度助學(xué)金的事情，讓他在這里等。

    林思渡給了自己10分鐘時間，思考自己為什么要等顧淮。

    數(shù)到第十一分鐘，他正準(zhǔn)備離開，顧淮回來了。

    “我弟呢？”顧淮問。

    “走了?！绷炙级烧f。

    紀(jì)楓好像，不是很高興，但還是跟他仔細(xì)地打了招呼。

    “哦?！鳖櫥匆膊辉谝?，似乎只是客套問問，把話題又拐回了林思渡身上，“他絕對不喜歡你。”

    “為什么？”這話說得太絕對，也很傷人，林思渡微不可見地抿了下嘴巴。

    “我怎么跟你解釋呢。”顧淮有點(diǎn)頭疼，“你這有一說一的二愣子性格跟我還有點(diǎn)相似?！?/br>
    “不相似?！?/br>
    “嗯行，不像。”顧淮順著他說，“算了，不給你解釋，倒也不是你的錯?！?/br>
    林思渡沒問到答案，轉(zhuǎn)身就走，他剛剛在實(shí)驗(yàn)室摸了儀器，要進(jìn)洗手間洗手，沒想到顧淮也跟了進(jìn)去，反手把門給鎖上了。

    這個時間，剛好沒有人。

    “生我氣了？”顧淮把人推到洗手臺邊，想抱他，想想又沒動手。

    “沒必要?！绷炙级烧f。

    顧淮伸手，理了理他額角的碎發(fā)，“林思渡，小白兔，你想玩?zhèn)€游戲嗎？概率游戲，gamble（賭博），你最喜歡的形式之一。”

    顧淮：“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他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你就跟我在一起，你看怎么樣？”

    第32章 你怎么這么好玩

    “不怎么樣?！绷炙级烧f。

    “為什么呀？”顧淮沉聲問。

    林思渡清醒地說：“因?yàn)槟阄屹€注不對等。”

    顧淮笑了一聲：“行吧，你要是不那么聰明，就更好了。”

    顧淮輕松的語調(diào)中，這個話題就暫時被兩個人擱置了。

    林思渡當(dāng)他是在開玩笑，沒有放在心上。

    林思渡不喜歡顧淮靠他太近，他比顧淮矮一點(diǎn)點(diǎn)，這人每次欺身過來跟他說話時，他都得抬頭。

    狹窄的距離會讓他覺得不自在，他側(cè)開一點(diǎn)身子，再往旁邊移開一些，針織衫柔軟的布料從顧淮的外套上擦過去，發(fā)出微小不清的沙沙聲。

    他把顧淮推開了一點(diǎn)，仔仔細(xì)細(xì)地把手又洗了一遍。

    他做任何事的動作都很輕很慢，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安靜氣質(zhì)，除了體質(zhì)的原因外，還有珠寶鑒定師的共性。

    長期待在檢測室里，他們都小心翼翼，動作細(xì)致溫柔，生怕碰碎了各種珍貴的寶石。

    “顧淮。”他問，“剛剛在教室的時候，為什么……不讓我繼續(xù)說?！?/br>
    “那會兒啊?！鳖櫥词Γ白鋈肆粢痪€，不要把話說得太過，這個道理你懂不懂?！?/br>
    “他們的錯誤很多，碩士生的項目，我是本科生，都能看出來有很多問題?！绷炙级烧J(rèn)真固執(zhí)地說，“我不指出來，是害了他們?！?/br>
    “不是每個人都想聽真話的，或者有的話，你可以背地里說?！鳖櫥纯扌Σ坏?，“我提醒你，是想讓你更好地保護(hù)自己。我呢，沒覺得你做得哪里不對，我還挺喜歡你這股較真的勁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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