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已經(jīng)陷入了愕然，直到被齊宴的問題喚醒：“戚聞驍后來有沒有出事？”

    他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喃喃道：“在故事的最后，他進醫(yī)院了，因為跟朋友起了沖突，是林……風(fēng)嗎？”

    “對，你在離開之前，是不是成功地報復(fù)了戚聞驍？”齊宴扶了扶眼鏡，“他的性格像走在鋼絲繩上，很容易令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也很容易陷入瘋狂，在失去理智之后，他會想要找到那個引發(fā)一切變故的源頭。”

    “所以林風(fēng)攔住了他?！倍问庹亟舆^他的話。

    “在劇本里，他會為他愛的那個人付出一切。”齊宴的聲音里辨不出感情，“但你沒有走近他，所以你無從知曉。”

    而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段殊記得五年前的相遇，記得那家咖啡館，在第一天出門時就好奇地走進去，那么接下來的一切也許都與陸執(zhí)、黎嘉年、戚聞驍無關(guān)了，變成了他和齊宴兩個人的故事。

    “我曾經(jīng)告訴你需要摸索設(shè)定，但這并不意味著一切都已經(jīng)被預(yù)設(shè)，我在劇本里埋下了無限的可能，每個人都會用自己喜歡的方式詮釋這個人物的生活碎片，那是他們真正自我的化身，有的人會追逐刺激，有的人會選擇逃避?！?/br>
    他注視著段殊：“像你，就選擇了立刻直面危險的陸執(zhí)，冒著下一秒就會被抹除的風(fēng)險?！?/br>
    “你并不是只想按照劇本生活，你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地釋放內(nèi)心，甚至需要劇本和其他人的掩飾?！?/br>
    比如黎嘉年。

    段殊久久地呆在黎嘉年身邊，在這個與他截然不同的人物的影響下，他覺得自己發(fā)生了變化。

    但實際上并不是黎嘉年或虞年改變了他，而是他選擇了他們。

    他選擇被改變。

    黎嘉年是他在那個由宙斯演化的虛擬世界里最留戀的人。

    他留戀那個肆意妄為、自由自在的自己。

    段殊知道那是一個虛構(gòu)的角色，而且就以他曾經(jīng)飾演過的角色為藍本，他不應(yīng)該對他投注任何真實的感情。

    但他仍然清晰地記得那個畫家栗色的頭發(fā)和溫暖的懷抱，仿佛就在昨天。

    “如果……我繼續(xù)參與這個實驗，還能在下一個世界里見到他嗎？”

    齊宴凝視著他，眼神里流露出某種克制的溫柔。他似乎想抬起手，觸摸段殊的發(fā)頂，最終又停了下來。

    “不會了，但你可以去愛真正的自己。”

    齊宴站了起來，輕輕地對他說：“去吃蛋糕吧?！?/br>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徹底結(jié)束啦QAQ

    第三十章 改變

    這天傍晚, 段殊離開FH科技的大樓，回家休息的時候，是姚笑笑來接他的。

    圓臉短發(fā)的女孩坐在副駕駛座上, 不時回頭新奇地打量他。

    一周沒見, 姚笑笑對他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充滿了好奇。

    但礙于保密協(xié)議, 段殊不能向滿腔好奇的姚笑笑透露具體的體驗過程, 只能模棱兩可地回答她興奮的提問。

    “感覺上真的很真實嗎？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在這種虛擬世界里面開后宮，找一堆男朋友??？”

    段殊想了想，很無奈地回答道：“他們不是笨蛋，會發(fā)現(xiàn)的, 你能同時處理那么多關(guān)系嗎？”

    “好吧，我不行?！币ππ@了口氣，又想到了什么，“電腦真的有那么聰明啊？要不等它普及了之后, 我讓老趙進去體驗體驗，跟人工智能學(xué)習(xí)一下怎么談戀愛。”

    老趙是姚笑笑的男朋友，一個內(nèi)向木訥又求知若渴的工程師，和段殊也算相識。

    段殊忍俊不禁道：“那里面的自由度很高，老趙說不定會天天泡在圖書館里, 抓緊時間看書學(xué)習(xí)?！?/br>
    “……算了算了當我什么都沒有說。”姚笑笑打了個寒顫，緊跟著琢磨起來，“段哥, 那你在里面體驗了什么呀？談戀愛了嗎？”

    聽到她八卦的語氣, 段殊笑著別開了視線, 看向車窗外向后流逝的風(fēng)景。

    “不能告訴你。”

    這是他的秘密。

    姚笑笑聽著他簡短的回答, 眉眼間漸漸浮上放松的笑意：“你在那里肯定過得很開心?！?/br>
    段殊點點頭：“這是一次很特別的經(jīng)歷?！?/br>
    雖然最終他沒能完成齊宴交付的任務(wù), 沒有改變宙斯系統(tǒng)運行的邏輯, 但齊宴說沒關(guān)系，至少他的大腦神經(jīng)與這個腦內(nèi)的世界的確產(chǎn)生了某種共振，才令身體的異常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他說，往后的時間還長。

    “笑笑，幫我買一些畫畫的工具和材料吧?！倍问夂鋈坏?，“我想學(xué)畫畫了。”

    不等姚笑笑發(fā)問，他已作出了解釋：“我有一幅還沒畫完的畫，想在現(xiàn)實里完成?！?/br>
    那幅缺失了聲音的畫。

    姚笑笑聞言，沉默了一瞬，認真地打量著他：“段哥，我覺得，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他開始主動談?wù)撟约毫恕?/br>
    他一直記得黎嘉年對他說過的話。

    陽光透過車窗玻璃，靜靜地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照出淡青色蔓延的血管。

    “我沒有低血糖。”段殊又說，“之前時不時要吃巧克力，只是因為我低落的時候就會想吃甜食?！?/br>
    姚笑笑怔了怔，隨即道：“那我后面多給你找一些口味不一樣的糖果點心備著，好不好？總吃巧克力會膩的。”

    段殊便頷首：“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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