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彥舉起一只手。

    陶樂武蹙蹙眉毛，然后直接道：這么多，特效很多嗎？不然哪里要花這么多的錢？

    方彥覺得陶樂武這人真的聰明，他很自然的點點頭。特效不是一般的多，要燒錢才能拍得好。

    陶樂武道：那我就投這個數(shù)。他豎起兩根手指。

    方彥樂呵呵的問：不看劇本就定下？

    陶樂武開玩笑說：等看了劇本要是不好，我就當今天的話沒說過。

    一句玩笑話，兩人頓時都忍不住笑起來。

    第70章

    卓君弗過幾日要去試鏡, 可是這幾日演戲總也不在狀態(tài)。邀請了裴遠到他家來，幫忙對一對戲。裴遠一口答應，沒有半分推辭。

    中午兩名女保鏢里一人開車, 一人坐他旁邊，三人同去的卓君弗的住處。

    卓君弗這別墅買得真偏，周遭連商店都是寥寥, 多是一些汽修、輪胎、五金店，小區(qū)口子處有個超市, 卻也雜亂亂臟兮兮。門口地面上, 還扔著瓜皮遭著蒼蠅。

    裴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也問過幾次卓君弗，為什么要買這邊的房子, 卓君弗那時候就直言道：這里安靜。

    是啊，一座小區(qū), 百分之三十的房子沒賣出去, 能不安靜？

    公交車打前頭馬路上過，一個小時一趟車。

    到晚上，這里基本就和鄉(xiāng)村的水泥路一樣，沒什么車子過。

    安靜是安靜了，可也太安靜。

    車子停卓君弗家車庫里，和卓君弗的車挨一塊兒。卓君弗聽到響動, 揮舞著個不銹鋼鏟子系著圍裙出來接人。

    剛想著你怎么還沒到，這會兒就到了。進來進來，先吃西瓜, 飯菜就好了。

    一米九的女保鏢們笑。

    進去后坐沙發(fā)上，安靜啃西瓜。

    裴遠蹭到廚房去, 見著廚房干干凈凈的, 就算是正在使用, 也沒有水漬在上面。卓君弗正在做檸檬蝦，旁邊已經放了五個菜。

    醬燒牛柳

    香菇豆腐

    蔬菜沙拉

    爆米花

    黃瓜條

    六個菜，兩個葷菜。已經夠熱情了，要是只裴遠跟卓君弗兩個人，卓君弗就直接給裴遠吃草了，當然他自己也跟著吃就是了。

    卓君弗說：我最近用到一款面膜，特別舒服，以前同一個劇組演戲的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等會兒你帶幾張回去。

    裴遠點點頭，抓了幾顆爆米花吃。然后道：你什么時候試鏡？

    兩天后?？墒俏乙囩R的角色，有個地方，總是爆發(fā)力不夠，估計是沒有對手戲的原故，等會兒你給我助把力，讓我找找感覺。

    沒問題。對了，我的高中畢業(yè)證發(fā)下來，我都及格了。沒有掛科。裴遠很高興。

    卓君弗忍不住笑：老板知道你拿到高中畢業(yè)證了嗎？

    裴遠羞澀道：分數(shù)太低了，我沒敢跟他說。不過我有了高考畢業(yè)證，就有資格參加成人大學考試了。到時候我想上醫(yī)護大學。

    為什么想去上這種學校？卓君弗有些吃驚，把蝦拌好，嘗了嘗，味道不錯。

    我想著我和老板兩個人相伴，總有一個人要學點醫(yī)護方面的知識，在生活中萬一也能用得著不是？裴遠是這么琢磨的。

    卓君弗想了想，說：學自己喜歡的和學自己用得著的，都還不錯，隨你自己。把菜端出去吧，吃飯了，吃完飯還有得忙了，你連劇本都沒看過吧？

    裴遠點頭。

    飯菜上桌，吃了差不多三五分鐘，卓君弗的手機突兀響起。卓君弗放下碗筷，看著手機的電話號碼，然后接起來。

    喬霆在那邊說：卓君弗，我的摩托車打不著火了，你過來幫我看看。

    卓君弗一邊從凳子上站起來一邊說：滾遠點兒啊你，就會挑時候，我正在吃飯。嘴里這么說著人已經在換鞋子。

    裴遠也不知道對方說什么，只看到卓君弗要外出的樣子。

    喬霆說：都怪你！要不是你上次撞了我的車，我的車能時不時打不著火？

    卓君弗呵的冷笑一聲：自己一輛小破摩托車壞了還怪我，你這碰瓷碰上天了。你在哪里呢？

    喬霆回他：我在小區(qū)外邊兒的露天停車場這里。我實在推不回去了。出去溜個彎，吹吹風，結果壞半路上。還有個幾百米的下斜坡，累慘。

    就這么輛車老熄火還打不著火，你還留著干什么？你大爺?shù)?，買不起車還是咋地？

    關你屁事！老子的車老子就不換！你愛來不來，不來滾蛋。

    電話刷的掛了。

    卓君弗樂呵呵的艸了一聲。

    然后蹲下來穿好鞋子，對裴遠道：你先吃，我去接個人。

    誰?。课艺J識嗎？裴遠見卓君弗接到對方電話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簡直跟老板突然見到自己一樣一樣的。

    一時間覺得君弗可能有點情況。

    卓君弗看著裴遠，似乎有一丟丟難言之隱。不過很快他就敞亮道：你認識的，喬霆。

    裴遠錯愕，喬霆？

    卓君弗：昂。

    我先過去，你先吃，不用等我了。你們吃著先啊，小遠，劇本在我臥室床頭柜。邊說人已經邊出了門。

    裴遠呆呆的噢了一聲。

    自己最好的朋友什么時候跟喬霆搞一塊兒去的？他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卓君弗找到喬霆的時候，喬霆正灰頭土臉的打發(fā)摩托車，奈何摩托車咕啾咕啾兩聲，排了點尾氣，啥反應都沒有。

    卓君弗看著他這輛老古董，就忍不住翻白眼。

    喬霆望著卓君弗，一雙眼睛亮得很。你不是不來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來？

    喬霆刷的眉開眼笑得意極了。

    卓君弗喉結微微動，眼睛也有點轉不開。不過他還是兇巴巴的說：你下來，我看看什么情況。

    于是喬霆哦了一聲，大長腿從摩托車上翻下來。一輛破破爛爛的摩托車，連海綿都爆出來的摩托車，卓君弗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就是不扔。

    估計是想著當傳家寶。

    卓君弗上去后試了兩下，喬霆問：怎么樣？

    卓君弗說：嗯！是打不著火。

    喬霆：牙齒突然好癢。

    卓君弗哈哈笑，下來，挽起襯衣袖子，說道：可能是火花塞打不燃了。我試一試啊，要是火花塞燒了，你就去前面的摩托車修理店

    卓君弗說著話已經把火花塞給取了下來，木愣愣的仰頭望著被拆穿后臉紅成猴子屁股的喬霆。

    卓君弗掉回頭去，臉上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掏出打火機燒了燒，重新裝上去。然后又試著發(fā)了發(fā)車，沒幾下，好了！

    上來吧，換人騎等會兒怕熄火。卓君弗看著他說。喬霆也不扭捏，二話不說就跨了上去，然后抱住了卓君弗的腰。卓君弗騎著這摩托車，直感覺自己還是當初沒闖出來，在修理店學習的學徒。

    這摩托車減震系統(tǒng)差得死，過個緩沖帶，兩個人都被拋得屁股離坐墊。

    你吃飯沒有？破摩托車沒有頭盔，卓君弗吃了滿嘴的風。

    沒有。

    那正好，我的飯還沒吃完，應該還剩點菜，倒垃圾桶也是可惜，你過去解決了吧。

    喬霆氣的一口就咬在了卓君弗的肩膀上。

    王八蛋！

    你才吃垃圾。

    卓君弗痛嗷了一聲，威脅道：你再咬一口，我等會兒就把車往樹上開。

    喬霆哼一聲，你開啊你開啊。說完了，看著卓君弗斜肩肌上的淺淺泛紅的牙印，又覺得自己跟小孩子一樣斗氣，有點幼稚。

    他撇撇嘴，然后嘴唇親了親他的牙印。

    卓君弗的車速就這樣慢了下來，喬霆說：你烏龜爬嗎？開這么慢？

    卓君弗眼眸里有情緒在洶涌，他說：喬霆，你不要瞎撩撥人，我跟你說，你瞎撩撥回頭撩出火來，你不負責滅，你就完了。

    喬霆呵呵一聲，手從襯衣下擺摸到了卓君弗的腹肌，掐了一把，我怕得很呢！

    卓君弗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崩的一聲斷掉了，一股火苗直接躥上了天靈蓋，他也不往自家里開，往喬霆的家去。甫一停車，下車，目光相對。

    喬霆唇干口燥，卓君弗雙目里燃火高漲。

    喬霆心慌意亂，說：不、不去你家吃飯？

    卓君弗不說話。

    喬霆說：我、我剛剛、剛剛開玩笑。

    他眼神閃躲，心里發(fā)虛，小腹發(fā)緊。

    卓君弗一雙眼眸白的亮黑的更亮，執(zhí)著的盯人，里頭的情緒和欲望排山倒海似的，看得人直喘不過氣來。

    卓君弗看著喬霆下了摩托車，兩個人隔著一輛摩托車站著。卓君弗杵那里站了好一會兒，喬霆都不敢看他。

    卓君弗終于開口說了一句：做不做？

    喬霆：??？

    隨即慌亂著眼神瞅卓君弗，心口里慌得不行。他拽著拳頭，拳頭也無力，指甲卻戳掌心。他想張嘴拒絕，喉嚨卻沒聲，紅嫣嫣的下嘴唇反倒被牙齒給咬著。

    你、你你回去吃飯吧。你不出個所以然來，腳趾在鞋子里蜷縮抓地。

    卓君弗睫毛垂了垂，眼神越發(fā)的熱烈，里頭仿佛藏著一只猛虎要脫籠出來。再不拒絕就晚了，就完了。再僵持下去，就不成了。

    喬霆終于張了嘴，下一個呼吸，卻被卓君弗拽住了衣襟，直接扯過來親了個結實。

    喬霆倏忽瞪大眼睛，呼吸都凝住了。

    等卓君弗松開他的時候，他已經紅成了一只熟蝦。

    風吹著兩棵梧桐樹，樹葉嘩啦嘩啦的響動，兩個人站了好一會兒，卓君弗說：兩天后我試鏡《潛伏》，你來嗎？

    喬霆說：現(xiàn)在我的簽約合同都轉天宇了，還不知道天宇怎么處理我這個小裴遠。我的經紀人也好助理也好，從前都是雲(yún)晟安排的，我都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電話一個都打不通。估計自身難保。還有我以前的合作、代言，也全都停了。我從前拍電視劇不溫不火的，拍電影恐怕更不行。

    卓君弗聽他絮絮叨叨這么多，就只問一句：兩天后我去《潛伏》試鏡，你來嗎？

    喬霆垂了垂眼皮子，過了一會兒輕輕地回他：好。

    卓君弗到底沒有進喬霆的家門，進去就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出得來。到底還是克制了。回到家的時候裴遠他們都已經吃過了，卓君弗洗過手之后，隨便吃了碗蔬菜沙拉。家里也沒有家政，所以卓君弗要上手洗碗清理廚房，結果保鏢們代勞了。

    卓君弗很感謝，拿著劇本跟裴遠絮絮叨叨討論了一會兒。

    裴遠這部劇本已經看得差不多，他說：君弗，你要試鏡的這部戲劇本很不錯啊，很考驗演技的。就是太燒腦了，反轉特別多。導演是誰？

    卓君弗道：陸長青。

    裴遠：我天，他不是拍懸疑電視劇的大導嗎？國內懸疑電視劇排行，這個導演敢認第二，還沒人厚臉皮去認第一。

    卓君弗道：是啊。他第一次拍電影，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我看這劇本非常不錯，就想賭一把。這劇是雙男主，一正一邪，我個人傾向是反派，不過要是能演正派也行。就怕人家陸導有更好的主角人選。

    裴遠：得了，在我面前卓影帝就不要吹噓自己了。你去給他當主角，去試鏡，他還挑三揀四？那不可能。

    卓君弗笑得眉眼彎彎。

    裴遠在醞釀了好一會兒跟卓君弗的對手戲之后，幫卓君弗搭戲。

    從中午到下午、到晚上，都七點多了。不過好在戲過了，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裴遠喝了整整一杯水，然后對卓君弗道：我完成任務了，這么晚了，我就先回家了。預祝你試鏡順利。

    承你吉言，今天辛苦你了，多謝?；厝ピ琰c休息，順便替我跟老板告罪，占用了他愛人這么長時間。卓君弗笑著說。

    裴遠無奈的看著卓君弗打趣他。

    這個時候卓君弗突然跟裴遠說：小遠，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裴遠疑惑，嗯？什么？

    卓君弗道：雲(yún)晟那邊的藝人簽約合同，你回頭幫我問一下老板，是打算怎么個處理法。

    裴遠立時就明白了，他說道：是因為喬霆嗎？

    卓君弗也不隱瞞，點了點頭。然后問：你會不會不喜歡他？畢竟他經常蹭你熱度。

    裴遠聞言頓時笑開了，面若有春光，溫暖而柔軟。

    怎么會？娛樂圈不就這樣么？你蹭蹭我蹭蹭的。叫他們去。

    卓君弗便也松一口氣。

    裴遠笑著看他，說道：今天我正好給老板送了一疊文件，是藝人的簽約合同。曹助說，讓他篩一下，哪些留哪些去。也不知道處理得怎么樣了，我回頭問一聲。

    喬霆這樣的一線咖，應該不會被處理掉的，公司應該會很快拿出個章程來。你讓他不用擔心。

    卓君弗道：我怕老板對他有印象。回頭來一句：這個人煩死了，老是蹭你熱度。雪藏了吧！那就完了。

    裴遠哈哈笑，怎么會？他才不是這樣的人。行了，我真回去了，都快七點半了。擺擺手，要走。得虧今天方彥知道他來幫卓君弗對戲，所以沒怎么打電話過來喊他回家。

    坐進車里，卓君弗站在路邊送。裴遠跟他拜拜，車子便朝著來時的路開向大馬路。夜色漫漫，路燈還壞了兩個。保鏢開車開的很穩(wěn)當，其實裴遠的助理小花開車也開得不錯。不過小花一般是裴遠接通告、拍廣告、拍戲的時候才會鞍前馬后，平時并不參與裴遠私人生活的行程。

    工作助理和生活助理還是有區(qū)別。

    裴遠拿手機出來給方彥打個電話，他對戲有點累，把頭靠在車窗上，微微瞇眼，等電話接通之后，就問：老板，你吃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