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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白栗栗與抖M的黑栗栗(23)圣約

:「不過這個故事接下來

    發(fā)生的事情可是夠可怕的啊。伊什塔爾脫去她的神衣后神性大減,被冥府之神施

    以詛咒……」

    將軍笑著把他的話接下去:「……然后她被六十頭地獄的惡靈痛苦折磨,

    眼受眼的痛苦,心受心的痛苦,足受足的痛苦,頭受頭的痛苦,最后,曾經(jīng)

    身為神女高貴不可侵犯的rou體被做成了一只裝水的水囊?!?/br>
    七重紗之舞,每進(jìn)入一道冥府之門,脫去身上的一層衣衫。

    七重衣衫盡數(shù)脫去之時,便是身在地獄之中,無處可逃。

    聽到這里,帳篷內(nèi)的氣氛驟然冷卻下來,食客們沉默著,跪在地上的蕾伊更

    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哈哈哈!」

    將軍爽快地笑起來,豪壯而無懼,似乎古老傳說中隱藏的殘酷暗示對他而言

    不值一提。

    「不過是個傳說罷了,伊什塔爾也真是個軟弱的神明?。∪羰俏覈氖刈o(hù)神

    阿舒爾,定會揮劍帶領(lǐng)大軍殺入冥府,無論是守門人還是什么惡靈都擋不住

    他的神力!帝國建國以來,不就是靠這人人畏懼的戰(zhàn)力才統(tǒng)治世界的嗎?敵人的

    頭顱被我們串在槍尖上,敵人的妻女成為我們的妻妾。阿舒爾神力無邊!」

    帳篷里的眾人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齊聲高呼:「阿舒爾神力無邊!」

    我和其他女奴趕忙為他們添酒。

    將軍揮了揮手,蕾伊低聲致謝,離開了帳篷。

    眾人推杯換盞,看起來都有些醉了。一名將領(lǐng)醉眼惺忪,聲音模糊起來。

    「只要信仰阿舒爾,我軍必定戰(zhàn)無不勝……可是,最近來,我聽說王的信仰,

    不如過去那般堅定……」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陷入沉默,好像這個話題他們已經(jīng)等了很久

    了。

    另一名貴族也低聲說道:「聽王都那邊的消息,王幾個月來都沒踏入過一次

    阿舒爾的神廟,既沒獻(xiàn)上祭品,也未向祭司請示預(yù)言……」

    「王好像對戰(zhàn)局失去了信心……」

    「……也難怪,西方戰(zhàn)線最近連戰(zhàn)連敗,那群沒用的東西,連些野蠻人也打

    不過!若是讓我軍出擊,早就蕩平敵國了……」

    「難道說,這次召我們趕回王都,也是因為戰(zhàn)局不利嗎?」

    一名面色陰郁的貴族重重地把酒杯往地上一放,聲音低沉:「豈止如此!王

    都最近的流言,可是……可是……王之所以不再踏入阿舒爾的神廟,乃是因為……」

    眾人沉默了。

    「……因為他已經(jīng)轉(zhuǎn)投異教!」

    一瞬間,酒筵沸騰起來,爭執(zhí)的聲音和辱罵的聲音此起彼伏。

    「怎么可能!你這是在詆毀我王嗎?」

    「這是事實!據(jù)說有一伙異邦而來的異教教團(tuán)進(jìn)入王都,他們的首領(lǐng)手上拿

    著的泥板印著我王的印璽!千真萬確!王已經(jīng)把那教團(tuán)的祭司奉為上師,請入宮

    殿中去了……」

    「難道……這教團(tuán)就是那名魔女的后裔……」

    「你可有證據(jù)?詆毀王上,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魔女之類的,不過是迷

    信之人的胡言亂語罷了!區(qū)區(qū)異域的雌性,哪里有什么魔法!」

    「不信也罷,你找一名從王都來的人,讓他告訴你王都現(xiàn)在是如何的狀態(tài)!」

    賓客們分為幾派,互相爭吵,毫不相讓,有的人甚至拽著對方的衣領(lǐng),借著

    酒氣扭打起來。侍酒的女奴們害怕地躲到帳篷的角落去,瑟瑟發(fā)抖。

    「夠了??!」

    將軍大喝一聲,帳篷內(nèi)驟然安靜。

    他鷹一般的眼神環(huán)視眾人,見所有人都緘口不言才開口。

    「今天這酒比往常要烈,各位也喝得醉了。酒后的交談還不如驢馬的嘶鳴,

    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傷了貴族間的和睦。今天各位喝得盡性,舞女們的舞也跳得

    過癮。各位見哪位我的女奴能入得了眼的,就帶回營帳享用吧。今天就到這里?!?/br>
    賓客們彼此交換著眼色,意識到酒后的話題已經(jīng)越過了某條界限。他們次第

    向?qū)④姷乐x,帶著看中的女奴離開了帳篷。

    我抬起頭,正對上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貴族的視線。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

    我的胸口,好像想要伸進(jìn)我的衣服里。

    我大腦發(fā)熱,不知如何是好,兩腳一軟,跪在地上。

    那名貴族邁步向我走來,膨大的腹部高高撐起衣服,隨著搖搖晃晃的酒步油

    膩膩地抖動。

    我下意識地尋找希麗的身影,好像找到以后,她就會像過去那樣站在前面保

    護(hù)我一樣。

    但是希麗不在這里。她性格惡劣,將軍沒有安排她做酒筵的侍女。

    那名中年貴族走到我的面前。一股濃郁的酒味迎面而來。

    為什么……偏偏是這樣的家伙……如果第一次是將軍的話,說不定還好一點

    ……

    「大人,今夜能屈尊同賤奴共度良宵嗎?」

    水蛇般柔媚的女體纏到了中年貴族的身上——蕾伊用豐滿的胸部靠在他的手

    臂上,輕輕地對著耳朵吹氣。

    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薄薄的輕紗,姣好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修長的雙腿

    如同無骨的蛇一樣纏在貴族的身上,那眼神就算是女孩子看了也忍不住臉紅。

    那名貴族一看到她,眼睛好像發(fā)亮了一般,把肥得流油的臉貼在蕾伊的脖子

    上。

    「好,好,好!啊呀,沒想到竟然能和如此美人共度良宵……將軍大人?哎

    呀,真是至福啊……」

    蕾伊扶著醉醺醺的中年貴族向帳篷外走去,她回過頭,向我輕輕地擠了擠眼

    睛。

    我和幾名余下的女奴收拾著帳篷中的殘羹剩飯,吹滅蠟燭,收拾濺上酒液的

    地毯,灑掃地面。

    等收拾到帳篷的一角的時候,我才突然驚覺,將軍一直都沒有離開帳篷。

    他鷹一樣的雙目在黑暗中隱隱閃著憂郁的光,如同被云霧遮擋的稀星。

    ※

    ※※

    「好耶!是小溪!」

    蕾伊如同小孩一樣,歡呼雀躍地跳起來,眼睛閃閃發(fā)光。

    如同魔法,越過一道貧瘠的山脊,倏然間溪水潺潺,山谷間一條娟娟流動的

    溪流從山頂流下,在荒蕪的土地上流出一條明亮的玉帶,滋養(yǎng)了一片茂密的草地

    和樹林。傍晚的霞光灑在一大片綠意萌萌的植被上。

    根據(jù)命令,士兵們在附近的草地上扎了營,修整到明天早上。

    女奴們穿過層層茂密的蘆葦叢,在河邊清洗士兵們的衣物。

    沒過多久活就干完了,我們把衣服搭在繩子上,看著它們隨晚風(fēng)起伏。

    「累死了——腰好酸??!」希麗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轉(zhuǎn)頭一看,露出疑惑

    的表情,「咦,蕾伊到哪里去了?」

    我也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蕾伊不見了。剛才還在一起洗衣服來著。

    我們兩人剝開厚厚的蘆葦,光著腳踩著柔軟的淤泥,在蘆葦叢中尋找蕾伊的

    蹤跡。

    「不會被鱷魚吃掉了吧……」

    聽到希麗的話,我嚇得面色蒼白。

    「啊哈哈,不會的啦,這附近根本沒有鱷魚……」

    就在這時候,希麗腳邊的蘆葦叢嘩啦一聲破開,一道黑影騰空而起!

    「啊啊啊?。。?!」希麗尖叫起來。

    蕾伊手中捧著洗衣服用的木盆,把盆里的水嘩啦一聲潑噴到了希麗的身上。

    希麗雙手揮著圈,啪啦一聲摔在淺淺的河灘上。

    「不是鱷魚,是水仙子哦。」

    希麗嘩啦一聲跳起來,她身上沾滿了河灘的淤泥,如同一只泥人。

    「喂,你搞什么啊衣服全都濕啦!啊啊好臟啊??!」

    「嘿嘿嘿,來追我??!」

    希麗捧起腳邊的水,向蕾伊潑去。后者一邊笑一邊用木盆擋住,然后又舀起

    一盆水,向希麗潑去。希麗抱著頭一邊尖叫一邊避開襲來的水花。

    「呀!」

    我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尖叫。希麗避開了大部份的水,結(jié)果水基本都灑到了我的

    裙子上。

    蕾伊露出抱歉的微笑。

    「啊啊抱歉,都是因為希麗躲開才不小心灑到麗伊的?!?/br>
    我愣了一會,拿起自己的木盆,趁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把一盆水潑到了她們身

    上。

    「誒誒誒為什么連我都中招了??!」

    「因為你也是同犯啊……哈哈哈哈!」

    我們一邊笑一邊打起水仗,沒過多久就渾身濕透了。三個人站在沒過小腿深

    度的岸邊,呼呼喘著氣。

    「干脆洗個澡好了……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好久都沒有洗澡了。」

    蕾伊彎下腰,把緊緊貼在身上的連衣裙脫下,丟在一旁的草地上。

    她蜂蜜色的少女rou體完美得惹人傾羨,一對飽滿的雙乳沾滿晶瑩的水珠,彈

    性誘人的臀部泛著水光,如同涂抹了精油一樣。

    我看得愣住了,蕾伊轉(zhuǎn)頭對我輕輕一笑,羞得我急忙低下頭。

    「怎么突然脫衣服啊,你這個色鬼!」

    希麗也羞得滿臉通紅。蕾伊聽到她嬌嗔般的話,刷的一聲沖上去抓住她。

    「你也好好洗個澡吧~全身都是污泥了——穿著衣服怎么洗澡呢,jiejie來給

    你脫下來……」

    「不要,放開我,你這個男女通吃的色魔!啊啊——」

    希麗的反抗毫無意義。沒過幾下,她已經(jīng)被扒了個精光,只能抱住無防備的

    胸口,想要搶下蕾伊奪走的衣物。她潔白的肌膚因羞恥而蒙上了一層可愛的粉色,

    一頭白金色的頭發(fā)貼在纖細(xì)的脊背上,胸部雖然沒蕾伊發(fā)育得那么好,也已是微

    微隆起的矮丘了。

    「麗伊也一起來和jiejie們洗澡吧!大家都是女孩子,害羞什么呢!」

    蕾伊把魔爪向我伸來。

    「呀啊啊?。?!」

    我們坐在岸邊,把因跋涉和勞作而疲憊不堪的身體泡入冰涼的水中。

    一人高的茂密蘆葦層層疊疊,不僅遮住了周圍的視線,還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我蹲在水中清洗著自己的雙腿。希麗蹲在我的背后,幫我搓洗我的背部。

    「麗伊的頭發(fā)又直又順呢……真漂亮啊。從來沒見過那么漂亮的頭發(fā)……」

    她摸起我的一縷黑發(fā),對比著自己白金色的卷發(fā)。

    我小聲回答道:「希麗jiejie的頭發(fā)……也很漂亮?!?/br>
    似乎不太適應(yīng)被人夸獎,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還,還好吧,我覺得顏色、太、太淡了……」

    「被人夸獎就要好好接受哦……嗯,希麗的胸,又大了一點呢?!?/br>
    蕾伊兩只手從背后包在希麗的胸口上,輕輕揉捏兩團(tuán)小巧的凸起。她自己的

    雙乳壓在希麗的背上,惹得希麗臉色一陣潮紅。

    相比于蕾伊的那對挺拔又柔軟的rufang,希麗的胸部確實有些可憐。不過……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因營養(yǎng)不良而瘦削的

    胸脯上,條條纖細(xì)的肋骨清

    晰可見。

    蕾伊的雙臂從后面輕輕地抱住我,我輕輕地抖了一下,然后放松下來。

    她的懷抱又柔軟又溫潤,沾了水滑溜溜的,很舒服。我聞到一陣難以形容的

    好聞的味道,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jīng)放松了全身的肌rou,躺在了她的懷里。

    蕾伊的手在我的胸脅間輕柔地?fù)崦W癢的。

    「啊哈……」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止住了羞人的聲音。

    「蕾伊jiejie……長得好漂亮?!共恢獮槭裁?,我突然這么說。

    「麗伊將來也會長得很漂亮的,jiejie知道?!?/br>
    「可是……我感覺自己好像永遠(yuǎn)也長不大……」

    她的手指愛戀地揉著我的頭,輕輕地說:

    「麗伊也會長大的,你不是還沒有來初潮嗎?」

    我渾身一抖,想起將軍那天晚上說過的這個詞。

    「初潮……是什么……」

    「下面會流血哦,就好像受傷了一樣?!?/br>
    我一陣發(fā)抖,夾緊了自己的雙腿。

    「出血?……」

    「不過不要害怕,每個女孩都會流血的呢,不是生病了,而是你的身體長大

    了的標(biāo)志,就像雛鳥學(xué)會飛行,樹木長出花苞一樣。你會越長越高,臉蛋變得漂

    亮,胸部和臀部也會越來越可愛。說不定會喜歡上什么人,也說不定有人會開始

    喜歡你。不過最重要的是……」

    她輕輕地把手按在我的腹部。

    「從你身體里流出的血不是骯臟的血,而是新生命的誕生之血。這是從無之

    中誕生新生命的力量,最神奇的創(chuàng)造生命的魔法?!?/br>
    變得美麗。

    創(chuàng)造生命的魔法。

    流血。

    「……會……會一直流血嗎?」

    「每一個月都會流一次血?!?/br>
    「不要……好可怕?!?/br>
    蕾伊抱緊了我。

    「長大就是很可怕的啊。這個世界就是很可怕的地方,很多人也會因為你的

    美麗而想要傷害你呢。不過,如果因為可怕就不再長大的話,就太可惜了呢?!?/br>
    「為什么?」

    「因為長大以后的麗伊一定很美吧?jiejie想見到長大的麗伊的樣子,一定會

    比jiejie更美麗的?!?/br>
    我們?nèi)税迅髯缘囊氯瓜春?,光著身子躺在軟綿綿的草甸上,任由晚風(fēng)把我

    們的身體和濕衣服吹干。遠(yuǎn)處的水鳥傳來隱隱的啼鳴聲,世界一片寂靜。

    我轉(zhuǎn)頭看去,涼涼的晚風(fēng)輕輕拂過一大片蘆葦,波浪般的蘆葦桿中,不知名

    的水鳥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中。

    直到女奴長呼喚我們,我們?nèi)瞬呕貭I去。

    ※※※

    沒過多久,將軍死了。

    聽說,在一次沖鋒中,他駕駛的戰(zhàn)車被地上的一塊石頭撞到掀翻在地。蜂擁

    而上的敵人包圍了他,把弓箭一根一根地釘入了他的盔甲和血rou。他揮舞著鐵劍

    斬殺了不知多少敵兵,最后體力不支,倒地身亡。

    也有人說,那天的戰(zhàn)斗一開始就很不順利。將軍撤退的時候進(jìn)了敵人的包圍

    圈,他被一根箭矢貫穿了咽喉,然后被蜂擁而上的敵兵以復(fù)仇的嗜血扎成了蜂窩。

    不管究竟如何死去,抬過營地的亞麻布中包裹的是將軍的尸體,這點誰也無

    法否認(rèn)。士兵們一邊哭嚎,一邊撕開身上的衣服,用小刀割傷自己,用這種方式

    吊唁戰(zhàn)死的長官。

    我們站在人群中,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我偷偷地看了一眼jiejie們的表情。希

    麗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蕾伊的悲傷之下,似乎藏著一抹難以發(fā)現(xiàn)的擔(dān)憂。

    將軍死后,整支部隊被召回王城。將軍的尸體被抹上香油防腐,放置在棺槨

    中,送回家鄉(xiāng)。作為一名貴族,他大概會被下葬在自己祖宅的后院中。

    我們?nèi)俗鳛閷④姷呐?,如果沒有意外發(fā)生,將會同他的其他財產(chǎn)一起被

    送回他的家中吧。

    意外發(fā)生在返程后六天的晚上。

    我睡前水喝多了一些,入睡不久后就醒了過來,感覺小腹酸漲難忍。

    希麗和蕾伊睡在我的兩側(cè)。蕾伊靜靜地側(cè)臥著,鼻息緩慢而均勻,希麗攤開

    四肢,手搭在我的身上,發(fā)出甜蜜的輕鼾。

    我小心翼翼地把希麗的手推開,盡量不吵醒她,然后搓著惺忪的睡眼,輕手

    輕腳地掀開帳篷的簾子,走向外面。

    無星的天空中只有一輪黯淡的月光透過層云,把大地照得影影綽綽。我光著

    腳走在沙地上,因夜風(fēng)而縮起了身體。

    營地的四周點起了火把,值班的士兵盤腿坐在地上,低垂著頭,抱著手中的

    長槍。帳篷中士兵們的鼾聲此起彼伏,遠(yuǎn)處傳來未知動物的叫聲,和風(fēng)聲混在一

    起。

    我悄悄繞過士兵,離開營地,找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在那里提起裙子蹲

    在

    地上。在寂靜的夜晚中,飛速沖出的液體擊中地面的的聲音格外響亮。

    解決完后,我把裙子整理好,向睡覺的營帳走去。

    突然,遠(yuǎn)處閃出一道的黑色影子!

    難道是狼?我嚇得抓緊了自己的裙子,快步向反方向走去。

    那道影子越來越近,不像是狼,倒像是人影。那道影子越走越近,一股濃郁

    的酒氣也迎面而來。

    原來是一名醉酒的士兵。他蹣跚著腳步,身上沒穿甲胄,腰間只圍了一片短

    裙,皮質(zhì)的腰帶上晃著一把叮當(dāng)作響的劍。

    我松了一口氣,但沒有放慢腳步。那名士兵卻加快腳步走過來。

    「哦哦哦……老子還以為是什么幽靈呢,原來是將軍大人的小女奴啊……」

    我還沒走幾步,他就已經(jīng)追到了我的身旁。濃郁的酒氣熏得我頭暈?zāi)垦?,?/br>
    下子徹底驅(qū)散了我腦中僅存的睡意。

    「一個人出來干什么?哦……明白……明白了……出來尿尿?qū)Π??哈……?/br>
    ……晚上可是很危險的,我送你……送你回去吧……」

    我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趕回帳篷中。醉酒的士兵一步不離地跟在我的身旁。

    「喂,怎么不說話……別走那么快啊,喂!」

    他啪的一聲抓住我的手腕,手勁不知輕重,擰得我生疼。

    「怎么一句話都不說,???老子可是……特地護(hù)送你回去啊,連謝謝都不懂

    說嗎?你這個下賤的臭婊子……不過不過是將軍的一條母狗罷了……」

    我緊緊咬住嘴唇,拼命想要掙脫他的手。他雖然喝得醉醺醺的,力氣卻仍然

    大得驚人,想要抓住我這樣一個小女孩就如同抓一只小雞一樣輕松。

    「將軍的感覺怎么樣啊?他都那個年紀(jì)了,還能滿足你們?nèi)齻€嗎?……將軍

    不在了……晚上一定很孤單吧……」

    他的手開始在我的身上亂摸,手指從領(lǐng)口伸進(jìn)內(nèi)側(cè),粗暴地揉捏著我青澀的

    rou體。我因恐懼和疼痛而流下了眼淚,但是卻連呼救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是一

    個勁地發(fā)抖。

    「老子明白了……老子這就給你……給你喂飽……」

    他兩只手抓住我的衣服,撕拉一聲扯開了胸口的衣衫。

    士兵跪到地上,滿是胡須的臉在我瘦削得見骨的胸口上粗暴地磨擦,火熱濕

    潤的舌頭把沾滿酒味的涎水涂在翹起的乳尖上。

    我聽到寂靜的空氣中響起連續(xù)而急促的吸氣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在抽泣。

    「啊啊啊啊啊啊啊放開她啊啊?。 ?/br>
    一道黑影狠狠地撞到侵犯我的士兵的身上,發(fā)出聽起來就很痛的碰撞聲。士

    兵發(fā)出一聲哼哼的呻吟聲,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

    「啊啊痛死老子了……他媽的是……是誰……」

    士兵摸著屁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眼前出現(xiàn)的第三者怒目而視。

    希麗又一次擋在我面前,她張開雙手面對著那名士兵,好像護(hù)雛的母鳥一樣。

    士兵嘟嘟囔囔的,因醉酒而吐字不清。他朝空氣空揮了一拳,怒吼道:「媽

    的……你他媽……你他媽干什么……你不是……那個女奴嗎……哈……找死嗎!!」

    他暴躁的吼聲嗡地一聲在我們耳中炸開,嚇得我坐在地上。

    希麗手中突然閃現(xiàn)一線銀光。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你不要過來!」

    月光從云層破開的縫隙中落下,照亮了她手中的東西。

    一把銀色的小刀!

    「你他媽……你他媽敢威脅老子?!」

    看見希麗手中的小刀,士兵更加暴怒,噌地一聲抽出腰間的劍,狂躁地?fù)]舞

    著那危險的武器。

    蕾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幾步開外,雙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

    的一幕:「希麗……你冷靜一點!」

    「要冷靜的不是我吧!」希麗的聲音尖銳而嘶啞。

    「來啊,捅我??!捅老子??!不過是將軍的一條母狗,將軍死了還想逞威風(fēng)

    嗎,?。浚 ?/br>
    士兵狂躁地?fù)]舞著劍,接連走近幾步,面對他的威脅,希麗只是稍稍后退了

    一小步,仍死死地?fù)踉谖仪懊妗?/br>
    但是,我清楚地看見她的肩膀在發(fā)抖。

    那名士兵似乎終于忍耐到了極限,大吼一聲向我們兩沖過來,長劍在空中反

    射著致命的反光,好像還殘留著沒有擦干的血跡。

    我在極度的恐懼中閉上了眼睛,聽到蕾伊發(fā)出一聲尖叫,然后是赤裸裸的柔

    軟物體被切開的聲音。

    慘白的月光下,鮮血緩緩地滴落在干燥的沙地上,滲入沙土中,看起來像是

    黑色的。

    希麗躺在地上,無神的雙目低垂,發(fā)出虛弱的喘氣聲。暗紅色的血泊漸漸從

    她身下的地面中擴(kuò)散開。

    咣當(dāng)。

    鐵劍落在地上,醉酒的士兵好像支撐不住酒力,整個人趴在希麗的身上,臉

    靠在希麗的臉側(cè)。

    他的胸口插著那把短短的小刀,只剩下一截刀柄還在體外,鮮血汩汩地從傷

    口流出,流到他身下的希麗身上。

    他一直耀武揚(yáng)威地?fù)]舞著的劍上,原來一滴血也沒有。

    「希麗……希麗!」蕾伊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摸起希麗的一只手,「希麗…

    …你沒事吧?」

    希麗動了動嘴巴,但是沒有說出話。她虛弱地?fù)u搖頭,臉色白得嚇人。

    遠(yuǎn)處的營地傳來喧鬧聲,火光漸漸亮了起來,漸漸向這邊靠近??雌饋?,我

    們這里的動靜被其他人聽到了。

    蕾伊神色一凜,對我說道:「麗伊,快點過來幫忙!」

    我們兩個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名士兵從希麗的身上推開,他就像石塊一樣沉,

    身上濕漉漉的,散發(fā)著駭人的血腥味。

    翻過身來后,那張死去的臉語氣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驚訝。

    蕾伊幫助雙腳顫抖不止的希麗站起來。她渾身都是血,但是沒有受傷。

    我和蕾伊扶著手腳冰涼的希麗,逃入無邊的黑夜中。

    ※※※

    我機(jī)械地邁動著腳步,向前方走去。

    前面幾步遠(yuǎn)的地方,希麗搖搖晃晃地前進(jìn)著,她那件浸滿了血的亞麻長裙還

    沒有換,血跡都已經(jīng)風(fēng)干,結(jié)成了黑色的硬塊。

    蕾伊在隊伍的最前面,看起來也精疲力盡了。

    雖然是黃昏的時間,天空的太陽卻還是毒辣得刺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天黑,

    天黑以后就什么也看不見了,所以我們只能在這時候趕路。

    這是第三天、第四天,還是更久了呢,不太想得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在夜色中如迷路的動物一樣逃亡。直到身后的馬蹄聲和吼叫

    聲完全消失,才停下了休息了一會,然后繼續(xù)在清晨的曦光中漸進(jìn)。

    我們不敢回到大路上,害怕被追捕者發(fā)現(xiàn)。

    結(jié)果走著走著,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偏離了大路,周圍的景色漸漸荒蕪,草木

    愈加稀少,景色漸漸變化為無邊的荒漠。

    我們逃跑得太急,連收拾行李的機(jī)會也沒有。沒有干糧,沒有水,也沒有遮

    陽的斗篷。白天日曬強(qiáng)烈的時候我們只能躲在陰涼處休息,在暮色四合或晨光熹

    微的時刻才能趕路。

    我的腳底長了水泡,嘴唇干裂出血,腦子暈暈乎乎的,感覺不出平衡感。

    希麗看了我一眼,停下來等我。她滿臉都是灰土,嘴唇干裂得如同缺水的土

    地。

    她什么也沒說,可能是嘴巴太干,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她默默拉起我的手,半

    拖半拽地帶著我向前走去。

    天空中盤旋著黑色的大鳥。那些是禿鷲,在等待著新鮮的食物。

    再這樣下去,我們?nèi)齻€都會死吧。

    我們躺在一處巖石下,靠陰影抵擋著嚴(yán)酷的日曬。

    藍(lán)得刺眼的日空中,一群不知名的鳥類從天空中滑過,緩緩扇動著它們寬大

    靈活的翅膀。

    「是從哪里飛來的呢……」

    希麗的眼睛追逐著飛過天空的鳥,一直看著它們緩緩飛過天野,消失在天際

    的另一側(cè)為止。

    「麗伊是從哪里來的啊?!瓜{愑终f道。

    「……」

    「唔……這個問題是不是對你太難了一點呢?!?/br>
    希麗仿佛在自言自語。

    「不過,我還記得很清楚哦!我的家鄉(xiāng),我還記得很清楚……」

    「又開始了呢……」

    聽到希麗說的話,蕾伊好像不知聽了多少遍一樣,嘆了一口氣。

    「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吧!你好討厭啊,不想聽就走開?!?/br>
    雖然被這么說,蕾伊也沒有離開,而是在嘴里嚼起了一片干枯的草葉。

    「我的家鄉(xiāng)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北方,在那里,冬天的時候,天上會落下白色的羊

    毛。要去到那里的話,必須要一直向北走,穿過逐漸升高的群山,還要跨過遼闊

    得無邊的海洋。在那里,夏天不會如這里那樣炎熱,冬天也不會這樣寒冷……」

    希麗抬起手,仿佛想要觸碰天空中的某一顆看不見的星辰。

    「我的族人都在馬背上生活,我們用弓箭狩獵草原上的動物。在森林中,在

    草原上,到處都是數(shù)不盡的動物,從來都不用擔(dān)心饑餓……我們無論男女,都是

    驍勇的戰(zhàn)士。白天他們騎在馬背上,馳過無邊的原野,身披自己捕獵縫制的獸皮,

    用自己制作的弓箭獵殺野獸。夜晚,他們聚集在火堆旁,享用白日獵到的動物,

    然后在柔軟的野草中入眠。不用叫誰主人,也不會向任何人下跪?!?/br>
    蕾伊吐出嘴里的草葉。

    「真好啊,可是你根本不會騎馬吧。」

    「……那是因為我沒有機(jī)會學(xué)。只要我能學(xué),就能成為最厲害的騎手。」

    「真厲害啊,不過完全想像不出來你騎馬的樣子呢,你能爬上馬背嗎?」

    希

    麗好像沒有聽見蕾伊的奚落,而是自顧自地繼續(xù)說。

    「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家鄉(xiāng),然后也成為一名御盾侍女?!?/br>
    「希麗jiejie,什么是……盾侍女……?」

    希麗啪的跳起來,揮舞起拳頭。

    「御盾侍女是我們族人中最厲害的女戰(zhàn)士!御盾侍女不是人的侍女,而是是

    侍奉戰(zhàn)神的女孩,就算是最強(qiáng)壯的男人也無法擊敗她們……我也要成為一名御盾

    侍女!」

    她的金發(fā)在陽光下飄動,泛著流金般的光澤。晶瑩的汗珠滑下她的脖頸,凝

    結(jié)成白銀般的液珠。

    「那真是厲害呢?!?/br>
    蕾伊的語氣聽起來冷冰冰的,她從草地上跳起來。

    「喂,你去哪?」

    「休息得差不多了,該出發(fā)了吧?」

    蕾伊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干枯的大地,她的背影看起來孤單而瘦弱。

    「蕾伊jiejie……好像生氣了?!?/br>
    「不管她,誰知道她在想什么……」

    蕾伊很少生氣,總是笑呵呵的。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真的認(rèn)真生氣。

    希麗賭氣似的把一塊石頭狠狠丟向遠(yuǎn)處。

    「笨蛋……」

    我仿佛聽見她發(fā)出憤憤的、咬牙的聲音。

    不知道又走了多長的距離,也不知道在往那個方向前進(jìn)。我只是跟隨著jiejie

    們的腳步,忍住疲勞和干渴前進(jìn)。

    我的意識一陣眩暈,「啊」的輕輕叫了一聲。

    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趴在地上了。

    「麗伊……啊,血!」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大顆的血珠漸漸從摔倒的擦傷中溢出來。

    奇怪的是,卻不怎么痛。倒不如說,因為看到了血,反而冷靜下來了。

    「怎么辦……還能走路嗎?」

    希麗的表情看起來好痛。

    我搖搖頭。

    蕾伊彎下腰,從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一片布條。希麗俯下身,輕輕地舔舐起我

    的傷口,把污垢和塵土舔干凈。

    「沒法走的話……我來背她吧?!?/br>
    「你怎么行?你看起來自己走路都快摔倒了?!?/br>
    「你不一樣嗎?」

    「我還能走!麗伊這么輕,我背著她沒問題的……」

    「我年紀(jì)比你大,聽jiejie的!不要鬧了!」

    我默默地看著她們兩個爭吵起來,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把那句話說出口了。

    「……你們走吧。」

    兩個人的爭吵好像被一柄小刀斬斷般戛然而止。

    「你說什么?」希麗的聲音虛弱得好像是風(fēng)吹來的。

    「jiejie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我們怎么可能……」蕾伊咬著自己的下唇,低垂著眼睛。

    「我本來……就是jiejie們的累贅。」

    一開口,淚水似乎就要涌出眼眶。但我死死忍住。

    「jiejie們碰到了能吃的東西都分給我吃,一路上也總是停下來等我,要不是

    我走得太慢,jiejie們可能早就已經(jīng)走出去了……」

    我越說越快,似乎一輩子都沒有說過這么多話。這些話語自然而然地從口中

    傾瀉而出,好像它們早就已經(jīng)在哪里被準(zhǔn)備好了一樣。

    「一直以來因為我jiejie們都受了好多苦,我知道的……我從來都幫不上jiejie

    們的忙,還總是給你們添麻煩……蕾伊jiejie為了我每天都要受士兵們欺負(fù),希麗

    jiejie為了我才不得不……嗚……都是因為我jiejie們才不得不逃跑……」

    「麗伊……」蕾伊的聲音無力又悲傷。

    「我沒辦法報答jiejie為我做的事,也沒辦法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以前幫不

    上忙,現(xiàn)在也幫不上忙……如果能做什么就能救jiejie們的話就好了,但是我什么

    也做不了,只是一直在拖累你們……所以……不要管我了……咳咳咳……」

    我忍不住咳嗽起來,喉嚨好像火燒一樣,一絲水汽也沒有的口腔里沙土好像

    刀子一樣割著。

    希麗的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什么,我沒聽清。干燥枯黃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

    臉,蓋住了她的表情。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指甲摳進(jìn)rou里,劃出一道

    血痕。

    她又張開嘴。

    「你口渴嗎?」

    「啊……」

    我被她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

    「我問你,你口渴嗎?」

    希麗的嘴角擰起猙獰的弧線。我嚇得縮起身子。

    「口……口渴……」

    已經(jīng)滴水不進(jìn)幾天了,不可能不口渴。不過這一點我們?nèi)齻€人都一樣。

    我還在恍惚的時候,希麗突然靠近,把我粗暴地把我按在沙地上,如同要侵

    犯我一樣。

    「你在干什么,希麗?!」蕾伊發(fā)出驚慌的聲音。

    希麗把雙膝鐵塊一樣死死地按在我的雙肩。她俯視著我的臉,垂落的金發(fā)間

    露出一張暴怒的面

    龐。那雙目中的眼睛好像燃著藍(lán)色的火,紅色的血管漲紅了她

    的脖頸。

    「張嘴!」

    她不等我反應(yīng),用手掰開了我的嘴巴,然后張開胯部,把裙底光照射不到的

    幽密對準(zhǔn)了我的臉,張開雙腿坐到了我的臉上。

    「唔嗚嗚嗚?!——」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覺到柔軟的、溫?zé)岬膔ou丘死死地壓在我的口鼻處,

    rou丘間微微濕潤的縫隙散發(fā)出輕微的sao味。

    我瘋狂地拍打她的大腿,但她的胯部毫不放松。

    淅瀝淅瀝淅瀝——

    「嗚嗚嗚嗚??。?!」

    火熱得發(fā)燙的液體從rou縫間射出。我的嘴巴大大張開著,沒有任何閃躲的空

    間,只能任由那些液體射進(jìn)我干燥的舌齒之間,灌進(jìn)喉腔之中。

    「全部喝下去!一滴都不準(zhǔn)漏??!」

    聽到她暴怒般的命令,我不由自主地松開了緊緊閉合的喉頭。guntang的液體從

    她的體內(nèi)射出,灌進(jìn)我的嘴中,流下食道,被我吞進(jìn)胃里。

    那些液體帶著濃郁的希麗的體味,好像她全部的憤怒和悲傷全部都被凝結(jié)在

    里面一樣。悲傷和憤怒的結(jié)晶在我的體內(nèi)被吸收,化作我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感覺眼淚從眼角滑下,滋潤著眼角干裂的皮膚。

    已經(jīng)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流淚了。

    「我那天,是想去死?!?/br>
    希麗躺在那塊巖石旁,虛弱而單薄的肩膀緩緩地起伏著。

    「那天三營的士兵們?yōu)榱藨c祝攻破城池,在營地里大吵大鬧。他們?nèi)屃藨?zhàn)

    利品回到營地,準(zhǔn)備再去城里搶上一波。為了慶祝久違的勝利,他們把我扛到了

    他們的帳篷里面。」

    她講的是我第一次遇到j(luò)iejie們那天發(fā)生的事。

    我們?nèi)齻€坐在一棵孤零零的樹下,看著遠(yuǎn)處漸漸落下的夕陽??諝獾臒岫葷u

    漸降低,甚至傳來一股寒意。我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把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他們扒光我的衣服。明明就沒有幾件衣服,還全部撕爛了,手被擰到背后

    幾乎快要斷掉的角度。先是前面,然后是后面,那天我正好來了,他們干得我雙

    腿之間全都是血也沒有停下來。那些家伙看到血以后反而更興奮了,一邊嚎叫一

    邊咬我的rutou,扇我的臉。」

    她的聲音陌生而遙遠(yuǎn),好像在講著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

    「然后他們就給我穿上從城里搜刮來的東西。先是不知道哪里來的羊毛長袍,

    上面還沾了血,又腥又臭,給我穿上以后又撕爛,然后把亂七八糟的首飾裝到我

    的身上,金項鏈,鑲著寶石的手鐲,五顏六色的腰帶,銀質(zhì)的腳鐲,刺繡的披肩,

    把我裝扮成貴婦人的樣子,讓我給他們跳舞,一邊跳一邊把身上的東西一件一件

    脫下來,然后又把那些東西塞進(jìn)肚子里,看能塞進(jìn)多少……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喜

    歡看我哭……喜歡聽我一邊罵他們一邊哭。說什么其他的性奴都只會一個勁奉承

    男人,只有我最有意思……

    「不過最可怕的是那些血……那些衣服還有首飾上都沾著不知什么人的血,

    死人的血,不知多少人的血涂抹到我的身上,我感覺那些鮮血好像會自己蠕動,

    像是冰冷的手一樣掐著我的脖子?!?/br>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害怕她的目光,光是聽見她的聲音我就害怕,我什

    至想捂上耳朵。

    「所以啊,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被那些士兵不停地凌辱,

    身體完全不屬于自己。明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但那次不知為什么,可能是腦筋

    出問題了吧,我就想——」要不這次去死好咯。

    「等他們都玩累走了以后,我就帶上一直都偷偷藏好的小刀,悄悄不讓人注

    意跑出營寨,往那一座被攻破的城里去了。我想要死掉的話,就找個沒有人知道

    的地方死掉好了,最好別讓蕾伊看見,她那么煩人,被看見的話肯定麻煩死了…

    …雖然那時候確實已經(jīng)死了……」

    蕾伊的肩膀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在城里亂走,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下不了手。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像我的族

    人那樣勇敢,他們老去以后會自己離開部族,找到一個地方等待,什么也不吃什

    么也不喝,坐在同一個地方一直等待……

    「城里到處都是死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到處都是士兵。我就想,如果我

    再被哪個士兵抓到,不管他要對我做什么,我要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喉嚨割斷,讓

    血濺到他的臉上……然后我就期待有沒有哪個士兵來找到我……

    「然后我走到一條小巷里,沒有陽光的小巷,一片寂靜,簡直像是提前來到

    了墓地,在那里,我看到了……看到了……」

    希麗好像忘記了看到的東西一樣,突然停下了敘述。不知道停了多長時間,

    世界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我想看看希麗的動靜,悄悄抬起眼睛。

    她正注視著我,注視著我的雙目。那對湛藍(lán)的、如同遙遠(yuǎn)北方天空一般的雙

    目中溢出滾滾的淚水,珍貴的水分揮霍地流滿了她蒼白的臉。

    「我看到……嗚……看到麗伊站在廢墟中,在那么多的死人中間,那么多的

    尸體和亡魂之間,站在那里,那么小,那么柔軟,好像是路邊開的一朵小花一樣

    ……她看著我……嗚……她的黑色的頭發(fā)比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布匹還要漆黑順滑,

    眼睛比最璀璨的寶石還要閃亮,但是……但是最重要的她看我的表情……嗚嗚……

    「那是……諸神派來的天使才會有的、悲哀的表情吧。

    「我那時候就知道了……不對,早就知道了……怎么可以這樣簡單就去死掉!

    被那種悲傷的眼神看過以后,怎么還能舍得去結(jié)束生命?。。。 ?/br>
    我們?nèi)司o緊擁抱,彼此的身體貼在一起,分辨不出哭聲到底是誰發(fā)出的。

    「來,我們約定吧……」

    于是,在無邊的死寂的荒野中,我們?nèi)吮舜肆⒓s。

    我們知道,這不是輕巧的約定,也不是垂死之際權(quán)作排解而成的慰藉。這是

    真正的約定。

    從少女的口中吐出的言語將會化作最強(qiáng)力的言靈,比諸神與人類立下的契約

    更神圣,比牢不可破的命運(yùn)之線更堅韌,比時間的流動更廣延。

    我們?nèi)藢⒒ハ嗍刈o(hù),永不背叛,永不分離。

    直到世(時間)界(空間)的盡頭。

    ※※※

    「啊……」

    越過山脈還有深谷,撕咬死尸,啜飲動物的鮮血。

    用彼此的尿液補(bǔ)充水分,用彼此的體溫來取暖,用彼此的唾液來療傷,用彼

    此的懷抱來睡眠。

    在地上尋找著旅人的痕跡,在夜空中尋找星星的方向。

    「這就是……」

    一條銀帶般的河流緩緩地流過深深的河谷,綠茵茵的草甸從河灘邊延伸出來。

    隱隱約約能見到一片低矮的用蘆葦桿和泥巴搭成的棚屋。

    再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那座城市隱隱約約可見。

    高聳的城墻,入云一般的塔尖。河流緩緩從城墻的門洞流入城中,門洞兩側(cè),

    長著飛翼的獅像威猛咆哮,湛藍(lán)色的城墻鑲瓦如同海水一般閃閃發(fā)光。

    在一片荒蕪中,好像海市蜃樓一樣出現(xiàn)了一座金色的大城。

    「我就說……我記得回來的方向。」

    蕾伊趴在希麗的肩膀上,看著地平線上的和河流和城市。

    「尼尼微,我回來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