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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權(quán)臣 第80節(jié)

    “僉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妥?!笔芩蛄税?,匆匆跑去調(diào)了個伶俐的探子,三言兩語交代后,讓對方務(wù)必在一個時辰內(nèi)找來合適的人選。

    等探子走了,石檐霜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我忘了問沈大人,要的是妓女還是男娼?

    如今再回去問,肯定會讓沈柒覺得他失之沉穩(wěn),辦事不力。石檐霜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到心里那股雞血逐漸平息,也琢磨出了門道:僉事大人這是要用這兩個娼妓來釣魚執(zhí)法,定然是要女的,待會兒探子若是找了男的……那我就一口咬定是他聽錯指令。

    事實證明,能當(dāng)上錦衣衛(wèi)探子的,就沒有一個不精滑似鬼。

    那探子找來了四個人,兩個女妓,兩個男妓。

    女妓一豐腴,一苗條,豐腴的妖嬈風(fēng)sao,苗條的楚楚可人。男妓一高挑,一嬌小,高挑的如芝蘭玉樹,嬌小的似掌上寶珠。

    這四人慣做皮rou營生,外場也出得,見主位上坐著一名氣勢凜然的大人,年輕英俊又有權(quán)有勢,登時心花怒放,生怕被其他幾個同行搶攀了高枝,爭先恐后地偎依過去。

    一個欲抱左臂,一個欲攬右臂,一個欲摟脖子,還有一個實在擠不過,仗著個頭嬌小,就想往大腿上坐。

    沈柒臉色隱隱發(fā)綠,厲視石檐霜的眼中似乎要飛出利刃,將手中繡春刀往桌面用力一拍!

    騰騰煞氣撲面而來,嚇得四人當(dāng)場癱軟,紛紛跌坐在地。

    “石千戶這是要讓兩個男娼去廟里求子?用什么生,屁眼嗎?”

    石檐霜見上官爆了粗口,顯然是動了真怒,知道此刻若是說錯一句話,自己這頂烏紗帽就不要戴了,危機(jī)關(guān)頭急智頓生,抱拳答道:“是卑職考慮不周,想著可以讓他們扮成兩對小夫妻,妻子在凈室內(nèi)夜宿,丈夫在凈室外守門?!?/br>
    沈柒原本打算叫兩個機(jī)靈的錦衣衛(wèi),扮成妓女的丈夫,聽了石檐霜解釋,怒氣漸消,冷冷道:“他們不像丈夫,倒像丈夫養(yǎng)的面首。”

    高挑的男妓不敢吱聲,嬌小的那個反而膽子更大些,不服氣地插嘴說:“大人,奴前面也可以用的,怎么就當(dāng)不了丈夫?”

    沈柒朝他露出個血腥的眼神,對方只覺胯下一涼,立刻噤了聲。

    石檐霜忐忑地說:“這些娼妓迎來送往,能走紅的,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我們的探子雖然機(jī)敏,但難免帶著殺氣,若是被會武功的看出來,反而引人懷疑。”

    沈柒想了想,覺得他考慮得也有點(diǎn)道理,便問兩個男妓:“你們真當(dāng)?shù)昧苏煞???/br>
    嬌小的爬起來,十分機(jī)靈地去挽苗條妓女的臂彎,一臉關(guān)切:“老婆,快起來,地上涼,坐久了不好?!?/br>
    苗條妓女淚盈盈道:“當(dāng)家的,奴奴肚子疼,你背奴奴吧?!?/br>
    高挑的那個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同樣去扶豐腴妓女,姿態(tài)儒雅:“娘子,道路難行,腳下可得仔細(xì)了。”

    豐腴妓女嚶嚀一聲,往他身上靠:“官人,你待奴家這般好,奴家定要為你生個大胖小子。”

    ——都是戲精社會人??!蘇晏如果在場,定會發(fā)出由衷的感嘆。

    沈柒也有幾分滿意,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站好了,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末了說道:“事若能成,每人賞銀二十兩?!?/br>
    兩個男妓見不用和客人睡覺,一夜就能賺二十兩,喜出望外。兩個妓女則想,左不過是把腿一分的事,平日里賣身錢大半都給了鴇母,遇到那些吝嗇的客人,連二兩小費(fèi)都不肯打賞,如今有這外快賺,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再說,若是能幫助大人成事,也是給自己積了陰德。

    于是趁著日斜未墜,四人精心打扮,換了良家衣服,收起媚浪姿態(tài),還真與普通人家的小夫妻沒什么兩樣,只長相比尋常百姓要標(biāo)致一些。

    石檐霜準(zhǔn)備好藍(lán)草汁,又給了他們些許香火錢,親自把人送去靈光寺。

    第八十九章 合配黑心相公

    傍晚時分,石檐霜將這四人送至靈光寺,自領(lǐng)著二百名錦衣衛(wèi),手持武器繩索,就潛伏在附近山野間,等待信號。

    于是兩對偽裝的小夫妻拜完送子觀音,向寺中和尚說明想要祈夢求嗣,并表示事先已在家中齋戒七日,誠心而來。和尚讓她們在佛前求了笤,都是吉簽,于是安排入住子孫堂的凈室內(nèi),并提醒她們?nèi)胍购簏c(diǎn)亮房中圣油燈,方能順利引靈入夢。

    這兩個娼子,豐腴的名劉鶯哥,苗條的名孫佑娘,都是二十來歲的宿妓,容貌未必一等一,心思卻頗為機(jī)巧,平日為求庇護(hù),蓄意結(jié)交番子和衙役之流,因而也見過不少場面。此番身負(fù)使命,扮演良家婦女倒也游刃有余,并不顯得慌張。

    進(jìn)入凈室后,把門鎖緊,兩人就開始打量室內(nèi)。這凈室逐間隔斷,面積不大,上面是天花平頂,腳下盡鋪石板,中間放置床幃和一副桌椅,布置得簡潔清楚。兩人從四壁檢查到地板,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的的確確是間密室。

    門外傳來“丈夫”的叫聲:“老婆,能住得慣么?我就在外面守夜,有事你喊我啊?!?/br>
    這是在對暗語,問她有沒有發(fā)現(xiàn)蹊蹺。

    孫佑娘揚(yáng)聲答:“住得慣。這里干凈得很,你在外頭搬張?zhí)梢嗡?,莫要睡地上。?/br>
    意思是沒有發(fā)現(xiàn)蹊蹺,但要他守夜時提高警惕,不要睡太沉。

    凈室內(nèi)唯一光源,是桌面上點(diǎn)著一盞油燈。燈油由主持親自開過光,點(diǎn)燃時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就算和尚沒有囑咐,在陌生環(huán)境中,懷揣著緊張心情的孫佑娘也不敢熄燈,合衣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帳頂,心里想著錦衣衛(wèi)大人交付的任務(wù),哪里有半點(diǎn)睡意。

    想著想著,她神思縹緲,陷入了極玄妙迷離的境界中,仿佛魂魄脫離了污濁的rou體,緣著燦眼金光,一直升到西方極樂世界。金光中,現(xiàn)出一尊羅漢的法相,濃眉大耳,身軀雄健,很是威武莊嚴(yán)。

    “吾乃金身羅漢,特來送子與你?!绷_漢的聲音悶雷般在她耳邊滾動,仿佛自天際傳來,模糊又扭曲。

    孫佑娘一個恍惚,發(fā)現(xiàn)已被羅漢壓在身下。這金身羅漢不愧果位,持久得很,饒她慣經(jīng)云雨,到后面也有些吃不住,想喊幾聲,卻說不出話,整個人像是被拋進(jìn)漩渦中。

    一只不知從哪里鉆進(jìn)來的飛蛾,撲棱棱沖進(jìn)焰火,把油燈弄熄了。

    又過半晌,孫佑娘眼前的金光開始逐漸淡去,整個人似乎從漩渦底下慢慢浮出水面,耳邊的粗重喘息聲喚回她的神智,一個念頭莫名跳入她的腦海:這修成正果的羅漢,與rou身凡胎的嫖客也沒什么區(qū)別嘛。

    這個念頭讓她的頭腦陡然清明了不少,記起了錦衣衛(wèi)大人的要求,伸手到枕頭下方摸出個小盒子,頂開盒蓋,趁黑把里面的藍(lán)草汁抹在“羅漢”光禿禿的頭頂上。

    藍(lán)草是一種可以作為染料的植物,從葉汁中提取出的靛青,便是俗語中的“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染在皮膚上時間久了,輕易洗不干凈。

    羅漢忙著給女施主灌頂醍醐,并未在意這點(diǎn)小動作,隨后一聲不吭地退走。

    孫佑娘想看他退去哪里,可魂魄仍未完全回到軀殼,意識還有些朦朧,四肢也不聽使喚。須臾又有個身影挨上來,舉動比上一個粗魯?shù)枚?,孫佑娘模糊想:這回來的莫不是大力羅漢。

    于是用藍(lán)草汁,也給他抹了個青云兜頂。

    羅漢完事后往她手中塞了一小包藥丸,說是來自諸天的神藥,每日早晚各服一粒,連服一個月,便能有孕。

    不知過了多久,孫佑娘終于徹底清醒,若不是掌心里真握著個藥包,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光怪陸離的春夢。

    在另一間凈室,劉鶯哥上床前便吹熄了油燈。她不怕黑,睡覺不喜有光亮,鉆進(jìn)被窩后便脫得精光,期待著發(fā)生點(diǎn)什么事。

    她春心蕩漾地等了一個多時辰,正不耐煩,忽然聽見床底咯吱作響,以為是耗子作祟,于是探出上半身,cao起地板上的繡花鞋,往黑黝黝的床底猛一拍。

    鞋底拍在個光頭上,聲音爽脆,劉鶯哥愣住,與床底鉆出的和尚大眼瞪小眼。

    原來床底有塊地板是活動的,厚實木板用泥漿涂成了青石的模樣,與旁邊石板拼得嚴(yán)絲合縫,輕易看不出來,除非用銳器猛刺,才能洞穿偽裝。

    燈油里摻了迷神藥物,燃燒時揮發(fā)出來,熏得滿室。女客在熟睡中吸入,便陷入迷離幻境,看見心中所思所念,故而才有“紅光墜地、觀音送子、羅漢入懷”之類的孕夢。

    而寺中和尚趁機(jī)從床底暗道鉆出,輪流對女客肆意作為,最后又留下所謂“神藥”。

    女客們醒來后,要么真以為是神跡,要么懷疑受了jian污,卻因名節(jié)要緊,含羞忍恥不敢吭聲。

    這些心生懷疑的女客,自知失身會被夫家休棄,無所出也會被夫家休棄,事已至此,只得自欺欺人地與他人統(tǒng)一口徑,無論誰問起,都一口咬定是活佛顯圣。自己按方服藥,希望真能懷上身孕,擺脫這場噩夢。

    而還有一小部分女客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地便來靈光寺求嗣。

    和尚們年輕力壯,婦人們正常無病,又有調(diào)經(jīng)種子的藥丸輔佐,自然十個有八個都能懷上。

    繼堯擔(dān)任主持三年,這些求嗣得來的嬰孩,最大的也才兩歲,看著都是虎頭虎腦、白胖可愛,夫家也根本沒有懷疑,甚至還給取了“羅漢子”“菩薩兒”等乳名。

    話歸正題,說回到劉鶯哥與床下和尚撞了個對臉,假意低叫:“哎呀,你是什么人,如何憑空出現(xiàn)?”

    和尚聽她語聲嬌滴滴,腳跟酥軟地爬上床:“我是金身羅漢,特來送子與你。”

    “休得糊弄我,你定是這寺中長老。身為出家人,竟不守色戒,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眲ⅩL哥邊說,邊把他往被窩里拽。

    和尚也不否認(rèn),笑嘻嘻道:“求小娘子布施rou身。門外頭你那個細(xì)瘦條丈夫,喊進(jìn)來有甚用,銀樣镴槍頭,怕只是個沒用的擺設(shè)?!?/br>
    劉鶯哥暗笑他猜得八九不離十,門外那位“丈夫”,前面是不是擺設(shè)無關(guān)緊要,后面中用就行。

    兩人胡天胡地一通,和尚吃不住,探身出去敲了敲床底地板,求援道:“這位女菩薩好生厲害,師兄弟們快來。”

    密道里又爬出兩個和尚。三個金身羅漢,摸黑與風(fēng)sao菩薩戰(zhàn)成一團(tuán)。

    劉鶯哥快活之余,還記得錦衣衛(wèi)大人的命令,偷偷沾取藍(lán)草汁,逐個光頭款款摩挲,戲道:“上下兩光頭,倒是挺有本事?!焙诎抵?,和尚們只當(dāng)她愛撫,毫不介意,臨走前還戀戀不舍叮囑:“女菩薩若是不嫌棄,常來走動,布施甘霖?!?/br>
    此刻約是四更時分,周圍恢復(fù)寂靜后,劉鶯哥穿上衣物,撇嘴嘀咕了聲“這班yin賊禿驢”,把“神藥”往懷里一揣,開門推醒睡得昏昏沉沉的“丈夫”,小聲道:“事成了,快去通知官爺們?!?/br>
    孫佑娘因為中了迷藥,比她多躺了半個時辰,但不比劉鶯哥鏖戰(zhàn)得久,故而也差不多同時開門,去叫醒“丈夫”。

    兩個守門的男妓剛開始支棱著耳朵,沒聽見動靜,后面聞著熏蚊子的熏香味,迷迷糊糊睡著,竟睡得人事不省。被叫醒后出了身冷汗,忙從懷中取出一小支帶特殊聲響的煙花點(diǎn)燃。

    埋伏在寺外的錦衣衛(wèi)們,見天空放出信號,便翻墻進(jìn)入靈光寺,逮住守夜的沙彌,逼他們撞響鐘鼓,點(diǎn)燃火盆,召集眾僧。

    主持繼堯從睡夢中驟醒,聽見院內(nèi)人聲嘈雜,意識到要壞事,險些連僧袍都來不及穿好,把鞋一趿,當(dāng)機(jī)立斷從后門逃跑。誰料他的僧房早被人包圍得水泄不通。

    繼堯除了會神神道道的幻術(shù),也頗有些拳腳工夫,打倒了幾名錦衣衛(wèi),差點(diǎn)跑掉,最后在拼斗中被一刀劃傷小腿,綁了起來。

    寺內(nèi)眾僧被鐘聲驚醒,又聽外面沙彌喊著“主持與各位長老點(diǎn)名”,個個倉促起身,奔去大雄寶殿,片刻后便全數(shù)到齊。

    宿在凈室內(nèi)的女客,與守在凈室門外的家人仆從,也一個不叫走脫,全都喊起來,驅(qū)趕至堂下。

    沈柒一身灑金飛魚服,映著火光,從殿外凌然步入,坐在手下搬來的一張圈椅上,鷙視殿中挨挨擠擠的眾僧。

    在錦衣衛(wèi)的呵斥下,眾僧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僧帽脫了,長明燈下,只見一堆锃亮的光頭中,有五個光頭,戒疤處被涂抹了格外顯眼的靛青色。

    錦衣衛(wèi)當(dāng)即把人綁了,那五個年輕僧人不明所以,哀哀叫屈。

    石檐霜喝問:“你們頭頂?shù)念伾睦飦淼???/br>
    僧人面面相覷,自己也吃驚怪異,其中一個忽然想起什么,心虛囁嚅道,彼此師兄弟開玩笑,趁對方睡覺時涂的。

    石檐霜當(dāng)眾把兩名妓女叫進(jìn)來。

    劉鶯哥與孫佑娘伶牙俐齒,又不知害臊,當(dāng)著堂下所有祈夢香客的面,把宿在凈室時如何中了迷藥,和尚如何通過密道前來jian污,如何贈送生子藥丸,自己又如何用藍(lán)草汁涂抹和尚頭頂?shù)鹊?,一五一十說了。又把懷中的藥包拿出來,作為證據(jù)。

    堂下二十多名婦女,聽得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又被石檐霜盤問:“你們身上可有和尚送的藥丸?”頓時羞憤欲死,掩面痛哭。其中一個氣性大的,當(dāng)場就撞向銅香爐,血流滿面地昏過去。

    她們的丈夫親人在一旁聽了,氣得渾身發(fā)抖,只礙著官差在場,不敢上前打罵。

    眾僧見丑事敗露,無不膽戰(zhàn)心驚,暗暗叫苦。

    錦衣衛(wèi)押著逃跑未遂的繼堯進(jìn)了大殿,迫使他跪在沈柒面前。

    繼堯強(qiáng)撐了不肯跪,怒道:“靈光寺山門還掛著御敕的匾額,貧僧也是太后親口承認(rèn)的神通法師。太后娘娘還說了,要封貧僧做‘通元廣善國師’。你一個鷹犬,敢強(qiáng)闖入寺,凌辱眾僧,又打傷貧僧,不怕佛祖降罪,難道就不怕惹怒太后嗎?”

    石檐霜朝他的后膝蓋彎猛踹一下,把他踹了個狗吃屎。

    沈柒抬腳就踩在繼堯的后頸上,冷笑道:“什么不三不四的妖僧,也敢扯虎皮做大旗。太后娘娘何等尊貴,如何會認(rèn)識你這等招搖撞騙的神棍,分明是你胡亂攀扯,污蔑天家,合該凌遲處死?!?/br>
    繼堯見這錦衣衛(wèi)兇狠蠻橫,把殺頭的罪名跟帽子似的一頂頂亂扣下來,真以為對方不知他的背景,忙壓低嗓音道:“我真是太后的人!我僧房中,還有太后賜的玉枕,上面有皇家鈐記,大人如若不信,盡可以前去一觀?!?/br>
    沈柒對石檐霜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地去了,片刻后回來,對沈柒附耳道:“確有其事?!?/br>
    繼堯臉上明顯松了口氣,心底盤算著要讓這錦衣衛(wèi)跪地賠罪,自己狠狠羞辱他一通后,再去慈寧宮告他一狀,叫他人頭落地,讓所有人都看看冒犯國師的下場。

    沈柒面沉如水。

    皇帝的秘諭在他腦海中響起:“倘若真查出內(nèi)中有什么……不可說之事,務(wù)必就讓這事永遠(yuǎn)消失。無論任何人,包括你,誰敢說出一個字,朕就要他的腦袋!”

    他當(dāng)時低著頭,恭敬地說:“臣遵旨。臣也有一事相求,求陛下借臣一件來自慈寧宮的器物?!?/br>
    皇帝審視他片刻,最后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