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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shí)至傍晚，夜嶼回到都督府。

    這一兩日發(fā)生了不少事。

    他眼中有泛紅的血絲，被冷風(fēng)一吹，有些疲累。

    他一路穿過中庭，走向內(nèi)院。

    樊叔照例迎上來，溫聲道：“大人回來了，可要用膳？”

    夜嶼搖頭。

    他自江南回來，不知不覺，又恢復(fù)到滴米不進(jìn)的狀態(tài)，樊叔看著有些憂心。

    夜嶼無暇顧及樊叔的目光，他邊走邊問：“她怎么樣了？”

    樊叔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大夫來看過了，說董姑娘身上的凍傷，還要養(yǎng)一段時(shí)日，其他的便沒什么大礙了?！?/br>
    夜嶼目光微凝，道：“那就好?！?/br>
    夜嶼想起昨夜，她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就覺得心里發(fā)緊。

    兩人繼續(xù)向前走。

    樊叔看了夜嶼一眼，他笑道：“大人不去看看董姑娘嗎？她昨夜受驚不輕，若是尋常姑娘，只怕要哭哭啼啼好一陣了?！?/br>
    夜嶼沒有說話。

    樊叔又道：“董姑娘今日一醒來，便問起大人了，等了您一整日呢。”

    夜嶼遲疑片刻，終于開口：“好?！?/br>
    他聲音極低，聽不出任何情緒，樊叔卻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

    夜嶼抬步，走向南苑。

    南苑與東苑離得不遠(yuǎn)，里面都種著一片珍稀的玉蘭，冷風(fēng)蕭瑟，光景灰白。

    夜嶼目光放遠(yuǎn)，只見南苑廂房中，已經(jīng)點(diǎn)了燈。

    他沉吟片刻，走到門口，輕輕叩門。

    “是我?！?/br>
    清越的女聲響起：“請(qǐng)進(jìn)?！?/br>
    夜嶼推門而入。

    只見舒甜斜斜倚靠在榻上，青絲未挽，流瀉在一側(cè)肩頭。

    她看到他，溫柔地笑了笑，一手拿著書，另一只手，則搭在一只花花綠綠的布老虎身上。

    夜嶼：“……”

    第81章 圣水

    室內(nèi)點(diǎn)著安神香,香氣裊裊，幽然恬靜。

    夜嶼立在門口，眼皮抽了抽,只當(dāng)沒看見那只丑老虎。

    他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來,在桌前落座。

    “今日好些了嗎？”一貫是清清冷冷的語氣。

    舒甜淡笑一下：“好多了。”頓了頓，她看向夜嶼，眸光閃亮：“昨夜,多謝大人相救。”

    夜嶼面色微頓，垂眸：“我說過要護(hù)你周全……這次,是我大意了?！?/br>
    舒甜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大人?！彼吐暤溃骸按笕丝煽吹搅四莻€(gè)箱子？”

    夜嶼頷首，道：“已經(jīng)查清了,一切都是玉娘所為?！?/br>
    舒甜訝異一瞬,心中了然。

    玉娘將秘藥用在了幾個(gè)衙門守衛(wèi)的身上，目的便是探聽消息，企圖打入衙門內(nèi)部。

    而舒甜發(fā)現(xiàn)了端倪,順藤摸瓜去找線索時(shí),被玉娘發(fā)現(xiàn)了，她便起了歹心,將她鎖在了食材庫中。

    舒甜至今想起那食材庫,還有些后怕。

    夜嶼目光落到她身上，沉聲道：“罷了,過去了就別想了?！?/br>
    “嗯……”舒甜低聲應(yīng)著，她小聲問道：“玉娘那邊……”

    “以后沒有玉娘了?！币箮Z語氣平緩，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舒甜一愣,思索了片刻,才明白過來。

    她面色發(fā)僵,心情有些復(fù)雜。

    夜嶼沉聲道：“這不怪你，是她咎由自取。每個(gè)人都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jià)?！?/br>
    舒甜沉默一瞬，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夜嶼凝視她一瞬。

    燈火溫柔，為她的面龐鍍上一層柔光，看起來嬌美可人。

    舒甜抬眸，對(duì)上他的目光，突然問道：“大人這幾日，吃東西了么？”

    夜嶼面色一頓。

    他并不想解釋，然仍然吐出一句：“這幾日有些忙?！?/br>
    舒甜理直氣壯：“忙也要吃東西?！?/br>
    夜嶼抬眸看她，她還是如在江南一般，十分較真地督促他吃東西。

    舒甜抿唇一瞬，低聲道：“既然這幾日，我要在府上叨擾，那我每日等大人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夜嶼眸光微動(dòng)，有幾分驚訝。

    舒甜面上微熱，眼神卻亮得驚人，她認(rèn)真道：“大人這次下江南，好不容易才養(yǎng)成了每日一餐的習(xí)慣，理應(yīng)繼續(xù)堅(jiān)持才是……”

    夜嶼抿唇不語。

    舒甜抱著布老虎，眼巴巴地看著他，滿是期待。

    夜嶼輕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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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wèi)指揮司。

    衙門里氣氛凝重，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

    吳僉事忍不住看了夜嶼一眼，低聲道：“大人……玉娘畢竟是皇上賜的人，就這么死了……皇上那邊……”

    吳僉事這兩日不在，回來才聽說了這件事。

    玉娘被抓后，經(jīng)不起拷打，便將庫房上鎖一事招了。

    夜嶼甚至沒有給她求饒的機(jī)會(huì)，一劍斃命。

    在吳僉事的眼中看來，夜嶼此舉，實(shí)在是太沖動(dòng)了。

    這玉娘明面上是皇帝的人，暗里是東廠的人，一石激起千層浪，只怕不好收?qǐng)觥?/br>
    夜嶼面無表情：“我自會(huì)處理?！?/br>
    夜嶼站起身來，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備車，去城南行宮?！?/br>
    冬洪手持韁繩，一路駕車南行。

    夜嶼靜靜端坐在馬車之中。

    他手中握著一根精巧的竹筒。

    這竹筒直徑約莫一寸多寬，上面有個(gè)木頭塞子，輕搖一下，內(nèi)里有水聲晃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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