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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忠臣被迫娶了jian佞后在線閱讀 - 第119頁

第119頁

    “你何必硬抗,索性說些有的沒的,依著你的聰明才智, 胡亂杜撰一些,頂多讓平津侯府吃些掛落,也不算背叛?!?/br>
    柏硯輕嗤,“那些人叫你來勸我?”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背叛還要分輕重么?”柏硯一狠心將揭了肩頭焦黑的布,“唔……”霎時疼得他險些厥過去。

    饒是如此,他還抽空看向那人, “背叛就是背叛, 若為一時茍活害他們, 我與畜生有什么區(qū)別?!?/br>
    說完他腦袋抵著冰冷的墻壁,姑且讓自己保持清醒。

    “自詔獄建立至今, 只出去兩種人,一種是皇帝口詔特赦,另一種則是死人?!?/br>
    “那又如何?”柏硯渾身上下無一絲完好,“都已經(jīng)挨了這么多打,我還怕死么?”他仰頭看著上方那一處小窗, 微弱的一絲月色映在監(jiān)牢墻壁上,冷光竟像是流淌進(jìn)了他心里。

    “平津侯府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但是上邊的那位可不這樣想,就算今日他們逃過一劫,他日呢?”那人像是非要說服柏硯,腳上的鐵鏈嘩啦嘩啦響。

    柏硯終于肯施舍他一點目光,分明他看起來更狼狽,但一字一句砸在寂靜的牢房,“你不斷質(zhì)疑我,不就是想要我也做出與你一般的決定么。”

    他幾乎以嘲弄地語氣道,“你覺得我與你是一類人,同樣心懷執(zhí)念,但是你先放棄了,你便想讓我也與你一般。”

    其實不難理解,同樣是胸有錦繡,但是面前這人終是沉入宦海,而柏硯也走到一個與他相似的境地。

    同樣的境地,二人偏偏是兩種選擇。

    多年前,那人為仕途、為權(quán)勢、為名利放棄自己的志向,放棄為生民立命。

    如今,柏硯卻甘愿為平津侯府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惜舍棄自己的命。

    在他看在,柏硯若是做了與他同樣的決定,那他當(dāng)初的決定就是無可指摘的。如今他一心說服柏硯不過是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

    柏硯一點破,他便惱羞成怒,“你這小子胡言亂語,我不過是可惜你的才氣?!?/br>
    “可惜?”柏硯搖頭,“并不需要。”

    他轉(zhuǎn)過頭,“你所盡力求得的在我眼中從始至終都不過‘欲求’二字,我能拿在手里的才是我真正想到的。”

    “你……”那人怔怔,“我不信你這樣高風(fēng)亮節(jié),你才十五,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你懂什么?!”

    “我的確不懂什么,可這不妨礙我堅持我所堅持的?!卑爻幉挥c他多作辯駁,他抿著唇,最后說了一句,

    “既做了選擇,便不要再往后看,你舍棄了一些東西,不也是得到了一些,何必總是囿于失去的,不肯正視所得到的?”

    那人沉默了。

    柏硯扭過頭,慢慢閉上眼。

    許久,身后重新響起聲音,“你說得對,但是也救不了你。”

    “你想說什么?”

    “寒食散?!蹦侨寺曇舨淮蟛恍?,柏硯卻倏忽變了臉。

    “他們不會放過你,既抓了你,便不可能讓你好過,清醒的你不會背叛,但是服過藥后呢?你還能如此信誓旦旦嗎?”

    若說先前尚且能全無懼意,那么現(xiàn)在便是連心都沉下去了。

    “……東海良夫,癰瘡陷背;隴西辛長緒,脊rou爛潰;蜀郡趙公烈,中表六喪。悉寒食散之所為也……”

    懷淳攥緊拳頭,“他們竟……”

    柏硯說到這兒,眸子深處是濃重的森寒,“我從來沒有那樣心悸過?!?/br>
    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柏硯仍舊想起便是徹骨的寒意,“少量的寒食散是藥,可多了便是慢性毒/藥……”

    “他們怎么敢?!”懷淳不是沒有聽說過,正因為知道寒食散的惡毒之處,他才深惡痛嫉。

    “那你現(xiàn)在……”

    “已經(jīng)戒了。”輕飄飄四個字,柏硯甚至說出來時還松了口氣,但懷淳知道其中艱難。

    “你當(dāng)年不過十五歲,竟撐過那些時日……”懷淳想象不到,柏硯在那陰冷潮濕的詔獄如何煎熬,在抵御了酷刑之后還有寒食散的折磨。

    “大概是想著不想讓他們遂心如意罷?!卑爻幷f著微微勾唇,“越是想讓我崩潰,我越是想要活得清醒……”

    他好似真的如同一個不愿彎腰的白楊,懷淳定定地看著他,“我這半生,只佩服一個人,如今又多了一個你?!?/br>
    柏硯噗嗤笑出聲,“倒是我的榮幸,竟叫你高看了一眼?!?/br>
    柏硯略過那些狼狽的,留下一個輕松的笑,“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br>
    “嗯,過去了。”懷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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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硯在懷淳府上待了許久,離開時拒絕懷淳派人送他,只帶了一個小侍往回走。

    正逢重陽節(jié),街道上都是來去匆匆的百姓,他才走到一處攤子前,正要取了銅板買幾支茱萸,卻被趕開,“不賣了不賣了,要收攤子了!”

    那人動作粗魯,柏硯直被推得一個趔趄。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將他扶住,剛站穩(wěn),柏硯下意識就要躲開,那人也恰時往后退了一步,聲音沉悶,“冒犯了?!?/br>
    “是我該謝過,”柏硯一揖,面前之人一身玄衣,長相尋常,只是右頰一道疤痕異常醒目。

    柏硯神色不變,那人轉(zhuǎn)身就要走。

    “公子留步。”柏硯喚住他。

    男人腳步一頓,“怎么?還有事?”言語間掩飾不住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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