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重要考試會有淘汰制，競爭激烈同時大部分學(xué)生對空降/兵會感到不公和反感。

    所以還沒到一周，唐時蘇被人針對了。

    剛放學(xué)沒多久，少年不過是靜靜看著窗外，一個掃把桿直接砸到他的書桌上，發(fā)出嘭地巨大響聲。

    一個男生嚷嚷道：煩死了，放學(xué)還不走人堵座位，你來掃?。?！

    滿臉疙瘩的男生突然發(fā)難，本來他也是看唐時蘇不爽許久，不僅因為空降/兵身份，更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夸過唐時蘇長得好看，又取笑自己像蟾蜍。

    班上還有些人都在座位上寫作業(yè)或者打鬧說笑，聽到動靜紛紛看向他們，一副看好戲神情。

    唐時蘇轉(zhuǎn)頭，極為動人琥珀色眼睛看向來人，顯露出笑意。

    這種笑意在別人看來是和善的，不過下一秒，唐時蘇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朝男生扔去。

    男生沒想到他態(tài)度說變就變，等書砸到他腹部時他的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往后摔倒在地，手掌捂著腹部痛到說不出話來，冷汗瘋狂往外冒。

    靠，朱智你裝什么呀，太夸張了哈哈哈

    起來吧你，一本書至于嗎？

    朱智真的站不起來，他覺得自己快痛死了，眼淚都不聽使喚往外流。

    只是一本書，僅此而已，為什么會這么疼？！

    但他還看得見，唇白齒紅的少年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地撿起書，俯視姿態(tài)看著他，長長睫毛下琥珀色眼睛平靜無波。

    笑容壓根不是純良信號，而是毒蛇攻擊前的警告。

    清朗好聽少年音響起，麻煩下次別把掃把放我桌上。

    *

    作者有話要說：

    注：［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qū)的月亮。］

    出自《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創(chuàng)作

    第94章 高中畢業(yè)

    事后朱智被攙扶著進校醫(yī)室, 從此都躲著唐時蘇走。

    周圍人本來以為他小題大做，直到朱智掀起衣服時腹部的一大塊青紫，不過他們都想不明白一本書威力為什么會那么大。

    到第一次月考, 那個上課沒認真聽課的少年名字直接登頂，一考封神，從此再沒人對他有過異議。

    縱使再難熬, 時間也是一點點往前推，轉(zhuǎn)眼到了高二下學(xué)期結(jié)束。

    放學(xué)鈴剛響, 班上一群男生湊著去唱k, 唐云帆被拖著去，男生個個身上還穿著校服, 房內(nèi)燈光不停搖晃，他們要么唱歌要么玩游戲, 震耳欲聾的音響讓人很難聽清說話聲。

    唐云帆跟孫栽樹他們一塊玩骰子, 結(jié)果幾次都是他點數(shù)低，連著喝下幾杯酒。

    上學(xué)時候枯燥要死，現(xiàn)在自然玩得比較瘋，唐云帆漸漸感覺到臉有些發(fā)熱，他有點醉了。

    等到他們走出商場后，又嚷嚷著要去擼串, 說去就去，結(jié)果又點了酒，這一回唐云帆真的喝醉了, 或是他淺意識放任自己喝醉。

    本來聊得熱熱鬧鬧，其中一個男生忽然問：明年高三, 我們還有幾次能出來玩？

    另一個男生回道：指不定就是最后一次。

    話音落下, 男生們陷入了幾秒的安靜。

    唐云帆腦袋輕飄飄的, 胡亂想一些事情。

    很快他們再次熱鬧起來，嘻嘻哈哈地揭短別人，趙丁霆注意到跟他一樣沒怎么說話的唐云帆。

    他喝醉后幾乎就不說話。

    只見唐云帆忽然抬頭，兩眼望著天空，天空上星星幾乎看不見，只有黯淡的月亮。

    酒意昏昏，恍惚間他好像穿過眼前暗沉的天空，去到另一個滿天繁星，銀河閃耀的世界。

    那時候還有個少年陪著他，與他一起凝望著星空，也記得那雙比銀河還要美麗的眼睛。

    趙丁霆聽到他喃喃聲，仿佛一不小心就會隨風(fēng)飄散，但他聽見了。

    唐時蘇......

    唐云帆徹底喝醉，車子送他家附近路口停下，孫栽樹本還想扶他回家，但他堅持說自己沒喝醉，然后腳步輕飄往家方向走。

    走著走著，不知道鞋子絆到什么障礙物，他差點摔倒。

    為什么是差點，因為他快摔到地上時，突然有種奇怪的力量扶正他的身體。

    唐云帆怔怔站著，然后飛快轉(zhuǎn)頭看向四周，接著又看向天空。

    什么都沒有。

    他搖搖頭，自嘲笑了聲，真的喝醉了。

    轉(zhuǎn)眼到了高三。

    從高一分開后唐云帆就沒見過唐時蘇，高三越來越繁重的學(xué)習(xí)讓他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

    每一天都在埋頭學(xué)習(xí)，課間也沒去打籃球，一張又一張的試卷好像永遠都寫不完，偶爾覺得喘不過氣時會想到有個人從小就這樣學(xué)習(xí)。

    然后他會更加專注投入學(xué)習(xí)里。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短暫又漫長的高三上學(xué)期過去，下學(xué)期很快又迎來，像火花閃耀瞬間，高三最后一堂課結(jié)束。

    迎來高考。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再加上他已經(jīng)為此付出許多努力，考試的兩天他心情十分平靜，考完一科丟一科，也沒有對答案，心態(tài)異常穩(wěn)定。

    監(jiān)考員收完卷那刻，他心跳開始加速跳動，并不是因為考試而緊張，甚至沒有一絲關(guān)聯(lián)。

    他覺得自己好像丟了什么東西。

    然后緊張翻看透明筆袋里的東西，準(zhǔn)考證、身份證、簽字筆......什么都沒有丟。

    監(jiān)考員收完卷，提醒：考生可以離開了。

    唐云帆拿著筆袋往外面走時，忽然想到，唐時蘇與他已經(jīng)兩年多沒見了。

    而他們相處不過就一年時間，這一年估計會像流星短暫劃過唐時蘇世界，也說不定開始忘記他了，往后記憶里甚至不會有他的存在。

    考完后還要集合清點人數(shù)，唐云帆走下樓梯，在教學(xué)樓前邊的大樹下看到個身影，奇怪站在那里。

    沈曜。

    分班后就沒怎么見到他，他也沒像以前那樣有事沒事找他麻煩。

    沈曜看見他，朝他的方向走來。

    唐云帆生出警惕，本以為沈曜是想找麻煩，但當(dāng)他走近時表情并不是他以為的挑釁，反而是一種古怪神色，好像在糾結(jié)什么。

    唐云帆。

    距離他幾步遠的距離，沈曜站定住。

    我有話跟你說。

    唐云帆猜不透沈曜想法，但還是走到一側(cè)僻靜的樓下拐角，等他說話。

    唐時蘇呢？沈曜問他。

    這個名字被突然提起，唐云帆當(dāng)即皺起眉，以為他還在打唐時蘇主意，臉色冷下來，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曜看到他表情，臉色也不太好，這么久沒看見他，你果然還在意。

    唐云帆沉聲：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

    沈曜抿唇，捏緊拳頭說：我不想知道。

    唐云帆微怔，那沈曜想跟他說什么？

    沈曜表情認真，緩緩說：本來我想超過你成績再說，但我一直沒做到，現(xiàn)在沒有所謂了。

    應(yīng)該從什么時候說起，他開始注意到唐云帆，然后漸漸把自己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

    唐云帆為什么這樣做？一次又一次與他作對，只為保護一個少年。

    新奇、憤怒、嘲諷......他像以前一樣想要毀掉所有礙眼的人，但為什么他不屈服，明明自己會受傷也要保護別人，偏要做什么可笑的救世主？

    身邊人奉承或討好他，但從來沒有人會像唐云帆一樣，他不為利益，甚至沒有一點目的性地幫助唐時蘇。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想明白，其實他羨慕唐時蘇，因為從來沒人會這樣對他，直白戳穿他極力掩飾的空虛內(nèi)心。

    沒有人真心對他，沒有人能夠理解他，他早就玩夠那些游戲，生活無聊透頂，但無論他做些什么得到的還是一樣反應(yīng)。

    父親的冷漠，母親的無條件寵溺，沒有人真正在意他這個人，只有唐云帆真正看見他。

    但......他已經(jīng)做過太多錯的事情。

    他以為能夠超過他，讓他可以注意到自己，可唐云帆的成長快得驚人，他怎么都沒趕上。

    沈曜深吸一口氣，唐云帆，我其實不討厭你。

    唐云帆微微揚起眉毛，他知道沈曜還有話要說。

    我......是喜歡你的。沈曜臉色飛速變紅，表情緊繃著，他極力想保持鎮(zhèn)定。

    唐云帆本來平靜面色一下子打破，緩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你說什么？

    沈曜垂下眼，承認感情后他沒有勇氣再看眼前的人，語氣硬邦邦道：你沒聽錯，我喜歡你。

    在唐云帆想說話前，沈曜緊接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沒想要你回應(yīng)我，之前發(fā)生那些事讓你討厭我很正常，所以你知道我喜歡你就行。

    沈曜絕對不會開這樣的玩笑。

    意識到這點，唐云帆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做，本來以為唐時蘇喜歡他就夠意外，現(xiàn)在沈曜突然說出這種話，這個世界真是魔幻。

    沈曜沒等到他回話，突兀問：你以后有什么想去的大學(xué)？

    唐云帆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干巴巴回他后就沒再說話。

    沈曜手心里都是汗，但唐云帆已經(jīng)知道他的心意，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他俊美的臉上神情復(fù)雜，低低說了句：以后應(yīng)該不會見了。

    他沒能追趕上唐云帆，也意味著未來不會再與他有交集，早想到的結(jié)果在得到答案時依然會難受。

    唐云帆保持沉默。

    沈曜：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唐時蘇去哪里，但你最好不要跟他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多可怕一個人。

    唐云帆又聽到這個名字，被掩埋記憶再次蠢蠢欲動要破土而出，他努力不去想，語氣平靜道：我跟他以后不會見面。

    分開后沒有相見，以唐時蘇的成績相信他會去最好的大學(xué)，以后跨越的又何止是幾個省，或許還會跨越國家，更遙遠的地方。

    他們會像兩條永不相交平行線，過著各自人生。

    但這樣想的時候，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塊，無盡的寒風(fēng)穿過心臟。

    ......

    拿畢業(yè)證書那天，遠不像剛考試完的興奮吵鬧，他們清楚意識到自己真的要離開這個待了三年的學(xué)校，離開熟悉的課桌椅子，以及翻得皺巴巴的課本和試卷。

    無言的傷感在彼此間傳遞，嘴里說著總算熬到畢業(yè)可以使勁玩，可眼睛早已紅了，個個忙著跟班上的人拍照，生怕留不住紀(jì)念。

    唐云帆被拉著拍許多合照后，拿著畢業(yè)證跟班上的人一起去聚餐。

    這會是真的吃散伙飯。

    他們一伙人去酒樓吃，包廂里放著流行樂，都是熱鬧歡快的歌，但酒喝多后有些人憋不住情緒忍不住哭起來，情緒一下子收不住。

    上前勸說的人也被感染，跟著擦眼淚。

    但不管怎么樣，這個令人難忘的高中，讓人又愛又恨的學(xué)校大門對他們關(guān)上了。

    唐云帆比起他們要淡定許多，回到家后先睡了一覺。

    很快，成績出來了。

    唐云帆對著電腦發(fā)怔，手機被幾人消息轟炸過一遍。

    過了會他才回過神，一個個去回復(fù)。

    孫栽樹對自己穩(wěn)定發(fā)揮算是滿意，唐云帆比他高兩分，他沒有為自己被超過而不甘，反而恭喜唐云帆。

    ［太好了，我們以后說不定會在一個學(xué)校?。?/br>
    孫栽樹當(dāng)晚就發(fā)了朋友圈，雖然沒有透露分數(shù)，但帶上了唐云帆一起慶祝，由于他過好的人緣，底下點贊和評論要滑很久。

    在當(dāng)天晚上，唐云帆做了個奇怪的夢。

    一大片灰蒙蒙的霧籠罩四周，有個模糊聲音問他：你想考什么學(xué)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唐云帆跟他說了自己想法，早上起床時還能清楚記住夢里說話的細節(jié)。

    *

    作者有話要說：

    第95章 下雨

    當(dāng)然他不會把雞蛋都放一個籃子里, 所以在夢里他說了幾所大學(xué)。

    綜合考慮后，唐云帆填志愿去了c大。

    孫栽樹則去了隔壁的a大，兩個學(xué)校只隔著一條街距離。

    宿舍四人間, 上床下桌。

    其余三個舍友，一個剛搬進宿舍就開始搗鼓筆記本和網(wǎng)線，連招呼都沒打。另一個男生個子較矮, 戴著眼鏡不怎么喜歡說話，最后到宿舍的男生性格活潑, 手腕戴著女朋友的發(fā)繩。

    相處幾天后才知道舍友的簡單信息, 一來就搗鼓網(wǎng)線的男生叫陸知奇，愛打游戲且性格孤僻。戴眼鏡男生叫江梁, 每天六點準(zhǔn)時起床洗漱然后帶著筆記本去圖書館或者提前去教室，很晚才回宿舍, 學(xué)習(xí)很刻苦。活潑的男生叫趙偉夏, 女朋友跟他一起考進這個大學(xué)，經(jīng)常不在宿舍在外面約會。

    唐云帆忙著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緊接著軍訓(xùn)就開始了，二十多天下來他的皮膚被曬黑許多，五官越發(fā)英氣逼人。

    要是說高中還會看在老師面子上偷偷戀愛，但大學(xué)表達方式要直接得多, 沒人會管學(xué)生談戀愛。

    不過幾天時間，唐云帆收到好幾條好友申請，都大方表達對他的好感, 也有人在表白墻撈他的聯(lián)系方式。

    但他通通以暫時不想戀愛拒絕了。

    大學(xué)不輕松，課表排得很滿, 宿舍里的人他只跟趙偉夏關(guān)系比較好, 其余的基本說不上什么話。

    剛上完晚課, 唐云帆騎車去圖書館，他還有作業(yè)沒有做完。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結(jié)果看到有人給他發(fā)消息。

    孫栽樹：［我看見唐時蘇了?。?/br>
    ［圖片］

    ［他竟然也在a大?。?/br>
    唐云帆腦袋一下子嗡嗡響，孫栽樹一定是匆忙拍得照片。

    不過他還是一眼看出，照片上模糊側(cè)臉是唐時蘇。哪怕模糊的輪廓都能感覺到被拍的人長得很好看。

    原來他就在隔壁學(xué)校，原來他們距離不過隔著一條街。

    唐云帆心情瞬間沉至谷底，說不出的情緒裹住他的心臟，酸澀又難受。

    明明之前他還想著會離唐時蘇很遠，現(xiàn)在他知道無論遠近，沒有再見面原因不會因為他們距離，而是他們早已破裂的關(guān)系。

    就算再靠近的平行線，也不會相交。

    *

    陸知奇逃了晚課，高中時他也屢次逃課，但這絲毫影響不到他的成績，不過現(xiàn)在不能像高中那樣放肆，他至少要保證自己期末不掛科。

    這次逃課原因是他參加了一個線上公會賽。

    他喜歡打游戲，可以說他跟宿舍里江梁完全是兩種人，他不用費什么心思就能拿到高分，題目他看過兩眼就能夠理解，當(dāng)初他的爸媽說他是打著游戲拿到的保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