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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杯中漂著的茶葉,顧瑾之拿起桌上的茶盞便一飲而盡,卻又呸的一聲吐了出來。 經(jīng)過方才一番折騰,原本溫?zé)岬牟杷挂呀?jīng)涼透。 “呸呸呸,晦氣!”他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將方才奇怪的味道給咽了下去。 一側(cè)的趙瀚深觀他神色,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笑。卻被對方橫過來的一眼給嚇得閉了嘴。 但是一聳一聳的肩膀,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內(nèi)心。 顧瑾之冷哼一聲,沒再管他,只是一口一口地飲著杯中的茶。 他明日便想辦法將這討人厭的假人給趕到姓沈的那輛馬車上,實在是礙眼得緊。 這廂顧瑾之與趙瀚深相對無言,另一邊的溫行遠(yuǎn)與沈秋生卻是氣氛有些怪異。 溫行遠(yuǎn)隨手拿起了車內(nèi)暗格中早已備好的路上用來打趣解悶的書,隨意翻了兩頁,視線掠過其中一頁時卻猛地停住了,神情十分怪異。 他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又合上書,再翻開,依舊是方才所看見的內(nèi)容。 臉上的表情越發(fā)詭異。 只見那書頁上工工整整的印了一頁,尋常看去并沒有什么可值得大驚小怪的,可只要細(xì)細(xì)瞧上一眼,便會看見其中熟悉的名字—— “只見那男子一襲紅衣,面若桃花,自馬上飛身而下,便將險些喪生于馬下的白衣公子給救了下來。一番動作行云流水,可謂是瀟灑至極。 紅衣男子朗然一笑,說道:‘這是哪家嬌俏的小郎君,竟生得這般可人?’ 白衣小郎君一下子便羞紅了臉,他自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見過如此輕佻的人物。 第一次見,便被迷得失了心魄,此時滿心滿眼都只能看見這紅衣男人。 他扭捏了片刻,方才小聲問詢道:‘你、你是何人?’ 紅衣男子一笑,似是有些稀奇,問他:‘你不知道我是誰?在這郢都竟還有不知道我的人。有趣。’ 男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折扇,扇面唰的一開,擋住了半邊臉,卻更襯得他俊美不凡,他笑道:‘我是郢都第一紈绔——顧瑾之?!?/br> ‘不知這位小郎君,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家中可有妻小?’ ‘登徒子!’白衣小公子驟然鬧了個大紅臉,沉默半晌后卻還是低聲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叫溫行遠(yuǎn)。家中、家中沒有、沒有……’ 顧瑾之一笑,手中折扇一收,說道:‘既然家中無妻小,那阿遠(yuǎn)可否,與我共白頭?’” 溫行遠(yuǎn)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書,閉了閉眼,想忘掉方才看進(jìn)腦中的文字。 卻發(fā)現(xiàn)越是想忘,腦海中的記憶便越發(fā)清晰。 對側(cè)的沈秋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抬起了頭,又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書,面無表情的說道:“《知歲》?溫大人喜歡這——” 溫行遠(yuǎn)連忙否認(rèn):“并非是我喜歡,這不過是往日吩咐下人去城中隨意收集的,想來是下人晃了眼,無意間買錯了?!?/br> 沒想到這本內(nèi)容如此俗套的話本竟還取了一個如此風(fēng)雅的名字,他原以為會是什么正經(jīng)書,沒想到竟是…… 溫行遠(yuǎn)腦子一團(tuán)亂,一時之間竟也忽視了沈秋生僅僅看一眼書皮便能認(rèn)出書的本名。 反倒是沈秋生聽了他的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溫兄,那個……”沈秋生頓了頓,見溫行遠(yuǎn)看向自己才又接著說道:“若是你喜歡此類書的話,在下可以為你推薦幾本?!?/br> 溫行遠(yuǎn)看向沈秋生的眼神十分震驚,似乎在說: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竟然喜歡看這種話本? 渾然忘記了,自己在郢都時所看的話本,亦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沈秋生卻像是沒有讀出來他的意思似的,自顧自的說道:“寧也先生的《故知》寫得十分感人,感情飽滿,令人讀之不忘。還有遠(yuǎn)寒山先生的《江湖忘》亦寫得十分精彩,書中的江湖義氣,豪杰之風(fēng),亦令人讀之忘俗,還有……” 溫行遠(yuǎn)不得不打斷了這位同僚的話,艱難的問道:“你說的這幾本書,其中的主角,難道都是……” 他實在是說不出自己與顧瑾之的名字。他看了這么些年話本,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他:不僅僅是這一本。 寧也與遠(yuǎn)寒山他也知道,從前只看過這兩人筆下關(guān)于他人的話本,還想著兩人筆力實在是好,文采飛揚(yáng),算是話本中的精品了。 如今驟然知道這兩人還寫了自己與顧瑾之的話本,實在是……難以接受啊。 沈秋生全然不曾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答他:“主角當(dāng)然是溫兄你與瑾王爺。這大周只要是寫你與瑾王爺?shù)脑挶驹谙露伎催^了?!?/br> 說完,還如數(shù)家珍一般的又念了幾個名字。 溫行遠(yuǎn)眼前一黑,只覺得頭暈?zāi)垦?,差點背過氣去。 這沈秋生念的前幾個名字還算文雅,后面幾個簡直就是不堪入耳! 什么《霸道王爺俏郎君》《替身代嫁:白玉郎君哪里跑》《一夜七次郎》…… 這之后的,明明白白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書。 溫行遠(yuǎn)年少輕狂時也曾讀過幾本,但那時皆是打開書便被書中粗俗的描寫給勸退,此后便再也不曾看過。 如今沈秋生一提起,當(dāng)時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涌了出來,一時間腦中全是一些粗俗不堪的描寫。 他有些艱難的甩開腦海中的畫面,對著沈秋生草草一笑,急忙道:“沈兄,在下有些不舒服,想來是暈了馬車,接下來的路程,還是騎馬比較方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