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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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與在大堂屋情緒總算緩過來, 跑到院子里。 九十年代的電燈瓦數(shù)太低, 發(fā)出的燈光也只是勉強能看到路,光線不遠。院子里的幾人在做事, 靠的除月光外,也就是兩盞掛在樹上的油燈, 還沒容爸爐子的柴火亮。 容與蹲到爐子旁, 看到小樹枝燒得差不多了,塞幾根進去。 小與,別蹲太近,小心油濺在身上。容爸拿著鍋鏟提醒,看到油塊出油,說道:你去幫我把菜端過來。 容與站起來, 幾步跑到井邊,接過洗好的青菜。此時應荀正在把雞砍,容遙拎著油燈在旁邊給他照明。 容媽看院子里忙活的幾人, 起身去把今天下田拿回來的農(nóng)具歸置,又提著油燈進廚房看情況。 火只燒了那堆柴和在瀝青屋頂上燒個大洞, 灶臺沒波及, 明天讓小荀爬上去補兩塊就行, 就是廚房有點濕答答的,木柴有些沒燒完,跟水、灰混在一起,特別臟。 嘩啦! 青菜下鍋,竄起一束火苗,引來容與小小的驚呼聲。 爸爸厲害嗎?容爸笑哈哈望向容與,見他點頭如蒜,更高興了。鐵鏟和鐵鍋使得龍飛鳳舞,碰撞出哐當?shù)那宕囗懧暋?/br> 香了。容與看著鍋里的大白菜變軟,在鍋里咕嚕咕嚕冒著煙,自言自語道。 容爸得到容與的表揚,還更高興了:嘻嘻,等下爸給你燉 爸,應荀端著雞塊走過來,提醒道:媽去清醒廚房了,你去幫忙,我來炒。 應荀打斷容爸的話,把盆子放到一旁的木頭椅子上。 啊,怎么這時清理,快快,來接手。容爸把鍋鏟塞給應荀,轉身就要往廚房走,可走兩步猛然醒悟過來:你怎么不去幫你媽,跟我搶鍋呢? 那是你老婆。應荀頭也不回道,低頭看向正仰著看著自己的少年,笑道:等下給你燉雞吃,我的手藝可是比爸好。 嗯!容與點點頭,感覺有點不對勁。 容爸一邊往廚房去,一邊嘀咕,他怎么也覺得哪里不對勁,難道是小荀吃醋自己跟小與的感情比他好? 清菜起鍋,遞給容與端回去,應荀洗鍋,再次放到爐子里燒,等鍋熱了,容與小跑回來了,開始大顯身手。 容遙把井邊的東西收拾好沒事干,拿著盞油燈坐在門口數(shù)錢,看到應荀跟只花孔雀在炫耀尾巴毛的樣子,悶笑得肚子發(fā)痛,特別是聽到容與說他也很厲害時,那嘚瑟的樣子,太逗人了。 濃郁的燉雞香味飄出來時,廚房也清得差不多了,只要等明天太陽出來,透過那個洞曬不到半天,里面就能干,晚上就可以補屋頂。 容遙這樣說時,容與的神色果然更放松一些了。 晚飯雖遲了一些,但是趕在晚上九點前吃了,然而今天應荀和容爸吃完飯卻沒立即去洗澡準備休息,而是把三輪車,扁擔和籮篼拿出來。 容與有點茫然,這是要做什么? 小與回去睡吧,爸和小荀還要去田里挑秧苗,我們先睡。容遙說道,她早已經(jīng)習慣,一到農(nóng)忙,就是這種從天黑忙到天黑的日子,幸好每次都是短短幾天。 啊,我也去。容與說著,往外走。 外面正綁東西的容爸聽到他的話,回過頭,說道:小與啊,帶土的秧苗可是很重的,你沒挑過,對田埂又不熟悉,踩空了怎么辦? 就是,就是。容遙點頭,農(nóng)活忙,夏天白天太熱,為了空出中間最熱的那段時間,不少人都是晚上先從育苗田把秧苗挑到第二天要插秧的田邊,第二天早早過去插秧,能趕在中午前,把一塊地插完。 臨水的地一塊塊的,大田也就四五分,小田少的一兩分、幾厘。用來插秧的大多都是大田。 我可以跟在你們身后走。容與回道,眼里有著迫切,還有不安。 容爸蹙眉一想,想到容與最近總是受傷,搖頭:不行,不行,還是危險,這里田埂都是濕的 爸,讓他去吧!應荀開聲道,從三輪車另一邊走過來,接著看向容與:你得聽話,我說挑多少,就挑多少,答應嗎? 容與連連點頭。 行吧,男子漢,慢慢燒練。容爸終于松口了。 三人帶一輛三輪車,長長的鐵柄上掛著三盞油燈,帶上水,哐當哐當出發(fā)。 原以為是沒什么人,可是出門卻發(fā)現(xiàn)到處是人聲,帶著的東西跟他們差不多,都在往田里去,其中除了有跟他們一樣年紀的少年、少女。也有四五十歲、跟他爸年齡差不多的人。 容與一時有點茫然,原來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嗎? 容家的育苗的田有點遠,越走人越少,好不容易到了最大的一塊田,五分,秧苗育在這里,到時這塊田就不用挑秧苗了。 與插秧不同,育出的秧苗非常密,種了長長一小片田,這些秧苗都是要分到其他稻田里的。怎么運走秧苗也有兩個方法,有的人為了輕松些,會把育秧田的苗連土拔起來,再洗干凈土,挑到田里,這樣秧苗輕,一次還挑得多。第二種就是容家這種,為了保住它們的存活率,取苗時都是連土一起鏟起來的,插下去時也帶著土。 這樣長出來的秧不但存活高,打出的糧食也高些,只是這樣前期挑秧苗會非常辛苦。 鏟秧的鐵片是厚厚長長的鐵片,一鏟下去,約巴掌寬、長,然后揪著苗放到三輪車里,一層層鋪過去。一開始是容爸鏟,應荀和容與搬到三輪車,后面看容與學會了,應荀也幫忙鏟。 漆黑的夜里,只有三道忙碌的身影。 等再過兩個星期,得帶小與去買書包了,再帶你們?nèi)サ怯洠粚W費。容爸擦把汗笑道,這一來,他們家就三個高中生了。 應荀一愣,他還準備下個星期去北京時,在北京給容與買呢!爸怎么又趕在他前面? 不過,這樣也好。 容與聽到容爸的話,愣一下,垂下眼簾,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不想讀了。 寂靜的夜里,聲音雖小,容爸卻聽得非常清楚,手一滑,差點一鏟子把自己腳給鏟了。不過他也管不著這個了,連忙看向容與,說道:怎么就不讀了?不行,得讀。 在這點上面,容爸絕對不允許的。 我成績不好,我可以在家?guī)兔?。容與小小反抗道。 成績不好不著急,慢慢學,容爸放下鏟子,對容與招招手,等人走過來,把人拉下,望著不敢看自己的兒子,輕嘆一聲:小與,你爸沒文化,有了你、你們之后,唯一想的就是一定得把你們供上大學。你媽也一樣,沒能上大學是她的遺憾,爸媽不想你們以后后悔。 可是我 沒有可是,必須上學,這個沒得商量,小荀,小與交給你了。 容爸硬聲道,拿起鏟子繼續(xù)鏟。 爸放心吧!應荀應道,起身走到田邊,把容與拉起來,用干凈的手背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引來怒視后,笑了:有我呢,怕什么。 容與垂下眼簾,沒再開聲。 一車滿滿的秧苗,再加裝滿的四籮篼疊放在三輪車秧苗上面,即使這樣,還要過來拉一車。 三人拉著車往明天要插秧的田走去。 安靜的夜里,慢慢又熱鬧起來,時不時還能遇上熟人,大家笑哈哈打著招呼,看到容與時,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反應。 含蓄的人會說:多了一個兒子干活,有福氣。 嘴沒把門的直接來一句:喲,白白凈凈的是北京回來的兒子吧!咦,小荀怎么還在?不回北京享福??? 老容家有福氣了,北京那邊拉一把,得發(fā)大財吧! 容爸和應荀習慣村里有些人的性子了,四兩撥千斤擋回去。 不讀書,以后想跟他們待在一起嗎?應荀小聲問旁邊的容與,得到容與一個白眼。 三人很快到了地方,然而三輪車只能在大道走,他們家田還離大道有段路呢!等容爸和應荀把兩擔裝著秧苗的籮篼抬下來時,容易才發(fā)現(xiàn)沒自己的份。 圓圓的膠制籮篼圓徑約五十厘米,裝滿秧苗,怕傷到秧苗的根,土鏟得特別厚,土有兩指高。容與試著抬起,差點被帶摔。 你在這里看著,我們挑進去。應荀說道。 要看著嗎?容與奇怪道,看看四處,不少人也拉著一車車三輪車的秧苗放在路邊,沒人看著啊! 當然,有人家里秧苗不夠,偷偷走怎么辦?應荀說得正經(jīng),容爸差點笑了,還是小荀有辦法。 那,好吧!容與遲疑應了聲。 兩人見容與答應了,挑起來籮篼走進田埂,扁擔一頭掛著一盞油燈,迎著黑夜往田里去。 容與看應荀和容爸輕松挑起,想到剛剛自己差點被一盆帶跑,有點蔫蔫的。 喲,這不是容家回來的北京兒子嗎? 還真是??! 容與正蹲在三輪車旁邊,聽到旁邊的聲音轉過頭,是兩位大媽,一高一矮,都挺瘦的。 叫,叫什么?容與,對吧!高個大媽熱情走過來,拎著油燈往容與臉上一湊,嚇得人后退兩步,哈哈大笑起來:這么膽???對了,那個容荀,不對,現(xiàn)在叫應荀,他不去北京嗎? 我不知道。容與詘詘回道。 真不知道?矮個大媽不信。 哪能不知道啊,高大媽一副看透容與的樣子,接著神秘湊到容與面前問:嗨,這不重要,北京那家,給你們家多少錢? 沒,沒給錢。容與垂下眼簾,有點緊張。 怎么會不給錢?給他們白養(yǎng)了?總得把養(yǎng)十幾年的錢還回來吧!高個大媽不相信。 不是,人家不也給容家養(yǎng)了嗎?還養(yǎng)得更好呢,容家得給別人錢。矮個大媽反駁。 可是北京那邊更有錢??! 兩個大媽就在容與面前爭起來,容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我說,關系斷不了,除非把那十幾年吃的,用的都還清了。 那能清??! 怎么不清了?又不是自家的種,誰心疼啊!如果是我,我就心疼那十幾年錢,心疼我那親兒子。 容與臉色當即一白,這句話如同一棍子敲在他胸口處,痛得有點喘不過氣。 *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十一點開獎啊,設了隨機,看中獎的人誰領得多。 給大家講個故事,小時候聽隔壁大媽說,主角是她老公。 農(nóng)忙的季節(jié),大叔凌晨出門去取水,回來的時候,四處黑乎乎的夜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在田埂走啊走,突然遠遠聽到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男人正在趕著牛梨田,于是喊了一聲:大哥,這么晚還梨田啊! 對方也回一聲:是??! 第二天他起床去田里,再次經(jīng)過昨晚那地方,發(fā)現(xiàn)男人梨田的地方,已經(jīng)長出冒芽的花生苗。 回去后,大叔生了一場大病,晚上再也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了。 第25章 容與怕蟲子 翠嫂子, 王嫂子,你們挑好秧苗了嗎? 冷冷的聲音響起,兩個大媽正討論得熱鬧, 聽到這聲音一僵,轉頭望過去,是應荀沉沉的臉, 跟要吃人似的。 這么兇,說說怎么了。高個的大媽小聲嘀咕一句, 拉著矮個的大媽走了, 還裝作似在說悄悄話,實則就是說給應荀聽的, 人家現(xiàn)在是北京人了,哪還看得起我們 聲音漸漸遠去, 感覺周圍的吵雜聲少了許多, 這是大家都已經(jīng)做好前期工作,回去睡覺了。 應荀轉頭看向容與,見他低著頭,兩步跨到他面前,伸手按按他腦袋:別聽他們瞎說,爸媽是 我知道。容與打斷他的話, 抬起頭,目光清亮:我知道。 應荀不太明白容與這話的意思,卻感覺他整個人似乎想通什么似的, 然而這個感覺并不好,甚至讓應荀有點心慌。 我知道的, 你不用說了, 容與再次強調(diào), 而后說道:之前不是說去北京嗎?我去。 應荀一愣,想問容與口中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卻見容與撇開臉,幫忙把三輪車上的秧苗小心翼翼放到應荀的籮篼里。 應荀見他不愿意再說也不勉強,說到底容與現(xiàn)在對他還是做不到信任的,別說都兄弟,連朋友應荀都不知道算不算。 三輪車上的秧苗要轉換到籮篼里挑到水田里去,那里有一個大大的膠盆,用來裝這車秧苗的。兩人走了兩趟,八籮篼,最后一趟時,容與跟他們說了一聲,拖著三輪車先走了。 別太擔心他,小與會慢慢長成男子漢的。容爸輕嘆一聲。 嗯!應荀應道,但他心底,其實并不想容與這么快長大,他希望容與還是換子事件發(fā)生前的那個容與,肆意、飛揚。 容與先到秧苗田里,因為秧苗有限,怕自己鏟壞了,他不敢鏟,于是蹲在田埂邊把邊沿沒法鏟到的苗一點點連土拔起來,等容爸他們過來時,容與已經(jīng)拔好幾把了。 應荀與容爸一起鏟,這次只鏟半車就可以。 容爸拖著三輪車往稻田里去,讓應荀先帶容與回去睡,他把車拉到那邊放著就可以回去。 不是怕有人偷嗎?容與茫然道。 不怕。應荀回道,拉著人跟容爸在分道口分別。 容與捏著眉想,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問題,之前應荀讓他看車,其實就是不想他挑,并不是怕人偷。畢竟他們今晚的秧苗就是先挑到稻田里放著,怎么稻田里的就不偷,放在路邊的三輪車的就會偷呢? 容與想明白了,氣得想踢一腳給應荀,被躲開了,咬著牙追了他一路。 容與跟應荀回到家里,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洗了澡爬上床,瞬間睡著。 次日房間還黑乎乎的,外面就響起豬叫聲,接著就是雞叫聲,容與驚醒,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沒人,連忙爬起來。不過這次他不太著急,因為能聽到說話聲,大家還沒出發(fā)。 容與抱著洗漱盆出來,應荀已經(jīng)開始準備東西了,帽子、水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