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你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你在想什么。

    真的？程說寧道，那我以后要注意了。

    到達(dá)山頂?shù)臅r(shí)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了，周圍刮著冷冽的風(fēng)，程說寧背動(dòng)的瑟縮了下。

    陳益帶人領(lǐng)了帳篷和被子過來。

    在地上搭好帳篷后，程說寧感覺手腳已經(jīng)徹底冰涼僵硬起來。

    山上晝夜溫度相差太大，身上穿的外套根本擋不住周圍的風(fēng)，程說寧有種他冬天來臨的錯(cuò)覺。

    怎么分？陳益看著搭起來的帳篷沉吟片刻，兩人一帳篷，然后有一人單獨(dú)住一帳篷。你誰跟誰住一起？

    張瀟遲瞬間看向程說寧，主動(dòng)開口：我想和寧程說寧住一起。

    程說寧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熱，聞言一怔，沒想到張瀟遲突然說這么一句話。

    陳益說：張瀟遲你和我一起吧。

    張瀟遲不說話，等待著程說寧的回答。

    看著年漂亮的眉骨，張瀟遲越來越喜歡，再次開口為自己爭?。簩帉帲靠梢詥?？

    山頂驛站有大衣租借，徐望租了一件，還買了烤腸分給眾人。

    他把大衣披在程說寧肩膀上，遞給他烤腸，看著地上的帳篷，問程說寧：和我住一起？

    低沉的嗓音隨著風(fēng)的嗚咽傳入耳中，程說寧抓住身上的軍大衣，感覺身體緩和許多，原本到唇邊的一句謝謝，隨著他的那句詢問變了下意識(shí)的好。

    他快速吃完烤腸，將竹簽扔進(jìn)垃圾桶中。

    聽程說寧的回答，張瀟遲有些生地看著徐望，激動(dòng)道：是我先問的，你好歹等他回答了我之后再問吧。

    徐望看著他：問什么？

    張瀟遲閉嘴不說話了。

    你丫的怎么這么蠢，人家都答應(yīng)了，你還惦記著，跟我住一起。陳益痛心疾首地嘀咕完，直接把張瀟遲拉進(jìn)帳篷里了。

    這，謝謝。程說寧裹緊身上的軍大衣，蒼白的臉有了點(diǎn)血色，擔(dān)憂地問，你不冷嗎？

    不冷。徐望拉下帳篷拉鏈，看著程說寧，進(jìn)來。

    旁邊微弱的燈光落在他眉眼間，將那本來冷厲的眉眼染上了幾分柔意，程說寧有些恍然，整人不由自主地聽著他的話，乖乖進(jìn)了帳篷中。

    里面有兩床被子，一條鋪地的毯子。

    帳篷不大，但睡兩人綽綽有余，頭頂是透明的，抬頭可以看墨色的天。

    徐望進(jìn)來后拉上拉鏈，程說寧看著他模糊的輪廓，有些說不出的緊張，想出去透透：我去接熱水

    我接了。徐望說，打開手機(jī)手電筒，把包里的保溫杯拿出來，倒在杯子里，遞給程說寧，新杯子，洗過了，是干凈的。

    他這般心細(xì)，考慮周到，讓程說寧有些不好意思，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

    程說寧把水放在一邊冷涼，小心翼翼地躺下，等徐望也躺下后，把軍大衣放在兩人的被子上。

    他睡不著，只能盯著頭頂?shù)奶欤犞饷婧魢[而過的風(fēng)聲，很快發(fā)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在過于寂靜的周圍格外突兀。

    這好像是他二次一起睡，一次是在徐望家里。

    想到這，程說寧臉頰忽然有些燙，他放緩呼吸，起身喝了一口溫?zé)岬乃噲D轉(zhuǎn)移注意。

    寧寧，抬頭。徐望倏然開口。

    程說寧下意識(shí)抬頭看去，發(fā)頭頂天空烏云散開，露出了繁密耀眼的星辰。

    在這一刻，程說寧連冷意都感覺不到了，唇角微微上揚(yáng)。

    驚嘆聲響起，大多數(shù)人都發(fā)沒了烏云，出帳篷各種拍照。

    程說寧喝光水后聽外面有人叫自己。

    確定是真的，而不是幻聽后，他跨過徐望的身體，去拉鏈時(shí)，對(duì)上了徐望那雙深邃的眼睛。

    他一怔，那好不容易消退些許的熱意再次蔓延臉頰。

    程說寧拉下拉鏈，探出腦袋看著外面的人，怎么了？

    戴著帽子的張瀟遲有些緊張地搓搓手，滿臉期待地說：我我我有事情對(duì)你說，你能出來一下嗎？

    就在這里說吧。外面太冷了，出去還要披著軍大衣，而且程說寧十分疲憊困倦，已經(jīng)沒精神出去了。

    張瀟遲沉默著走近幾步，看著程說寧的臉，小聲說，我喜歡你，程說寧，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滿天星辰之下，他直勾勾地盯著程說寧，自認(rèn)為自己的表白很完美。

    程說寧手抓著帳篷兩邊，只露出了腦袋和一點(diǎn)脖子，即使這樣臉還是很快被風(fēng)吹的微紅冰涼。

    他聽張瀟遲的話也不驚訝，只淡淡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回答就算在意料之中，張瀟遲還是不免一愣，而后看著帳篷：你喜歡的是里面那人嗎？.

    第34章 吻痕

    這話問的太過于突兀, 程說寧一怔，背脊有些僵硬, 怕徐望知聽見，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喜歡嗎？他喜歡徐望知嗎？

    程說寧在心里問自己，眼底有些茫然和慌亂，不禁抓緊了帳篷兩邊，呼吸微微急促，臉上的肌rou在緊繃。

    周圍安靜了來，只剩模糊的風(fēng)聲。

    張瀟遲張張嘴：你沉默是因?yàn)椴幌矚g嗎？我

    他有些小欣喜，覺得自己有機(jī)會(huì)。

    冰冷的風(fēng)在臉上, 讓原本有些guntang熱意的臉迅速變涼，程說寧抿唇，緩緩地說：我沒必要告訴你。

    昏暗, 少年眉目疏離, 嗓音淡漠。

    對(duì)待旁人程說寧本是這樣的, 些乖巧溫軟, 只會(huì)出現(xiàn)在熟悉之人身上。

    張瀟遲反應(yīng)過來這一點(diǎn)，難過于自己不是程說寧心熟悉之人。

    他應(yīng)了一聲：這樣啊，你不想說不說了。

    他明白正常一個(gè)人不喜歡是一定會(huì)說出不喜歡的，如果說不出，只有兩個(gè)結(jié)果。

    要么喜歡，要么羞于說出喜歡。

    無論是哪種, 他都沒機(jī)會(huì)了。

    看著程說寧微微顫抖的肩膀，以及被凍到發(fā)紅的鼻尖, 張瀟遲連忙道：對(duì)不起，現(xiàn)在把你叫出來，你快進(jìn)去睡覺吧, 我也回去。至于我剛剛說的話我真的沒機(jī)會(huì)了嗎？

    他連語氣都帶著強(qiáng)烈的不甘。

    機(jī)會(huì)都是自己爭取的，張瀟遲即使知道沒可能，是想固執(zhí)地問一問。

    程說寧用沉默回答了他的問題。

    最后一點(diǎn)希望也沒有了，張瀟遲撓撓頭，苦笑一聲，倒也放得。

    他想到什么，離時(shí)忽然說：祝你和帳篷里的一位能在一起，長長久久。

    帳篷里傳出清冷的嗓音，顯然是聽到了他的話：謝謝。

    帶著些許笑意，這在之前可是從來不會(huì)有的。

    張瀟遲腳一個(gè)趔趄，什么都沒說，強(qiáng)忍著心里的難過，挺直背脊回到自己的帳篷。

    他第一個(gè)喜歡的人，這么無緣結(jié)束了。

    程說寧不敢回帳篷，但他太冷了，猶豫幾秒鐘，是拉上拉鏈，退回帳篷里，小心翼翼得跨過徐望知，回到自己的位置。

    掀被子時(shí)，無意間碰到什么guntang柔軟的東西，程說寧意識(shí)縮回。

    是徐望知的，他碰到的是徐望知的。

    剛剛躺的程說寧呼吸急促，瞬間又坐起來，看著眼前的黑暗，眼眸睜大，大腦思緒混亂到理不清。

    他想到張瀟遲問他喜不喜歡徐望知，想到徐望知說的謝謝二字，臉頰不斷燥熱。

    寧寧？徐望知側(cè)躺著，用撐著臉看向僵坐不的人。

    他看不清程說寧臉上的表情，但能看到程說寧喉結(jié)上滾，似乎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忍俊不禁：不躺睡覺嗎？

    睡。程說寧含糊不清地口，重躺，蓋好被子。

    身體因羞意起的燥熱消退后始冷了，腳冰涼，寒意順著腳底蔓延四肢百骸，怎么都消失不了。

    程說寧不由自主的在被子里顫抖起來，他覺得奇怪，咬緊牙關(guān)，拼命忍著。

    按理來說不應(yīng)該這么冷的。

    小腿因?yàn)榕郎降脑蛞恢痹谒嵬?，甚至始抽筋，程說寧起來將腿彎曲，按揉起來。

    衣料摩挲聲響起，身邊坐起一個(gè)陰影，程說寧聽見一句：腿疼嗎？

    有點(diǎn)酸。程說寧道，指僵硬，他按起來也費(fèi)勁，改為敲。

    徐望知靠近，把大衣披在程說寧身上后，又整理好被子，湊近程說寧，我?guī)湍恪?/br>
    ??？程說寧作一頓，連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徐望知：另一只腿。

    帳篷里太過于黑，以至于一切都被放大。

    程說寧能隱約感到徐望知身上的氣息。

    他長睫輕顫，大腦迷迷糊糊的，整個(gè)人像是被蠱惑般，把腿從被子里伸到徐望知面前。

    徐望知低笑出聲，程說寧不知道他為什么笑，只知道自己被聲笑弄熱了耳根，想收回腿時(shí)，已經(jīng)被徐望知的按住。

    一秒，被子蓋住他的腿，程說寧能輕易感覺到，徐望知的隔著褲子按揉起來。

    程說寧只覺得一陣癢意隨著徐望知的指游遍全身，他忍不住抿唇想縮回腿，被徐望知發(fā)現(xiàn)，停問：很疼嗎？

    不疼程說寧小聲道，是有點(diǎn)癢。

    頭頂月亮從云層后露出，月光照，帳篷里變亮些許，程說寧通紅的臉頰與耳朵映入徐望知的眼底。

    他勾唇輕笑：你忍忍。

    程說寧胡亂點(diǎn)頭，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按自己另一條腿，全部思想都在徐望知的指上。

    他力道控制得很好，腿上的酸痛很快始緩解，程說寧身上的冷意也不知何時(shí)消失不見了。

    另一條。五分鐘后，徐望知收回道。

    程說寧：不用了，另一條我自己來。

    沒關(guān)系，徐望知看著他說，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等會(huì)可以幫我按回來。

    對(duì)上雙深邃藏著無盡溫柔笑意的眼眸，程說寧拒絕不了，把腿伸過去，我等會(huì)也給你揉揉。

    嗯。徐望知低聲應(yīng)道，放在他的腿上，始按揉。

    這一次才始，程說寧猛地抖了。

    他察覺到自己過激的反應(yīng)，磕磕巴巴解釋道：有，有點(diǎn)癢。

    不是有點(diǎn)癢，而是非常癢，小腿始不斷發(fā)軟，程說寧抓著被子，不想讓自己這么敏感，深吸一口氣說：好了，我不會(huì)再了。

    徐望知被他的緊張逗笑，特意避他十分敏感的地方。

    五分鐘像是一個(gè)世紀(jì)般，在他腿上的指像是一團(tuán)火，燒的程說寧心神不定，等到結(jié)束時(shí)，他意識(shí)松口氣。

    好些了嗎？徐望知問。

    好些了，一點(diǎn)都不酸了。程說寧收回腿，謝謝，我?guī)湍惆础?/br>
    徐望知溫聲說：我不疼，直接睡吧。

    不行。程說寧立刻道，你幫我按了這么久，我也要幫你按回來。

    徐望知許久沒，也沒說話。

    程說寧抬眸偷偷看他，撞上他溫柔的神色，心臟猛地始加速跳。

    砰砰砰。

    每一都用力到似乎想從胸腔跳出。

    程說寧耳邊只剩自己的心跳聲，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倉惶撇目光，繃著嘴角說：不，不按嗎？

    按。徐望知坐近些許，把腿伸過去，全程目光不離程說寧。

    程說寧活好指，始學(xué)著徐望知之前樣，按揉起來。

    他能注意到徐望知一直在盯著他，從來沒有挪目光過，始有些緊張，到了后面，全程注意著按摩，倒也好。

    時(shí)間差不多，徐望知口叫停：可以了，謝謝寧寧。

    一句低柔的寧寧，叫的程說寧立刻收回，把軍大衣取放在被子上后躺。

    這一次他不再感覺到冷，閉著眼，聽著徐望知躺的靜，催眠自己快睡。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睡了過去，到后半夜的時(shí)候，身體始顫抖起來。

    被子隨著他的身體也始抖，程說寧想睜眼，但困意讓他沒睜。

    有什么東西壓在了他身上，有些重，程說寧用模糊的意識(shí)猜到是徐望知把被子疊放在他的被子上。

    兩床被子加一件大衣，他很快不再冷。

    被子很窄，只勉強(qiáng)夠兩個(gè)人蓋的，徐望知沒湊過來的話，豈不是沒有被子蓋？

    程說寧迷糊地想著，幾乎是意識(shí)連人帶這被子往徐望知邊挪去。

    一起蓋。他含糊地口，沒睜眼，掀被子，示意徐望知快進(jìn)來，我擠一擠，這樣也比較暖和。

    外面天很黑，星星和月亮已經(jīng)消失不見，帳篷漆黑一片，徐望知看著身側(cè)人的輪廓，靠近后很快感覺到少年身上的熱意。

    即使看不清，徐望知也沒有收回目光。

    少年的模樣早已經(jīng)深深地刻印在他腦海里，他用目光一點(diǎn)點(diǎn)的描繪出程說寧的五官，最后緩緩閉上眼。

    你邊沒多少被子。大部分被子都在自己這邊，程說寧猜測徐望知大半個(gè)身體都露在外面，說，你離我近一些。

    徐望知一頓，再次靠近：好。

    程說寧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衣服上洗衣液的香味，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和徐望知貼得很近，似乎在徐望知懷里，但分不出精力去細(xì)想什么，再次陷入沉睡。

    懷里的人呼吸平穩(wěn)，徹底睡著。

    徐望知抬輕輕地?fù)崦陶f寧的腦袋，長嘆一聲，嗓音溫柔道：晚安。寧寧。

    *

    交談的聲音回蕩在耳邊，程說寧意識(shí)陡然清醒，睜眼一看，天色微亮。

    一夜的睡眠洗去他身上的疲憊，小腿也不再緊繃酸痛，程說寧揉揉眼睛。

    耳邊是外面人激的聲音，擺好了嗎？馬上太陽出來了。

    等會(huì)人如果多了，我看不到，你背我看。

    有點(diǎn)激，爬這么久等這一刻，希望待會(huì)不要有霧。

    山你坐索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