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要譴責(zé)裝樣子騙他的季千山，沒想到季千山反而一挺胸一昂頭，臉上帶著十分的驕傲承認了：“我是裝的，要不是裝的師父怎么能牽著我走呢？師父身體這么差，要是不牽著我走，摔倒了怎么辦呢？”

    你還有功了？

    方晏初對他小徒弟的臉皮實在有了新的認知，只好停下來解決這位鬧脾氣的小祖宗。他嘆了口氣，開啟了圣人結(jié)界：“是關(guān)于四圣物的事情。憶夢香給了我一點啟發(fā)，收集四圣物肯定是沒有錯的，但是我一收到四圣物應(yīng)該就察覺到了不對。要么是四圣物收集錯了，要么就是保存的方法有誤。第四樣圣物，應(yīng)該有別的保存方法。”

    “師父，你覺得第四樣圣物是什么？”

    “是人?！狈疥坛踺p嘆。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遁去的一點化成一點靈光隱藏在人世間，第四樣圣物的關(guān)鍵就是人，是人身上的一點靈光。

    圣物本身就會互相吸引，所以才需要分四樣藏在四個道中，因此方晏初斷定第四樣圣物一定就是之前見過的人，其中這位趙婉婉曾直接接觸過圣物，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

    第八十章

    （八十）

    “現(xiàn)在能回家了？”

    方晏初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衣角上緊緊黏住的小手終于一個一個地收了回去。季千山站在燈籠的陰影里，低著頭不肯說話，直到方晏初再三催促才往前挪了兩格：“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什么？”方晏初保持著半步邁上臺階的姿勢，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么這么說？”

    “我不聽你的話，”季千山道，“逼著你在外面把這些事情說清楚。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計劃，但是我……”

    聽了這話，方晏初停下來思考了一會之后才認真地搖頭道：“沒有?！?/br>
    他就算再多智多謀也是在于天爭，天道作為天地第一把交椅的老大謀劃必然比自己更深遠，一點點先知或者計劃的優(yōu)勢并不能保證他的勝利。不然的話，季千山早就已經(jīng)找出了打敗天道的方法，而不必囿于區(qū)區(qū)一千年的輪回。

    “師父真的不是騙我嗎？”他倔強地昂著頭，眼里的水光映照著燈籠的紅光，紅色光芒勾勒出他日漸堅毅的面容，“我可以為你承擔(dān)一切，只要你不拋下我?！?/br>
    方晏初心中突然一動，他從未像現(xiàn)在一樣清晰地認識到季千山已經(jīng)成長了。他再也不是那個躲在自己身后不敢冒頭的小孩子，他歷經(jīng)千難萬險才來到自己身邊，為的不是與他一起沉淪在這一千年的痛苦中，而是來把他拉出死亡命運的。

    這一次，季千山才是血海里伸來的那只手。

    再一次伸手搭上季千山的手，方晏初略一用力就將季千山拉了上來，同他一起站在凌云殿朱紅的大門前。將兩人的手覆上凌云殿的門扉，方晏初心中默念“一二三”——

    在兩人共同的力道作用下，朱紅大門應(yīng)聲而開，凌云殿縱深廣闊的院子顯露于眼前。

    與此同時，方晏初低聲道：“不會拋下你的?！?/br>
    這幾天季千山的心情很好，非常好，好得連小黑貓都看出了異常。

    “……你是不是要把我殺了，然后剁了喂狗??？”小黑貓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嗅了嗅面前的貓糧，一口沒敢吃，理了理自己的胡子道，“這里面沒放毒藥吧？”

    “沒有呀?！奔厩轿⑿χ鴵崦『谪埖南掳?，“剛買的，你快嘗嘗好不好吃?！?/br>
    “我，我……”小黑貓本能地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剛剛確實沒聞到什么奇怪的氣味，只好伸出舌頭試探著舔了一口貓糧，貓糧剛下口他便“喵”一聲跳了起來，恐慌地看著貓糧碗，“這什么東西？！”

    只見貓糧顆粒中夾雜了一些裊裊升起的黑色氣體，黑色氣體是被夾雜在貓糧內(nèi)部的，此刻正戀戀不舍地纏繞著一顆貓糧。

    “哦，”季千山笑容不變，單手一拂，就將那縷黑色氣體收回體內(nèi)，“不好意思，我太高興了，有點管不住煞氣，嚇著你了，剩下的就沒有了。這次買的貓糧便宜，你湊合著吃，下次給你買點好的啊?！?/br>
    他笑得讓小黑貓覺得瘆得慌，更何況雖然小黑貓沾染了不少貓的習(xí)性，但骨子里還是個妖，也不是非得吃貓糧不可，他梗著脖子道：“我，我不餓?！?/br>
    “不行?！毙θ菰絹碓酱螅厩缴砩习瓷闲『谪埖牟弊?，把他硬生生拉到貓糧碗前面來，按著他的頭，“你必須得吃！每個人都得分享我的喜悅?！?/br>
    “喵喵喵！”凌云殿內(nèi)霎時間響起一聲凄厲的貓叫，“我吃我吃我吃，吃還不行嗎？別卡我脖子！啊啊啊啊啊！別拿走我的煞氣！那都是我保命的功力??！”

    “再多吃點，吃飽了嗎？我再給你添一些？”季千山面帶慈祥，一臉欣慰地看著小黑貓把貓糧的碗都舔得干干凈凈，手邊放了一大袋貓糧隨時準備添加。

    貓糧已經(jīng)續(xù)過一次了，小黑貓感覺自己快吃撐了，再多吃一口都要吐了。但是他又不敢抬頭，他怕自己抬頭的功夫季千山又給自己再倒一碗，只好低頭猛吃，把整個貓頭都埋到碗里，占滿了碗里的空間。

    “不——嗝，”打了個飽嗝，小黑貓?zhí)Я颂ёψ?，“不用了，我留著下一頓再吃吧。”

    他沒盼著季千山能放過自己，他雖然見季千山的時候不多，但是對這個人的本性還是略了解一點的。季千山就是一個純種大魔頭，骨子里就壞透芯了，他具有魔頭本質(zhì)的貪婪殘暴，也就是從小受的教育好點，被保護得很好，一看就沒挨過社會毒打，不然早就黑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