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頭發(fā)雖然長了,但臉卻長開了不少。并且就在今天,他被人認出了是個男孩子。 如果褚顏申看見自己,也許也能看出自己的真正性別了。 池遇認真地說:再過一段時間,我可能就有機會比你高了褚小姐你多高? 褚顏申再也忍不住,被他仔細詢問的態(tài)度得低笑出聲。 他彎唇輕笑著說:嗯,我也長高了。我一米八二 在說一米八二的時候,褚顏申依舊在笑,聲音透過聽筒,震得池遇的耳朵都有些發(fā)燙。 池遇把聽筒從自己的耳邊拿遠了一點,心里分析自己能長過一米八二的可能性。 最后,池遇蔫了下來。 我可能長不到這么高你一個女孩子為什么會長得這樣高?我聽別人說,六區(qū)的女性平均身高是一七一,但是你明顯高了不止一點。 褚顏申忍下笑意:你猜。 池遇猜不到。 長得像褚顏申這樣好看的也少見,所以,更多的人在看見褚顏申時,首先注意到的一定是他那張白皙精致的臉。 兩相對比下,頗為高挑的身形也被忽視了。 雖說現(xiàn)在女生,身高高的也很多,但是仔細一想,高挑成褚顏申這樣的,還是少見。 池遇握著手里的通訊器,還在仔細思考,聽見那邊褚顏申又說了一句話。 池遇覺得耳朵更燙了,磕磕絆絆地說:我、我沒聽清。 我說,我們兩個每天這樣打電話,真的很像那些異地戀的情侶。 轟 腦子像是被什么重磅炸彈炸開。 池遇整個人都當(dāng)機了一秒。 情侶 他從來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池遇張張嘴,急忙想要辯解。 卻聽見通訊器中,褚顏申對他低低地說:池遇,我好想你。 褚顏申說:他很想我 這下子,池遇不只是耳朵略有些發(fā)燙了,他的整張臉,整片脖子,都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這次和以往的表示親昵都不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情人間親密的呢喃,宛如羽毛落到池遇的心間。 話中所蘊含的濃烈感情,就連遲鈍的池遇,也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褚顏申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鴉羽般的眼睫輕柔地垂下。 池遇沒有說話。 但是褚顏申知道,他能聽見。 于是,他又輕輕地念了一邊:池遇,我真的很想你。 過了好久好久。 那邊終于傳來了回應(yīng)。 褚小姐我也很想你。 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夜色里的一朵小花,小心翼翼地綻放,向著黑夜吐露花蕊。 池遇坐在床上,感覺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剛才,他他向褚顏申示愛了。 手里的老舊通訊器已經(jīng)被掐斷,池遇也沒想通,為什么說出那句話,自己需要那么大的勇氣,并且還這么慌張。 反正,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掛斷褚顏申的通話了。 手心里已經(jīng)沁出了一點汗。 池遇盯著手里的通訊器,他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現(xiàn)在,就看見褚顏申。 池遇猛地放下手中的通訊器。 他站起身,穿上雨衣,推開門朝外面跑了出去。 第34章 囚禁蝴蝶 自從防護墻修筑起后。 流離失所的人們開始在墻下搭建住所, 艱難生活。 都是一些鐵皮和各種廢棄物堆起來的、很簡陋的房屋,密密麻麻,依靠在高大冰冷的防護墻旁。這里就像是一片巨大的貧民窟。 此時夜已經(jīng)深了。 但是生活在這片區(qū)域的人們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在這邊機械異物游蕩的土地,黑夜比白天更加危險。 他們用各種廢棄石料或者鐵絲網(wǎng)圍著自己的房子,每至夜晚臨近,就把唯一的出入口堵死。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龜縮在自己那簡陋的庇護所中。 啊啊 不時有低沉的嗚咽聲從外面?zhèn)鱽恚殡S著驚恐的慘叫和呼救聲。 他們知道,這是又一戶人家遭到了機械異物的攻擊。但是, 卻沒有一人敢出去幫忙。 危險性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沖出去救下了人,消滅了那只異物, 他們這些與機械異物正面接觸過的人, 也要面臨感染的威脅。 到時候, 不論他們是否感染,都將受到周圍人的驅(qū)逐。 黑暗中, 一個膽子稍微大些的少年抱著已經(jīng)熟睡的meimei,從他房間的窗戶里探出了頭。 隔著一米遠的銹跡斑斑的防護網(wǎng), 他看見渾身染血的人從遠處跌跌撞撞地跑來。 越跑越近, 越跑越近 哐! 大雨中, 染血的老人臉臉猛然懟上了鐵網(wǎng), 凸出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少年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后退。 那人斷了數(shù)根手指的手緊緊扣著鐵網(wǎng),眼球直愣愣地看著房間里的人,近乎詛咒似的念叨從他血rou模糊的嘴中蠕動著吐出 救我救我快救我快救我 哥哥meimei發(fā)出夢囈般的低喃。 沒事,沒事,快睡覺。少年克制著驚恐和尖叫,緊緊抱住meimei, 將她的頭壓在懷里,不讓她看見窗外的這一幕。 不一會兒,meimei再度沉沉睡去。 少年盯著窗外陰森怨毒的那雙眼和血rou模糊可怖的人臉,渾身顫抖,臉色一片發(fā)白。 漸漸的,那人瞳孔里的高光逐漸消失,然后好似變成了一具只剩下了空殼的行尸走rou。 但是他沒有走,他抓著身前的鐵網(wǎng),張開殘損的嘴開始啃咬。 寒夜的大雨中,偶爾有防護墻上方的探照燈照射下來。 隔著模糊不清的光,少年看見了這只感染者牙齒上的森森寒光 鐵網(wǎng)上的尖刺穿透了他的整張臉,從他的臉頰側(cè)面直直地戳出來,大雨沖刷下,他的整張臉開始失去血色,只剩下油膩的白rou外翻著。 惡心、恐怖。 更可怕的是,在他發(fā)瘋似的啃咬下,其中一根老舊脆弱的鐵線逐漸斷裂了。 夾帶著鋼鐵撞擊聲的低沉嗚咽在寒夜里幽幽響起,周圍其他游蕩的機械異物逐漸圍攏過來。 無數(shù)黑影在一點點靠近,鐵網(wǎng)的裂縫也越來越大。 隨著其中啃咬鐵網(wǎng)的機械異物半邊身子鉆進來,少年的呼吸都開始凝滯,強烈的恐懼從尾椎蔓延至頭頂 就在這時 砰??! 一聲巨響,黑漆漆的石頭從天落下來,鐵網(wǎng)裂縫里機械異物被砸爛。 只剩下一副不知道什么高級材質(zhì)制成的假牙從石頭里強行擠出來,在地上下蹦跶,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下一秒,一只腳從石頭后伸了出來,踩在機械假牙的上方,就像是踩蟑螂一樣,把它踩了個稀巴爛。 少年倒吸了一口氣。 那塊石頭很大很大。 幾乎有一個成年人那么高,正正好好堵上自己那簡陋的防護網(wǎng)破裂的位置。 而在石頭的后方,毫無疑問站著一個人,直接地面對著黑夜里數(shù)量龐大的機械異物。 視線被遮擋,少年看不見來人的模樣,他只能看見圍繞在石頭周圍的機械異物在面對來人時,開始動了。 喉嚨像是被一只手扼住,少年全力克制身體本能的恐懼,嘶啞地大喊:快跑?。?! 然后。 那些機械異物,開始四散逃竄。 ? 少年整個人都懵了。 就像是一座火山,明明即將噴發(fā),在他渾身細胞都尖叫著逃命的時候。 火山卻只是發(fā)出了噗的一聲。 就沒了。 哥哥,你吵醒我了meimei終于不滿地睜開了眼睛。 少年驚悚地看著窗外,雨夜中,那道漆黑的人影快得幾乎看不清身形,而機械異物在他的追逐下瘋狂逃竄。 少年感覺整個人都有點魔幻,他麻木地轉(zhuǎn)身,躺下,喃喃道:沒事沒事,哥哥哥一定是做噩夢了呢 一定是在做夢,他一定是在做夢。 不管是鐵網(wǎng)被機械異物啃壞,還是有人舉著正常人類根本不可能舉起的大石頭堵住缺口,又或者快得像是閃電似的咻咻地獵殺機械異物,都是他的一場夢。 少年麻木地想著,用手拍著四歲的年幼meimei,安詳?shù)亻]上眼睛。 池遇不知道自己給一個未成年少年的心理帶來了這么大的震撼。 他也不是來刻意救人的。 上層區(qū)的安保對他而言很容易破解,但這些用以抵擋機械異物而修建的防護墻卻實在太高了。 池遇想爬上去需要消耗很大體力,只能進行大規(guī)模的狩獵。 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距離池遇比較近的這一片區(qū)域,所有的機械異物幾乎被一掃而空。 雨夜里,防護墻上方的探照燈就像是什么冷冰冰的冷血生物,光線無情地在下方地面監(jiān)視著。 監(jiān)控室里,解開了衣服兩粒扣子的士兵正在低頭吃桌子上熱騰騰的面片。 下方的人民忍受著饑餓、威脅和寒冷,而監(jiān)控室內(nèi)溫暖又明亮,空氣中都氤氳著食物的熱氣與香味。 突然之間,他的余光注意到面前一塊的監(jiān)控畫面 探照光掃過,一道小小的黑影從畫面上一閃而過,如聚集在燈前的飛蚊一般。 蚊影在多個監(jiān)控畫面里亂竄,隨著它的飛舞,監(jiān)控畫面里的機械異物竟然在逃命。 這好像不是飛蚊,是個人 士兵連嘴里的面片都忘記了咽下去。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怎么回事,我眼花了么 他放下面片碗,起身拿起掛在墻邊的武器,打開了監(jiān)控室的門。 離開了溫暖的房間,外面寒冷的環(huán)境凍得士兵直打哆嗦,他裹緊身上的防雨皮大衣,舉著槍走到防護墻邊緣。 按下太陽xue的內(nèi)嵌裝置,士兵的眼珠瞬間變成一只高科技電子掃描眼。 他端起槍,俯身看向下方。 紅外線瞄準眼掃了一遍剛才發(fā)生異象的區(qū)域琳瑯滿目、死相各異的尸體,姿態(tài)萬千地倒在滂沱的大雨中。 分不清哪些是屬于人的,哪些又是屬于感染異物的 至于剛才在監(jiān)控畫面中看見的黑色人影,在這一片漆黑中,哪里還有什么人影。 他甚至連半個游蕩的機械異物都沒見著,直接形成了一個真空區(qū)域。 這場面,簡直就好像是經(jīng)過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之后,殘存下來的戰(zhàn)場。 剛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是合并進行到后期,最高等級的機械異物嗎? 一個讓人不毛而栗的想法在士兵的腦海中陡然出現(xiàn),一想到這個極有可能的猜測,士兵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立刻端起手中的槍,瞄準著城墻下方,倍鏡般放大的眼睛里,紅綠色輔助線和各種數(shù)值頻繁地更變。 突然之間,士兵猛地低頭,只見城墻下方,一個黑色的影子攀附著城墻急速上來。 危險!危險!危險! 腦子里有紅色預(yù)警在急促地閃現(xiàn),視線內(nèi)的準心在不停地瞄準,縮小。 士兵深呼吸一口氣,按下手中武器扳機。 砰!槍聲響起,士兵的耳朵也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嗡鳴。 巨大的后坐力下,士兵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迷霧雨夜里,士兵重新將槍上膛,再次上前兩步,低頭看向城墻。 下一秒,一張放大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勘l(fā)出可怕的喊叫,再一次朝著池遇扣動了扳機。 池遇側(cè)頭躲開,躍身跳上防護墻,一腳狠狠踢向士兵的腦袋,然后借力一個后空翻落在遠處地面。 扭頭看了一眼,士兵嘴角吐血昏迷躺在地上,冒著白煙的武器落在地上。 池遇回來撿起槍,掛在身上,轉(zhuǎn)身跑向安全區(qū)內(nèi)。 與拓大廈內(nèi)。 褚顏申站在落地窗前。 通訊器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只剩下電子嘟音提醒他掛機,但是褚顏申沒有動。 我真的很想你 剛才的心悸逐漸平息,甜蜜妄想終究回歸現(xiàn)實。 褚顏申伸出指尖觸摸落地窗玻璃,鴉羽般的睫毛輕垂,看著面前巨大的玻璃。 雨下得很大,飛濺的水珠在在玻璃上摔得粉身碎骨,因為重力往下流淌 十二區(qū)的寒季很冷。 哪怕隔著這么厚的一層特制玻璃,褚顏申也能感覺到指尖傳來的絲絲涼意。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玻璃精心罩起來,囚禁在寒夜里的蝴蝶。 隔著虛幻朦朧的光影,褚顏申好像看見了池遇正在朝著自己走來救自己。 第35章 午夜列車 獨自安靜地站了一會兒, 褚顏申終于掛斷了耳邊的通訊器。 他轉(zhuǎn)身去浴室洗澡。 等到收拾好一切,褚顏申聽見門口響起敲門聲。 褚顏申踩著柔軟的地板走到門口,平日里矜持有禮的臉上頭一次出現(xiàn)了不耐煩的表情。 再去跟爺爺說一遍,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字沒能說出口, 褚顏申錯愕地愣在原地。 在他的門口, 穿著透明雨衣的池遇正站在他的面前。 池遇的臉和頭發(fā)也淋到了一些雨, 因為運動過后的緣故,他喘.息得有些急促, 胸口也跟著微微起伏。 褚顏申震驚地看著池遇。 下一秒, 池遇便張開手撲了過來。 就像是一個渴望已久的大寶貝,突如其來地砸進褚顏申的懷里, 抱住了他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