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

    裴如月食指勾起車簾一角，探出視線，目光在各色行人身上來回審視。

    集市日，街上各色行人皆有，空手閑逛的、挑擔(dān)沿街叫賣的，女女男男、貧窮富裕，匯聚成眾。

    如月暗中觀察每個路人的衣著長相特征。

    坐了不久，車簾動了動，綠柳去而復(fù)返，拿了一把烤炙好的簽子rou進來:

    “王妃，剛炙熟的羊rou串，來嘗嘗。”

    rou串包在一片葉子里，攤開放在小桌上，車廂里頓時充滿rou香氣味。

    兩人對面而坐，吃著烤rou，竹簽子攢到一起。

    等展長風(fēng)終于買完了金絲香出來，烤rou串早就吃完了。

    馬車啟動時，綠柳飛快撕下一條葉片充當繩索，將幾根簽字綁在一塊，打個結(jié)扔在香燭鋪門側(cè)。

    日頭越爬越高，腳下影子慢慢縮短又漸漸拉長，到了下午，馬車已經(jīng)跑遍澄州好幾處地方。

    展長風(fēng)不停地馭車停車，再替王妃進各式各樣的鋪子里采買，忙個不停。

    王妃挑剔，一時讓他挑金絲香，一時又嫌那家的蠟燭不好，要繞上小半個城到城西另一家鋪子買大頭紅燭，至于其余的神寶神紙，更是換了好幾家鋪子才湊齊了……

    長風(fēng)任勞任怨，一一按照她吩咐購買個遍，除了晌午匆匆在路邊買了個包子，邊趕車邊吃下，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跑完最后一間鋪子，要上香的物件總算買齊，展長風(fēng)靠在馬車邊，松了一口氣，將籃子放在車簾邊，低聲問:

    “王妃，東西已經(jīng)買齊，另外……”

    他取下腰間的布兜，也放進籃子里:“謝王妃贈的藥和……東西，屬下如今將它們物歸原主?！?/br>
    車簾后伸出一只手，無聲無息把籃子抱進去，綠鶯聲音隔簾傳出來:

    “再去一趟如意齋，王妃想吃那兒的糕點?！?/br>
    聞言，長風(fēng)立馬跳上車，驅(qū)趕馬匹。

    如意齋是老字號，位于城北的老城區(qū)，位置稍有些偏僻，馬車離開鬧市后，路上行人立即少了許多，馬車因此行駛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展護衛(wèi)，停車！”

    到了半路，綠柳突然探頭出車窗，叫停了展長風(fēng)。

    長風(fēng)吁停馬匹，看了看道路前后，不明白為何要在這兒停下。

    他正迷茫，綠鶯綠柳已經(jīng)跳下馬車，走到車前:

    “展護衛(wèi)，王妃讓你上馬車談話?！?/br>
    展長風(fēng)心一緊，心頭再次跳上不好的預(yù)感:

    “王妃有何吩咐？”

    他走到車簾邊，卻沒撩簾進去，立在外面，目光悄然打量四下環(huán)境:

    這一段路前后無人，附近沒有人家，周邊是農(nóng)田，田里已經(jīng)收割完，不見粟谷，只剩一爿爿荒土，路邊野草瘋長。

    不知她又想做什么？長風(fēng)心頭愈發(fā)忐忑不安。

    他遲遲沒上馬車，裴如月便在車廂里挑開簾子，懶洋洋靠著車壁，斜眼睨他:

    “怎么，不敢上來，是怕我在這兒吃了你？”

    長風(fēng)抬眸，瞥見他送進去的布兜子放在矮幾上，里面的藥和鞋襪都被拿了出來。

    “王妃若是想問藥和鞋襪的事，屬下站著回答也一樣?！?/br>
    如月有些不耐煩，探出身體，伸手直接薅住展長風(fēng)胸前衣衫，強橫把人往車廂里拽:

    “讓你上來說句話，怎么像個老爺們兒一樣畏首畏尾的？”

    “王……王妃……這不合規(guī)……

    “別扯，屬下……屬下自己上去！”

    話音未落，展長風(fēng)大半個身體已經(jīng)被如月拉進車廂里，胸前衣衫被拉得凌亂，連車廂里的矮幾也被“砰”地撞向了車壁另一邊，騰出中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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