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序說：“嗯，我做的?！?/br>
    陶西好像很珍惜，用手指摸了摸小鹿，像是某種儀式似的，而后才仰起頭來看姜序，問他：“姜序，我不知道怎么戴?！?/br>
    “不是項鏈?！苯蚋杏X自己的辛苦都沒有白費，嘴角往上彎，聲音也變得輕快，“掛在書包上吧，或者是當(dāng)手機鏈?！?/br>
    陶西點了點頭，很行動派，一只手抓著小鹿，一只手去拉姜序，說：“你幫我掛。”

    姜序就又被陶西拉去了臥室。

    剛剛走進臥室，陶西像是才想起來一樣，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姜序，說：“對了，姜序，我的書包不知道為什么，非常臭?！?/br>
    姜序看見了前一天被外婆給放在書桌旁邊的書包，伸手去拿過來，的確能聞到一些不太好聞的氣味，他打開書包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臭味來源。

    “還能是為什么?！苯蛴行┛扌Σ坏?，將爛掉了水蜜桃拿出來，“陶西，這兩個桃子你在書包里放了多久了？”

    盛夏的天氣，林宇軒送的兩個水蜜桃已經(jīng)腐爛了一小半，發(fā)出難聞的氣味，幸好陶西將水蜜桃放進書包的時候套了個塑料袋，水蜜桃腐爛的汁水沒有全漏在書包里，只殃及了書包的布料和陶西兩本作業(yè)本。

    姜序先去把水蜜桃丟掉了，拿了抹布來處理了一下陶西的書包，對陶西說：“作業(yè)本你還要嗎？書包我拿去衛(wèi)生間，吃完飯我?guī)湍闼⒏蓛??！?/br>
    “好吧。”陶西點點頭，將姜序送給他的小鹿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書桌的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小鹿的鹿角，又說，“陶西，生日快樂。”

    看陶西學(xué)自己說話，姜序被逗笑了。

    他想可能這是陶西表達(dá)開心的一種方式，因為按照外婆說的，今年是第一次有朋友陪伴陶西過生日。

    姜序把書包丟去臟衣籃里，洗了個手，回來以后陶西還在看他送的小鹿。

    所以今天開心的也不只是陶西，姜序也同樣在這個屬于陶西的生日里收獲了很多開心，陪伴和認(rèn)可。

    午飯做好了，外婆在餐廳喊他們。

    餐桌上還是有陶西最喜歡的西紅柿和茄子，還額外做了紅燒排骨和荷塘小炒，涼拌了一個清熱敗火的苦瓜。

    桌子正中央擺著一個蛋糕，裱花和樣式都比較老式，不像現(xiàn)在網(wǎng)上很流行的那種網(wǎng)紅蛋糕的樣子，不過做得非常精美，中央寫著“平安健康”的祝福語，插了代表年紀(jì)的18字樣的蠟燭。

    “我們桃酥成年啦?！蓖馄劈c燃了蠟燭，很慈愛地看著陶西，說，“桃酥，許愿吧，吹完蠟燭我們分蛋糕。”

    “哦?！碧瘴鏖]上眼睛，許愿的動作很虔誠，碎碎念了一分鐘，睜開眼睛，說，“分蛋糕吧?！?/br>
    “先吹蠟燭。”外婆提醒他，看著陶西鼓起臉來吹蠟燭，很沒辦法地笑著對姜序吐槽他，“桃酥從昨天就開始在期待蛋糕了，沒準(zhǔn)他的生日愿望可能都是要吃蛋糕?！?/br>
    吃過午飯，陶西又坐回了沙發(fā)上去看他的外星人電影。

    姜序想要給外婆幫忙收拾餐桌，但外婆不讓，把他趕出廚房，所以姜序只好也坐到了沙發(fā)上，跟著陶西看那部外星人電影。

    之前他來陶西家里，也看到過幾次陶西看電視，不過陶西好像總是很難集中注意力，這一次卻不一樣，陶西一直都沒有走神，專注地盯著屏幕。

    姜序跟著看了一會兒，不過因為是中途才開始看的，一些人物和劇情串聯(lián)不起來，看得有些稀里糊涂，而且他前一晚睡得實在太少了，這會兒又吃得很飽，有些犯困。

    演到電影結(jié)束，陶西站起來，去關(guān)了電視機。

    “不看了嗎？”姜序的困意隨著陶西的動作消散了不少，坐直了身體，問陶西，“你喜歡看科幻電影？”

    “不喜歡?！碧瘴髟u價道，“里面的外星人太丑了。”

    “那你還看。”姜序說他，“這一次不會又沒記住電影名字吧？”

    姜序其實知道電影名字，故意逗陶西的，當(dāng)時周寧皓在班上炫耀自己的美好假期和開明父母，他聽見了。

    不過姜序懷疑陶西根本聽不出來自己在調(diào)侃他，因為陶西一板一眼地回答他：“這個就是林宇軒他們看的那一部電影，這是第一部 。我在網(wǎng)上搜藍(lán)皮膚外星人，就搜到了?！?/br>
    “那你不喜歡，怎么還搜？”姜序又問。

    這個問題對陶西來說可能不太好回答，陶西呆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姜序的問題，而是說：“水蜜桃是林宇軒的?！?/br>
    姜序習(xí)慣了陶西這種跳躍的聊天模式，沒繼續(xù)糾結(jié)陶西為什么要搜一部自己不喜歡的電影來看，還很認(rèn)真地看完了，一會兒也沒有走神發(fā)呆，而是問陶西：“他把水蜜桃放在你書包嗎？”

    “不是的。”陶西說，“他塞給我，我自己裝在書包里?！?/br>
    姜序知道陶西和林宇軒之間發(fā)生了矛盾，而且因為林宇軒那句“害死親媽”，他也不喜歡這個人，不明白他為什么又忽然給陶西水蜜桃，懷疑他就是要害陶西，就又問了一句：“他有說為什么要給你水蜜桃嗎？”

    陶西想了一會兒，他的記憶與正常人不是很相同——這是他以前的干預(yù)師提過的——其實陶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正常人”的記憶是什么樣子的，但他自己的記憶是一片彼此之間互相不聯(lián)系的星河，他要摘取星星，才能回憶起來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