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煙給的太多了，傻子才不接這活。”廖前進(jìn)冷笑，“怕什么？昨晚我來踩過點，幾個攝像頭已經(jīng)處理完，車牌換掉，路線也選的避開監(jiān)控的小路。”

    “待會兒綁了她，之后呢？套麻袋打暈，還是怎么——”錢小強(qiáng)抓抓頭，“顏小姐有要求嗎？”

    “就說給點教訓(xùn)?！?/br>
    “那你準(zhǔn)備……”

    “套麻袋，往廢廠倉庫一扔，收垃圾的老頭子兩天去一次，后天等他去到倉庫，這女的就得救了。餓她嚇?biāo)齼商?，算咱們對顏小煙的交代。等下頭罩戴好，手腳麻利點，誰都不會知道是咱們干的?！?/br>
    “哥，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卞X小強(qiáng)嘿嘿笑，“你怎么知道那個就是白纖纖??？又沒照片?！?/br>
    廖前進(jìn)冷靜道：“白纖纖和星耀老總約的下午四點，那個女的差不多三點五十分進(jìn)去?！?/br>
    “可是，哥，這段時間進(jìn)去的也不止她一個女人?。俊?/br>
    “穿白裙子的年輕女人就她一個。”

    “哦……她叫白纖纖，所以穿白裙子?！卞X小強(qiáng)恍然大悟，對兄弟佩服的五體投地，“哥，你也太聰明了，就你這智商，要不是咱們小時候窮，你肯定能考上大學(xué)！”

    “少廢話。盯緊了?！?/br>
    *

    早上，秦措帶兒子到二院檢查牙齒。

    秦霧是在二院出生的。

    當(dāng)時白纖纖不得家里人認(rèn)可，秦家的醫(yī)療資源當(dāng)然用不上，好在她身體健康，孕期跟沒懷也差不多少，肚子里的小霧也乖，從懷胎到分娩，一切順利。

    也因此，后來秦措雖然回歸家族，但一直覺得公立醫(yī)院除了排隊費時間，其它各方面都方便快捷。

    一點小病小痛，沒必要興師動眾發(fā)起會診。

    況且，比起私人診所，秦霧更喜歡二院牙科的李醫(yī)生。

    等秦霧完事，秦措吩咐高卓帶他去逛附近的大書店。

    常佑正好買了早餐過來，問他：“秦總，你在家吃過嗎？要不也吃點東西回去？”

    秦措沒有要走的意思。

    常佑跟著他，茫然地看他領(lǐng)號排隊，依次做體檢項目，其中包括空腹才能做的。

    他越來越迷惑，“秦總，你的體檢一般安排在年初吧？”地點也不該在這兒啊。

    秦措淡然，“到時求婚——”

    說了四個字，他又不往下說了。繼續(xù)等抽血化驗。

    常佑好半天才領(lǐng)悟，捂著肚子憋著笑走開，深怕被頂頭上司看見，吃不了兜著走。

    他差點笑死。

    敢情秦總這是故意避開人來做婚前檢查的？

    也難怪，正常來說，他的年度體檢報告一出來，不止他本人會收到，秦太太那里一定也有一份。所以他選擇私下前來，情有可原。

    問題是……這特么也想的太遠(yuǎn)了。

    哦，體檢報告有了，婚戒買了，到時一起給人送上，結(jié)果求婚失敗，豈不很尷尬？

    常佑遙遙望著那人，搖頭。

    ——秦總高興就好，祝福吧。

    所有項目結(jié)束，正好到飯點。

    秦措打電話給高卓，叫他帶秦霧過來，在鄰近的餐廳吃飯。

    菜還沒上齊，一名護(hù)士打扮的年輕女人看見他，驚訝道：“秦先生？”

    高卓條件反射站了起來，以為對方認(rèn)出老板的身份。

    秦措微微搖頭，示意無妨。

    護(hù)士起身走來，“我是小朱啊，當(dāng)時幫白小姐接生的，你還記得我嗎？這個——”視線落在一旁的小男孩身上，她笑，“這是你兒子吧？真可愛?！?/br>
    秦措說：“是?！?/br>
    秦霧眨眨眼睛，“阿姨，你認(rèn)識我母親嗎？”

    “認(rèn)識。”小朱感慨，“我記得特別清楚呢?！?/br>
    她在婦產(chǎn)科，孕婦來來去去，見的太多，有些早沒印象，但有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

    五年前，實習(xí)期剛結(jié)束，她被派去負(fù)責(zé)一名待產(chǎn)孕婦。

    那個姓白的女孩比她小好幾歲，平時只有男朋友陪著，不見家人。

    這一對校園小情侶的顏值高的驚世絕俗，于是日間，經(jīng)常有年輕的小護(hù)士假裝路過，只為多看他們一眼。

    倒不是有別的想法，就真的只想看看，因為這對的顏值百年難遇，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吃口蜜糖味的狗糧。

    雖然白小姐有點可憐，沒有父母長輩照顧，但她男朋友對她特別好，兩人在一起，實在般配又甜蜜。

    白小姐生產(chǎn)那天，創(chuàng)下醫(yī)院的最快分娩記錄，驚呆所有人。

    那時她和老公結(jié)婚不久，正在備孕。

    于是白小姐出院前，她忍不住拉住對方的手，懇求：“我……我我真的很怕痛。我和老公準(zhǔn)備要一個寶寶，但我心里一想到生孩子就慌。求你告訴我吧，你到底孕期做什么、吃什么才能生的那么順利啊！”

    “也沒吃什么特別的。倒是有件事——”白小姐認(rèn)真回憶，“以前我也聽人說生小孩很可怕，所以快生那會兒，我就開始給自己打氣，做心理建設(shè)——”

    她到處找紙筆，“等等，讓我記下，打氣……然后呢？”

    “然后一句 ‘纖纖你要加油啊’還沒說完，耳邊聽見小孩哇哇哭。你們告訴我，生完了?！?/br>
    “……”

    她的表情太絕望，白小姐看見笑了笑，“逗你的。紙和筆給我，我寫下來?！?/br>
    寫完，白小姐沒還給她，折疊起來，鄭重其事的囑咐：“這個很玄學(xué)的，要在生前才能看，不然就不靈了。”

    她以為是白小姐去寺廟求來的妙方。

    直到一年多后，她臨產(chǎn)，用盡力氣打開那張皺巴巴的紙。

    上面只有一句話。

    “孩子很漂亮，和你一樣。”

    她愣住，很快，聽見護(hù)士說：“生了，是女孩！”

    抱來一看，沒長開的小嬰兒，能漂亮到哪兒去啊，可在她這個當(dāng)媽的眼里，當(dāng)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

    再看那張紙，她突然哭了出來。

    這輩子，她從沒哭的那么開心。

    “……當(dāng)時我年輕，好傻啊，居然去求白小姐教我怎么才能更順利的生下孩子。”憶及往事，小朱忍不住笑出聲，笑自己荒唐，“白小姐比我還小好幾歲呢！可她……”

    那張紙條，她放在家里珍藏，手機(jī)里也存有截圖。

    小朱特地調(diào)出來給秦措看，心里暖暖的，“秦先生，請你回頭替我謝謝白小姐，真的是很溫柔很善良的女孩子——咦？”

    這位除了女朋友之外，對所有人都面癱的秦先生，正拿著他的手機(jī)，拍她展示的屏幕。

    “好?！彼f。

    時隔五年，不變的冷淡。

    小朱笑了，道別。

    ——從校服到婚紗，孩子也那么可愛，好幸福的一對戀人。

    *

    回到秦園，秦措忙了一下午，回神的時候，已經(jīng)五點多。他打白纖纖電話，沒人接，問常佑，說是三點前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又等半小時，依舊沒動靜。

    秦措擰眉，直覺出事。

    才點開定位軟件，突然收到一條白纖纖的微信。

    [與友人郊游，興致很高，勿擾。]

    幾乎無縫銜接的，又一條。

    [帶小霧回去，真的，別打擾我。]

    秦措氣笑了。

    臨近冬季，天色黑的快，從窗口望出去，昏暗無光，烏云壓城，像要下大雨。

    秦措起身，忽又坐下，目光漸沉。

    友人？總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友人，那個陰魂不散的……許妄。

    他還是點開了定位軟件。

    “秦總？”

    辦公室外，常佑敲了敲門，進(jìn)來。

    自從那天遞上秦太太相關(guān)的檢討報告，他就特別刻苦努力，天天主動加班，無怨無悔。

    “秦總，我先——”

    秦措臉色不對。

    常佑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電腦上搜索一個位置，看結(jié)果，是一間早就廢棄的舊廠，離市區(qū)較遠(yuǎn)，起碼兩小時的車程。

    再看他手機(jī)屏幕……是白纖纖的實時定位。

    常佑心里一涼，“秦總——”

    “報警！”

    男人神情陰沉如水，丟下一句，疾步離開。

    常佑一邊打電話，一邊跟緊。

    *

    “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