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滋滋地看著段非拙，等待后者向他道賀。然而后者的表情卻越發(fā)凝重陰郁。

    “卡特已經(jīng)說服女王陛下支持他的計劃?；始姨胤N礦業(yè)公司恐怕只在名義上是王室產(chǎn)業(yè)，真正的cao控人還是科學(xué)進(jìn)步委員會?！?/br>
    裴里拉勛爵的笑容僵住了：“可是……這怎么會……”

    “您已經(jīng)簽署合同了嗎？還有沒有轉(zhuǎn)圓的余地？”

    “都已經(jīng)簽了?！眲拙艋帕?，“您可別嚇我，那家公司背后真是卡特那幫人在cao控嗎？可是女王陛下怎么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呢？”

    “顯然是因為委員會的野心也對女王陛下有利，所以他們把女王拉到同一陣營了?！倍畏亲九牧伺乃募绨颍f出了后世英國首相的那句名言，“世界上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

    ***

    裴里拉勛爵幫忙將娃娃屋裝在禮盒中，送到渡鴉餐廳，之后慌忙告辭，像是害怕被牽扯進(jìn)什么不光彩的案件之中。

    留守餐廳的是伊萬杰琳、葉芝和R先生?？匆娨恍腥藦耐尥尬葜凶叱鰜?，他們?nèi)齻€大為震撼。

    葉芝繞著娃娃屋轉(zhuǎn)了一圈：“想不到交易行在這兒還有個入口。這是為了避免法陣符紙遭到破壞才設(shè)置的，對嗎？”

    “是啊，而且這個出入口還有其他的作用。”段非拙解釋，“第一，我們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通過法陣符紙進(jìn)入交易行，然后再通過娃娃屋離開；第二，娃娃屋在哪兒，我們就會出現(xiàn)在這兒。利用這個特性，我們甚至可以一瞬間從地球的一端移動到另外一端！”

    “不可思議?！比~芝感嘆。

    段非拙自己也既驚喜又惶恐：約瑟夫·切斯特究竟制造了一個多么可怕的地方！

    N先生為Z準(zhǔn)備了房間、藥品和食物。在地牢里被折磨了那么多天，他急需好好休養(yǎng)。

    段非拙進(jìn)入交易行，看見Z仍靠坐在墻邊。

    他抬起頭，有些沒精打采：“終于想起我來了？”

    段非拙忍不住笑起來：“你待在這兒不是很安全？”

    Z哼了一聲，扭開臉不說話了。

    段非拙在他身邊半跪下，將他僅剩的那只手臂環(huán)住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Z訝異。

    “抱你出去?！倍畏亲究戳艘谎鬯帐幨幍难澩??！睕]關(guān)系，大家又不會笑話你?！?/br>
    Z刻意保持著淡漠的表情，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那隱忍又別扭的眼神讓段非拙不禁想起了Z記憶中那個過去的他。

    “不要?！盳撐起身體，“給我一根拐杖，我自己能走?！?/br>
    “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嗎？”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Z咬了咬嘴唇，不說話了。

    他的自尊心那么強(qiáng)，甚至不允許別人同情他，可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依賴他人，向他人低頭。這對他來說比身體上的傷病更痛苦。

    段非拙印象中的Z一直那么強(qiáng)勢，就像鋼鐵鑄造的機(jī)器，不知痛苦，不會疲倦，永遠(yuǎn)以無比精密的程序運(yùn)轉(zhuǎn)著。

    現(xiàn)在的Z卻如此虛弱，如同一把折損破碎的利劍。

    段非拙忍不住湊上去吻了一下Z的唇角。Z訝異地睜大眼睛，卻沒有拒絕。

    “都說了沒人會笑話你的。”他說，“除非你偏要自怨自艾?！?/br>
    Z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段非拙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不讓我抱，那就只好……”

    他從腰帶里掏出N先生給他的那把黃銅湯匙，朝Z一指。

    Z的身體飄浮了起來。

    “放我下來！”Z吼道。

    段非拙沒搭理他。誰叫他死要面子？活該。

    “你別亂動，人體的平衡是很難保持的，我說不定會一不小v心讓你飛到天上去。”段非拙半真半假地警告。

    他用湯匙指著Z，就這么帶著飄浮的白發(fā)警夜人離開了交易行。

    娃娃屋就放在廚房里。反正餐廳沒什么客人，廚房也不常用。眾人正聚在一起談?wù)摻侏z的細(xì)節(jié)。葉芝對艾奇遜小姐的加特林打字機(jī)產(chǎn)生了無與倫比的興趣，請艾奇遜小姐把它變形成機(jī)槍，又變回來，來來回回變個不停。奇妙的是，艾奇遜小姐意然還樂在其中。

    “很神奇吧？”色諾芬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的導(dǎo)師泰勒斯先生的杰作，他用煉金術(shù)制造的，專門為了艾奇遜小……

    他的聲音卡在了噪子眼兒里。

    他看見他的Z老大從娃娃屋里飄了出來……沒錯，是飄。

    所有人同時停止說話，廚房中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Z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掐斷在場所有人的脖子，或者當(dāng)場逃離地球。

    “色諾芬！”他命令，“把我弄下來！”

    色諾芬無動于衷。不僅他，在場的所有秘術(shù)師明明都具備讓他降落的能力，卻沒有一個人出手。

    “你們看見了嗎？”當(dāng)飄浮的Z離開廚房，飄上樓梯后，色諾芬用詭秘的語氣問身旁的人，“老大在天上飛！”

    其他人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他們也目擊了相同的奇景。

    “色諾芬，我覺得，”艾奇遜小姐眼睛發(fā)直，“如果你以后還想活下去，那最好別在老大面前提起這件事。”

    “……那么在別人面前提起就可以嗎？”色諾芬呆滯。

    艾奇遜小姐：“……”

    段非拙指揮Z飄進(jìn)二樓的臥室，小心翼翼地讓他降落在床上。床頭柜上擺著熱水和毛巾，床底塞了一只醫(yī)藥箱。他走過去拉出醫(yī)藥箱，Z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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