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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方知幫嚴辭鏡穿上衣服后,又請?zhí)扑M來說話。 唐霜道:“沒有黑斑那就能救,除了止痛的藥方外,我會再開針對熱毒的藥方,務必讓他服下?!?/br> 語方知握著嚴辭鏡的手問:“吃了藥他就會好起來么?” 唐霜不想給他無用的安慰:“少東家,我實話實說,針對此次疫災,大夫們經驗不足,醫(yī)術有限,開出的方劑幾經改良都沒有藥到病除的效果,沒有出現(xiàn)黑斑只能說有活命的機會,歸根結底,這病,得熬。” “所以嚴大人盼著賑災大臣和太醫(yī)來,不是沒有道理?!?/br> 語方知點點頭:“我會一直守著他?!?/br> 唐霜提著藥箱:“嚴大人比常人能忍痛,但他的癥狀也比其他病患要嚴重,特別是嘔血之癥,讓他吃藥沒那么簡單?!?/br> 語方知想起了被嚴辭鏡嘔出的清粥和黑血。 唐霜臨到出門前,都沒見過語方知松開嚴辭鏡的手,她不忍再看,提著藥箱轉身,“我已知曉你對嚴大人的重視,但少東家你的命也不是一文不值,侍疾要小心,切莫讓自己也染病。” “我明白?!?/br> 與此同時,江陵城中一片死寂。 從醫(yī)館中抬出的尸體一具接著一具,推車一面推,一面有人沿著車轍灑水沖凈血跡,血水流進河道,染紅了河水。 艾草的煙和紙錢的煙混在一起,城中各處都是咳嗽聲和哭泣聲。 不停有人倒下,病患黑斑和尸斑同時出現(xiàn),焚燒尸體的士兵力竭倒在火堆前,煎藥的大夫倒下時手里還搖著扇子,勉強活著的人都在朝城門看,都在等,等一線希望。 濃煙遮蔽天空,沒有人能看見藍色,此時守財已經沒什么用了,不用語方知偷鑰匙,語萬千已經把能用的藥材都調了出來,不夠,加上秋家的幫助,還有城中藥材散鋪的幫助,仍然遠遠不夠。 “江陵北接益州,南接睦州,語家走商遍布全國,為何不從別的地方調貨?”語方知站在語家大廳中,不解地看著來回轉悠的語萬千。 語萬千手上的扳指都不帶了,愁道:“派往曄城的信使還沒有消息,江陵城中爆發(fā)瘟疫的事倒是各個地方都有耳聞,誰還敢在這個時候來?” 抬手讓語方知稍安勿躁:“派人去拿藥更是不可能,一聽說是江陵來的,城門都不開?!?/br> 語方知聞言捏碎了一只茶盞:“我在曄城的人來信,說江陵信使早就到了,只是折子遲遲不能上達天聽,定是有人截下來了?!?/br> 語萬千大罵:“狗官!難不成要讓江陵城滅嗎?!”又指著語方知,“傅淳呢!你找了沒?你有沒有說是語萬千在的江陵?他不能這么不給我面子吧?” “當然,”語方知也急,“但皇上在別宮,不召見外臣,朝中主事的是魏成,他不放話,誰敢頂著賑災大臣的名號調配物資?” “又他娘的是魏成那狗賊,”語萬千氣得咕嚕咕嚕喝完一碗茶,“那就沒有辦法了?” 語方知道:“不,皇上去別宮除了帶去近臣,還有翰林院的幾位學士,我已經命人去找了?!?/br> “魏成也不會一直壓著此事,他在耗時間,但江陵已經耗不起了?!?/br> 語方知說完便轉身離開,語萬千叫住他:“你要去哪兒?我聽說你去斧頭村搶人,搶走了知府,你想干什么?” 語方知頭也不回: “我想讓他活?!?/br> 語方知回了趟語家,嚴辭鏡身邊也不能沒人照顧,知道疫病不會輕易傳染之后,語方知就讓杜松和杜硯進來伺候了。 等他再次回去的時候,杜松和杜硯正在床邊急得團團轉。 “大人,您就喝一點吧?” “求求您了!” 語方知沖進去撥開兩人:“嚴辭鏡醒了?” 嚴辭鏡說不清是醒著還是沒醒,眼睛只露出一條縫,吃力地喘著氣,嘴邊還有干掉的藥汁,他緊緊地縮在被子里,不住地發(fā)抖,嘴里喃喃。 語方知知道嚴辭鏡在說什么,病痛之下,他意識游離,早就不能刻意忍痛了。 語方知在床邊坐下,把渾身guntang的嚴辭鏡摟在懷里,緊緊地摟著,像是要摟進自己骨血中,手伸至他的膝蓋處輕輕地揉,再是手腕,每一處關節(jié)都細細地揉過去。 杜松泣不成聲:“語公子,大人這是怎么了?” 語方知像是沒聽到,還在不停地揉著嚴辭鏡的關節(jié),邊揉邊哄:“不疼了不疼了,我揉揉就不疼了?!?/br> “還是疼……” 嚴辭鏡燒得像塊炭,語方知抱著他,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顧不上擦,口中哄著:“不疼,一會就不疼了……” 杜松面上淌著淚,手上端著藥,感覺藥不熱了,起身想去換藥,剛打開門就看見了唐霜。 “唐大夫?!?/br> “這藥怎么了?嚴大人不喝嗎?” 杜松紅著眼睛點點頭:“喂不進去,快涼了,我再去熱熱?!?/br> 唐霜端過藥碗進門,讓杜松杜硯都下去,順便把門關緊。 “少東家,這藥不喝不行,他身上的熱毒只能靠藥解?!?/br> “好?!?/br> 語方知讓嚴辭鏡靠在自己身上,捏著瓷勺一點點喂,可惜嚴辭鏡根本不咽,喂多少就流出多少。 “聽話,多少喝一點?!?/br> 語方知的衣袖全濕了,但一口都沒喂進去,關心則亂,嚴辭鏡的下巴已經被他捏出指痕,唐霜不得不說:“你要卸了他的下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