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許歡歡被這突如其來的夸獎搞得有點蒙。她沒看見，莊懷瑾竟贊許地點點頭，笑容里也多了幾分暖意。

    莊舟看著俞子羨，笑了：“怎么，你小子要打歡歡的主意？”

    “沒沒沒……我要打誰的主意，你們心里還不清楚嗎？”俞子羨一邊擺手，一邊推了下莊懷瑾，“我是看他倆挺合適。不如，老爺子考慮下歡歡做兒媳婦吧？”

    “哈哈哈哈……”莊舟大笑，“你小子不要亂說，把人家小姑娘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許歡歡小臉漲得通紅，不想被亂點鴛鴦譜，趕緊解釋：“莊先生，因為我們家就是開餃子館的。所以，我從小就跟我爸學(xué)包餃子，我這也就學(xué)到了五成功力。等您傷好了，有時間去我家餃子館嘗嘗我爸的手藝，那才叫絕呢！”

    “好好好……”莊舟客氣地應(yīng)承著。

    莊懷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忽然說：“爸，歡歡包餃子的時候，唱了首兒歌，很好聽。讓她唱給你聽聽吧！”

    “兒歌？”

    莊舟抬眸看向他，愣住了……

    而許歡歡心里面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干嗎呀？還真拿我當(dāng)賣藝的呀？唱一遍不行，還“巡演”？

    “歡歡原來這么多才多藝，能賞臉給我這老頭子唱一首嗎？”莊舟笑瞇瞇地問。

    許歡歡掂了掂手里的書，心想，還是拿人家手短?。≠u藝就賣藝吧，總比“賣身”強(qiáng)。

    “阿媽娘，買砂糖，砂糖甜，買苦連，苦連苦，打雞兔，雞兔香，買干姜……”

    悠揚的歌謠回蕩在病房里，竟讓父子倆都淚眼汪汪……

    “歡歡，你們家在什么地方呢？”莊舟聽完歌謠，抹抹眼睛問道。

    許歡歡這回可是真蒙了—問我家干嗎呀？還真要去吃餃子？

    “呃……其實不在市內(nèi)……我家在縣城，挺遠(yuǎn)的，坐車還要兩個小時呢！”

    “哦，那也不算遠(yuǎn)。等出院了，一定去光顧你家的餃子館！”

    許歡歡一臉茫然地看著莊舟，心里嘀咕著，這歌難道真有魔力？怎么莊家每個人聽完都不正常了？

    接著，莊舟一邊吃餃子，一邊拉著許歡歡問長問短。從家庭成員到求學(xué)經(jīng)歷，盤問個一清二楚。許歡歡都懷疑，這位莊先生是不是查戶口的。

    “爸?！鼻f懷瑾打斷了莊舟的盤問，“您問這么多，別把人家小姑娘嚇到了?！?/br>
    俞子羨也在一旁打著哈哈：“老爺子，您問這么仔細(xì)，是真看上歡歡做兒媳婦了嗎？”

    一句話，許歡歡的耳根子都紅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緋聞男主角”，發(fā)現(xiàn)他正笑吟吟看著自己。

    哎呀，不好，心跳有點快……

    （三）

    出了醫(yī)院，上了車，夕陽已經(jīng)染紅了半邊天。莊懷瑾坐在副駕駛，始終低著頭沉默著，跟在醫(yī)院里撒嬌賣萌時判若兩人。倒是俞子羨一直逗著許歡歡說話，氣氛不至于太過尷尬。

    車頭一轉(zhuǎn)，駛上了一座跨江大橋。一只不知名的白色水鳥在車窗處打個旋，又輕盈地飛走了。

    “我想到江邊走走……”莊懷瑾忽然開口。他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面，目光悠遠(yuǎn)而迷離。

    “哦……那我下橋之后，停在江邊。”俞子羨怔了一下，答道。

    許歡歡眨眨眼，很識相地說：“那我也在橋下下車就好了。再過一條街就是傳媒大學(xué)，我可以走回去?！?/br>
    “不，你陪我……”

    極清淺的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啊？哦……”

    雖然有點意外，但本著“滿足小莊先生一切要求”的原則，許歡歡還是無條件服從了。

    夕陽的余暉將莊懷瑾的輪廓勾勒出一道金邊。他佇立在江邊，凝視著江面的水光瀲滟，眉心漸漸籠起莫可名狀的哀愁。

    夾雜著水汽的涼風(fēng)撲面而來。許歡歡深吸一口氣，做了個伸展運動，然后開啟尬聊模式：“這現(xiàn)代人啊，生活節(jié)奏快，壓力也大。很少有時間停下腳步，這么悠閑地站在江邊吹吹風(fēng)了。哈哈哈……小莊先生，此情此景，你難道不想吟詩一首？”

    典型的沒話找話。

    莊懷瑾微微側(cè)過臉，眼中帶著期許：“我想……聽你再唱一遍那首歌……”

    許歡歡這回可奓毛了。她瞪大眼睛，比比畫畫地嚷起來：“喂，先生，你不要太過分！我是你的‘專屬天使’，但我‘賣身不賣藝’！”

    莊懷瑾樂了：“我不需要你‘賣身’啊！”

    “不是……”許歡歡小臉泛紅，“你都給我氣糊涂了。我啥都不賣！我又不是賣唱的，這一遍一遍的，累傻小子呢？”

    “是傻丫頭?！鼻f懷瑾認(rèn)真地糾正。

    “我才不傻呢！”許歡歡轉(zhuǎn)身就走，“說不唱就不唱！不唱，不唱，不唱！”

    可她剛走出兩步，便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憂郁傷感的聲音：“這首兒歌……是我媽……離開我之前唱的……”

    許歡歡的身子一顫，想起了田姝之前說過，莊懷瑾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

    她轉(zhuǎn)過身，迎上的是莊懷瑾帶著憂傷的雙眸。他深吸一口氣，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面，幽幽地說：“那天，我媽在家里教我唱這首兒歌?？蓜偝缴习攵危投亲犹?，疼得滿頭是汗……我爸趕緊送她去醫(yī)院……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所以，我不知道這首兒歌后面是怎么唱的……后來我去問我爸，他也不知道……這么多年，我一直想把這首歌學(xué)完整……可怎么找也找不到……直到今天……聽見你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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