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很好看。

    聽到這種回答，程琛笑：“你是想夸我很帥？”

    “……”

    確實是這個意思，但他這樣明顯地問出來，寧兮還有點不好意思。

    垂下頭抓了抓耳垂，她說：“所以你別去那種地方了，壞人好多?！?/br>
    “嗯。”程琛只是低沉應(yīng)了一聲。

    寧兮不知道他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沒有，有點不安地，鞋子摩擦著地上的小石子。

    只是在她垂眸看不見的地方，程琛默默咽了口口水，喉結(jié)滾動兩下。

    “說句好聽的，”他抵著墻的手不自覺地攥緊，盯著小姑娘眼睫下的一叢陰影，“說句好聽的我就不去了。”

    以前聽到這種話，寧兮還能反問‘你先說句好聽的’，但這會兒她腦子很亂，呼吸下意識放輕，憋得她大腦都快缺氧了。

    “那，”她抬眸看他一眼，“那你下來一點?！?/br>
    嗯？

    程琛沒反問，依言俯身，朝她靠近些。

    陰影再次籠下，偶爾駛過幾輛車，車燈照得這處角落發(fā)亮，但也只是錯車的一瞬間。

    車子駛過巷口，這處角落回歸昏暗。

    寧兮抿緊唇，視線丈量了下兩人的身高差距，想和他說再下來一點。

    但抬眸撞上他撩人的眼，她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輕輕踮起腳尖，她扯住他胸口的襯衫往下拉，過于緊張扯得用力些，不經(jīng)意把第四顆扣子也解開了。

    程琛只覺胸口一陣涼風(fēng)拂過，很快地，被白嫩的指尖輕輕蹭了下，撩撥似的，撩起一陣熱。

    小姑娘臉頰湊過來，湊到他的耳邊。

    有點別扭地停頓了會兒，輕聲說：“程琛，別去那里玩了，還是好好學(xué)習(xí)，高考比較重要?！?/br>
    耳邊濕熱一片。

    程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叫出來，有這么好聽。

    寧兮說完，臉頰泛紅地縮回去，心里默默重復(fù)了幾遍自己的話。

    覺得說得不大好聽。

    果然，她說完，程琛連話都沒有了，也沒有反應(yīng)。

    漸漸地，她沮喪地垂下頭，地上的石子被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踩進泥土里。

    猛地，抵著墻的手下移，把她整個人攔腰抱起來。

    “啊啊——程??！”

    她沒反應(yīng)過來，雙腳離地，下意識抱住了程琛的脖子。

    程琛微仰頭盯著她的臉，回想起校門口她抓著自己衣擺的樣子，眼尾上挑的弧度漸深了些：“學(xué)別人撒嬌做什么？”

    “明明你說的這么好聽?！?/br>
    “聽你的聲音，我耳朵都麻酥了?！?/br>
    “……”

    -

    “兮兮！兮兮！別想瞞我！你們干啥了！”

    隔天一早，早自習(xí)前，寧兮坐在位子上看書，楚瀟瀟一進教室就沖過來，一臉八卦。

    昨晚寧兮電話沒掛斷，前半段她是聽個徹底，后面實在不好意思聽了，自己主動掛了電話。

    知道會面對這種場景，寧兮抓抓眉梢，試探著問：“你都聽到了什么呀？”

    回頭看了眼身后的位子，無人，她松了口氣。

    還好程琛還沒來。

    昨晚回去看到手機屏幕上和楚瀟瀟通話足足三分鐘，她就猜到楚瀟瀟應(yīng)該是聽到了不少。

    “臥槽，”楚瀟瀟坐到位子上，捂著臉，“程琛這sao話可以啊，你不會想讓我給你重復(fù)一遍吧？”

    “……”

    “我就聽到‘壞人’那里，實在不敢再聽了，感覺我都會被滅口了！”

    “還好?！睂庂庀乱庾R地松了口氣，還好聽到的不多，沒聽到后面。

    “還好？”楚瀟瀟眼睛很亮，“后面還有更勁爆的！”

    “……不是?！睂庂膺€想蒼白地解釋一下，就聽到旁邊有人喊她的名字。

    “寧兮，班主任叫你過去一趟?！?/br>
    “叫我？”寧兮回頭，看著傳話的人，有些茫然。

    還是第一次被班主任叫。

    “完了，”楚瀟瀟本還很興奮的臉?biāo)查g皺到了一起，“他不會想問你，論壇上的事吧？”

    寧兮覺得也是這件事，她沒吭聲。

    “你問程琛沒有？這件事他怎么想的？你們要不要串個口供？”

    寧兮搖頭，昨晚她忘了問。

    “沒事，我去看看，待會兒就回來?！?/br>
    她安慰楚瀟瀟一句，出了教室走去隔壁樓的辦公室。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上的玻璃窗落下淡金色斜影，寧兮步子很快，和來往的同學(xué)們錯身而過，若有若無地，不少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藝術(shù)節(jié)后，她幾乎成了一中二中四中這幾所高中的名人，偷偷寫情書、送花的男生不計其數(shù)。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也有人不想讓她知道。

    “報告?！?/br>
    走到辦公室，她敲了敲門，聽到里面有人喊‘進來’，她推門而入。

    辦公室朝陰面，開門那一剎，陽光灑入，光亮漫開。

    班主任李廣才.回頭，視線還有些微微發(fā)愣。

    不知是不是鎏金光影的效果，辦公室門口站著的小姑娘皮膚白嫩透亮，肥大土氣的校服穿在身上都透著一種朝氣乖巧。

    齊劉海，兩縷發(fā)絲垂在耳邊，小鹿眼很亮，唇紅膚白。

    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班上這個埋頭好好學(xué)習(xí)的好學(xué)生竟然是個美人胚子。

    回想起這幾天看到的論壇上各種八卦帖子，他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來，寧兮，”辦公室人不多，李廣才拉開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本來啊，我就覺得沒必要叫你過來，但主任說了，涉及到的同學(xué)都要進行嚴(yán)格教育?！?/br>
    寧兮聽話，坐到他對面。

    李廣才觀察了會兒她的神色，沒什么變化，波瀾不驚的，他都有點不知道從哪里入手。

    “校園論壇你看了吧，”李廣才搓搓手背，把桌上的教案放到一邊，“我本來還想叫程琛過來一起，但你也知道，程琛這孩子，”他頓了頓，有點無奈，“我叫了，他也未必過來?！?/br>
    寧兮抬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確實，程琛那人不會來辦公室等著受訓(xùn)。

    “老師就是想問問，你和程琛，就那些視頻里剪的都是假的吧？”

    “嗯?！睂庂恻c點頭。

    李廣才似乎松了口氣：“你也知道，學(xué)校抓早戀抓得很緊啊，尤其像你這種重點班的好苗子，可不能大意一時?！?/br>
    他還想再教導(dǎo)一些，但感覺寧兮一向聽話，也不必多說，“倒是程琛，家大業(yè)大的，隨便他怎么玩鬧都行，下周不是還有個校際籃球賽，剛好他也有這方面特長，學(xué)習(xí)不行，打球為班爭光就行了，唉?！?/br>
    有點放任不管的口氣。

    寧兮抬頭，抿緊的唇角松了些：“他，我最近看到他有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br>
    “真的？”李廣才的表情如同看見自己英年早禿的腦袋上長了毛。

    “嗯，”寧兮點點頭，“他還是很有潛力的?！蹦鷦e放棄他。

    “行吧，我這兩天也找他談?wù)劇！崩顝V才抓了抓臉，“你先回去上課吧?！?/br>
    寧兮和他說了再見就離開位子走出辦公室，拉開門的瞬間和門外推門的人險些撞到一起。

    是云庭老師。

    他頗有情調(diào)地端著咖啡，平淡不驚的臉上有些失色，但很快調(diào)整好：“是寧兮啊?！?/br>
    “云老師對不起。”寧兮忙道歉，看到他手中的咖啡灑到手指上，袖口掩蓋著的玫瑰紋身若隱若現(xiàn)。

    “沒事，撞上了，”云庭笑著，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水漬，“回教室？”

    “嗯?！睂庂恻c點頭，往旁邊拐，想給他讓出道路，沒想到云庭也順著她的步子往旁邊走，

    明顯想和她同路。

    “藝術(shù)節(jié)我還在臺下看你的展示了，寧同學(xué)繪畫還挺有天分的?！痹仆プ咴诳看澳沁?，光影模糊了他的眼鏡，顯得銳利。

    “沒有，”寧兮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耳垂，想起楚瀟瀟說云庭在國外有自己的畫室，小有名氣的樣子，有點班門弄斧了，忙轉(zhuǎn)移話題，“咱們班程琛的表現(xiàn)也很好，登臺主持?！?/br>
    “他啊，”云庭輕笑了聲，聲音輕微，“他以前上臺都上習(xí)慣了，你才是最出人意料的?！?/br>
    噯？

    他上臺很多次嗎？

    表演什么？社會哥狂扁小朋友？

    注意到寧兮詫異的眼神，云庭唇角笑意淡淡：“你如果真的很好奇，可以去看看北川第十四屆演講大賽，或者其他的也行，能找到答案?！?/br>
    兩人走到了洗手間的位置，云庭停下腳步，往旁邊看了眼，示意自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