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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罐子受愛虐不虐 第69節(jié)

    “五音不全也不能不全成這樣??!”

    沈?qū)幦滩蛔〖饨谐鰜?。從手持麥克風(fēng)的男人口中發(fā)出的一個個癲狂的音符,一聲聲悲痛的吶喊就好似魔鬼的嘶吼,經(jīng)過麥克風(fēng)強化后更是自帶回音,360°環(huán)繞立體音效果讓每一個字符都好似有一千個和尚在房間里敲著木魚念菠蘿菠蘿蜜。這個效果你自己感受吧。

    沈?qū)幘透杏X自己被一條噴火的毒龍追著跑,他在這樣打擊中忍無可忍地捂住耳朵,逃命般地拱進謝寅的懷里,大聲地喊:

    “謝寅,你想想辦法啊,謝寅!”

    謝寅:“......”

    謝寅也非常痛苦,他雖然忍耐力超出常人,但他畢竟也是人啊,是人就是有極限的,他看著大半個身體拱進他懷里的男生,看著他悲痛欲絕的表情,忽然站起身,拉著沈?qū)幍氖滞蟠蜷_門。

    屋里的展白:

    “哎,哥,你干嘛去?”

    謝寅轉(zhuǎn)過身,鎮(zhèn)定自若地回答:“沈?qū)幟魈爝€要上學(xué),我先送他回去?!?/br>
    “那我——”

    “我叫了陳瑜他們,馬上就到,你自己先玩一會,今晚的賬都算在我頭上?!?/br>
    他向著展白點點頭,然后拉著沈?qū)帲瑘詻Q果斷地走出了房間。

    兩個人一路走下樓,一步都沒有停留,直到走到樓下,微微發(fā)熱的臉龐接觸到冰涼新鮮的空氣,沈?qū)幉琶褪媪丝跉狻?/br>
    “嗚......”

    因為暖氣而燥熱的臉龐一下子冷卻了下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刺骨的寒意,12月下旬的溫度無需置疑,沈?qū)庍@樣身體保持不了熱量,全靠衣服支撐的人更是瞬間來了個透心涼。

    沈?qū)巹偤舫鲆豢诤畾?,脖子上就套上了一個熱乎乎的針織物。他低頭看了眼緊密地環(huán)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低聲道:

    “這是謝先生你的?!?/br>
    他今天穿的一件連帽羽絨服,不方便再戴圍巾,倒是謝寅還穿著他的羊毛大衣,圍著深色的圍巾十分好看,不過這圍巾現(xiàn)在也在他脖子上了就是。

    謝寅沒有接他的話,他的臉色在花園每隔幾米佇立著的簡約庭院燈下顯得十分靜謐,就仿佛7月的螢火,那光芒異常淺薄,卻又很是漂亮且安靜。

    他看起來并不難過,無論是臉色還是氣息,都與平時無異。沈?qū)幰膊焕斫馑丝痰男那?,杜銘舟這個角色就他偶爾翻到的那幾頁,看起來和其他圍繞在謝寅身邊的人沒有兩樣,要不是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他都不知道原來那個人對謝寅是那種心情。

    怎么說呢,挺新奇的。如果他只是單純的看客,那么這件事完全跟他沒有關(guān)系;如果他是“沈?qū)帯?,那似乎有點麻煩;但如果把這件事代入自己,一個玩的好的朋友暗戀自己,卻因為一些不明確的原因,最后不得不落到“絕交”的地步,想想是挺煩心的。

    沈?qū)幊烈髌?,抬起頭道:

    “謝先生,我說個秘密給你聽吧?!?/br>
    謝寅扭頭看向他,沈?qū)幟娉⑽⑻鹣骂M,對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的那幅畫,兩邊黑白的大色塊連在一起,可以形成s和n兩個英文字符?!?/br>
    謝寅的表情有瞬間的卡頓,他停下腳步,望著沈?qū)幍哪槨?/br>
    “為什么?”

    “因為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鄙?qū)幰荒樌硭?dāng)然的表情,語氣稀疏平常地說:

    “像我們這樣特殊的人(主角),稍微留點心眼總是沒錯的吧?!?/br>
    謝寅無聲地品味著他剛才的話,目光里稍微帶上了點新奇的神色:

    “你是在安慰我?”

    “謝先生,你做壞事了么?”

    “我覺得不算。”

    “那會給人造成困擾么?”

    “是他先給我造成困擾的。”

    “那就對了?!?/br>
    沈?qū)幰慌氖?,道:“那我是在安慰你?!?/br>
    沈?qū)幏浅>哂心托模卜浅>哂行M惑力地說:

    “我是在告訴謝先生,不要對自己太嚴苛,只要不是壞事,哪怕偶爾自私,任性,謹慎,防備一點都沒有關(guān)系?!?/br>
    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們當(dāng)人類的嘛,偶爾總是不那么完美的。你看,我都惦記著不知道存在不存在會抄襲我畫的人,這說明我心中就是個沒有真善美的人,我完全接受這樣的自己啊?!?/br>
    “我都如何,更何況謝先生這個掌管著幾千人口糧的大老板了,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害......”

    謝寅新奇地看著他,他沒想到會從這個男生口中聽到這個道理,畢竟他一直以來看起來都傻呆呆的。

    但正如他所說,他早在杜銘舟第一次對沈?qū)幭率?,在校園網(wǎng)散播對他的不利流言時,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杜銘舟隱形的危險。

    一個對他懷有某種特殊感情的人的確易于cao控,但一個情感越來越不受控的愛慕者則更像是一枚不知何時爆發(fā)的地雷。除非你控制自己的情感,讓他時刻感覺安全,否則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導(dǎo)致對方的失控。

    要控制的人,反過來控制他,他絕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他早已下了決心要鏟掉這顆地雷,又何須現(xiàn)在為此感到抱歉。

    惺惺作態(tài)從來不是他的人生哲理。

    沈?qū)幋髶u大擺地在他身邊走著,還振振有詞地“指導(dǎo)”他:

    “謝先生,我知道一項很有效的緩解內(nèi)心壓力的方法,那就是做好事。做好事會給予人付出的錯覺,讓人誤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懲罰,從而減輕內(nèi)心折磨。簡單來說就是花錢消災(zāi),謝先生,我前幾天在學(xué)校參加一個籌集捐款活動,那里許多孩子......”

    “沈?qū)帯!?/br>
    “嗯?”沈?qū)幭乱庾R轉(zhuǎn)過頭,他眼前驟然一暗,一個狹長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黑影覆蓋了他的手腳,而影子主人覆上了他的唇。

    柔軟的唇瓣有潮濕的暖意,沈?qū)幵谧畛醯恼绾箝_啟唇瓣,他和謝寅在沒有烏云的月光下接吻。

    牙齒輕咬著他的唇瓣慢慢地移開,男人一只手摩挲著他的臉頰。

    “沈?qū)帲蚁胱??!?/br>
    沈?qū)幷乜粗x寅,仿佛大腦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胸口劇烈跳動著,心臟的震動聲沖擊著耳膜。

    過了會他終于冷靜了下來,點點頭,說道:

    “行吧,謝先生,我早說過,我愿意做紓解你欲望的人?!?/br>
    這話聽起來像是某種無私的自我奉獻,但謝寅知道,這只是這個狡猾的,沒有心的男孩用以達成目的的說法。世界上怎么會有他這樣的人,對于性的需要超過了愛,甚至直接一腳把“愛”踹到了邊上。

    ......

    第二天一早,沈?qū)巸裳蹮o神地盯著地板的花紋。

    為什么?為什么我還要上課,憑什么,為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憑什么他被上了還要拖著病弱的身體去上課?

    謝寅似乎看透了他心底想法,矜持地說:

    “看在我們做了好幾次的份上,如果你期末考試考不過的話......”

    沈?qū)帲骸敖^無這種可能。”

    作為一個從小就接受要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改變命運教育的好青年,沈?qū)幥谇趹┑仄鹆舜?,兢兢業(yè)業(yè)地下午去上課了。

    臨走前他忽然轉(zhuǎn)身,一臉鄭重:“謝先生,感謝你為貧困山區(qū)孩子捐的款。”

    他說完,才背著背包走了出去。

    謝寅:“......”

    他驀地笑了出來,別人是上完床給情人費,他是給慈善費,真是......有趣。

    謝寅目送沈?qū)幧狭怂緳C的車,才轉(zhuǎn)身接起一個響了好幾聲鈴的電話。

    “喂,邵助理?!?/br>
    “謝總,宇都國際果然報了價格,正好高出我們擬定要提交給海濱開發(fā)商合同價格的5%?!?/br>
    “我知道了,繼續(xù)跟著陳霖,最后幾天,控制住他?!?/br>
    “是,謝總?!?/br>
    ......

    臨近期末,沈?qū)幟刻斐磷碓趯W(xué)校自習(xí)室,過著恨不得一睡不起的日子。這一周他的行程也很繁忙,因為出道作頗受好評,秦夫人那里一直有人問她能不能買這幅畫,能不能介紹畫家給他們認識。

    沈?qū)幱植蝗卞X,他也不是交際型畫家,一概讓秦夫人婉拒了,因為有謝寅這一道關(guān)系,秦夫人也表現(xiàn)得十分客氣,并未嫌棄他的清高。

    就這樣過了一周,轉(zhuǎn)眼臨近圣誕節(jié)。這個節(jié)日在大學(xué)氣氛還頗為濃重,主要是給了大學(xué)的小情侶們又一個秀恩愛的機會。圣誕節(jié)前夕,沈?qū)幰彩盏搅撕脦讉€平安果,他雖然疏于交際,但基本人情道理還是懂的,和室友一起批發(fā)了一箱圣誕果,準(zhǔn)備回給同學(xué)們。

    這天既是周五,又是圣誕節(jié)前一天,沈?qū)幧贤暾n,也打算回去。他剛準(zhǔn)備出教室,有人喊住他:

    “沈?qū)?,有人找?!?/br>
    “誰啊?”

    “不認識,就在門口?!?/br>
    沈?qū)幓位斡朴频刈叩浇淌议T口,就看到一個穿著正裝,氣質(zhì)文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到他后眼睛一亮,上前兩步道:

    “沈?qū)幭壬前??你好,我在畫展有幸看過您的畫,非常的喜歡,碰巧知道你在這里讀書,就私自找了過來,希望您不要介意?!?/br>
    對于喜歡自己畫的人,不管是出于炫耀也好,沈?qū)幍拇_很難討厭。他問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這樣的,我是一位職業(yè)經(jīng)理人,很想跟你談?wù)勀奈磥碛媱?,方便給我十分鐘時間么?”

    沈?qū)幉皇堑谝淮谓佑|藝術(shù)經(jīng)理人,他才剛打算正式進入油畫屆,對市場了解不夠,對位自己的未來規(guī)劃也沒有一個很清晰的想法,他撓了撓腦袋,說道:

    “好吧,但我馬上要回去,只有一點時間。”

    “沒有關(guān)系。”男人微笑著說:“我們就去學(xué)校旁邊的茶館?!?/br>
    那個地方就在學(xué)校門口,旁邊都是小賣鋪,經(jīng)常有學(xué)生去那邊聚會,沈?qū)幰踩ミ^幾次,是個安全系數(shù)比較高的地方。既然就在門口,人家特意來找他,他也不好拒絕。

    男人一路上頗有紳士風(fēng)度地與他交談,他對于藝術(shù)和油畫了解深刻,偶爾口出幽默,令沈?qū)幎既玢宕猴L(fēng),兩人氣氛十分融洽。

    “到了,我朋友就在樓上?!?/br>
    男人有說有笑地把他引入一個二樓的一個包間,沈?qū)幉盘みM,瞳孔就猛然一縮。

    房間正對面一張古色古香的桌子前方,杜銘舟姿態(tài)優(yōu)雅地用茶水洗滌著杯子,他看到沈?qū)幬⑿α讼?,在沈?qū)庍€未開口前說道:

    “你不用這么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我記得你的身體不太好,有很多過敏的東西吧,如果不想出事的話,最好過來坐下陪我說會話?!?/br>
    他笑道,語氣里還有點縱容般的無奈:“真的只是說會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