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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蔓蔓婚路在線閱讀 - 第217章:時光重現(xiàn)蔓生留下

第217章:時光重現(xiàn)蔓生留下

    他曾經(jīng)是她的繼兄……

    那是多么久遠(yuǎn)的過去,這讓蔓生有一剎那的失神,“是,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br>
    “好像你們都沒有再聯(lián)系。”尉容又是問,瞧見她似是在沉思。

    蔓生望著前方蔥郁的前院,她簡單提起過往,“他的母親珍姨曾經(jīng)嫁給我的父親,是我父親的第二任妻子,他是珍姨帶到家中的兒子。后來,我父親和她離婚,離婚之后珍姨就帶著他離開了?!?/br>
    “你們成為一家人好像也有很多年?!蔽救莸吐曊f。

    到底有多少年?

    在歲月洪流里那么久遠(yuǎn),忽然無法清算。

    蔓生此刻竟也想不起,只是依稀之間有個模糊的影子,是年幼時候的顧席原,一直在面前不斷浮現(xiàn),“也沒有太久,再后來我父親就娶了靜姨?!?/br>
    “你的這位前任繼兄離開后,你們就沒有再聯(lián)系?”尉容問道。

    蔓生點頭,“沒有?!?/br>
    “為什么沒有?”他有些好奇繼續(xù)詢問。

    蔓生下意識怔了下,為什么沒有?

    因為——

    “他又不是我父親的孩子,為什么還要有聯(lián)系?”蔓生轉(zhuǎn)念說,“而且,離婚后珍姨和我們林家也不再有聯(lián)系。他是跟著珍姨過來的,當(dāng)然也跟著珍姨一起離開?!?/br>
    婚姻里重組家庭,到了最后如果不和睦有變,那么夫妻雙方不再往來,各自的子女也會各奔東西再不往來。這也不過是常事,多的是這樣的結(jié)局。

    “外界好像對你父親的第二段婚姻都不大知道。”尉容此刻回憶,錦悅上下似乎只知高長靜是董事長夫人,但是對于這位第二任前妻知之甚少,就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因為他們的婚姻也沒有持續(xù)很久,而且那時候錦悅還在發(fā)展中。”蔓生如實說,她走向院子里種滿花朵的花圃,春日里花都已經(jīng)盛開,眼前燦爛一片。

    尉容看著她在觀賞花朵,他注視著她問,“你和他的關(guān)系怎么樣?”

    “都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了,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蔓生一一回答著,女聲愈發(fā)沉靜,手指撥弄著花瓣。

    “我是指,你們曾經(jīng)住在一起,還是兄妹關(guān)系的時候?!蔽救萸埔娝氖种篙p輕觸碰著花瓣,可是為何她的側(cè)臉,竟有一種淡淡的悵然?

    這份悵然,又是從何而來?

    片刻后,像是從沉思中回神,蔓生淡淡說道,卻也終止話題,“就那樣吧,太久了,我忘了?!?/br>
    “不管怎樣,不要影響你現(xiàn)在接手的項目,能夠一切順利?!蔽救菀膊辉僮穯栂氯?,蔓生望著手邊艷麗的花朵,她應(yīng)聲道,“希望如此?!?/br>
    “對了,我和你弟弟尉孝禮現(xiàn)在同時負(fù)責(zé)恒豐的項目,私底下我們也聊了幾句,你們兄弟兩個好像感情挺好?!甭质钦f,她回頭笑道,“而且他很開朗,也很有禮貌?!?/br>
    是刻意轉(zhuǎn)移話題,還是真的突然想起所以提及?

    尉容應(yīng)道,“尉家上下,三少爺為人最爽朗?!?/br>
    “我一直有個問題?!甭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聽說你的大哥和尉孝禮是大夫人親生的?!?/br>
    她沒有斬釘截鐵的詢問,只是點到即止,蔓生凝望著他,隨即他低聲說,“我的母親不是孟姨?!?/br>
    所以他的母親又是怎樣的存在?

    難道說,大夫人其實也是尉父后來迎娶的妻子?可是不對,明明尉佐正是大少爺,而且還是大夫人所生。

    蔓生原本還想要知道更多,可是他一雙眼睛沉眸望著自己,竟讓她無法再繼續(xù)開口。

    “明天你還要繼續(xù)找住所?”尉容忽而又是問。

    “今天還沒有定下來?!?/br>
    “你和他畢竟曾經(jīng)同在一個屋檐下,對他的喜好應(yīng)該有些了解?!蔽救菰僖淮翁峒?,然而蔓生只是道,“那也只是很久以前,人總是會變的,而且都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

    “我餓了,我去讓人準(zhǔn)備晚餐……”說完,她笑著一句,已經(jīng)往別墅里邊走。

    尉容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卻有所思慮。

    分明,她并不喜歡談及那位繼兄的存在。

    可這又是為什么?

    ……

    次日周末,由于蔓生前一天就吩咐過余安安去找有亭臺樓閣水榭的別墅公館,所以余安安的辦事效率也十分迅速。當(dāng)天就準(zhǔn)備了數(shù)套住所前去參觀,程牧磊駕車,三人一行就趕赴前往。

    對于每一幢的別墅,余安安本身都是十分滿意的,畢竟已經(jīng)是千里挑一,她站在寬敞廳堂里不由得贊嘆,“天啊,這幢房子真是大,而且還這么豪華!”

    “余秘書,讓任專務(wù)給你買一套?!背棠晾谠谂孕Φ馈?/br>
    “我就不奢望了,那么大都打掃不過來!”余安安回了一句,走上前去詢問,“副總,你覺得怎么樣?”

    蔓生看向周遭,卻是一口回絕,“不行!”

    “為什么?”余安安詫異,程牧磊也是愕然,“哪里有問題?”

    “風(fēng)景太假!”蔓生回了四個字。

    于是接下來的過程里,三人就趕往一座又一座別墅,也參觀了各種不同的風(fēng)格。只是唯有一點一致——古色古香!

    當(dāng)跑了十余套別墅后,余安安有些頭暈眼花,雖然說參觀豪宅很能讓人感興趣,可是一天參觀這么多套,也會有些受不了,“副總,那位顧總不會這么挑剔吧?我覺得這里挺好的!小石頭,你說是不是?”

    縱然是程牧磊,此刻也是點頭。

    蔓生獨自走過長廊,她來到后庭瞧個究竟。

    但是眼前卻依舊是和尋常別墅毫無異樣的華麗裝飾,根本就沒有任何不同之處。蔓生站在后庭,她的耳畔卻突然響起一道男聲。

    那一年是誰還在身邊時,曾經(jīng)談起美好設(shè)想,在紙張上畫下那幅建筑圖景:房子的格局一定要有亭臺樓閣水榭,最好就是要有天井,高墻深院重門窄窗……

    記憶是模糊的,所以已經(jīng)記不起那幅圖景到底是何種構(gòu)圖,可是少年的聲音,卻那么清楚。

    蔓生毅然轉(zhuǎn)身走出后庭,直接離開。

    余安安和程牧磊詫異,女聲已經(jīng)從前方傳來,“還是不行!再繼續(xù)找!”

    ……

    “容少,蔓生小姐還沒有回來?!弊谌瞄T進(jìn)入書房,他前來匯報。

    自從受傷后,容少還處于療養(yǎng)恢復(fù)期間。只因為在蔓生小姐的督促和監(jiān)管下,不同意他立刻復(fù)職。

    讓人驚奇的是,容少竟然聽從安排。

    如此一來,宗泉等人倒是十分樂見其成,畢竟醫(yī)生也再次叮囑過,千萬不能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直到傷口徹底結(jié)痂。

    尉容躺在躺椅上,他手里捧著一本書,抬眸問道,“她在做什么,天都快黑了?!?/br>
    宗泉看了一眼外邊的天空,的確傍晚來襲,“方秘書聯(lián)系過余秘書,招待恒豐集團的住所沒有定下來,所以就一直還在找?!?/br>
    “只是一個住所,需要這樣費心思?”尉容低聲問。

    “好像是三少爺?shù)囊馑迹欢ㄒ寣Ψ綕M意?!弊谌氐?,現(xiàn)如今尉家三少尉孝禮已經(jīng)任職保利成為常務(wù)理事。

    尉容沉默不言,視線這才回到書籍上,“惠能那邊什么進(jìn)展?!?/br>
    宗泉應(yīng)聲,“止婧小姐前些日子就趕回鵬城去了,收回保利持有的股份同時,也在處理之前收購留下的一些事務(wù)。不過,我想止婧小姐不會有問題。”

    尉容頜首應(yīng)允,書翻過一頁道,“她要是回來了,就立刻告訴我。”

    “是!”

    ……

    鵬城——

    惠能公司大樓,在一整天的忙碌過后,霍止婧終于暫時收工停下。電梯直下,車子已經(jīng)在路邊等候迎接?;糁规鹤叱龃髽牵齾s是朝秘書吩咐,“你先回去,車鑰匙給我?!?/br>
    于是接過秘書遞來的車鑰匙,霍止婧獨自開車出發(fā)。

    她前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之前每一次落寞孤獨之時都會來祭拜的昌平墓園。

    自從那一日在海城霍家公館內(nèi)一別,康叔回到鵬城后,又回到了這座墓園。他依舊守著這里,哪里也沒有去。霍止婧一早就想去見康叔,然而匆忙趕回鵬城也是忙于公事也沒有來得及。再加上,霍止婧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面對康叔后又要說些什么。

    今日,她終于可以前往。

    康叔還在墓園山腳下的房子里,白發(fā)染上黑發(fā),他就像是一個老翁守著一座園子等著誰的歸期。

    自從霍云舒重新在霍止婧面前,她才知道原來這座墓園里下葬的人,其實是康叔唯一的女兒!

    現(xiàn)如今,霍云舒的墓碑上,那張照片已經(jīng)被取下,那座墓已成空。

    康叔將本屬于自己的女兒遺體在作為霍云舒下葬后偷偷取出,重新立了一塊墓碑在附近。亦是白梅花下,每一年都會花開,可是因為這一片都是墓地,所以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片山上還有另外一座墳?zāi)埂?/br>
    只是此刻,那座無名碑上已經(jīng)刻了字,正是康叔女兒的名字!

    “康叔?!被糁规鹤呓?,她輕聲呼喊。

    康叔守著女兒的墓,他沒有抬頭,只是在燒紙。清明雖然早已經(jīng)過去,然而他還在祭奠亡靈。

    霍止婧沒有再出聲,只是拿過一疊元寶,放入火盆里一起燒化。

    看著簇簇火焰,霍止婧道,“今天我已經(jīng)將惠能在保利持有的股份全部收回。”

    火盆將一切燃燒,火光倒影在康叔的臉上,一張耿直沉默的滄桑臉龐。

    “還有,尉佐正已經(jīng)死了,尉容大哥受了家法處置,被打了十鞭?!被糁规河质钦f,這讓康叔神色一凝。

    是他,是他害了容少爺……

    “尉老太爺說,從此以后,尉家、王家和我們霍家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被糁规河质堑馈?/br>
    一筆勾銷……

    康叔聽到這四個字,他的心情似乎愈發(fā)沉重,茫然間更是失神不已。

    “康叔,不管當(dāng)年直升機到底是因為什么而遇難,你都不要再責(zé)怪自己,因為誰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被糁规河质禽p聲說,“這是jiejie讓我告訴你的話,她說她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果是人為,那么自有天理循環(huán)不會逃過?!?/br>
    “康叔……”霍止婧呼喊著,康叔聽過后良久才道,“我知道了?!?/br>
    “康叔,那我走了,我會再來看你。”霍止婧低聲說。

    康叔卻依然不想再面對他人,“二小姐,不用來看我了,我在這里很好?!?/br>
    霍止婧蹙眉,傷感的情緒交織,最后也無法再多言,安靜的離開。

    墓園里火盆還在燒紙,這個滄桑的老翁對著墓碑不知不覺已經(jīng)淚流滿面。在當(dāng)年遇難事發(fā)的很多個日夜里,康叔都無法入眠,他恨過怨過想要過報復(fù),但是不充足的證據(jù),沒有足夠的背景實力,都讓他沒有辦法為女兒昭雪。

    在千余個日夜之中,情感在激蕩中沉淀,又在沉淀中不斷的反問自己。

    這么多年,康叔一直在想,卻始終都不敢問自己。

    如果——

    如果當(dāng)年,他沒有和女兒見面。如果當(dāng)年,他沒有執(zhí)意讓女兒來坐自己駕駛的直升機,那么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沒有后來的一切,他的女兒就不會死!

    康叔的手顫抖著觸碰著女兒墓碑,一生耿直年過半百的男人,在此時無聲痛哭,他哭的像個孩子!

    ……

    夜,不知不覺深了。

    宗泉匆忙而入,“容少,蔓生小姐回來了!”

    尉容聽聞,“人呢?”

    “回房間去了,好像是很累的樣子,說想洗個澡?!弊谌氐溃讲艈问乔朴喟舶埠统棠晾趦扇司A叩哪?,都可以想象他們今日到底有多疲憊。

    臥室內(nèi)有水聲,蔓生將浴缸放滿熱水,她躺了進(jìn)去,讓自己舒服的泡一個澡。溫?zé)岬乃麑⒁磺袝炄鹃_,蔓生閉上眼睛靜靜躺在浴缸里。

    寂靜時刻,好似最能勾起內(nèi)心深處的回憶。凌亂的閃過,卻發(fā)現(xiàn)到了最后唯有一片空白。

    “蔓生?!蓖蝗挥心新曧懫穑呀?jīng)困的迷糊,半瞇開眼睛瞧見他的身影,可她已經(jīng)不能反應(yīng)。

    尉容推開浴室的門進(jìn)入,就瞧見她躺在浴缸里,香肩半裸,白皙的肌膚,臉上兩片紅韻,簡直是一幅美人圖!

    尉容走近她身旁,見她困的睜不開眼睛,一手取過浴袍,一手將她從浴缸里撩起,“環(huán)住我的脖子?!?/br>
    蔓生聽從的環(huán)過他,浴袍裹著她,尉容就往浴室外走。將她小心放在床上,為她擦干身體,蔓生一沾上床一頭倒下去就幾乎醒不過來。

    可是有人的手卻漸漸開始不安分,游走中帶著異樣的炙熱,蔓生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起了反應(yīng)。

    突然,他擁過她親吻,“蔓生……”

    很輕很柔,立刻又變成狂風(fēng)駭浪將她吞噬。

    ……

    隔天一早,蔓生起來后就立刻出發(fā)。

    連帶著,余安安和程牧磊也一起離去。

    尉容剛洗漱完,就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她又去哪里了?”

    “容少,您忘了,蔓生小姐這兩天一直都在找住所。今天上午,恒豐的顧總就會到海城?!弊谌氐?,卻也有些狐疑:容少什么時候這么健忘了?

    尉容卻隱隱皺眉,似有些不悅。

    這邊剛剛用完早餐,一通電話卻響起鈴聲,顯示的號碼是——霍云舒!

    尉容卻仿佛早就知曉這通電話的來意,他神色平常,接起后聽見那頭道,“尉容,你來接我吧?!?/br>
    尉容應(yīng)聲,隨即掛了線低聲吩咐,“小泉,我的衣服。任翔,備車。”

    宗泉立刻將外衣送上,尉容長臂一伸穿上,隨即也是立刻出發(fā)。

    眨眼間,車子就從香頌灣駛向霍家公館,霍云舒已經(jīng)穿戴好,她坐在輪椅上等待著尉容到來。

    尉容下車進(jìn)入,走向她道,“約好了?”

    霍云舒點了點頭。

    就在之前霍云舒前往香頌灣探望的時候,后花園里散步,他突然對她說:云舒,你回來這么久,有一個人你還沒有見。

    其實不用他提起,霍云舒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那是——王鏡樓!

    霍云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去見。畢竟在她重新歸來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在她的視線里出現(xiàn)過。

    霍云舒還有些遲疑有些退卻,這個時候她說:尉容,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當(dāng)時他說:等你約好就來找我,我陪你去。

    霍云舒歸來后,一個人靜靜想了很久。等到一夜過后,才在昨日給王鏡樓打了電話。她約他見面,就在今日。

    “去七星大廈。”霍云舒回道。

    ……

    七星大廈在海城是標(biāo)志性建筑,因為足夠高,也因為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海城。海城的繁華如云似錦,手可摘星辰,大概說的就是這樣高的地方。

    車子??柯愤?,尉容下車,將她扶上輪椅送她進(jìn)入。

    電梯直達(dá),到了最高層,尉容將她推至中央處,他低頭道,“云舒,你在這里等他,我就在樓下。”

    “尉容……”霍云舒拉住他,尉容垂眸望著她,“有些事情,你必須要自己面對?!?/br>
    霍云舒心中自然明白,她的確是該和王鏡樓說個清楚。

    所以,她放開了手。

    瞧見他搭乘電梯消失不見,霍云舒獨自坐在輪椅里,在高層之上等待著王鏡樓到來。

    時間在倒數(shù)計時,她約見他的時間是上午十點。

    大廈轉(zhuǎn)角處,卻有一輛車早就到了。

    究竟是何時抵達(dá),沒有人知道,只是靜靜停在那里。駕駛座上的男人,一直望著面前的七星大廈,他抽著煙不動。

    等過了許久,久到紅綠燈都來回閃了無數(shù)次,久到天色從初亮到明媚,日頭已經(jīng)升的這樣高。

    等到那輛載著她的車出現(xiàn),是他親自送她到這里,來赴他的約!

    王鏡樓就坐在車?yán)铮粗晃救菟腿氪髲B,再看著他過了片刻后再次而出。距離有些遙遠(yuǎn),所以他看不清她,只是從腦海里卻還可以清楚勾畫出她的模樣,還是和初見時一樣。

    王鏡樓在車?yán)镉肿似?,直到手中這支煙抽完,他方才將車開近。

    就在七星大廈的正門路邊處,王鏡樓將車停在停車位上,他走過尉容所坐的那輛車,朝大廈里走入。

    王鏡樓從前來過這座大廈許多次,在未認(rèn)識霍云舒之前,又在霍云舒過世之后,可仔細(xì)一想,卻仿佛從來沒有一次,他是和她單獨來這里。

    可他其實知道,她最愛來這里。

    因為這里是最高的大廈。

    今日,終于和她一起到來,可卻仿佛是最后一次。

    電梯直上高層,抬眸的瞬間門已經(jīng)打開,王鏡樓走了出去。

    頂層有著最空曠最明亮的大廳,環(huán)繞式的落地窗,將一切照的如此通透。今日的頂層已經(jīng)被人包下,所有沒有一個人在。

    王鏡樓默默走著,當(dāng)走過一個回廊后,當(dāng)他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了她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他早已經(jīng)從王燕回、王子衿的口中得知,她現(xiàn)今無法自己站立,也知道她成日蒙著白紗,因為她的臉也不復(fù)從前那般完好美麗。

    可這個角度望過去,王鏡樓覺得一切都沒有變,真的沒有變。

    就在定睛中,突然她仿佛察覺到有人到來,所以轉(zhuǎn)過身望向自己。一剎那視線相對,這一刻王鏡樓卻覺得已經(jīng)等待太久,所以久到不太真實。

    但是此刻,她就在面前,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霍云舒正望著自己,不為了別人,只是為了等待他。

    王鏡樓的步伐不由自主往前,他終于徹底走近她。有些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如果開口。

    就在長時間的沉默中,反而是她先出聲。多年后第一次相見,她對他說,“對不起?!?/br>
    原來等了這么多年,不過還是一句對不起。

    原來,一切都沒有變。

    王鏡樓勾起唇角,他笑了,那笑容連自己都感到苦意。

    “你是該對我說這三個字。”王鏡樓回道,“這么多年來,你讓我讓我們王家背負(fù)了謀害的罪名。”

    霍云舒望著王鏡樓,她心中不是沒有愧疚,也知道這么多年來他背負(fù)了什么,可是一想到尉家想到尉佐正,更想到尉容,讓她蹙眉說,“我不相信當(dāng)年是尉大哥謀害?!?/br>
    “所以哪怕到了現(xiàn)在,你還是認(rèn)為是王家是我?”王鏡樓不禁問,這樣的結(jié)果真讓人氣餒。

    霍云舒兩道秀眉愈發(fā)緊蹙,可她的聲音卻很平靜,“不管是誰,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像尉老太爺說的,已經(jīng)一筆勾銷?!?/br>
    她說的太輕巧,也太一笑而過,可是哪里來的一筆勾銷?

    這個世上,尉佐正已死,死無對證,從前的三家世交已成如今現(xiàn)狀,她不能行走毀了容顏,和他再也不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

    這一切,又如何能一筆勾銷?

    王鏡樓原本有無數(shù)的話語想要詢問,問她這幾年是如何度過,問她為什么一直躲著不肯現(xiàn)身,可是不料到了最后,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笑的是,他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不舍得。

    所以,不舍得責(zé)怪她,連一句質(zhì)問都不舍。

    王鏡樓望著她,這一眼卻像是過了千年萬年,自此以后再也沒有任何牽絆任何牽扯,他握緊的手,慢慢的放開,好似在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去強求,再也不要去勉強,再也不要看見她為了自己而不快樂。

    可他還有那么一絲的不甘,像是在最后時刻仍舊不愿放棄盔甲,所以他對她說,“霍云舒!我不會接受你的對不起!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奉勸你從今天開始能夠言行如一忠于自己,既然決定就義無反顧!不然,你不僅是在害人也是在害自己!”王鏡樓的聲音冷厲,卻帶著完全繾綣的柔情,“這是我給你最后的忠告!”

    霍云舒驚到,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砸落,多年后初次面對王鏡樓,讓她初次被震撼。

    她幾乎想不起那個曾經(jīng)在她面前,那個和她相敬如賓的王鏡樓,他們不過是家族聯(lián)姻,成全家族成全企業(yè),卻無法成全各自的心意。

    只是在訂婚宴上,他低頭親吻自己的臉龐時,在眾人的慫恿起哄下對她說了一句:霍云舒,我愛你。

    若不只是背負(fù)家族使命,若不只是這樣而已,所以他對她這么多年耿耿于懷不曾釋然,其實不過是因為——

    霍云舒方才驚覺,卻早已時過境遷,她唯有一句,“對不起。”

    得到她最后這一聲,王鏡樓沒有再停留,他直接轉(zhuǎn)身離開,離開她的世界,不再硬要去打擾。

    王鏡樓踏入電梯,這一次他沒有回頭。

    只是當(dāng)電梯門關(guān)上的剎那,才方覺心痛的滋味,原來還是這么深刻!

    高層之上,霍云舒推著輪椅來到落地窗前,站在最高的樓層,她低頭往下瞧。

    可以看見車來車往,也可以看見人潮如梭,更可以看見王鏡樓的離開,也看見了那一輛屬于尉容的車。

    他還在樓下等待她,不曾離開。

    她抬起手,輕輕覆上玻璃,她想要握住,不想再放開。

    可是現(xiàn)在的她,怎么還配站在他的身邊。

    ……

    “容少,鏡樓少爺已經(jīng)離開了?!弊谌谇胺絽R報說。

    尉容坐在車后座,他也有看見王鏡樓離去的身影。原本以為會等上許久,可不想竟然這樣快,竟然已經(jīng)結(jié)束這次的見面。

    尉容就要下車,再往七星大廈而上。

    宗泉為他將車門打開,尉容俯身而出,這個剎那又聽見任翔說,“襄城恒豐一行到機場了!”

    ……

    飛機隆隆落地,抵達(dá)海城機場。

    貴賓通道處,蔓生陪同尉孝禮站在出口處等候。隨行的還有尉孝禮的下屬,以及蔓生這邊余安安外加程牧磊。

    尉孝禮詢問,“林副總,住所都安排好了?”

    “請放心。”蔓生輕聲回了一句,尉孝禮果真安心,“辛苦了?!?/br>
    蔓生朝他笑了笑,耳畔突然聽見一聲呼喊,是尉孝禮的秘書在說,“是恒豐的顧總!”

    周末的天氣實在大好,所以機場的玻璃都像是被天然擦拭干凈,不曾留下一丁半點的痕跡。踏著陽光,一道身影從甬道那頭,以他為首帶著另外一行人緩緩而出。黑色西服,白色襯衣,他的面容在步伐之中越來越近了。

    依稀之間,過往一切都仿佛在蔓生的腦海里浮現(xiàn)。

    久違見面之時,記憶是那樣的模糊,模糊到怎么也想不起。

    可是此刻再次重逢,那些光影全都被散去,所以蔓生才記起初見時的一幕。

    他被陌生的阿姨一起領(lǐng)進(jìn)家門,那位阿姨自此以后就會成為她的另一位母親??墒撬憛捤?,因為是她,所以才會讓父親和母親離婚,才會破壞屬于她的家。

    也因為是這樣,連帶著她也討厭他。

    只因為他是她的繼母所帶來的孩子,所以他也不是好人,哪怕是個孩子,也是一個壞孩子!

    這個壞孩子,有著瘦高的個子,蔓生來不及去細(xì)細(xì)瞧他,只是沉默間,一雙眼睛已經(jīng)帶著厭惡和排斥情緒望了過去!

    是他,就是他!

    他對自己說:你好,我叫顧席原。

    “你好,顧總?!敝丿B之際,過往和現(xiàn)實分不清,蔓生只瞧見尉孝禮已經(jīng)迎上去,朝來人問候。

    “副總……”余安安輕聲提醒,蔓生卻不曾移動步伐。

    就像是當(dāng)年兒時,她也是這樣不肯前進(jìn)一步,不肯去承認(rèn),她自此有了一位繼母,也有了一位繼兄。

    如果可以重來,如果當(dāng)時不曾這樣稚氣這樣不懂事,那么她就不該任憑父親怎樣喝止都不會再任性不肯開口,她更不應(yīng)該瞧見他臉上釋然的溫和笑容,自此在她心里扎下一根刺,從此過往記住不忘。

    那時,是她頑固的還在抵抗,可是少年的手卻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沒事,不喊就不喊吧。

    “顧總,一路過來辛苦了……”尉孝禮客氣的招呼,扭頭尋找林蔓生,發(fā)現(xiàn)她還在后方不曾上前,“林副總!”

    那人的目光望了過來,蔓生終于迎上他。

    他眼神堅定,目光澈亮,一如記憶里眼中不是清泉就是星光。眉毛,睫毛,如墨如森棱角分明,一張干凈英俊的面龐,有著冷冽的唇線。

    “顧總,你好。”蔓生朝他開口說,猶如時光重現(xiàn),她的手朝他伸出。

    ……

    顧席原瞧見她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白凈細(xì)嫩,記憶里的好似也是這么一只小小的手。他望著她,瞧見她美好的臉龐,一雙眼睛微彎著,鎮(zhèn)定的,平實的,朝他開口問候,他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你好。”

    “我想不用多介紹了,林副總是我們保利新晉的高層管理……”尉孝禮一句話帶過,瞧見兩人握手打過招呼,他又是喊,“顧總,這邊請?!?/br>
    顧席原由尉孝禮迎著離開機場,蔓生一路跟隨。

    此刻,他們先行前往下榻的住所。

    離開機場的時候,尉孝禮和顧席原同一輛車,而蔓生作為輔佐的高管,今日坐在副駕駛座上,以示對恒豐的最大敬重。

    沿路前往,后車座上相談甚歡,那些應(yīng)酬的官方話語自然是來去自如。顧席原身為集團總經(jīng)理一早就游刃有余,而尉孝禮雖然新入職公司,卻也絲毫沒有居于下風(fēng)。蔓生早就深知商場上的這一套,所以她很安靜的旁聽著。

    只等他們一番談話告一段落,尉孝禮問道,“林副總,顧總這一趟過來下榻的住所是怎么安排的?”

    其實一早就有告知尉孝禮,方才在機場也再三詢問過,恐怕此刻再提起,也是為了讓恒豐了解到此番誠意,蔓生應(yīng)道,“尉常務(wù),您幾天前就囑咐了,當(dāng)然都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顧總,是不是會習(xí)慣?!?/br>
    一般客套場合當(dāng)然會應(yīng)一聲就過,可是顧席原卻道,“那就要等到了地方看過才能知道。”

    顯而易見,這位顧總和傳聞中一樣,外出時對于住所的要求極高!尉孝禮這么想著,更是期望一會兒到了住所后,不會讓他大失所望。

    車子一路的開,來到了近郊一處住所。

    等停下后,尉孝禮一看,卻有些錯愕,怎么會是這樣一座古老陳舊的房子?

    尉孝禮心里邊有些沒底,畢竟這樣一座外觀如此不雅致的住所,真的能入恒豐總經(jīng)理的眼?

    顧席原卻望著這座房子,他不知道在瞧什么,只是注意到了,屋檐上飛起的四角走獸,這讓他不禁揚唇。

    其實此刻,就連余安安和程牧磊都不置可否,卻是滿心期待:副總指定這一座房子,希望順利過關(guān)!

    蔓生也已經(jīng)下車,她上前去,站在古老的銅環(huán)門扣前,只等尉孝禮發(fā)話就要輕扣開門。

    尉孝禮回神道,“顧總,里邊請吧。”

    然而,顧席原卻并不動,他的視線收回,望著尉孝禮說,“尉常務(wù),感謝你今天送我到這里。不過,接下來我還有些私事,要會一會故人。”

    尉孝禮還真是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恒豐顧總一到海城就要會故人?好奇之際,又聽見顧席原說,“蔓生,你留下來?!?/br>
    原來,他們竟然早就認(rèn)識!

    尉孝禮更料不到了!

    蔓生也有些一驚,可是下一秒?yún)s仿佛接受他一貫的一鳴驚人,面對尉孝禮遲疑的目光,她輕聲道,“是,我和顧總是舊相識。”

    ……

    尉孝禮坐在往返的車中,他還在為方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撥打號碼。

    此刻,海城另一處——

    尉容正坐在車中駛離七星大廈,手機響起鈴聲,霍云舒?zhèn)饶壳迫ァ?/br>
    他拿起按了接聽,那頭是尉孝禮的聲音傳來,“二哥,襄城恒豐的顧總原來和蔓生姐是認(rèn)識的。剛剛接機送他去住所后,那位顧總直接點名留她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