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佛前求三十記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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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在他突然的質(zhì)問下,卻沒有辦法出聲。只瞧見他的眼睛,在這座陽光通透的寺廟正堂內(nèi)這樣清楚醒目! “副總……”寺廟的大門外,是余安安的聲音傳來,大抵是因為在外邊找不到林蔓生的身影,所以便來堂內(nèi)尋找。 聽到呼喊聲,蔓生焦急掙脫,“有人來了!你快放開!” 尉容眉宇緊鎖,終究還是松開手。 余安安的身影剛閃現(xiàn)在正堂門口,就瞧見大佛菩薩面前,正是一男一女在內(nèi)。 “尉總……”余安安倒是一驚,因為她沒想到尉總也會在這里。 兩人紛紛跪拜在蒲團(tuán)上,正要叩拜神明。 還是蔓生回頭說,“你等一等。” 余安安止步于門口,瞧著林蔓生磕頭叩拜,再瞧向尉容,他挺直了脊背,望著那尊大佛菩薩,不知道他是在沉思,還是在對視。 蔓生雙手合十,閉目默然禱告:菩薩啊菩薩,他不是有心冒犯,在您的面前失敬,請您原諒。 待蔓生叩拜完,她緩緩起身,轉(zhuǎn)身的時候瞥過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還在跪在菩薩跟前,他雙眸緊閉,濃密的黑色長睫覆下一層扇形陰影,在燭火下側(cè)臉映襯著紅光,不知所求何事。 但是下一秒,他突然而起,“走吧,別讓人久等?!?/br> 說完,尉容先行離開正堂,蔓生也隨即走了出去。 寺廟外的院子里,一行人都在等候。 正午時候,香客們已經(jīng)散去一些,因為靈山寺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用膳時間一到就要暫時閉門。所以,此刻倒是恢復(fù)了安靜。 尉孝禮瞧見他們走來,微笑開口道,“林副總,怎么拜佛都這么慢,還以為你走丟了?!?/br> 這絕對是玩笑話,蔓生回道,“剛才人有些多,所以我等了一會兒。” 顧席原和何佳期站在一起,方才他一直瞧著他們,幾乎是并肩而來??墒菂s也注意到,林蔓生的神色有些微微異樣。在他們離開后的寺廟正堂內(nèi),難道他又對她做了什么? “尉常務(wù),林副總這是用了心?!焙渭哑谛Φ?,“不和旁人相爭,懂得謙讓,這也是佛家的佛性。再來,大概是有很重要的心愿要許,所以才拜了那么久。” “尉總,也有心愿未了嗎?”何佳期視線一轉(zhuǎn),落向尉容詢問。 尉容應(yīng)道,“心愿倒是沒有,不過問題卻有一個。” 何佳期感到很好奇,眾人都望向尉容,他沉眸道,“這個問題,只有菩薩知道。” 蔓生有些彷徨,此刻除了菩薩之外,還有她,她也有聽見他的問話…… “請問尉總,你向菩薩求教的問題有沒有得到答案?”顧席原繼而出聲問道。 “凡人的有些問題,菩薩也是解不了的。”尉容微笑回道,“不過,天注定不可逆,是誰的就是誰的,跑不了。就好比和恒豐合作,勢在必行?!?/br> 有關(guān)項目在場眾人都知曉,可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就在面面相覷之時,小和尚尋到他們道,“幾位施主,用齋飯的時間到了,住持請各位過去膳堂?!?/br> …… 靈山寺的膳堂內(nèi),住持大師已經(jīng)在了。 瞧見一眾施主到來,住持慈眉善目微笑說,“顧施主,齋飯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還請幾位先凈手?!?/br> 膳堂一旁,小和尚端了木盆給他們一一凈手。 寺廟的僧人們用齋飯是有講究的,住持大師坐在堂中的法座上,僧眾就在兩邊就座。開齋之前,有小和尚敲掛在寺廟走廊上的大木魚。 棒槌一聲聲敲打著,佛徒修行皆是精勤不息廢寢忘食。 等到敲掛結(jié)束,便舉行上供儀式。待儀式圓滿,入齋者便在小和尚的提醒下再次落座。 此刻安坐的位置以住持大師靠近佛像為先,寺廟內(nèi)的其余師眾依次入座,男女香客各自一邊。 如此一來,一側(cè)是東道主顧席原為首。 尉容居中。 尉孝禮排在三位,后方處還有宗泉和程牧磊。 另一側(cè)是以何佳期為首。 蔓生同樣居中。 余安安和何佳期隨行的女助理為末。 方才在來膳堂的路上,小和尚好心叮囑了用膳禮儀,“各位施主,用齋的時候如果需要添飯菜,就請將空碗送到桌邊,不用出聲叫喚。齋飯有兩個碗,一碗盛菜一碗盛飯。切勿高聲說話,不可嬉笑吵鬧……” 此刻已經(jīng)入席,蔓生記起小和尚的叮囑,她一一謹(jǐn)記在心。 余安安卻苦惱了:這到底是吃齋,還是渡劫?深怕會出錯的余安安,這下更是不敢作聲。 然而意外的,齋飯卻格外清香素凈,米飯粒粒飽滿可口,盡管全是素菜但也清爽。余安安已經(jīng)飛快將碗放到一邊,小和尚便前來添飯。 蔓生也不自覺的添了一碗。 再望向?qū)γ婺侨?,尉容跪坐在前方處,他只用過一碗,便沒有再添。 正午用齋過后,住持大師將他們一眾人迎到一處亭子里相談。 住持大師法號上善,是這里的得道高僧,溫和詢問,“不知道剛才的齋飯,各位施主還用的習(xí)慣嗎?” “多謝大師,靈山寺的齋飯十分可口?!鳖櫹氐?。 眾人也都是如此作想,余安安更是積極說,“大師,這里的齋飯味道真好,純天然無添加的!” 住持大師笑盈盈的點頭。 “大師,我想知道……”余安安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忍不住詢問,“晚上還有齋飯吃嗎?” “佛教雖然主張過午不食,但是現(xiàn)在也有改變?!贝髱熁卮鹫f,“只是晚齋需要各位親自打水砍柴。至于晚上借宿,也請幾位施主多包涵。客房方面,不知道要如何安排?” 夫妻共住一間,這也是正常事,可是現(xiàn)在這一行人里,還有一對是戀人! 不正是尉容和林蔓生? 尉容一聽,他抬眸望了過去,眸光不疾不徐落向林蔓生。 蔓生卻心間一擰,難不成他們還要住一間? “靈山寺的廂房不多,所以今天晚上,林副總,我和你一間。”何佳期忽而笑著說。 尉容聽聞,他開口道謝,“顧太太,今天晚上還請你多照顧她。晚上的時候,她愛踢被子。” “……”蔓生啞口無言,住持面前他還是這么口沒遮攔! 可明明她已經(jīng)說了退出成全,也清楚記得是他對她說:你要是走了,就永遠(yuǎn)也別回來。 現(xiàn)在的他們,其實又是什么關(guān)系。 …… 顧席原一聽這話,英俊的臉上,神色悄然一凝。 一下子像是直接道明關(guān)系,何佳期笑著說道,“尉總還沒有和林副總結(jié)婚,就這么愛護(hù)她,將她看成是自己的太太這樣愛護(hù)了!林副總,好羨慕呀!” “剩下的幾間廂房,再分配一下就好?!鳖櫹恿寺暟才牛娙硕紵o異議。 待安排完晚上的住所,宗泉開口道,“大師,這是我們尉總的小小心意?!?/br> 宗泉送上的是一張支票,余安安眼尖去瞧,不由得咋舌:尉總,您真是到了哪里都大手筆! 住持大師阿彌陀佛了一聲道,“施主,出家人這些都是身外物?!?/br> “大師,今天這么多人來打擾,已經(jīng)過意不去。我們是俗人,所以不懂規(guī)矩,只想添些香火錢,還希望大師成全?!蔽救轀芈曢_口。 住持大師仍舊不接受,“小寺一切都好,什么也不缺,顧施主之前已經(jīng)添了不少香火。” “顧總原來經(jīng)常來這里。”尉孝禮方才明白道。 何佳期應(yīng)聲,“席原和住持大師是故交?!?/br> “尉總,心意到了就好。”顧席原一句話,委婉替住持大師拒絕。 尉容卻沉眸道,“大師,還是請留下這些香火錢,如果遇到有困難的善男信女,也可以接濟(jì)幫助,也當(dāng)是為我們幾個添福報了。” 如此一來,住持大師見他真是誠心實意,便讓小和尚接過。 眾人閑聊之際,余安安問道,“大師,靈山寺的許愿真的很靈嗎?那我的心愿能不能實現(xiàn)?” “余秘書,你的心愿是什么?”尉孝禮追問。 余安安機(jī)靈道,“尉常務(wù),愿望要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這位女施主,你今天會來小寺,就是有緣。一切都是命數(shù)都是定數(shù),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住持大師的話語總是那么富有禪意。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 蔓生默默念著這句話,秀眉不經(jīng)意間蹙起。 眾人聆聽著,忽而住持大師望向林蔓生道,“女施主,我看你好像有些煩惱?” 蔓生突然被大師呼喊,當(dāng)下成為焦點,“……” “蔓生,是身體不舒服?”顧席原關(guān)心詢問,何佳期也是道,“林副總,要是不舒服的話,那就要說出來!” “沒有不舒服……”其實蔓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整個人空空的,但為何大師能一眼看穿? 尉容抬眸看向她,薄唇微抿,沒有出聲。 余安安在旁定睛笑道,“我猜副總也一定是在想,自己許的心愿會不會實現(xiàn)!” 在眾人好奇的注目之下,蔓生卻豁然一笑說,“這個世上,達(dá)不成的才是心愿,能實現(xiàn)的都不算數(shù)。其實也不是非要實現(xiàn),有時候留個念想也挺好?!?/br> 住持大師一聽,笑著頜首贊許,“這位女施主,很有慧根?!?/br> 其實蔓生哪有什么慧根? 不過是在長大后,終于學(xué)會看淡。 …… 之后住持大師又陪著一行人參悟了片刻佛法,直到小和尚提醒,該到午后念經(jīng)的時間了,眾人便暫時送別住持。 住持走后閑聊無事,何佳期提議道,“不如我們來下棋吧?” 這個提議得到所有人一致通過,于是便讓小和尚取來寺中的棋盤。 黑白兩子已經(jīng)擺上棋面,問題隨之而來,余安安問道,“誰來下棋?” “余秘書,誰來下棋這還用問?”尉孝禮先前迎戰(zhàn)過顧席原,他已然戰(zhàn)敗。不過此刻還有尉容在,可以是一場激戰(zhàn),他想了想道,“只是下棋怕太單調(diào),不如加一些賭注?” “尉常務(wù)是想賭什么?”顧席原詢問。 “就賭保利和恒豐的項目分成比,到底誰四誰六。”尉孝禮直接道出。 尋常人聽了只覺得荒唐,一局棋卻要將一起大項目的配額拿來當(dāng)賭注,實在太草率!可眼下寺廟寧靜,像是隱匿的俠士劍客要決一生死,顧席原應(yīng)聲,“倒是可以來一局?!?/br> “四六會不會太沒有挑戰(zhàn)?不如三七?”何佳期笑道,“席原,我想三七也挺好?!?/br> “我倒是隨意?!鳖櫹呀?jīng)接下。 這一局利弊得失差距一下被拉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尉孝禮亦是應(yīng)下,“那就開局?!?/br> 緊接著何佳期卻坐在了棋局對弈的一方石椅上,“林副總,我來和你下一盤吧?!?/br> 誰知,何佳期首當(dāng)其沖,并且宣戰(zhàn)林蔓生! 這可不是玩笑,事關(guān)巨資的項目,她和何佳期對弈? 顧席原見何佳期坐下,也沒有出聲。 再一次騎虎難下,蔓生不甘示弱,她也選擇入座,不過立刻又說,“我當(dāng)然愿意和顧太太下一盤,不過我棋藝不好,一會兒要請幫手。如果不許請人指點,那這盤棋我就不能奉陪了?!?/br> 蔓生所能想到的,唯有這一招! “可以,不過只有三次機(jī)會?!焙渭哑趹?yīng)允,“席原,你也來幫我?!?/br> 尉孝禮立刻松了一口氣,依舊不曾放松警惕。 尉容漠漠站在一旁,卻一直一言不發(fā)。 棋局已經(jīng)開盤,何佳期棋藝的確尚佳,而蔓生十分謹(jǐn)慎。她從來不曾這樣認(rèn)真,這一局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所以這個時候,蔓生開口向尉孝禮請教了一次。 何佳期有顧席原在旁指點,第一回后已經(jīng)初占上風(fēng),尉孝禮不敵顧席原,所以攻克不下,“林副總,你旁邊還有一位,快去請教他!” 尉容的棋藝,蔓生當(dāng)然知道。可從開局到現(xiàn)在,他硬是開口說過一句話,好似兩袖清風(fēng)的書生不問世事。 蔓生有些著急,現(xiàn)在不能再沉默,她開口不恥下問,用了第二次機(jī)會“尉總,下一步怎么走?” 尉容站在后方一些,聽到的女聲,那么輕卻也那么柔。 “你說什么?”尉容動了動唇,終于開口,“我沒聽見。” 他怎么可能沒聽見? 周遭眾人,都應(yīng)該有聽見才對! 蔓生顧不得那些自尊驕傲,她再次喊,“教我!下一步怎么走?” 他的手里握著一把扇子,是宗泉為他找來的紙扇,夏日午后有些熱,他正閑來扇扇。紙扇突然合攏,折扇的扇尖劃過她的臉頰,輕輕落在棋盤一處,為她指點江山。 只一步后,尉容道,“明白了?” 蔓生沉眸一瞧棋面,頓時明朗,“嗯!” 又過半晌后,棋面發(fā)生逆轉(zhuǎn),蔓生的棋已經(jīng)占據(jù)上風(fēng)! 何佳期感覺不可思議,怎么能瞬間扭轉(zhuǎn)劣勢? 顧席原卻默然一驚:只不過是一句話指點,她就能明白他的用意?該是怎樣的相伴,才能造就現(xiàn)在這般默契? …… 何佳期覺得十分棘手。 如果單輪棋藝,她比林蔓生的棋藝好上許多。可因為尉容的指點,將形勢扭轉(zhuǎn)。何佳期不愿意認(rèn)輸,她也啟用第二次機(jī)會,“席原……” 顧席原視線落下,數(shù)十種棋路在腦海里迅速的一閃而過。 得到顧席原的提點,何佳期又進(jìn)步追上反敗為勝。 蔓生只剩下了一次機(jī)會。 眼看著棋局過半,如果再不追上,恐怕就要輸定! “尉容……”蔓生一瞬忘記此刻他們的身份,她幾乎是情不自禁喊,“快來教我!” 尉容淺淺揚(yáng)唇,眸光沉定中扇尖又是一指。 蔓生繼續(xù)往下下棋。 不過多久,何佳期也用完了第三回機(jī)會! 兩人這下都將求救機(jī)會用盡,這一盤下了許久,久到余安安等人都為之揪心!等到結(jié)束果后清算目數(shù),何佳期一笑道,“看來是我小勝,贏了——!” 蔓生坐在石椅上一看,是她輸了! 沒有錯,雖然只是細(xì)微的差距,可她還是輸了! 怎么可能? 明明有他指點,她應(yīng)該不會會錯意,怎么還會輸了? 蔓生想不明白,心里更焦慮的是:項目分成也被奪走,保利只占了三成! “輸了?!蔽拘⒍Y也是不得其解,明明是一盤好棋,怎么最后反而會輸了?其實林蔓生的棋路沒有錯,完全按照尉容指點……雖然心中遲疑,尉孝禮也是應(yīng)道,“愿賭服輸,顧總,恭喜恒豐占了七成!” “承讓了?!鳖櫹瓍s似乎并不是太高興,因為他也在質(zhì)疑。 “顧總好福氣,有顧太太這樣一位賢內(nèi)助?!蔽救菥従彸雎曎澝馈?/br> 何佳期回以笑容,“運(yùn)氣而已。” 為什么會以這樣薄弱的優(yōu)勢取勝? 明明,她覺得幾乎會輸…… “幾位施主,該去打水砍柴了……”小和尚又前來提醒,眾人便離開亭子,前往膳房后院。 到了后院,一行人被分配干活。 蔓生轉(zhuǎn)身看到尉孝禮,在私下道歉,“尉常務(wù),真的對不起,剛才是我輸了棋才會讓保利損失兩成利潤比……” “林副總,要是真想道歉,不如就去找尉總?!蔽拘⒍Y卻道。 蔓生想了想,似乎也是該去找他致歉。尉孝禮離開前去打水,蔓生扭頭又找上尉容,他拿了把斧頭就要去砍柴。大斧在他手上,配上他俊艷臉龐頎長身姿,有一種奇異的另類感。 蔓生喊住他,“剛才下棋,我……” “我現(xiàn)在很忙,有什么事,晚上空了再跟我說!”尉容回她一句,已經(jīng)去砍柴。 等到晚上空了?那豈不是要等到入睡前? 蔓生又開始煩惱。 轉(zhuǎn)角處,卻有兩人站立,剛好瞧見方才的一幕,也隱約聽見兩人的談話。 何佳期兩手空空,望向正提著水桶的顧席原,笑著打趣一句,“該不會今天林小姐會輸棋,是那位尉總故意的。大概是想私下獨(dú)處,還真是神機(jī)妙算!” 顧席原握緊水桶提手,這一刻方覺其中隱藏深意。 有人下棋,下的是棋。 有人下棋,卻下的是局! …… 當(dāng)天傍晚,眾人各自分工,挑水砍柴生火做飯。小和尚們在一旁有幫忙,多半都是男人們出力,女人們倒是落了個清閑。 何佳期拉過林蔓生道,“我們?nèi)デ胁?,這種事情不是他們男人能會的!” 膳房內(nèi),何佳期清洗剛剛摘下的蔬菜。 蔓生則將蓮藕切開。 兩個女人配合的十分好,余安安和另外一位女助理則打下手。等到菜都洗好切好,就交給膳房的僧人們掌廚即可,任務(wù)也宣告順利結(jié)束。 “還沒有好?”顧席原走了進(jìn)來瞧。 “都已經(jīng)好了。”何佳期回道,可是扭頭一看,突然發(fā)現(xiàn)林蔓生的手指在流血,“林副總,你的手指割傷了?” 蔓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割破的,經(jīng)過何佳期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手指真的劃破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流淌下來! “沒事,一會兒就止住了……”蔓生就要去沖洗,但是沒有來得及,顧席原已經(jīng)直沖到面前! 顧席原抓住她的手,這樣生氣道,“你是怎么搞的?切個菜手都割傷了?早知道不讓你做這些事了!過來!” 顧席原強(qiáng)行拉過林蔓生為她沖洗傷口,何佳期愣在原地,竟是回不了神,“……” 蔓生也愣住了,等她驚醒,她急忙道,“不要緊的!只是不小心割破的!” “蔓生,會不會破傷風(fēng)?你該打一針!”顧席原鄭重其事道。 “真的沒事……”蔓生只得再次說明,但是顧席原卻依舊緊握著自己的手。 就在此刻,尉容和尉孝禮兩人也都進(jìn)來瞧個究竟。 眼下一幕實在是讓人錯愕,尉孝禮止步,“這是怎么了?” “她的手不小心割傷了……”何佳期本能說。 尉容一下定睛,他只瞧見林蔓生的手被另一個男人握住,他還在為她檢查傷口!當(dāng)下步伐邁開,幾個大步就走到兩人面前! 他的手在同時握住她的手,硬生生從顧席原的手里奪過! “受傷了?”尉容凝聲問,蔓生忙道,“沒事的……” 到底要她說多少次,他們才能了解,她真的沒有事? 然而眨眼間,他已經(jīng)拉起她的手,含在口中吸允??谥袦?zé)岬臐駶?,帶著綿延的熱度,手指指尖像是勾動末梢神經(jīng),她碰觸到他的舌尖,撓心一般的奇癢! 蔓生更是驚?。?/br> 周遭眾人,也是再一次被驚住! 吸允了好一陣,尉容方才松開,這樣自然的說,“止住了。” …… 他在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這里有這么多人在看? 蔓生啞然無聲。 顧席原卻面色愈發(fā)凝重,而一旁的何佳期忘了開口打趣,唯有尉孝禮還是局外人,卻也覺得此刻真是窘境,他只得化解僵局道,“沒流血了就好……” 蔓生這才驚醒,她將手收回,被割傷的手指卻還灼熱無比! 尉容笑道,“我只知道這么止血。” 哪一個人會像他這樣,公開做了這么親密的事情,卻還冠冕堂皇如斯! 何佳期也才回神笑了笑道,“哎,早知道這樣,席原也不用這么著急。席原,你這個當(dāng)大哥的,也別擔(dān)心,林副總現(xiàn)在可是有尉總了?!?/br> 她已經(jīng)有他了。 顧席原清楚聽見,但他沒有應(yīng),只是說道,“去膳堂吧?!?/br> 夜里的齋飯,也如正午時候一樣,用膳禮儀一一而過品嘗齋飯。只是這頓飯,卻各有心思,膳堂內(nèi)更是安靜出奇。 用完齋飯,住持大師請女施主們先回去洗漱休息,畢竟明日還要離去。 蔓生和何佳期是一間廂房,她提起包包前往。 男人們也要散開,顧席原卻上前對尉容道,“尉總,不介意借一步說話?” 尉容迎上,“顧總指路?!?/br> 尉孝禮瞧著他們離開,他收回視線,只希望不要再發(fā)生意外,就好比是不該有的爭斗。 兩個男人在寺廟內(nèi)漫步而行,卻也不知要前往何處。 一座樓閣前方,小和尚瞧見顧席原,認(rèn)出他道,“顧施主,您上次找的佛經(jīng),我替您找到了?!?/br> 這座樓閣正是寺廟的藏經(jīng)閣,顧席原步伐一停道,“尉總有興趣進(jìn)去參觀?” “經(jīng)文佛理,我倒是想瞧一瞧?!蔽救輵?yīng)道。 寺廟內(nèi)的藏經(jīng)閣,里面收藏了許多經(jīng)文古籍。等入了閣內(nèi),小和尚為顧席原找到那本佛經(jīng),“顧施主,您要的佛經(jīng)?!?/br> 顧席原接過,便倚靠著樓閣的窗稍稍翻看。抬眸瞧見尉容正走在經(jīng)文書架前,他開口道,“尉總也對經(jīng)文有興趣?” “我記得有本經(jīng)文上寫過——”尉容淡然開口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br> “這八苦里,放不下這一則是最后一苦?!蔽救莸屠涞哪新曧憦卦诓亟?jīng)閣,他不曾回眸,但是話語卻直指顧席原,“顧總,你又何必百般放不下!” 若非是傻子,都可以瞧出顧席原的心思! 之前還只是揣測度量,方才她手指受傷,他的關(guān)心愛護(hù),昭然若揭到天下皆知!而他的前妻,還在一旁不知如何反應(yīng),只能僵看著這一切! 顧席原的放不下,誰都能明白! 顧席原卻是處之安然,面對他的直至不曾有一絲慌亂,或許他也想和他正面交鋒,“如果她開心快樂,幸福的生活,我又怎么會放不下?”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幸福?”尉容合上經(jīng)書,低聲問道,“難道她有什么不開心的事,都會找你說?蔓生,可不是這樣的女孩子?!?/br> “她確實不會?!鳖櫹氐溃澳呐略俨婚_心,她都只說是自己的問題!可是你,有給她快樂?今天出來游玩,從清早開始,我就沒有再見到她笑過!” 這一句話像是驚醒,尉容仔細(xì)去回憶。 回憶今日一早相見過后,這一路上她到底是否有笑過。 其實也是有過,但是笑容太淺太淡! “就連住持大師都發(fā)現(xiàn)她有煩惱!”顧席原又是說,“尉容,如果你帶給她的,只是這樣,那我請你從她的世界里退出!” 退出? “呵。”尉容笑了一聲,他緩緩回眸望了過去,“好讓你顧席原乘虛而入接手她?” “我會給她開心快樂!”顧席原堅定說。 “顧總,你總算是承認(rèn)了,你對她的心思還真是不一般!”尉容瞇起眼眸,冷聲說道,“你對你這位meimei,動了歪念!” “她從來都不是我的meimei。”剎那間,像是不愿再隱藏,那份本就一直壓抑的情感,顧席原凝眸道,“我和她哪來的血緣關(guān)系,我對她就算動念,也是光明正大!” “你一邊帶著你的太太,一邊說著光明正大?!蔽救菪?,“真是佩服!” “我可以明天就宣布,我離婚的消息!”顧席原堅決說。 “你只管宣布,但她是我的女人,這是不會更改的事實!”尉容絲毫不理會,“哪怕她死了,也屬于我!” 他這是在詛咒她!顧席原氣悶,愈發(fā)冰冷的男聲道,“如果她不愿意再跟著你,留在你的身邊!她就不是!尉總,你敢不敢問她,她是不是還想留在你身邊——!” “顧總,你的激將法對我沒有用!我勸你還是去照顧你的太太,雖然你們名義上離婚了,但是她對你有情有義,你還是不要當(dāng)負(fù)心人!”尉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兩人已如針尖麥芒反唇相譏間互不相退! 就在激烈的對峙中,小和尚敲門而入,“顧施主,住持大師住持完晚課,請您過去一敘……” 顧席原這才緩緩回神,朝尉容道,“尉總隨意!” 待顧席原離開,守在藏經(jīng)閣的僧人問道,“這位施主,還要看佛經(jīng)嗎?” 然而尉容沒有再回聲,僧人關(guān)上門,只留他獨(dú)自一人在內(nèi)。 藏經(jīng)閣內(nèi)飄著香氣,檀香飄散著一縷,卻無法讓人安神凝心,忽而耳邊就響起她質(zhì)問的話語——我知道了,那我成全,我退出,行了嗎! …… 寺廟的廂房里,蔓生洗過澡出來。 何佳期方才不知道去了何處,此刻歸來坐在廂房的窗前,望著窗外的明月,瞧見她洗澡出來,回頭笑問,“洗好了?” 蔓生點頭道,“何小姐,你不冷嗎?” 蔓生為她取過一條毯子蓋上,何佳期感受到她的好意,她沒有拒絕,只是將一封信件遞給她。 “這是你寫的。”何佳期輕聲說。 蔓生一怔,這封信件上,那些熟悉的字跡,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寄信人:林蔓生。 收信人:顧席原。 清清楚楚的信封,將蔓生的記憶打開,好似回到過往歲月,那時候青蔥年紀(jì),寫上一封信寄給遠(yuǎn)在另一個城市的他。 連帶著,也將所有的思念都寄給他。 那曾是她年少時的愛戀。 …… 可是,那么久遠(yuǎn)的信件,又怎么會在何佳期的手中?蔓生有些茫然,更因為信件的重新出現(xiàn),勾起無數(shù)的回憶。 “不打開來看看么?”何佳期輕聲問著,自顧自說道,“我來幫你打開。” 何佳期的手都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私拆信件是多么不光彩的事情,也或許是因為要徹底揭開這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戀,難免讓人心悸。 太過用力,也太過急切,所以信封都被拆毀,“嘶——”一聲里,何佳期道歉說,“抱歉,我把你的信撕毀了……不過還好,信紙還是完好的……” 何佳期說著,將這封信取出來,她將信紙展開,定睛看了一遍,看了許久后道,“其實也沒有寫什么,但是他卻一直保存著,給你吧?!?/br> 蔓生定在原地,她輕輕彎腰接過。 她看見滿張紙上,都寫滿了字跡,是她年少時所寫。 “為什么……”蔓生終于問。 “為什么會在我手上?”何佳期接了話,她笑著道,“我只是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你知道你的信件在哪里?” 蔓生又怎么會知,何佳期接著道,“就在這座寺廟,寺廟的藏經(jīng)閣!這里還有很多,都在這里!” 何佳期說著,又拿出一個木盒子,“不只是這些,藏經(jīng)閣里更多!” 她的信件放在寺廟存放? “很荒唐是不是?”何佳期當(dāng)年得知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太離譜,“靈山寺的藏經(jīng)閣是他出資修建的,他和這里的住持大師關(guān)系很好,所以經(jīng)常會來。你的信,就放在那座藏經(jīng)閣,他究竟對你用了怎樣的心思,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里是寺廟,是有大佛菩薩所在的寺廟,每日都供奉著香火,有晨鐘暮鼓的陪伴,她寄給他的信件,都被深藏在此,雖不在身邊,卻虔誠的每日聞香聽經(jīng)。 仿佛是他的一片心,都在這座寺廟里一起在祈禱。 或許是祈禱她一身安康,或許是祈禱她一生幸福,也或許是還在祈禱著,或許還有再續(xù)前緣的可能。 佛前,他到底求了什么,又到底求了多少回。 無人知曉。 但是只從這些信件,雖不曾有過只字片語的談及她,這個女孩子卻一直住在顧席原的心里! 磨滅不去! 蔓生此刻握著書信,她耳畔一片嗡嗡作響,一切來的突然,記起當(dāng)年他還在她身邊,記起當(dāng)年他和她分別,也記起他們書信往來的每一天…… “林小姐,我真羨慕嫉妒你?!边@樣熟悉的話語,但是卻讓蔓生感到恍然,曾幾何時,她也對另外一個女孩子同樣訴說。 此刻,竟然是別人對著自己說。 佛祖,世上真的是否有輪回? “他一直記得你,永遠(yuǎn)都忘不了。”何佳期又是低聲說,像是認(rèn)了一般,“我用了那么多年,都不能讓他忘了你。” 真是造孽,誰說天下男人皆薄情? 不過對自己薄情而已。 她不甘心,卻又能如何? 蔓生低頭看著這封書信,她慢慢遞回,“這已經(jīng)不是屬于我的……” “要還,你自己去還!”何佳期卻已經(jīng)徑自起身,往浴室走入。 蔓生握著這封書信,她不能留下,卻也不能毀了。片刻的沉思中,凌亂一片卻只能拿起木盒放還到藏經(jīng)閣,就當(dāng)作一切不曾發(fā)生。 …… “女施主!” “我來借幾本經(jīng)書……”蔓生找了個理由,便推門進(jìn)入藏經(jīng)閣。 “咯吱——”木門被推開,藏經(jīng)閣很大,蔓生卻不知道要往哪里放,這些信件是放在哪里的? 經(jīng)文書架重重疊疊,實在找不到安放的位置,蔓生踮起腳尖,想著干脆隨意放一處地方就好。 可就在努力抬起手去放置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后方伸出手,一把握住木盒! 一道男聲自頭頂響起,“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蔓生一驚,她根本不曾想,這里竟然還會有人! 她立刻回頭去瞧,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閃身在她的背后! ——不是別人正是尉容! 藏經(jīng)閣內(nèi)燭火通明,卻不似開了燈那般明亮,隱隱燃了一簇,像是青燈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蔓生心間一顫,手勁一下子松散,尉容已經(jīng)將木盒奪過! “沒有什么!這是別人的東西,我只是來還……”她并不想讓他看見,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訴說??墒沁@個時候,蔓生退也不是,進(jìn)也不是! 尉容垂眸看她,好似她并不愿意讓人看見。再去看手中的木盒子,顯然有些年代,不是近年來會有的物件。 眼看她就要來搶奪,尉容手指一動,木盒的盒蓋被撥動,驟然之間木盒因為失去重心而傾倒,無數(shù)的信件如盛夏的花瓣飛落! 蔓生瞠目站在原地,只看見信件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 尉容眼前,也是猶如忽如而至一場細(xì)雨! 直到信件灑了一地,蔓生立刻俯身去撿起,尉容低頭一瞧,發(fā)現(xiàn)信件上全都是同樣的字跡。 林蔓生,顧席原! 還有一封,被卡住在木盒里,沒有信封,只是單獨(dú)的一張信紙。 折疊的信紙,被尉容拿下,木盒被他放到經(jīng)文架上! 他打開來瞧信紙上所寫的內(nèi)容。 可是滿目,都只有三個字——顧席原! 一整張信紙的顧席原,工整的書寫,秀氣的筆跡,一筆一劃都極其認(rèn)真。 更隱約可以瞧見,信紙的背景是翩飛的蝴蝶。 蝴蝶,顧席原…… 尉容眼中定格久久,可是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件如果不是此刻恰好重疊就絕對不會這般作想的事! 蝴蝶兩個字,如果書寫正好是三十記筆畫。 顧席原三個字,卻也剛好不多不少的三十記筆畫! 千回百轉(zhuǎn)間,一切歷歷在目,那一年的林蔓生,竟是這么用心的喜歡著顧席原。 沉默良久,方才找回聲音,只在最后幾乎是被逼出一句話,“林蔓生,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