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寬恕為仁神非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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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晨,山莊餐廳里終于如往常一般用早餐。 唯獨(dú),大夫人因病住院不在位。 對于尉家上下而言,寶少爺能夠歸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只是眾人也全都不明,元伯的兒子元昊,到底犯了什么錯,竟然被元伯親自施以鞭刑,受了尉家家法的懲罰。 想來,一定是尉家不容之錯。 “子衿,小寶前些日子一直都住在尉容那里,我看也差不多了,該搬回來住?!痹绮瓦^后,老太爺開口道。 王子衿在王家被罰后,也回到了王家,沒有再離去。聽到老太爺這么說,她自然是高興應(yīng)聲,“是,老太爺。” “老太爺,杜老師接來了……”周管家在此時到來,回稟眾人。 杜老師是大夫人特意為寶少爺請回的家庭教室,每周都會在固定時日到來。先前因?yàn)閷毶贍斎チ讼沩灋硶壕?,所以也一并前往。今日寶少爺歸來,杜老師也由周管家接回。 杜老師這樣幾位大人物都在,更是謹(jǐn)慎呼喊,“老太爺,大少奶奶,容少爺,早上好?!?/br> “杜老師,今天也辛苦了?!崩咸珷攽?yīng)聲,隨即叮囑一聲,“子衿,你帶著杜老師去陪小寶念書?!?/br> 四書五經(jīng)這些經(jīng)典古籍,也是尉家的孩子從小就要學(xué)習(xí)的著作。杜老師便是文質(zhì)彬彬,滿腹詩書的代表。 “是……”王子衿回道,起身帶著杜老師離開。 待兩人走后,元伯低聲道,“老太爺,寶少爺最近都很依賴容少爺,只怕搬回來以后,也要找容少爺,今后要怎么辦?” 尉容凝眸望著,似乎察覺到了老太爺?shù)挠靡狻?/br> 老太爺自然也有了定奪,他終于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一起搬回來住!” “爺爺,我從小就一個人住習(xí)慣了?!蔽救莸吐暬氐?。 一直都是獨(dú)自外住的尉容,在山莊里的日子,實(shí)在是屈指可數(shù)??涩F(xiàn)今不同往日,老太爺?shù)?,“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你該多為小寶著想?!?/br> 這么一句話,便讓尉容沒了聲音。 …… 紅葉公館—— 房間內(nèi),蔓生一直在通話。 “副總!這兩天我一直都有去kent醫(yī)生的診所,但是對方還是很堅決拒絕……”高進(jìn)又是來報,“我看繼續(xù)下去,恐怕也不會有轉(zhuǎn)機(jī)……” “你告訴診所的護(hù)士,郵箱里的信件,我有發(fā)送過去。希望kent醫(yī)生能夠親自看一看……”蔓生回道,“高組長,我想需要想個辦法,才能讓他們重視!” 大抵診所內(nèi)的護(hù)士們,早就見多了這樣的請求約見,所以已是見怪不怪。 “那還有什么辦法?”高進(jìn)自從來到美國后,就想盡了辦法去拜見,卻都無用。 蔓生眉頭緊鎖,靈機(jī)一動忽而道,“診所的普通咨詢,是不是要收費(fèi)掛號?” “是!” “好,那你就去找人掛號,把所有的號碼都買下!”蔓生凝聲道。 “買一天的號碼?”高進(jìn)詢問。 “不!”蔓生微笑,“一個月!一個月不行,那就一年!” “我知道了,副總!”高進(jìn)立刻應(yīng)允,已將電話掛斷。 握著手機(jī),蔓生只希望這一次能夠打動對方,都說心誠則靈,不知道是否能夠應(yīng)驗(yàn)。 “咚咚!”房間的門又被敲響,是余安安推門喊道,“副總,是尉總來了!” 尉容,他來了? 蔓生有些驚喜,急忙下樓尋去。 公館的前院,車子已經(jīng)開了進(jìn)來,他靠著車身等著她走近。風(fēng)吹起他的白色襯衣,飄然的一抹身姿。 蔓生迎上他問,“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上車再說。”尉容已將車門為她打開。 車子駛離紅葉公館,蔓生也不知道要去往何處,更有些著急,“又出什么事了?” “是有事?!蔽救菥従徴f,瞥見她一臉擔(dān)憂,他微笑道,“瞧你緊張的,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是爺爺讓我最近先搬回山莊住?!?/br> 當(dāng)下虛驚一場,蔓生轉(zhuǎn)念一想問道,“因?yàn)樾氁舶峄厣角f住了?” “難道你有第三只眼,在我的身上?”尉容又是笑問。 “我又不是二郎神!”蔓生揚(yáng)唇道,看來是被她說準(zhǔn)! “搬回去以后,陪你的時間更少了。”尉容皺眉道。 雖然這樣一來,的確相處的時間減少,可蔓生卻十分能體諒老太爺?shù)挠靡?。從前是他們一個是大嫂一個是二弟,現(xiàn)在因?yàn)樾毜年P(guān)系,突然成了孩子的親生父母。不管如何都要避忌,蔓生輕聲說,“我最近可是很忙,才不要你陪?!?/br> “你成天都在忙什么?”尉容不禁問道。 “回了保利后,手上好多事情要做,光是這些就夠了?!甭霉ぷ鱽硖氯?,又是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好不容易周末,才一天空閑,你又跑出來找我做什么,還不去陪著小寶!” “你就是這樣當(dāng)未婚妻的,總把自己的未婚夫往別人那里推?”尉容劍眉愈發(fā)皺緊,“你現(xiàn)在倒是更疼小寶一些。” “你要是和小寶一樣大,我也一樣疼你?!甭α?,“你還是送我回去……” “不送!”尉容恨恨說,“要送也等你幫我收拾完衣服以后!” 輾轉(zhuǎn),從紅葉公館來到香頌灣。 兩人剛走進(jìn)別墅,宗泉就奔走出來,昨夜宗泉也有留在尉家,只是今早離去的時候,獨(dú)自先回了此處。只是同行一起前來的,還有另外一人,“容少,蔓生小姐……” “小泉,怎么了?”蔓生瞧他像是有事回報。 尉容命令一聲,“說!” “是元昊……”宗泉回道,“他跪在大廳里等您!” 昨日還被處以家法,今日竟然又來這里罰跪? 話音聲落,眾人已經(jīng)進(jìn)入大廳,果真瞧見元昊蒼白了一張臉龐,強(qiáng)撐著自己跪在前方處。 “容少爺,我今天是來認(rèn)錯認(rèn)罰!”元昊瞧見兩人到來,視線迎上尉容道,“請您懲罰!” 尉容看著他,卻是喊道,“蔓生,你說怎么罰?” 蔓生不得不佩服,元昊還真是堅毅不屈,“沒辦法了,事情到這個地步,總要有個交待?!?/br> 元昊已經(jīng)待命,任何懲罰,他都不會有一句怨言。 下一秒,卻瞧見容少爺身邊的這位蔓生小姐,她忽而璀璨一笑說,“那就罰你起來喝杯茶吧。” 這分明就不是懲罰,而是寬恕! …… 元昊還有些失神,蔓生故意道,“難道你不肯認(rèn)罰?那還說什么認(rèn)錯認(rèn)罰!” 這下子,真是沒了辦法,元昊只能答應(yīng),“我認(rèn)!” 尉容一個眼神示意,宗泉便上前將元昊扶起。這個犟脾氣的元昊,方才起就一直跪著不肯聽從任何人相勸。 “好!既然你認(rèn)了,罰也罰過了!接下來,你就好好認(rèn)錯!”蔓生微笑說,側(cè)頭低聲一句,“我去樓上幫你收拾衣服?!?/br> 語畢,她放開他的手上樓。 尉容一路目光相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 元昊依舊難掩那份自責(zé),更心中感激,“是容少爺和蔓生小姐仁慈!” “元昊,我們也是該談一談?!蔽救荻ňφf。 一樓的書房內(nèi),兩人已經(jīng)入座,宗泉送來一壺清茶。 尉容不疾不徐取出煙盒,點(diǎn)了支煙抽起,他這才開口道,“事發(fā)突然,也沒有來得及細(xì)細(xì)問你。昨天在尉家,元伯親自罰你,也沒有機(jī)會。今天你來找我,倒是讓我省了事?!?/br> 元昊自知,今日的敘話不可能躲過,但他更清楚也是該前來,“容少爺,是我對不起您!” “你對不起我什么?”尉容緩緩問道。 “當(dāng)年,我明明知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我沒有阻止……”元昊道出自責(zé)的原因,“我真是該死!” 尉容臉上唯有一抹平靜,“就我而言,你的確該死?!?/br> 元昊低下了頭,卻又聽見他說,“可如果真按你這么說,大哥和大嫂也不是該死?” “容少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也是沒有辦法……”元昊護(hù)主,雖然明知兩人此舉委實(shí)不公,卻還是要維護(hù),“容少爺,您要怪,就怪我吧!” 瞧見他垂頭致歉,那份歉意都好似要生根土壤而起,實(shí)則尉佐正已經(jīng)過世,他大可以不用這樣忠心,卻還是一生效命,尉容吞吐著煙霧道,“都說人這一輩子會做錯許多事,但大哥他有一件事絕沒有做錯。” 這讓元昊詫異抬眸,尉容微笑道,“有你這樣一位忠心不二的人追隨,大哥他就算是走了,也一定很安心?!?/br> 記起尉佐正,年少相伴,雖然主仆有分,卻也似兄弟情義,元昊道,“容少爺,因?yàn)橛心?,大少爺才能走的安心?!?/br> 煙氣裊裊中,尉容想起尉佐正的臨終囑托。 ——二弟……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心甘情愿……可是為了保利也為了我們尉家……現(xiàn)在也只有你了…… ——大哥還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如果我這次真的不行了,以后小寶還要你多照顧一些…… 思及尉佐正當(dāng)時一幕,尉容亦感到有些沉悶,他幽幽問道,“大哥,他有什么交待你的話,要轉(zhuǎn)告我?” 元昊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尉容等待著,元昊將那日尉佐正所言道出,沒有千言萬語,卻只有再簡單不過一句,“大少爺說……” 那一句話,此刻陰陽相隔,終于聽見,仿佛是尉佐正在相告,是他說——二弟,大哥欠你太多,今生還不完了,來生還有機(jī)會再還上。 聽聞的人不曾紅了眼眶,卻見元昊一雙眼眸剎紅。 良久,尉容輕輕頜首,像是收到了這句補(bǔ)上的遺言。 一雙眼睛沉靜,他低聲問,“元昊,大哥想對我說的,真只有這一句?” 元昊有些不明其意,有一絲困惑一閃而過,最終堅決應(yīng)道,“是!” …… 臥室內(nèi)的更衣間里,蔓生已經(jīng)為他將幾套換洗衣服挑選好。夏日天氣炎熱,選了輕薄的材質(zhì),吸汗性能好,剪裁又優(yōu)良。這些西服襯衣穿在他身上,實(shí)在太合適。 想到他一向英氣瀟灑的風(fēng)姿,蔓生忍不住用手輕輕撫著衣服。 “我一個大活人在你眼前,你碰也不碰,成天對著我衣服摸了又摸,這樣有意思?”一道男聲突然響起,驚到蔓生,也讓她來不及遮掩自己癡迷的舉動。 蔓生扭頭,看見他倚著門朝他笑,“你這么快就談完了?” “認(rèn)錯還要談?wù)劧嗑??”尉容笑著走近她,“衣服你也整理完了??/br> “都收好了,放在行李箱里。”蔓生指了指一旁擱在桌子上的箱子,“你來看看,夠不夠?” “不夠?!彼f著,一下低頭吻住她。 蔓生被他壓向柜門,他的長腿硬生生分開她的雙腿。一個漫長的吻,炙熱的,深沉的,還帶著一絲溫柔纏綿。 “昨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蔽救菀贿呂侵贿呎f。 蔓生有些氣喘吁吁,“我的心那么小,放不下那么多事……” 其實(shí)別人對她而言才不會在乎,她只在乎他就好…… “對了……今天早上,我也有去醫(yī)院送花……”蔓生喃喃說。 “蔓生?!彼l(fā)深入的吻,她悶哼一聲,被迫承受著,卻也情動意動,暈眩中聽見他問,“你信不信我?” 蔓生還清楚記得,大夫人當(dāng)日祠堂的指責(zé)質(zhì)問,哪怕是后來王子衿道出真相,元昊親口承認(rèn),也不愿相信他清白…… “信!”她回答一聲,聲音好似從他的身體里出發(fā)。 忽而一下,她迎來更激烈的纏綿。 …… 午后,尉容回到尉家山莊。 歸來的時候,將行李箱讓宗泉送回先前短暫住過一些時日的別院,他則是往小寶所在的那一棟樓宇而去。 書房之中,杜老師正在教導(dǎo)小寶念書。 書房外,王子衿默默駐足陪伴。后方有腳步聲響起,她扭頭瞧見尉容到來。她剛要開口呼喊,卻被他一個手勢阻止。 尉容沒有瞧向她,只是望著書房里的小寶。 寶少爺乖巧坐在椅子里,杜老師為他認(rèn)真講課,今日說到《孟子》一書,“孟子說,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 很安靜,唯有書聲朗朗動聽。 尉容看著小寶,眸光有些柔和深遠(yuǎn)。 王子衿瞧見如此,便也有些欣喜。可是忽然,她猛地定睛,卻發(fā)現(xiàn)了他襯衣領(lǐng)子處,是他的頸子那一寸肌膚,有著一個隱約的紅痕! 那是——吻痕! 是那個女人留下的吻痕! …… 又在醫(yī)院的住院樓前方花園。 又是一大束的康乃馨。 尉孝禮接連數(shù)日都收到鮮花,不禁感嘆,“蔓生姐,你也不用每天親自送來?!?/br> “這樣才有誠意不是么?”蔓生笑道,“孟姨還好?” “醫(yī)生說沒什么事,只是情緒還不太穩(wěn)。”尉孝禮如實(shí)說。 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大夫人的心情恐怕一時間也不會安寧,畢竟在她心中小寶是尉佐正的孩子。如今尉佐正又已經(jīng)去世,對于她而言,那便是連最后一點(diǎn)希望都落空。 設(shè)身處地?fù)Q位思考,如果她是大夫人,恐怕也無法接受。 “孝禮,好好照顧孟姨?!甭p聲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尉孝禮微笑頜首,目送她離開后,這才又上樓去。 住院樓的高級病房內(nèi),大夫人其實(shí)已經(jīng)醒來。 但是遭遇了小寶身世一劫后,大夫人沒了從前的光鮮亮麗,她憔悴的容顏,無心梳妝無心打理。 尉孝禮一走近病房,就聽見大夫人呵斥醫(yī)生離開的怒喊,“都給我出去——!” 醫(yī)生和護(hù)士紛紛退了出來,“孝禮少爺!” “你們先退下吧?!蔽拘⒍Y說著,走了進(jìn)去。 大夫人躺在病床上,雙眼通紅,不斷在哭泣垂淚。萍嬸陪伴在身邊,一直在好言相勸,“小姐,您別氣著自己了,這太不值得了,您得快點(diǎn)好起來……” 萍嬸一回頭,看見尉孝禮捧著鮮花歸來,她急忙喊,“您看孝禮少爺,知道您最喜歡花,又拿來了!” 大夫人瞧了一眼尉孝禮,那束花是溫暖顏色,卻無法溫暖她的心底,她開口質(zhì)問,“現(xiàn)在小寶在哪里!” “回了尉家?!蔽拘⒍Y應(yīng)道。 “那尉容和王子衿呢!”大夫人又是追問。 尉孝禮道,“他們也在尉家?!?/br> “到了現(xiàn)在,他們還有什么顏面繼續(xù)留在尉家!”大夫人聽聞,整個人都發(fā)顫斥責(zé),“他們兩個人不顧倫理道德,做出這樣的事!竟然串通想要瞞天過海!” “大少奶奶會留在尉家,從前是名正言順,可現(xiàn)在她早就沒了資格!容少爺自小就沒有住在尉家,現(xiàn)在住回去,又算怎么回事?”萍嬸也是氣憤不已。 “不許再喊她大少奶奶,她根本就不配!”大夫人喝止,“從這一刻起,她早就不是佐正的妻子!” “是!小姐,她不配!”萍嬸立刻改口。 大夫人又是指著尉孝禮道,“把他們都趕走!趕出去!” “母親,您很清楚,這件事情是大哥親自同意!”尉孝禮直面大夫人,他沉聲道,“元昊是大哥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不會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元昊也被收買了,被尉容和王子衿收買!”大夫人怒喊,“你是糊涂了嗎!還要偏幫著外人說話!你要是這個心思,那你就給我走!就當(dāng)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小姐……”萍嬸不忍,急忙呼喊,“孝禮少爺,您就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還不快點(diǎn)認(rèn)錯!” 可大夫人卻怒目以對,尉孝禮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母親,您不要生氣,是我錯了?!?/br> …… 大夫人還在住院靜養(yǎng),有關(guān)于她的消息傳至尉家。 自然,也傳至王子衿處。 這幾日大夫人的情緒十分不安定,所以一直都沒有辦法出院??墒峭踝玉埔惨呀?jīng)知曉,大夫人是何種心思,她要將自己從尉家趕走,也要將小寶從一起趕走! 可是現(xiàn)在,大夫人又有什么資格來趕走他們母子? 小寶,可是尉家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大少奶奶,寶少爺午睡醒了,正要畫畫呢……”鄭媽瞧見王子衿到來,她立刻匯報。 “你下去吧。” “是。” 王子衿慢慢走向小寶,本來帶著微笑的臉上,卻因?yàn)榭匆姾⒆邮掷锿蝗晃兆〉男↑S鴨玩具,讓她剎那凝眸。 緩慢的步伐猛地加快,她來到小寶身邊,拿過那幾只小黃鴨道,“小寶,這不是你該玩的!以后不許再玩!” 小黃鴨被她丟到垃圾桶里,因?yàn)榕鲎捕l(fā)出“嘎吱嘎吱”聲音。 小寶漆黑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墒呛⒆記]有情緒的臉龐,卻好似有一絲生氣。他突然跳下椅子,小小的人兒摸索著桌子走。 王子衿一瞧,發(fā)現(xiàn)小寶竟然反抗自己! “小寶!你要去哪里!”王子衿呼喊,又瞧見小寶摸索到書包,他將書包打開,又摸索著畫筆和畫紙,慌忙的往書包里放。 王子衿蹙眉上前,她試圖阻止孩子,“小寶,我陪你畫畫好嗎?不然,我說故事給你聽?” 可是孩子根本就不理會她,倔強(qiáng)的就要收起畫具。 那一盒畫筆,王子衿卻認(rèn)出,到底是誰相送,是林蔓生! “給我!”王子衿伸手握住畫筆盒,再次想要奪過。 可是這一次,小寶緊緊抓住,并不肯放手! “小寶,放手!”王子衿又是喊,“你不聽我的話了嗎!要是不乖,我就不要你了!” 小寶卻依舊不肯放開手,王子衿幾乎是奪過畫筆盒,卻在爭搶中一下失了力道,畫筆被甩出空中,而后“啪——”一聲落在地上,猛然之后,畫筆碎了一地! 王子衿心中一驚,她再看向小寶,發(fā)現(xiàn)孩子抿緊了唇,雙眼愈發(fā)空洞。 “小寶?”王子衿開口喊,她慌了,“小寶,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 這日午后,保利集團(tuán)總經(jīng)辦正在召開會晤。 “這一次的企劃案,不同以往,我們學(xué)習(xí)了國外的優(yōu)秀案例,才策劃了全新的理念……”企劃部新出的策劃宣傳方案,蔓生也在位其中,部長起身向在座眾人逐一展示著,為首的位置上尉容也默默聆聽。 “咚咚!”可在會議之中,宗泉卻突然敲門打斷。 眾人愕然,蔓生亦是抬眸。 宗泉疾步走近尉容身邊,只見他低頭說了一句,而后尉容立刻起身離去,方以真機(jī)敏道,“各位,尉總臨時有事,會議暫時終止……” 蔓生卻感到不安。 此刻能讓尉容顧不上會議,來不及知會一聲就離席,一定是小寶出了狀況! “任翔!”蔓生瞧見任翔的身影,立刻詢問,“怎么回事!” 任翔神色凝重道,“寶少爺病情惡化,他沒知覺了!” …… 病情惡化?沒了知覺? 蔓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可她又不能丟下公事,匆匆趕去尉家。可心里實(shí)在放心不下,一直到臨近下班時間,她都急著想要趕過去一瞧究竟。 從企劃部歸來的電梯內(nèi),蔓生一抬頭,就瞧見正要離去的王燕回,她急忙追問,“燕回大哥,小寶怎么樣了?” 王燕回反問一聲,“你怎么不去問尉容?” 畢竟,尉容已經(jīng)趕去了尉家。 蔓生走出電梯道,“我不想他分心?!?/br> 不過是一通電話而已,竟然都會怕他煩擾,王燕回怔了下,望著她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尉家?” 其實(shí)王燕回也正要趕去尉家,正巧碰見她。 蔓生應(yīng)該給他一個肯定回答,她這樣想要前往,想要去看一看小寶,可是一剎那她道,“不了!” 王燕回有些驚奇,“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擔(dān)心。” 不然,為何眉頭會蹙起? 她本也沒有什么好憂愁之事,除了這一樁! 萬般糾結(jié)之下,蔓生還是輕聲道,“你快趕過去吧?!?/br> 王燕回也來不及再和她多言,他走入電梯后道,“到了尉家,有什么情況,我再告訴你?!?/br> 蔓生一喜,“謝謝!” …… 這天蔓生留在保利辦公室內(nèi),下班后沒有立刻離去。她一邊工作,一邊也在等王燕回的消息。 等到天色都漸黑后,王燕回那邊來電,他溫聲開口,可聲音里卻也透出一絲不安,“小寶不哭也不鬧,和以前一樣沒什么反應(yīng)?!?/br> 如果只是和從前一樣,那為什么會一通電話就將尉容召回去? “只是……”果然,下一秒王燕回又道,“連點(diǎn)頭這樣的反應(yīng)都沒有了!” 蔓生也是一驚,“怎么會這樣?” 就小寶的病情而言,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小寶還有反應(yīng),他還會點(diǎn)頭??涩F(xiàn)在連這樣微末的回應(yīng)都沒有,那豈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娃娃? “不知道……”王燕回道,“好像是下午的時候睡醒了,就成了這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老太爺他們都陪著,孔醫(yī)生也來了?!蓖跹嗷卣f道,“你先不要著急,可能小寶突然不想理人,鬧了脾氣,所以才會這樣。等觀察兩天,看看情況再定奪。那先這樣,我掛了。” 蔓生應(yīng)了一聲,王燕回這才掛斷。 的確是要就情況而言,絕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小寶只是一個孩子,孩子就會鬧脾氣。 蔓生這么想著,才肯離開辦公室離去。 這個夜里,蔓生在等尉容的電話。 直到夜深人靜之時,才接到尉容來電,“小寶剛剛睡著了?!?/br> “小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甭氐?,“王燕回,他有告訴我?!?/br> 蔓生沒有再詢問,小寶究竟如何,可已經(jīng)從這一刻的沉默里,得出了答案,“尉容,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好起來的!”蔓生又道,像是要給他信心,“你信不信我?” 寂靜中,尉容這才仿佛有了一絲笑音,“信!” …… 可單是相信一個人,就能有轉(zhuǎn)機(jī),就能讓小寶恢復(fù)健康嗎? 蔓生知道,這是天方夜譚,是一種固執(zhí)的自欺欺人罷了。 又過了幾日,小寶的病情卻每況愈下,蔓生從尉容手中接過了一幅畫。 “這是什么?”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內(nèi),蔓生蹙眉問道。 尉容回道,“是小寶畫的?!?/br> 蔓生接過畫紙,可是滿目卻都是凌亂的顏色,一張純白的紙張上,被涂滿了顏,五顏六色如此復(fù)雜! 明明是七彩顏色,孩子本應(yīng)該就是這樣多姿多彩。 可這不是普通孩子的畫作,那是小寶的畫! 小寶他看不見,他的世界里,唯有黑暗一片,他畫的畫,每一種顏色都需要旁人幫他挑選??墒乾F(xiàn)在,這幅畫里縱然有七色彩虹,卻也是一片黑暗—— 唯有,無止盡的黑暗! 這證明,小寶的病情比想象中更嚴(yán)重! 尉容抽著煙,忽而微笑著說,“我如果有第三只眼,大概就能知道,小寶現(xiàn)在到底在想什么。” 是他還帶著一抹淺淺笑意的英俊臉龐,卻在煙霧繚繞中讓人根本感受不到一絲愉快。 想要說些什么,好讓他安心一些,好讓他不那么憂愁,卻發(fā)現(xiàn)似乎都不能夠。像是要將所有詞匯都翻江倒海查找,蔓生卻只能拼湊出一句話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只能看破別人的法術(shù),看不到別人心里的想法!” 一瞬間的寂靜無聲,又是突然—— “呵呵?!蔽救輾g快一笑。 “你笑什么,我說的都是真的!”蔓生認(rèn)真說。 即便知道自己不過是急中生智慌亂所言,可能讓他一笑,也是值得。 微笑依舊揚(yáng)起著,彈去一截?zé)熁?,尉容漠漠說,“可不是,就算是神仙,也不是萬能?!?/br> …… “副總,今天您也要加班嗎?”又是一天下班后,余安安瞧見她不似要離去的模樣,于是問了聲。 蔓生點(diǎn)頭,余安安已經(jīng)明白,“那我訂晚餐!” 辦公室內(nèi)很安靜,尉容已經(jīng)離開回了尉家,王燕回也同樣前往,她一個人靜坐在這里,不知道要怎么辦。此刻就連一向無所不能的他,都好似束手無策,她又要如何去幫他幫小寶。 竟有些茫然,發(fā)覺自己似乎毫無用處。 可她不能就此消沉,再一次的不死心,打開郵箱想要繼續(xù)發(fā)送郵件。 不知是今日第幾次打開郵件,可這一回,蔓生卻瞧見了一封回信。 那是來自于美國。 是那位kent醫(yī)生的個人診所回信—— 林小姐,您好。 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整,過期不候。 蔓生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封回信,她終于確信這是真的,對方同意了,同意和她親自溝通! 尉容。 你瞧,神不是萬能,但就讓我做一回你的神。 哪怕這一生只此一次。 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