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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心思巧妙的,便是提了一籃子沙果,畫出個圈圈來,招呼那些擠不進(jìn)場子的客人,“沙果撲賣沙果撲賣,一文一次。” 那平日里推著平頭車的小販,也及早的站了地盤,將那不暢銷的珠花、首飾,也做了撲賣的由頭,竟然也生意興隆的很。 陸磊一向不待見這樣投機取巧的人,便將披風(fēng)一兜,就要將素云拐向另一條更狹窄的小巷子,這巷子并排也只能過兩個人,自然沒有攤子,一拐進(jìn)來就冷清了許多。 素云被陸磊攙著,此刻臉色好了很多:“現(xiàn)在去梅花林,會不會很遠(yuǎn),你帶了多少錢?” 兩人便頭對頭的開始掏自己的袖袋,對在一起,也不過三兩銀子二十個錢。 素云道:“怕是不夠去玩的吧。” 陸磊仔細(xì)的看了她一眼,柔聲道:“你看!” 左邊袖子里露出一只素色的荷包,卻是未成親時素云繡給他的,那時候覺得隨便繡點東西湊合過去的了,便繡了最簡單的竹子。 現(xiàn)在去看便覺得太過于寒酸了,難為他還天天洋洋自得的帶在身上。 不過那荷包打開,卻是一疊交子,交子方便,但是換錢卻要折損些,一般小生意還是很少用得到的。 “年前領(lǐng)了月俸,還未來得及交給娘子,娘子不會介意吧?!标懤谌崧暤馈?/br> “哼,算你識相?!彼卦瓢琢怂谎?,將荷包重新交給他,“走吧!” 兩人嬉嬉鬧鬧的走了不過幾十步,快要巷頭的時候,聽到后面有人沖出了木門,哭唧唧的聲音,傳出來。 陸磊見過諸多這樣的事情,以為又是仙人跳,便扯著素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素云聽著聲音和熟悉,但是又不敢確定,忙道:“我聽著聲音很熟悉且過去看看吧?!?/br> “只會花錢的小賤人,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真是難為我家的秦哥兒了。” 之間一個穿著青色的長裙,外罩一件同色的外袍,正拖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往門檻里走。 那女子也不是好惹的,雖然身形單薄,卻一邊死死的扒住門框,頭發(fā)凌亂不堪,口中卻道:“你這個死婆子,道我想進(jìn)你家門不成,范秦若是個好的,怎么迎我進(jìn)門?你們家容不得下,那好,一拍兩散,去官府做了和離便是。” 素云剛剛近前,便聽得那年輕的女子,狠狠的掙脫了婆子,口中的“和離”也剛剛出口。 她看著眼前淡綠色裙子,陪著青綠色的細(xì)棉披風(fēng)的女子,迅速的調(diào)整了驚詫的神色,裝作漠不關(guān)心的道:“拿著洗衣的棒子要打使女,不知這是東京城里的那家的規(guī)矩?!?/br> 使女是自由身,不過是在主家被雇傭做工的,不是主家的奴仆,和主家都是平起平坐的良民,雇主若是隨意的打罵使女,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素云聽得如意說衛(wèi)蘭兒自賣去趙家做使女,怎得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這小巷里,若是老家松山鎮(zhèn),她自不會去管,可這偌大的東京城,衛(wèi)蘭兒這般的模樣被她撞到,她是非管不可的了。 那婆子見陸磊高大肅穆,是個不好惹的,語氣也淡了下來,只是一開口卻不饒人,“這是我家的兒媳婦,我打罵兩句怎么了?兩位又是誰?卻管的了別人的家事?” 素云大吃一驚,衛(wèi)蘭兒如何在東京成親了,竟是未聽到絲毫的風(fēng)聲。 衛(wèi)蘭兒卻低了頭下去,彈彈剛剛蹭上的灰塵,卻不敢抬頭看素云的眼睛。 神色淡淡的,更不敢看素云身邊的男子。 原來趙老爺喪事一過,院里的奴仆便被遣散了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準(zhǔn)備在趙府老人了。 像衛(wèi)蘭兒這樣的身份,自然也是待不下去的,趙府那邊便有給院里的夫子尋婆娘的,衛(wèi)蘭兒正愁著離了這趙府要如何過活。 她不甘心為妾,便尋摸著塞了幾十個大錢,給那管事的,也去了被選擇的人里。 她的良民,生的又美,趙府的夫子范秦卻沒看中隔壁太太的侍女,看中了衛(wèi)蘭兒,雖然如此,趙太太還是撕了使女契,并著規(guī)矩,賞了十兩銀子,兩匹綢布,將衛(wèi)蘭兒給嫁入了范秦。 小兩口感情倒是不錯,衛(wèi)蘭兒的弟弟又是童生,她便有意無意的拽了兩句文,倒更甚得范秦的歡心了。 范秦和衛(wèi)蘭兒兩人感情好,范秦的寡母卻不好過了。 她本指著兒子能娶那趙太太家的侍女,那侍女還會趙太太遠(yuǎn)方親戚的女兒,跟趙太太沾親帶故的,以后再去做事也方便的很。 哪里曉得他兒子卻相中了狐媚子衛(wèi)蘭兒,這叫她如何咽的下一口氣。 這不她剛剛把范秦尋了個借口指使出去,便扯了衛(wèi)蘭兒在家里斗法,衛(wèi)蘭兒生在鄉(xiāng)下,在衛(wèi)老婆子的熏陶下,自然也不是弱的,便有了今日素云撞見的這一幕。 第六十八章 紅梅林 素云家雖然和維嘉老宅多有不合,卻怪罪不到衛(wèi)蘭兒的身上。 此刻見她婆母竟然如此的霸道,心里便有些心疼她,卻也沒有辦法,除非是和離,衛(wèi)蘭兒終究還是要與范娘子生活在一起的。 這婆母嚴(yán)厲些,卻無人說道的,若是衛(wèi)蘭兒攬上了不孝的名頭,卻是對她以后的日子大大不利的。 素云一時半刻也為難了,衛(wèi)蘭兒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場面竟這樣陷入了僵局。 這時候一個青色棉袍的罩著寬袖的外袍的男子,拎著一個籃子,蹣跚的走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