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為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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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寶「堪海旗」化作一團(tuán)水波,裹了吳奇等人在水中高速挺進(jìn),速度比避水獸快了近一倍,沿途水妖水鬼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水波中,崔佛??戳丝瓷砗蠛钅愇?,臉上有幾分躊躇。 他傳音給旁邊的吳奇:“師弟,與九幽山一同行動,這是否有點……” 吳奇同樣傳音問:“師兄,宗門可有禁止與其他修士一同行動?” “這倒沒有。” “武當(dāng)有無將九幽山定為死敵?” “這也沒有……” “既然沒有禁止,那么做了就沒問題?!?/br> 吳奇笑著說:“師兄,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若沒有侯莫陳前輩的情報,我們這次就只能白跑一趟了?!?/br> “我們此行只為找人,找到了沈駒后,九幽山做九幽山的事,武當(dāng)山做武當(dāng)山的事?!?/br> 崔佛海略微遲疑:“只是師弟,沈駒在秘境被圍攻重傷,出來尋仇,也屬正常。我們真的還要繼續(xù)追捕么?” 他在「陰颯石」中看得清楚,沈駒被張琛四人逼入絕境,強(qiáng)行燃燒精血才得以逃脫。 崔佛海留了個心眼。 他的「雙鯉牘劍」本身就是文寶所化,能鑒識諸多符箓術(shù)法痕跡,「陰颯石」外部沒有任何手腳痕跡。 「陰颯石」內(nèi)無法作偽,這也是其最重要的價值,可信度高。 此前早有風(fēng)傳,五道七寺有一些弟子在秘境中抱團(tuán),排除異己,壟斷其中部分天材地寶,只是外界并無確鑿證據(jù)。 崔佛海修行至今,雖然下山很少,卻也知道,五道七寺也有藏污納垢。只是礙于面子與姿態(tài),偽裝得比較好,而且宗門威懾足夠,外界不敢公開置喙。 明明知錯,卻還要一錯再錯,他無法阻止他人,但至少能決定自己。 “師兄放心?!?/br> 吳奇一聽就明白他的顧慮:“我們此行,一是為了解南海秘境,沈駒能在眾多修士里脫穎而出,獲得龍爪,想來是看出了什么門道。” “而且?guī)熜钟袥]有發(fā)現(xiàn),沈駒出來之后,修為仿佛漲了一截?他在秘境里面一直疲于奔命,出來后卻能輕易截殺那幾人,我想里面一定有某種緣由?!?/br> “能獲取些隱秘情報,對于日后你我進(jìn)入秘境,也能多點提醒。” “出來一趟,總不能白跑不是?!?/br> 崔佛?;腥淮笪颍骸霸瓉砣绱?。師弟所說極是。” 吳奇沒說完。 他也有自己的一個私人原因。 龍骨。 「青龍呪」的修行需要龍蛇之屬作為材料輔助,而南海秘境里有眾多蛟龍,更有「青龍彌天」存在,海底之下更有南海龍王廣利王的尸骸。 吳奇已將南海秘境看成是必去的歷練之地。 危險與機(jī)遇并存。 幾乎沒有元嬰乃至更高的修士打擾,對自己是重大利好! 客氣一點,在里面只要不遇到幽王殘存之力所化的龍伯國巨人,或是黑龍之類的龍宮鎮(zhèn)守,吳奇對上任何結(jié)丹修士都沒在怕的。 狂一點,南海秘境修士里,吳奇哪怕化身秘境惡霸當(dāng)面搶法寶,他們也只能在旁邊看著。 “吳小子。” 前面cao控「堪海旗」的侯莫陳魏背負(fù)雙手,身上臟兮兮的短衣此時也變得有幾分神秘莫測。 他開口道:“但如今道門修士都在尋找沈駒,他必定躲藏很好,難以找出行蹤。即使他在龍虎山附近,只要沈駒想藏,也很難找到?!?/br> 龍虎山位于江南道信州,從南扶州到信州,水路足有一千五百多里。 即使有「堪海旗」這法寶從水中趕路,過去也要大半天。 侯莫陳魏不懂,為什么吳奇如此自信,認(rèn)為一定能找到沈駒。 “晚輩有一道法術(shù),專門找人?!?/br> 吳奇道:“不過這法術(shù)需要立元修的尸身,前輩有,那我就有了六成把握。” “循尸問跡?這法術(shù)倒是奇妙?!?/br> 老人臉色微動:“難怪你有底氣?!?/br>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吳奇和侯莫陳魏幾乎不再說話,兩人在此前斗法里受傷不輕,短時間里要恢復(fù)十全很難,但治愈些傷勢倒是可以。 一行人抵達(dá)龍虎山邊不遠(yuǎn)的信河,已是傍晚時分。 “我為你布陣,就此做法?!?/br> 侯莫陳魏手中黑色小旗一松,扎入地上土壤里,這就是法寶「堪海旗」。 禁制布下,四下靈氣流動變成無數(shù)白線,流動趨向清晰可見。 老人手捏泰山?jīng)Q:“四下安全?!?/br> 崔佛海也祭出「雙鯉牘劍」,提防周遭。 倒是李宓知道內(nèi)幕,偷偷盯梢侯莫陳魏和崔佛海。這兩個才是對尊者當(dāng)下有威脅的人物。 吳奇一捏道君符。 白霧繚繞之中,重陽與筆千言融為一個綠臉紅須的白袍漢子,他身材壯碩,戴冠,面目兇狠。 鬼神相·紅須判官。 吳奇道:“前輩,還請取出立元修尸身。” 侯莫陳魏摸出一個酒壺,往外一倒,一具濕漉漉的尸體落在地上。 立元修腦袋整個被斜地一劍披成兩半,被黑線縫合了起來,臨死時雙目睜大,一臉恐懼,尸體散發(fā)出一股淡淡草藥味。 “稍微防腐處理了一下,沒問題吧?” “無妨。” 吳奇意念下令:“找到兇手位置?!?/br> 妖帥后期的判官蹲在地上,手指輕輕一劃,將立元修的腦袋沿著傷口分成兩半,展開壓平兩片顱骨,開始清理其中血rou組織與腦漿,按尸索驥。 …… 夜風(fēng)徐徐,水波不興。 一名長發(fā)男子站在水邊,水面倒映出他胡子拉渣的臉,以及蕭索的眼眸。 男子衣著襤褸,頭發(fā)打結(jié),皮膚也發(fā)黑發(fā)油,他背上纏了一柄劍,只是從劍柄到劍身全被麻布纏緊,看不清具體模樣。 他蹲在水邊,雙手鞠水洗了把臉。 冷冽的河水讓劍客麻木的腦袋稍微清晰了一點。 他不由看向自己雙手。 左手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片片黑色的不規(guī)則斑點,右手手指比左手長一截,哪怕上面纏了繃帶,也能看出其尖銳的指尖以及幾乎沒有皮rou的指骨。 右小臂肘部沒有被繃帶纏住的地方,露出一些漆黑的皮膚,皮膚上長了一層硬皮,猶如某種野獸鱗甲。 劍客右手緩緩張開,又慢慢攥緊。 力量越來越強(qiáng),理智越來越少。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變成一頭失去意識的妖獸。 不。 在那之前,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 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nèi)金丹已經(jīng)轉(zhuǎn)得越來越快,與之對應(yīng),是渾身肌rou枯萎,血液變得粘稠而滯澀。 如今已經(jīng)是回光返照。 劍客不確定最后這一劍還能不能斬到要等的人。 但他深信,那人會來找自己。 因為對方也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絕不會將龍爪讓給任何人……甚至是三個同伴。 自己的死期,也是對方露出破綻之時。 劍客突然感應(yīng)到了什么,緩緩轉(zhuǎn)過頭。 身后出現(xiàn)了五人。 一個年輕冷峻的道士,一個獨(dú)眼老者,一個面容愁苦的男子,一個妙齡少女,一個形如火焰的妖類。 修為各不相同,卻沒有他要等的人。 那年輕道士開口:“張琛應(yīng)該沒那么快……聊兩句,如何?” 劍客說:“沒興趣?!?/br> 對方一笑:“每個人都會堅持自己的信念,在別人來看是浪費(fèi)時間,他卻覺得很重要。” “你也在浪費(fèi)時間?” “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