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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殷勤覓在線閱讀 - 殷勤覓 第61節(jié)

殷勤覓 第61節(jié)

    上官松霞一怔,放眼看去,卻見林中傳出火光,叫喊聲正是從那處傳來。

    她只稍微猶豫,便立刻閃身向著林中而去。

    原來竟是幾個(gè)居住林中的山民,被火勢所困,無法逃離。

    上官松霞到的及時(shí),拂袖滅火,將兩人救了出來。

    兩個(gè)人的衣衫都給燒去大半,驚魂未定,癱在地上哭道:“還有、還有幾個(gè)人在里間,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上官松霞皺了皺眉,看著山嶺上閃閃爍爍的火光,這樣下去,火勢綿延,又是一場不可預(yù)測的天災(zāi),要知道山林中有的不止是人,可還有成百上千的飛禽走獸,何其無辜。

    龍女先前降雨,只是滅了靈州城之上的火光,并沒有波及此處。

    這倒不是龍女不肯施救,畢竟龍女缽中的是海水,這海水若是灑落山林,那還了得?

    一念至此,上官松霞并不急著向內(nèi),而只是橫劍在胸,左手結(jié)了光明印,口中念誦法訣,末了,將秀骨劍向天一指。

    很快地,頭頂陰云聚攏,落下雨來。

    那兩個(gè)山民見狀,感激的跪倒在地,只說菩薩現(xiàn)世。要不然怎么能夠呼風(fēng)喚雨呢。

    殊不知,上官松霞這也并不是降雨,畢竟若是要降雨,便要請動(dòng)龍王,而且一城一地的降雨,是有分量算計(jì)的,并不是說求就能求到,也絕不會(huì)如此快速。

    所以上官松霞雖然能夠求雨,卻并不選那法子,畢竟“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她只是用了個(gè)借水訣,將這山林之下的湖泊之水調(diào)了一半,化作云雨,以解除山林火災(zāi)之厄。

    雨把林中大大小小的火澆滅,上官松霞出了山林,見那只豹子早不見了蹤影。

    她站在原地,目光所及,看到地上數(shù)處血跡。

    心底突然想起秀骨劍沒入云螭胸口時(shí)候的情形,以及那聲微弱的“小九做錯(cuò)了什么”。

    她一直覺著,云螭跟柳軒不是同一個(gè)人,也因?yàn)檫@一點(diǎn)憫惜,在傅東肅要鏟除云螭的時(shí)候,她才硬是擋下。

    直到,云螭的胡作非為把她所有的仁慈都消滅殆盡,剩下的只有無限殺機(jī)。

    誰知偏在這時(shí)候,聽見那么一句。

    她幾乎沒來由地確信,當(dāng)時(shí)說出這句話的,是柳軒,是小九,而絕對不是云螭。

    腦中嗡嗡然,上官松霞略覺暈眩。

    她看了看自己持劍的手,她這一生,沒殺過一個(gè)無辜之人,但是在今晚上……她好像、破了戒。

    上官松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她沒法兒再回想,一想到自己可能親手把柳軒殺了,她便有如墜無間地獄之感。

    戰(zhàn)了幾乎一宿,滿目的火光消退后,東方,依稀透出一線微紅。

    “師尊!”

    一聲喚,熟悉入耳。

    上官松霞抬眸,卻見竟是黃庭帶了幾個(gè)弟子趕了過來。

    隔著七八步遠(yuǎn),黃庭便跪倒在地,行大禮叩拜:“師尊安好!”

    他身后的弟子們也都忙恭敬地拜倒。

    上官松霞斂神:“此處不是行禮的地方,起來?!?/br>
    黃庭站了起身,打量周圍被雨水淋的濕潤的樹木土地,嘆道:“多虧師尊借水解圍,不然這山火蔓延,可不知又是怎樣的生靈涂炭了。”

    上官松霞暗嘆,看著他:“你傷的如何?其他弟子呢?”

    黃庭不愿意讓她擔(dān)憂,可也不想欺騙,便道:“師尊放心,弟子還能撐住,他們也都一樣?!?/br>
    他的門徒們也紛紛都道:“多謝掌門宗主關(guān)懷,我等無礙?!?/br>
    上官松霞頗為欣慰,抬手在黃庭的肩頭輕輕地一拍。

    還好有個(gè)黃庭,不然,她真的要懷疑自己開宗立派,教授徒弟到底有什么意義。

    黃庭小心地打量她的臉色:“師尊,此處事情已了,師尊不如先回靈州城休息整頓吧。”

    “首惡雖然已除,但后事仍需料理,”上官松霞道:“你……挑幾個(gè)弟子,在方圓過火之處找一找,萬一有被困的百姓,便盡快救助?!?/br>
    黃庭急忙答應(yīng),又道:“徒兒知道,我跟靈州的太守相識(shí),也會(huì)叫他派出士兵,四處巡邏看看的,師尊不必?fù)?dān)心?!?/br>
    上官松霞難得地微微一笑:“你行事沉穩(wěn),比先前更大有長進(jìn)了?!?/br>
    黃庭靦腆地:“徒兒慚愧,今夜若不是師尊跟大師兄來的及時(shí),徒兒只怕已經(jīng)……殺身成仁了?!?/br>
    上官松霞聽他提到穆懷誠,便垂了眸子:“不必如此頹喪?!?/br>
    黃庭卻又肅然道:“徒兒明白,就算當(dāng)真殺身成仁,只要是為正道,徒兒縱在九泉,也自瞑目?!?/br>
    上官松霞卻又覺著此話刺心,便擺了擺手,不叫他再說下去。

    當(dāng)下黃庭吩咐座下弟子,挑了幾個(gè)受傷輕而辦事穩(wěn)妥的,同靈州太守的人一起安排進(jìn)山搜救等事。黃庭則陪著上官松霞回到城中。

    先前黃庭救下穆懷誠,讓他在城中調(diào)養(yǎng),懷誠卻還惦記上官松霞,可惜他被天雷所傷,加上布置結(jié)界,大費(fèi)真元,哪里還能動(dòng)。

    黃庭知道他的意思,便答應(yīng)他,即刻去找上官松霞。

    其實(shí)黃庭心里多有疑問,比如天雷為何會(huì)對懷誠不利,而上官松霞又怎會(huì)跟穆懷誠同行。但事情緊急,一時(shí)自然不便開口。

    此刻他陪著上官松霞往回,便說道:“大師兄如今正在城中驛館,師尊也去往那里吧?”

    上官松霞淡淡道:“不必,我離開綺霞峰太久,不知山上如何,要盡快趕回?!?/br>
    黃庭愕然:“師尊、不在靈州多留幾日?”

    上官松霞道:“此處的妖怪應(yīng)該沒有余力再作亂了,你鎮(zhèn)守此處以防萬一就是。我就不留了?!?/br>
    黃庭想了想:“那大師兄呢?”

    “穆懷誠已經(jīng)不是綺霞宗的人,不必如此稱呼?!鄙瞎偎上嫉哪樕黠@冷了下來。

    黃庭一頓:“是,師尊,是徒兒叫錯(cuò)了。只是心想著……先前若非大……穆莊主相救,靈州這場劫難未必能順利度過?!?/br>
    上官松霞冷冷淡淡地:“他但凡如你一樣,摒棄私欲,多做些利國利民救蒼生于水火之舉,雷劫也未必能找上他?!?/br>
    黃庭心驚:“師尊、您是說,天雷傷了、傷了穆莊主,是因?yàn)樗约旱男扌谐隽藛栴}?”

    上官松霞不愿多提跟懷誠相關(guān)的,便道:“你自己問他就是了?!?/br>
    黃庭先前覺著上官松霞跟穆懷誠一起出現(xiàn)靈州,還以為她對懷誠的態(tài)度大有改觀,沒想到正好相反。

    他心中忐忑之極,竟想不出穆懷誠到底做了什么,會(huì)引致雷劫。

    黃庭本想讓上官松霞也去驛站、自然就能跟穆懷誠照面,沒想到是這般情形。

    而在他們進(jìn)城之時(shí),紅日初升,城中百姓們也都滿街滿巷,打聽昨夜的事。

    有人看到黃庭陪著個(gè)秀麗絕倫的少女走來,頓時(shí)叫道:“那就是救了咱們滿城的綺霞宗的黃道長!”

    一時(shí)之間,不管是城門口的士兵還是百姓們,無數(shù)雙眼睛望過來,贊頌聲四起。

    正在這時(shí),靈州太守帶人前來,百姓們自發(fā)向著兩側(cè)閃開,太守滿面堆笑,向著黃庭拱手致謝。

    黃庭在外頭從來不茍言笑:“這是我輩修道人該做的,何況昨夜非我一人之力,是我?guī)熥稹?/br>
    上官松霞握了握他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多言。黃庭欲言又止,這會(huì)兒那太守已經(jīng)問道:“這位是?”

    黃庭肅然道:“這正是我?guī)熥??!?/br>
    在場眾人一概大驚,黃庭看著就仿佛是這少女的父輩的年紀(jì),沒想到竟然是綺霞宗的宗主。

    太守更是驚愕,把上官松霞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早聽聞上官宗主大名,實(shí)在想不到,竟會(huì)親臨靈州……”他想到方才黃庭欲言又止的話,便明白昨夜必然是上官松霞相助,當(dāng)下深深作揖:“我替滿城百姓多謝上官宗主?!?/br>
    上官松霞道:“黃庭已然說過,這是修道之人的本分。不必謝?!彼粍?dòng)聲色地說了這句,又跟黃庭道:“我即刻要?jiǎng)由恚闾幚砗么颂幹?,可在宗?nèi)相見。”

    說完之后輕輕拂袖,人已經(jīng)駕云而起。

    只聞一陣清香,衣袂飄揚(yáng),倏忽間,那道曼妙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晴空之中。

    現(xiàn)場先是寂靜無聲,繼而嘩然一片。

    太守雖聽聞過上官松霞大名,可見到她竟是這樣面嫩美貌的少女,心里未免有些狐疑,如今親眼所見如此神通,頓時(shí)驚得色變。

    也知道是真神仙無疑,急忙向上不住地作揖行禮:“恭送宗主。”

    黃庭打發(fā)了太守等,自回到了驛館。

    穆懷誠正盤膝調(diào)息,見他獨(dú)自回來,便問道:“師尊如何?”

    黃庭道:“大師兄,師尊……才已經(jīng)啟程回綺霞峰去了,她擔(dān)心宗內(nèi)有事。所以……沒顧得上過來看望?!?/br>
    當(dāng)初在綺霞宗的時(shí)候,懷誠雖算是大師兄,但對于黃庭這些后進(jìn)弟子而言,卻也簡直是如師如父的存在,這種尊敬是在骨子里的。

    他看出上官松霞對于懷誠的不悅跟抵觸,卻不愿如實(shí)直說,無非是怕傷到懷誠。

    可穆懷誠怎會(huì)不知道,他苦笑道:“師尊是不愿見我。”

    黃庭因?yàn)橐逅?,才違心撒謊,見他自己說出來,不由詫異地問:“大師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何會(huì)跟師尊一同來到靈州,那雷劫為何會(huì)找上你?”停了一會(huì)兒,他補(bǔ)充:“師尊說,叫我問你?!?/br>
    穆懷誠先前給天雷擊中,消減了一半的妖氣,何況又因?yàn)椴挤澜Y(jié)界,真元耗盡,身上的妖氛自然不那么重,所以黃庭看不出來。

    何況黃庭向來尊敬他,就算感覺到有點(diǎn)兒不對,也懷疑不到妖氣之上。

    懷誠抬手在眉心一點(diǎn),輕輕引動(dòng),黃誠一驚,他看到一顆淡色內(nèi)丹,若隱若現(xiàn)。

    先前蜘蛛精的那顆,他已經(jīng)煉化,如今這顆新的,卻是那白蛇所有。

    黃庭睜大雙眸:“這是妖怪的內(nèi)丹,大師兄你……”

    懷誠道:“這下你知道,師尊為何厭棄我了吧?!彼梢园堰@些告訴黃庭,但卻絕對不能讓黃庭知道上官松霞先前失憶時(shí)候的種種。

    黃庭正色道:“大師兄,你是我們之中修為最深厚,也最靈透的一個(gè),怎會(huì)沾染這些?不過,我想世上無難事,只要大師兄你精心苦修,自然可以將這妖氣煉化。到時(shí)候師尊的氣必然消了。”

    懷誠笑了笑,知道黃庭是真心替自己著想:“但愿如此?!?/br>
    答了這句,懷誠忽然想起云螭:“師尊先前出城……到底如何?”

    黃庭道:“我看紫皇山上的妖氣已然凋散,其中那什么妖皇、以及豹子精之類的,應(yīng)該是給師尊誅滅了?!?/br>
    懷誠心頭竟一凜:“當(dāng)真?”

    黃庭道:“我想必然如此,畢竟師尊親自出馬,而且我記得師尊也跟我說過,首惡已除,此處的妖怪也無余力作亂等話,可見那妖皇必然已死?!?/br>
    穆懷誠雖然對于云螭有一種天然嫉恨,也恨不得永不跟他照面,但是此刻聽黃庭說他已經(jīng)被上官松霞除掉,他的心頭竟掠過一絲冰涼寒意。

    真的,云螭竟死了嗎?

    他還以為上官松霞必然是“舍不得”云螭的,至少不會(huì)那么果斷的親手?jǐn)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