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愣，甚至還沒回過神來對方口中說的——那個女人。

    那個瘋女人，次仁的老婆，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瘋瘋癲癲沒有自我意識的女人。

    當(dāng)然，她的丈夫也并不是什么能力出眾的男人，不然也不會娶到一個瘋女人。他又懶又饞，窮的只剩下那間破房子里鍋碗瓢盆。在整個村里的人都攜手共進(jìn)希望著往前更上一步的時候，對方總是冷眼旁觀。

    也不希望他能有多大出息，但愿不要拖后腿就行。

    “我們是將次仁他們一家納入到扶貧項(xiàng)目工作中的重點(diǎn)人員里的。”村委主任語重心長：“但你不知道，他呢，不是個特別能聽得進(jìn)去話的人，做事情向來都是我行我素慣了?！?/br>
    盛安點(diǎn)點(diǎn)頭：“這倒也是個棘手的問題?！?/br>
    “可不是嘛，但沒辦法，到底是一個村里的人，不可能真看著他就這么一直過下去。前兩年他娶了媳婦，我們都以為他會好上那么一點(diǎn)，但還是老樣子，也不上進(jìn)?！?/br>
    盛安對那個賊眉鼠眼的懶漢沒什么興趣，兩叁下又將話題重新轉(zhuǎn)到那個瘋女人的身上：“我看交上來的常住居民信息表格里沒有她的身份信息？只有次仁一個人的？”

    “她不是本地人?！睂Ψ秸f得含糊不清：“次仁在外面娶回來的，具體來歷也不清楚。去問，也問不出什么，他不肯多說。”

    “這可不行?！彼α诵Γ謱⒛欠菥用裥畔⒈砀裰匦路旁谀腥说氖掷铮骸白鍪裁词?，都得按規(guī)矩來。既然您想著次仁一家，想要幫著他們做出改變，就按著流程，麻煩您再走一遍?！?/br>
    這可把主任犯難。

    其實(shí)這邊在往年的人口調(diào)查中都沒這么嚴(yán)，更不會有鎮(zhèn)政府的人專門過來讓他重新再填好信息。

    既然想著把次仁一家納入名單里，那只要能寫出一個代表的人名就行了也不需做過多的糾結(jié)。

    村委主任，接下了。

    沒辦法，對方拋出規(guī)矩，流程四個字，就是實(shí)打?qū)嵉牟戎麄冞@些體制內(nèi)人的行為。

    周錦程又開車重新回到阿蘭鄉(xiāng)，因著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所以徐翔宇就被留下下來，安排在政府的臨時宿舍里歇息。

    看著青年被人領(lǐng)走去休息的地方，周錦程這才有時間湊上去跟她說一些話：“為什么不直接讓人私底下查清楚？這么大費(fèi)周章多麻煩?！?/br>
    她斜了男人一眼，沉聲道：“做什么事，都得有規(guī)章制度?！?/br>
    周錦程搞不明白按部就班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向來都不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

    這個點(diǎn)也正好到了下班的時候，女人打算回一趟辦公室里拿些資料回宿舍里辦公。周錦程走在她身后，亦步亦趨著，也決不肯自己一個人先離開。

    老遠(yuǎn)地，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矗立在辦公大樓的門口外邊，身姿挺拔硬朗。

    她站在原地瞇眼看向那個熟悉的人影，不過一會兒又輕笑兩聲，步伐平穩(wěn)，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自從上次一別，顧望北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她了。

    他穿著一身休閑的夏裝，露出常年四季在軍營里被曬的黝黑有力的胳膊，手里還緊緊提著一些東西，都是在之前在Y省時盛安較為多吃幾口了的特色小吃和一些她喜歡的作家的新書。

    男人很是激動，在看到女人的瞬間，濃烈的眉眼里匯聚笑意，剛想開口，就被女人轉(zhuǎn)口摁了下去：“先進(jìn)去坐一會兒，不急?！?/br>
    顧望北出現(xiàn)，周錦程看得一清二楚。

    嘴里砸了兩口，心里滿不是滋味。

    剛才他借著今天當(dāng)了一天的司機(jī)職責(zé)，好不容易讓對方答應(yīng)和自己一塊去吃個飯。這會顧望北冒出頭來，那鐵定得泡湯。

    不過周錦程也習(xí)慣對方偶爾的霸占，說起來男人忙于軍隊(duì)里的事情，跟盛安呆在一塊相處的時間遠(yuǎn)沒有自己來得多。某些程度上來說，在他們彼此看到對方時，更膈應(yīng)的應(yīng)該是顧望北才是。

    他也跟在兩人的身后一起進(jìn)了政府大樓。

    “之前聽你說過你在的地方偏遠(yuǎn)，交通不便，但沒想到這么偏僻，光是轉(zhuǎn)車都要轉(zhuǎn)兩趟，還需得有特定的大巴才能過來?！?/br>
    “這地方屬于藏區(qū)里最為貧窮的幾個鄉(xiāng)鎮(zhèn)之一了，現(xiàn)在慢慢地發(fā)展起來，以后就好了?！?/br>
    她理著自己的桌上的資料，將它們放進(jìn)公文包里：“你們部隊(duì)里又放假了？”

    “摁，前些日子我沒休，一起攢了就打算來看看你。”

    盛安抬頭看向他，頗為無奈地笑了笑：“我說你也是真不嫌累得慌，能休息的時候不好好休息，還得坐這么久的車輾轉(zhuǎn)來這里?！?/br>
    “現(xiàn)在盛夏，Y省比這兒熱多了，我來這里，就當(dāng)避暑了?！?/br>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jī)屏幕微微閃爍了兩下，她帶笑的眉眼在觸及上面的信息時便立馬消失殆盡。

    顧望北很是覺察：“怎么了？”

    “先去吃飯吧?！彼嬲怪碜樱旖侨耘f淺笑：“這次你過來，我正好有事跟你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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