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跟臉呢？跟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比，怎么樣？”季醫(yī)生這句語氣有點(diǎn)遲疑。他什么時候這么沒自信了？跟那些毛頭小子又有什么好比的！

    陶溪和暗自思忖了一會兒，評價道：“你這么養(yǎng)生的一個人，身體年齡起碼比實(shí)際年齡小三歲吧?！?/br>
    “只有三歲？”

    “那五歲好了?！?/br>
    “……”

    “現(xiàn)在該我問了！”陶溪和占據(jù)主導(dǎo)權(quán)。

    “來?！?/br>
    “你覺得你跟我之間有代溝嗎？”

    “有?！?/br>
    “……”陶溪和嚴(yán)肅道：“說說，哪方面?！?/br>
    季醫(yī)生不假思索：“我有時候會跟不上你的腦洞?！?/br>
    “比如呢？”

    “比如你想耍我的時候，我就一定會被你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我什么時候耍你了？”

    “從你故意把我當(dāng)床伴開始，樁樁件件，太多了。”他帶著沒有安全感的快樂甘心入局，深陷迷惘，沒看清她的真心，自己一步步走上深情又不自知。那是段彎路，是她太貪玩導(dǎo)致的。

    “……”

    “你真的很好玩兒，我就喜歡看你口嫌體直的樣子。我當(dāng)時就在想，撕掉虛偽吧季醫(yī)生，把你床上的勁頭拿到床下來多好?！碧障退砷_季霆的襯衣扣子，手掌探進(jìn)去。

    季醫(yī)生按住她的手：“你又來了。不問了嗎？”

    “我就隨便摸摸。”陶溪和指尖在他的鎖骨上敲擊，“再問最后一個，你怎么知道我去看你那次，我親你了。”

    他是詐她的。她在倫敦時期的視頻，有一次，她剛巧遇到一個街頭采訪，人家問她初吻在什么時候，她說十八歲。這一段被記錄進(jìn)去了。

    他當(dāng)時看到這里，把記憶一下子拉回那個大雪彌漫的夜晚。那天她吵著說他錯過了她的成人禮，要跟他喝一杯補(bǔ)上。喝的是當(dāng)?shù)厝俗约横勗斓亩葦?shù)極高的桂花酒，喝完他就后悔了，她臉紅撲撲的，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不是季霆哥哥，是季霆……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記不太清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

    他篤定她不會把初吻獻(xiàn)給別人。她的十八歲，跟他獨(dú)處就那么一回。

    聽完季霆的揣測后，陶溪和重重地在他的胸口捏了一下，“什么感覺？”

    “疼。”

    “我是問你，知道這件事兒后，心里什么感覺？”

    季霆皺一皺眉心：“在想除了接吻，我有沒有對你做點(diǎn)兒什么別的?！?/br>
    “做了啊，你摸我了，脫我衣服了……”

    “不可能！”季醫(yī)生捏住陶溪和的鼻子，“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br>
    陶溪和哈哈大笑起來，“瞧你害怕的，是不是一想到自己會對只有十八歲的我動手動腳，就又要懷疑自我了？高冷自持的形象又塌一次，再也沒資格在心里嘲笑我大哥跟符迪哥他們這些浪子了……”

    “真喝醉了硬不起來?！奔踞t(yī)生正襟危坐，扣住陶溪和的手腕，“你好好說。”

    偏不好好說。陶溪和撓一撓季霆的掌心，“好了不逗你了。你沒有對我怎么樣，就只是跟我親了一會兒，十幾秒吧?！?/br>
    “那你為什么第二天要跑？”季醫(yī)生倒是比較相信這個版本。

    陶溪和聳聳肩膀：“你又不跟我談戀愛?！?/br>
    她那會兒剛成年，他會因?yàn)橐粋€吻就跟他談戀愛嗎？他好像并不敢。

    是的，不敢。

    那時候的他打不破他們固有的設(shè)定跟關(guān)系，他前途未卜，她在外求學(xué)，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他不敢，也不會。而且他不知道她是喜歡她的。

    那如果她表白了呢？

    季醫(yī)生艱難地問：“那那天晚上，你有跟我說你喜歡我嗎？”

    “沒有?！?/br>
    “為什么不說。”

    “為什么要說？”陶溪和看著季霆的眼睛，“我要你先喜歡上我，我一直在等。要是等不到，就算啦。反正我就是不說?！?/br>
    “你這姑娘怎么這么軸。”

    “就是這么軸。”

    就連剛剛的版本，也不是正確的。這是陶溪和設(shè)想中的劇情，期待卻落空的劇情。

    真實(shí)情況是，那天他們喝多了之后，他就那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捂住心跳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拿出所有的勇氣，輕輕地用紅唇在他的唇角上蓋了個章。

    聽說你初吻還在，我也是，那我就先親為敬啦。看你這么努力地做一個醫(yī)生，我也要去更廣闊的世界歷練自己了。別急著找女朋友哦，等我再長大一點(diǎn)兒，等你看到我的魅力，被我吸引，到那一天，心甘情愿地做我的男朋友做我的丈夫好不好？我們親過了哦，做不成兄妹了。

    季霆心中隱隱發(fā)澀，她一直忍著不說的秘密心事，卻在他們婚禮的第二天，被他當(dāng)成為自己開脫的底牌，擺上臺面無情剖析。季霆，你真愚蠢，你到底做過多少傷她心的事情？不是她在玩兒你，是你活該被命運(yùn)嘲笑。

    你也在她身上吃點(diǎn)苦頭吧，這是你自找的。

    季霆壓低音色說：“如果你早一點(diǎn)兒跟我表白，我未必不會接受。很多事情就是差那么一口氣，提不上去，又壓不下去。”

    “我這不是等到了你主動邁出這一步了嘛。沐冉姐婚禮那天，又不是我逼你的?！碧障拖喈?dāng)擅長自我開解，她重新抱住他：“我不想表白，是害怕你又拿哥哥對meimei那一套。因?yàn)槲业募决绺鐝男〉酱笫裁炊紩M足我，我擔(dān)心，你因?yàn)楹ε挛覀亩邮芪摇Ｋ晕覍幵傅?，等你自己心甘情愿。你想想，后來我們第二次、第三次、確定戀愛關(guān)系、領(lǐng)證，是不是都是你主動的？如果那天你沒有聽到行車記錄儀，那這一切對我來說就更完美了。至于你的心路歷程，我才不care?！?/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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