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怎么紅了？”他傾身過來看，低柔的聲音就響在近前，盯著她的眼神像勾人的妖魅，哪還有方才清雅公子的模樣。

    勾引，這是勾引。林靜含反應(yīng)快，答：“許是酒勁上來了吧?！闭f完便偏身不動聲色地遠(yuǎn)離。

    第17章

    拂衣閣不待楚雪澤再說話，外頭有人敲響了門，林靜含如臨大赦地起身，搶先去開了門。

    是樓中的小廝，端著一方精致的漆畫寶盒，他說道：“這是昨夜的客人送予公子的禮物。”

    林靜含看向楚雪澤，他此時酒勁像是上來了，白皙的臉像敷上了粉色的胭脂，頭偏向一邊不說話，像在鬧脾氣。

    沒辦法，林靜含只好接過了禮物，門又重新被關(guān)上了。

    “這東西要放在哪里？”林靜含問桌邊的人。

    “隨意?！背傻馈?/br>
    林靜含轉(zhuǎn)頭，看到了她送的一堆字帖在書案的匣子里放著，她就想把這盒子也放進(jìn)去。

    楚雪澤看她過去，卻說道：“不準(zhǔn)把它跟你送的放在一起。”話中帶著點(diǎn)任性，卻又純稚動人，看起來很重視她送的。

    林靜含聽著也忍不住失笑，那酒只怕確實(shí)是太烈了，便笑問他：“那到底要放到哪里起？”

    “隨便，丟出去都行?！?/br>
    林靜含只好隨意地?cái)R在了桌子上。

    “你今天找我來……”她斟酌著開口，顯然并沒有忘記他在帖子里說的事。

    聽她開口，楚雪澤也收起了那些情緒，聲線又恢復(fù)了清冷：“今日確實(shí)是為著告訴你一些關(guān)于長明山莊的事?！?/br>
    “你說吧?！绷朱o含正襟危坐。

    “我到山莊時，南夫人就已經(jīng)瘋了。”

    這事林靜含自然也知道，在她的記憶之中，南夫人從來就是一個不甚清醒的女人，卻不知她為何而瘋，好像某天突然睡醒，就變成了這樣子。

    楚雪澤極聰明，即使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雜役，但那些下人中口口相傳的事，他能聽到的，都不會忘記。正如在廣霍城的地窖中，那個小皇子死前一遍一遍說的話，他也全都記得。

    “她瘋了之后，就開始極力幫著自己的兒子爭奪長明山莊家主之位，彼時當(dāng)家的還是南老夫人，但是南夫人沒有天分，所以下一任家主，無疑就是大小姐?！背烧f道。

    “長明山莊向來只傳女子，更何況南懷音比起南春晏，天賦更是出眾，南夫人沒道理……”林楚雪澤：“是以大家才說南夫人這是瘋了，不僅擁護(hù)起兒子來，還三番五次地傷害南大小姐，嚴(yán)重的時候，差點(diǎn)要了大小姐的命……”

    林靜含沉默，這些事，南懷音從未和她說過。

    這要挾持親兒去死的做派，倒是讓林靜含想起了自己的娘親明芙蕖，但南家的情況明顯和林家截然不同，親情愛情，為何有些女人一旦沾染了情這東西，便不再正常。

    楚雪澤接著說道：“我只聽過一次，他們說，有一次夫人又對大小姐下手，被老夫人責(zé)罰，她卻發(fā)了瘋語，只說大小姐不是她的女兒?！?/br>
    “你是如何得知的？”這話聽進(jìn)了下人的耳朵里，全院處死也不為過。

    “南夫人說這話時聲音極大，院子外的人也聽到了，只是說了這話的人，后來意外墜井沒了，我也是路過時聽了一句，并沒有人在意到我，之后也沒人再提起?！?/br>
    “或許只是一句瘋話罷了?！?/br>
    他亦點(diǎn)頭道：“確實(shí)，大小姐從小到大在山莊長大，大家都是看著的，和少爺?shù)拿嫒菪に?，沒有突然就不是的道理?！?/br>
    聽了楚雪澤的話，林靜含心中縱然有萬般的猜測，此刻也只剩沉默。

    她只覺得，此刻要盡快找到南懷音，不管楚雪澤所說的猜測是真是假，南懷音都確實(shí)是和她共同長大的朋友無疑。

    當(dāng)年她親眼看著明芙蕖在自己的面前摔死，尚是孩童的她在那一瞬間，再也張口說不出任何的話，大夫來診治過，只說她喉嚨無礙，只是失語了，卻不知會不會好。

    老夫人憐惜她，把她接到了蘇州住，彼時的南懷音成了她的好友，時長來陪著她，或是接她去長明山莊小住，那時的南懷音年歲也不大，卻耐得住想出去玩的性子，日日地陪她說話，逗她開懷。

    在她們的照顧下，林靜含才慢慢好了起來。是以，南懷音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朋友，與其身世如何，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含娘……”他又這般喊她。

    “嗯？”林靜含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楚雪澤點(diǎn)了點(diǎn)她后頸的位置：“你衣領(lǐng)上這處的線開了?！?/br>
    “是嗎？”林靜含看不了，伸手摸了一下，果然破了一個洞，丫鬟粗心沒有發(fā)現(xiàn)，她便穿出來了。

    “隨它……”

    “我?guī)湍憧p一下吧?！背刹坏人芙^，就去取了針線過來。

    沒有辦法，林靜含便乖乖坐在他的身前，她能看到他分開在她兩側(cè)的腿，長衫下是雪白的褲子，楚雪澤的腿極修長，林靜含看起來像是被他圈護(hù)了起來。

    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林靜含不知道要把眼睛放在哪里，又隨手倒了一杯酒慢慢地飲，速度慢下來，便能忍下那股辣喉感。

    他很快穿好了針線，林靜含感覺衣領(lǐng)被微微扯了一下，翻了出來，修長而冰涼的手理了一下她的碎發(fā)。

    “我如今想來，那日被拖出角門的時候，回來的那一隊(duì)人，和往常并不一樣?！彼贿吙p著，仍和他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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