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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懷揣著這樣復(fù)雜的心情,給謝玄景發(fā)了傳音。 “聽說封都出事了?” 這個“聽說”就用得很微妙,委婉的表示了她不在這里。柳素不敢說實話,怕謝玄景擔(dān)心。 少年接到傳音時,第一反應(yīng)卻是——她在騙我。 “嗯?!彼麘?yīng)聲。 柳素沒聽出來有什么不對,思量了片刻,說了一句她自認(rèn)為很自私的話。 “你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她沒敢說是怕謝玄景男主角光環(huán)上身,關(guān)鍵時候不要命的往前沖。因為她隱約記得,在封都之亂中,對方也是受過傷的。 否則后面怎么會這么輕易得到那么多人的認(rèn)可。 在眾人眼里,他的清冷是外表,卻并非冷心冷情。他是愿意舍其自身,拯救蒼生的人。 大白話一點,為了別人不要命。 所以,柳素躊蹴再三,還是說出來那句話:“封都現(xiàn)在亂成這樣,你師門對你又不好。你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為了師門拼盡性命的事吧?” 柳素說得很委婉,但她相信以謝玄景的智商,對方是能聽明白的。 對,能聽明白。但沒想到他那么直白。 “師姑,為何你又以為,我會為了別人舍棄自己的性命?” “???”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柳素傻了,第一反應(yīng)是先夸:“你這么正直……” “正直?”謝南懷眼里有一絲嘲諷。 “善良……”柳素還在繼續(xù)。 “善良?” “對呀,而且你……” 她還想再夸幾句,卻沒想被謝玄景打斷了。 “師姑,你說的是我嗎?” 柳素愣神:“不是嗎?” 謝南懷想說,不是,那不是他,是謝玄景。 但他知道,他問得毫無緣由。因為在外時,那人就是那樣。他裝慣了他的樣子,所以她看見的他,就是這樣。 人有時候很奇怪,一旦種下懷疑的引子。那些曾經(jīng)他并不在意的那些懷疑,并未像一陣風(fēng)一樣,吹了就散了。 它們更像一粒種子落在地上,并沒有腐爛發(fā)臭,反倒順著石縫扎根。在他毫無所覺時,生根、發(fā)芽,破土重生。 那顆種子,長在了原本他以為他內(nèi)心最冰冷的地方。 他并不在意,但現(xiàn)在那種子長出了枝丫,張牙舞爪,在他心里問他。 你做了這么多,她喜歡的是你嗎? 他也在問她。 “師姑,你可不可以叫一下我的名字?!?/br> 他說,他想以她的聰慧,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名字。他只會在提到那個名字時,才會如此跟她說話。 卑微又可憐。 而她,明明臉上寫滿了不愿意,還是會喊他。 “謝南懷?” 她會喊得很慢,言語間還有些遲疑。 他想只要她喊他,他便不計較了。他會把那顆種子拔去,不在意她的那些隱瞞和秘密,不在意她喜歡的是這副面容下的哪個他。 可她沒有,她愣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奈。 “謝玄景,你不能再這樣了?!?/br> 柳素其實明白,原文里謝玄景有多在意他那個弟弟。在意到在書的大結(jié)局,自我懲罰似的帶著另一個名字活下去。 她理解,但不贊同。 “你就是謝玄景啊,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叫你謝南懷?” 她不希望他頂著別人的名字而活。 他就是他,她喜歡的是現(xiàn)在的他,是謝玄景,不是謝南懷! 第90章 山雨欲來 這算是吵架了嗎? 柳素收起符玉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她不覺得自己說那句話有什么問題, 反而覺得對方的反應(yīng)很有問題。 特別是在她說完那句“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叫你謝南懷?”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平平淡淡回了句“嗯”。 一個“嗯”, 風(fēng)輕云淡,好似剛才執(zhí)拗于名字的人不是他。 柳素品了好久才想明白——他是不是生氣了? 她心情有點微妙,第一反應(yīng)不是生氣,而是覺得……怪新鮮的。 說起來, 她還沒見過謝玄景生氣。他一貫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面上就像帶了層面具,少見的幾次情緒波動, 也只有在她遇見危險時才能見到。 若不是平日他對她的喜歡全表現(xiàn)在了言語和行動上, 她甚至無法從他淺淡的情緒里感受到他的喜歡?,F(xiàn)在能有這個反應(yīng), 反倒讓柳素有了幾分真實感。好似他的血rou和情緒就這樣赤、裸在她面前,她終于能真實的感受到他的情緒。 這種感覺她并不討厭, 甚至有種她當(dāng)年看見伏地魔和黛玉搞cp時的驚喜感。 怪有意思的。 謝南懷并不知柳素的想法。 手中的符玉因著靈力泄去,恢復(fù)了原本瑩白無光的模樣。他的眸光沉了沉,像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潭,漆黑、寂靜。 小胖鳥本來還在他身邊打轉(zhuǎn), 此刻卻嚇得躲回了窩里。 怪嚇鳥的嘰。 它心里害怕, 更不敢現(xiàn)在去觸對方的霉頭。 是生氣了吧。 它想。 生氣? 其實也算不上生氣。 謝南懷的眸光從不遠(yuǎn)處瑟瑟發(fā)抖的某鳥身上掃過, 他的手指在符玉上輕輕摩挲, 眼里逐漸恢復(fù)了那股清冷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