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央不著痕跡向后仰了一點(diǎn)，“嗯……很像?！?/br>
    單以菱站在一旁看著，嘴角偷偷彎起一點(diǎn)。

    鄭茜芮拿起一個大圓球上面放了一個小圓球的泥団。

    因?yàn)榉讲诺玫搅速潛P(yáng)，這次湊得更近，“看，這是父后！”

    鄭嘉央側(cè)頭看了眼單以菱，向后退了一步，“很好看?！?/br>
    鄭茜芮把泥人遞給單以菱，“父后父后，給你?！?/br>
    單以菱接過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看看，也沒覺得哪里好看，看過后遞還給鄭茜芮，“……芮芮捏的不錯，下次不要再捏父后了，捏蘋果就可以了。”

    “……哦，”鄭茜芮扁扁嘴，“母皇喜歡嗎？芮芮給母皇也捏一個吧？”

    鄭嘉央正要說話，忽然感覺右手手臂被人按住，蹭了蹭，低頭。

    手指修長，肌膚白凈，只不過有臟臟的泥點(diǎn)。

    他在用她的衣服擦手。

    單以菱幾乎是瞬間便感覺到，手下摸著的地方瞬間緊繃，連空氣都帶了窒息感。

    果然……

    單以菱抿唇，心中發(fā)涼，當(dāng)即要把手收回來。

    鄭嘉央先他一步，左手覆在他手上，握著，阻止了離開。

    側(cè)頭對單以菱低聲道：“不是針對你，是我下意識的反應(yīng)……別怕。”

    單以菱眨眨眼睛，抽了下手沒抽出來，同樣低聲道：“……放開?！?/br>
    鄭嘉央沒放，將他的手拉下來，翻過來，從懷中又拿出一塊明黃色手帕，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他手上的泥點(diǎn)擦干凈。

    單以菱：“……”

    她身上到底帶了多少手帕，他之前怎么從沒發(fā)現(xiàn)過？

    鄭茜芮站在一旁，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側(cè)頭看了眼倚云。

    父后和母皇為什么都不理他??？

    鄭茜芮嘟嘴，小聲叫了下，“母皇？”

    見沒反應(yīng)，提高聲音，“母皇——”

    鄭嘉央握著單以菱的手低頭，“嗯？”

    鄭茜芮問：“所以母皇要不要小泥人啊？”

    鄭嘉央：“……你父后比母皇漂亮，你再捏一個他的?！?/br>
    鄭茜芮脆聲道：“好??！”

    單以菱抽出手，有些理不清現(xiàn)在心中思緒，只是覺得如果再讓她在這里待下去，他估計(jì)又會失控。

    “皇上還不會回奉陽殿嗎？”他問。

    鄭嘉央道：“再等等，一會兒……”

    單以菱抿了下唇，“就現(xiàn)在，回去吧……好不好？”

    “……好，”他聲音很軟，鄭嘉央心也軟得一塌糊涂，“晚間再來看你?！?/br>
    單以菱還沒說什么，鄭茜芮道：“好啊好啊。”

    鄭嘉央離開后，單以菱在鄭茜芮身旁蹲下，“芮芮?！?/br>
    鄭茜芮停下捏泥人，抬頭，“怎么啦父后？”

    單以菱道：“你很開心？”

    鄭茜芮道：“嗯，我感覺今日母皇很不一樣！”

    小孩子的感覺最為敏銳，對善惡幾乎有著天然的分辨能力。

    單以菱道：“……哪里有不一樣啊，明明都一樣?！?/br>
    鄭茜芮歪頭，“芮芮就是感覺不一樣了?！?/br>
    “不許瞎說，”單以菱板著臉道：“你那是錯覺，知道嗎？”

    也不知道是在和鄭茜芮說，還是在和自己說。

    鄭茜芮想了想，“芮芮覺得沒有。”低頭繼續(xù)捏泥人。

    對于鄭茜芮來說，一樣或是不一樣，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重要，他的眼中更多的、腦中更關(guān)心的，是好玩的小泥人，院子中飛來飛去的蝴蝶，還有好吃的甜點(diǎn)rourou。

    單以菱過了四五歲的天真年齡，真正在乎鄭嘉央是不是不一樣了的人，只有他。

    單以菱下意識摸向手腕，摸了個空。

    他愣了一下，緩緩收回手。

    鄭嘉央回來的晚了一步，卻偏偏，也只是晚了那么一步。

    ***

    鄭嘉央回到奉陽殿，先換了衣服，自小時候那件事后，她從來沒這么長時間的穿過臟衣服。

    泥點(diǎn)、淚水……

    神奇的是，一路回來，她居然不覺得有多難受。

    回到奉陽殿先換衣服，仿佛也只是習(xí)慣，而不是覺得忍受不了。

    換過衣服，鄭嘉央拿起一本折子，看到一半才想起來，好像還沒問，五年前昭安宮到底如何。

    其實(shí)不用問，她也當(dāng)過不受寵的皇女，自然知道如何。

    那時她也沒有安排人好好善待他，想來……不會太好。

    鄭嘉央去淑清宮是午后，在那里待了超過一個時辰，回奉陽殿批完折子，見過一位大臣，天色已近全黑。

    她中途讓侍從去傳過話，若君后餓了，可自己先用膳。

    想著他應(yīng)該不會餓到自己，除了個奉陽殿后，并沒有直接去淑清宮，而是回了趟乾元宮。

    單以菱陪鄭茜芮吃過飯，靜靜坐在桌邊等著。

    天色越來越晚，倚云勸道：“君后，皇上說您若餓了，可以自己先用膳……都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皇上許是有事，還不一定什么時候能來……”

    單以菱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全黑，沉默片刻后道：“擺繕吧?！?/br>
    菜都已經(jīng)擺好，鄭嘉央還沒到。

    單以菱看了看滿桌子的菜，忽然站起身。

    倚云疑惑道：“……君后？”

    單以菱將桌上兩盤菜的位置換了一下，很快又換了其中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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