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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劍招愈來愈快。昆侖、峨嵋諸派均以劍法見長,這幾派的弟子見莫聲谷一柄長劍上竟生出如許變化,心下都暗暗欽服:“武當(dāng)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今日里大開眼界?!?/br> 可是不論他如何騰挪劈刺,總是攻不進(jìn)殷天正兩根鐵棍所嚴(yán)守的門戶之內(nèi)。莫聲谷心想:“這老兒連敗華山、少林三名高手,又和四哥對耗內(nèi)力,我已是跟他相斗的第五人,早就占了不少便宜,若不再勝,師門顏面何存?” 猛地里一聲清嘯,劍法忽變,那柄長劍竟似成了一條軟帶,輕柔曲折,飄忽不定,正是武當(dāng)派的七十二招“繞指柔劍” 第177章 旁觀眾人看到第十二三招時,忍不住齊聲叫起好來。這時殷天正已不能守拙馭巧,身形游走,也展開輕功,跟他以快打快。突然間莫聲谷長劍破空,疾刺殷天正胸膛,劍到中途,劍尖微顫,竟然彎了過去,斜刺他右肩。這路“繞指柔劍”全仗以渾厚內(nèi)力逼彎劍刃,使劍招閃爍無常,敵人難以擋架。殷天正從未見過這等劍法,急忙沉肩相避,不料錚的一聲輕響,那劍反彈過來,直刺入他左手上臂。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fàn)柖溉婚g長了半尺,在莫聲谷手腕上一拂,挾手將他長劍奪過,左手已按住他“肩貞xue”白眉鷹王的鷹爪擒拿手乃百余年來武林一絕,當(dāng)世無雙無對。莫聲谷肩頭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須運(yùn)勁一捏,莫聲谷的肩頭非碎成片片、終身殘廢不可。武當(dāng)諸俠大吃一驚,待要搶出相助,其勢卻已不及。 殷天正嘆了口氣,說道:“一為之甚,其可再乎?” 放開了手,右手一縮,拔出長劍,左臂上傷口鮮血如泉涌出。他向長劍凝視半晌,說道:“老夫縱橫半生,從未在招數(shù)上輸過一招半式。好張三豐,好張真人!” 他稱揚(yáng)張三豐,那是欽佩他手創(chuàng)的七十二招“繞指柔劍”神妙難測,自己竟然擋架不了。 莫聲谷呆在當(dāng)?shù)?,自己雖然先贏一招,但對方終究是有意的不下殺手,沒損傷自己,怔了片刻,便道:“多蒙前輩手下留情?!?/br> 殷天正一言不發(fā),將長劍交還給他。莫聲谷精研劍法,但到頭來手中兵刃竟給對方奪去,心下羞愧難當(dāng),也不接劍,便即退下。 宋遠(yuǎn)橋道:“武當(dāng)派和天鷹教之間的私怨,今日暫且擱下不提?,F(xiàn)下是六大派和明教一決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武當(dāng)派謹(jǐn)向明教討戰(zhàn)。我來請教一下?!?/br> 殷天正眼光緩緩移動,看到韋一笑、彭和尚等人全身癱瘓,天鷹教和五行旗下的高手個個非死即傷,自己兒子殷野王伏地昏迷,生死未卜,明教和天鷹教之中,除自己之外,再無一個能抵擋得住宋遠(yuǎn)橋的拳招劍法,可是自己連戰(zhàn)五個高手之余,已是真氣不純,何況左臂上這一劍受傷實是不輕。 殷天正微微一頓之間,崆峒派中一個矮小的老人大聲說道:“魔教已然一敗涂地,再不投降,還待怎的?空智大師,咱們這便去毀了魔教三十三代教主的牌位罷!” 少林寺方丈空聞大師坐鎮(zhèn)嵩山本院,這次圍剿明教,少林弟子由空智率領(lǐng)。各派敬仰少林派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便舉他為進(jìn)攻光明頂?shù)陌l(fā)號施令之人。 空智尚未答言,只聽華山派中一人叫道:“什么投降不投降?魔教之眾,今日不能留下一個活口。除惡務(wù)盡,否則他日死灰復(fù)燃,又必為害江湖。魔崽子們!見機(jī)的快快自刎,免得大爺們動手?!?/br> 殷天正暗暗運(yùn)氣,但覺左臂上劍傷及骨,一陣陣作痛,素知宋遠(yuǎn)橋追隨張三豐最久,已深得這位不世出的武學(xué)大師真?zhèn)鳎约荷裢隁庾阒畷r和他相斗,也是未知鹿死誰手,何況此刻?但明教眾高手或死或傷,只剩下自己一人支撐大局,只有拚掉這條老命了,自己死不足惜,所可惜者一世英名,竟在今日斷送。 只聽宋遠(yuǎn)橋道:“殷老前輩,武當(dāng)派和天鷹教仇深似海,可是我們卻不愿乘人之危,這場過節(jié),盡可日后再行清算。我們六大派這一次乃是沖著明教而來。天鷹教已脫離明教,自立門戶,江湖上人人皆知。殷老前輩何必淌這場渾水?還請率領(lǐng)貴教人眾,下山去罷!” 武當(dāng)派為了俞岱巖之事,和天鷹教結(jié)下極深的梁子,此事各派盡皆知聞,這時聽宋遠(yuǎn)橋竟然替天鷹教開脫,各人盡皆驚訝,但隨即明白宋遠(yuǎn)橋光明磊落,不肯撿這現(xiàn)成便宜。 殷天正哈哈一笑,說道:“宋大俠的好意,老夫心領(lǐng)。老夫是明教四大護(hù)教法王之一,雖已自樹門戶,但明教有難,豈能置身事外?今日有死而已,宋大俠請進(jìn)招罷!” 說著踏上一步,雙掌虛擬胸前,兩條白眉微微顫動,凜然生威。 宋遠(yuǎn)橋道:“既然如此,得罪了!” 說罷左手一揚(yáng),右掌抵在掌心,一招“請手式”揮擊出去,乃是武當(dāng)派拳法中晚輩和長輩過招的招數(shù)。 殷天正見他彎腰弓背,微有下拜之態(tài),便道:“不必客氣?!?/br> 雙手一圈,封在心口。依照拳理,宋遠(yuǎn)橋必當(dāng)搶步上前,伸臂出擊,那知他伸臂出擊是一點不錯,卻沒搶步上前,這拳打出,竟和殷天正的身子相距一丈有余。 殷天正一驚:“難道他武當(dāng)拳術(shù)如此厲害,竟已練成了隔山打牛的神功?” 當(dāng)下不敢怠慢,運(yùn)起內(nèi)勁,右掌揮出,抵擋他的拳力。 不料這一掌揮出,前面空空蕩蕩,并未接到什么勁力,不由得心中大奇。只聽宋遠(yuǎn)橋道:“久仰老前輩武學(xué)深湛,家?guī)熞渤7Q道。但此刻前輩已力戰(zhàn)數(shù)人,晚輩卻是生力,過招之際太不公平。咱們只較量招數(shù),不比膂力?!?/br> 一面說,一面踢出一腿。這一腿又是虛踢,離對方身子仍有丈許之地,但腳法精妙,方位奇特,當(dāng)真匪夷所思,倘是近身攻擊,可就十分難防。殷天正贊道:“好腳法!” 以攻為守,揮拳搶攻。宋遠(yuǎn)橋側(cè)身閃避,還了一掌。 霎時之間,但見兩人拳來腳往,斗得極是緊湊,可是始終相隔丈許之地。雖然招不著身,一切全是虛打,但他二人何等身份,那一招失利、那一招占先,各自心知。兩人全神貫注,絲毫不敢怠忽,便和貼身rou搏無異。 旁觀眾人不少是武學(xué)高手,只見宋遠(yuǎn)橋走的是以柔克剛的路子,拳腳出手卻是極快,殷天正大開大闔,招數(shù)以剛為主,也絲毫沒慢了。兩人見招拆招,忽守忽攻,似乎是分別練拳,各打各的,其實是斗得激烈無比。 忽見宋遠(yuǎn)橋招數(shù)一變,雙掌飛舞,有若絮飄雪揚(yáng),軟綿綿不著力氣,正是武當(dāng)派的“綿掌”殷天正呼喝一聲,打出一拳。兩人一以至柔,一以至剛,各逞絕技。 斗到分際,宋遠(yuǎn)橋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發(fā)先至,跟著左掌斜穿,又從后面搶了上來。殷天正見自己上三路全被他掌勢罩住,大吼一聲,雙拳“丁甲開山”揮擊出去。兩人雙掌雙拳,便此膠在空中,呆呆不動。拆到這一招時,除了比拚內(nèi)力,已無他途可循。兩人相隔一丈以外,四條手臂虛擬斗力之狀,此時看來似乎古怪,但是近身真斗,卻已面臨最為兇險的關(guān)頭。 宋遠(yuǎn)橋微微一笑,收掌后躍,說道:“老前輩拳法精妙,佩服佩服!” 殷天正也即收拳,說道:“武當(dāng)拳法,果然冠絕今古?!?/br> 兩人說過不比內(nèi)力,斗到此處,無法再行繼續(xù),便以和局收場。 武當(dāng)派中尚有俞蓮舟和殷梨亭兩大高手未曾出場,只見殷天正臉頰脹紅,頭頂熱氣裊裊上升,適才這一場比試雖然不耗內(nèi)力,但對手實在太強(qiáng),卻已是竭盡心智,眼見他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俞殷二俠任何一人下場,立時便可將他打倒,穩(wěn)享“打敗白眉鷹王”的美譽(yù)。俞蓮舟和殷梨亭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均想:“乘人之危,勝之不武?!?/br> 他武當(dāng)二俠不欲乘人之危,旁人卻未必都有君子之風(fēng),只見崆峒派中一個矮小老者縱身而出,正是適才高叫焚燒明教歷代教主牌位之人,輕飄飄的落在殷天正面前,說道:“我姓唐的跟你殷老兒玩玩!” 說話的語氣極是輕薄。 殷天正向他橫了一眼,鼻中一哼,心道:“若在平時,崆峒五老如何在殷某眼下?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殷某一世英名,若是斷送在武當(dāng)七俠手底,那也罷了,可萬萬不能讓你唐文亮豎子成名!” 雖然全身骨節(jié)酸軟,只盼睡倒在地,就此長臥不起,但胸中豪氣一生,下垂的兩道白眉突然豎起,喝道:“小子,進(jìn)招罷!” 唐文亮瞧出他內(nèi)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只須跟他斗得片刻,不用動手,他自己就會跌倒,當(dāng)下雙掌一錯,搶到殷天正身后,發(fā)拳往他后心擊去。殷天正斜身反勾,唐文亮已然躍開,他腳下靈活之極,猶如一只猿猴,不斷的跳躍。斗了數(shù)合,殷天正眼前一黑,喉頭微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再也站立不定,一跤坐倒。 唐文亮大喜,喝道:“殷天正,今日叫你死在我唐文亮拳下!” 殷天正右手斜翻,姿式妙到巔毫,正是對付敵人從上空進(jìn)攻的一招殺手,眼看兩人處此方位之下,唐文亮已然無法自救。果然聽得喀喀兩響,唐文亮雙臂已被殷天正施展“鷹爪擒拿手”折斷,跟著又是喀喀兩響,連兩條大腿骨也折斷了,砰的一響,摔在數(shù)尺之外。他四肢骨斷,再也動彈不得。旁觀眾人見殷天正于重傷之余仍具如此神威,無不駭然。 崆峒五老中的第三老唐文亮如此慘敗,崆峒派人人臉上無光,眼見唐文亮躺在殷天正身畔,只因相距過近,竟然無人敢上前扶他回來。 . 第178章 過了半晌,崆峒派中一個弓著背脊的高大老人重重踏步而出,右足踢起一塊石頭,直向殷天正飛去,口中喝道:“白眉老兒,我姓宗的跟你算算舊帳?!?/br> 這人是崆峒五老中的第二老,名叫宗維俠。他說“算算舊帳”想是曾吃過殷天正的虧。 這塊石頭飛去,禿的一聲,正中殷天正的額角,立時鮮血長流。這一下誰都大吃一驚,宗維俠踢這塊石頭過去,原也沒想能擊中他,那知殷天正已是半昏半醒,沒能避讓。當(dāng)此情勢之下,宗維俠上前只須輕輕一指,便能致他于死地。 但見宗維俠提起右臂,踏步上前,武當(dāng)派中走出一人,身穿土布長衫,神情質(zhì)樸,卻是二俠俞蓮舟,身形微晃,攔在宗維俠身前,說道:“宗兄,殷教主已身受重傷,勝之不武,不勞宗兄動手。殷教主跟敝派過節(jié)極深,這人交給小弟罷?!?/br> 宗維俠道:“什么身受重傷?這人最會裝死,適才若不是他故弄玄虛,唐三弟那會上他這惡當(dāng)。俞二俠,貴派和他有梁子,兄弟跟這老兒也有過節(jié),讓我先打他三拳出氣?!?/br> 俞蓮舟不愿殷天正一世英雄,如此喪命,又想到了張翠山與殷素素,說道:“宗兄的七傷拳天下聞名,殷教主眼下是這般模樣,怎還禁得起宗兄的三拳?” 宗維俠道:“好!他折斷我唐三弟四肢,我也打斷他四肢便了。這叫做眼前報,還得快!” 他見俞蓮舟兀自猶豫,大聲說道:“俞二俠,咱們六大派來西域之前立過盟誓。今日你反而回護(hù)魔教的頭子么?” 俞蓮舟嘆了口氣,說道:“此刻任憑于你?;貧w中原以后,我再領(lǐng)教宗二先生的七傷拳神功。” 宗維俠心下一凜:“這姓俞的何以一再維護(hù)于他?” 他對武當(dāng)派確是頗有忌憚,但眾目睽睽之下,終不能示弱,當(dāng)下冷笑道:“天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武當(dāng)派再強(qiáng),也不能恃勢橫行啊?!?/br> 這幾句話隱隱□然牽扯到了張三豐身上。 宋遠(yuǎn)橋便道:“二弟,由他去罷!” 俞蓮舟朗聲道:“好英雄,好漢子!” 便即退開。這“好英雄,好漢子”六個字,似乎是稱贊殷天正,又似乎是譏刺宗維俠的反話。 宗維俠不愿和武當(dāng)派惹下糾葛,假裝沒聽見,一見俞蓮舟走開,便向殷天正身前走去。 少林派空智大師大聲發(fā)令:“華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請將場上的魔教余孽一概誅滅了。武當(dāng)派從西往東,峨嵋派從東往西,別讓魔教有一人漏網(wǎng)。昆侖派預(yù)備火種,焚燒魔教巢xue?!?/br> 他吩咐五派后,雙手合什,說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誦念往生經(jīng)文,替六派殉難的英雄、魔教教眾超度,化除冤孽?!?/br> 眾人只待殷天正在宗維俠一拳之下喪命,六派圍剿魔教的豪舉便即大功告成。 當(dāng)此之際,明教和天鷹教教眾俱知今日大數(shù)已盡,眾教徒一齊掙扎爬起,除了身受重傷無法動彈者之外,各人盤膝而坐,雙手十指張開,舉在胸前,作火焰飛騰之狀,跟著楊逍念誦明教的經(jīng)文:“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明教韋一笑、說不得諸人以下,天鷹教自李天垣以下,直至廚工夫□役,個個神態(tài)莊嚴(yán),絲毫不以身死教滅為懼。 空智大師合什道:“善哉!善哉!” 俞蓮舟心道:“這幾句經(jīng)文,想是他魔教教眾每當(dāng)身死之前所要念誦的了。他們不念自己身死,卻在憐憫眾人多憂多患,那實在是大仁大勇的胸襟啊。當(dāng)年創(chuàng)設(shè)明教之人,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傳到后世,反而變成了為非作歹的淵藪?!?/br> 周星星在六大門派高手之前本心存畏懼,遲遲不敢挺身而出,待聽得空智下了盡屠魔教人眾的號令,又見宗維俠徑自舉臂向外公走去,當(dāng)下不暇多想,大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