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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重生抱緊前夫大腿 第7節(jié)

    徐開住的離他近,是他們縣里蓋得最好看的三層小樓,門口還有鐵柵欄,甘涔在樓底下叫。

    下午兩點(diǎn)多,徐開他爸去別的廠視察了,他媽去打麻將,徐開自己正睡得舒服呢,叫樓底下甘涔一嗓子直接嚇醒了,從窗戶里探出個要罵人的腦袋:

    “甘涔你吃喇叭了?。∵@么大嗓門!”

    甘涔在樓底下說:“今天學(xué)校報(bào)志愿,你不去呀?蔣泊鋒不在,你快下來,你騎車載我一塊兒去。”

    “cao,”徐開罵了一聲:“我瞧你上輩子不是老佛爺也得是個娘娘!出個門還得有人專門給你抬轎子!”

    徐開雖然嘴上罵著,但還是拽了件衣服抹了把臉,下樓去載甘涔了。

    甘涔坐好,把蒲扇搭在頭頂上遮陽,又嫌棄起徐開這輛自行車:“你的車座怎么這么硬啊,你也不墊個墊子,一會走橋有坑,肯定硌得慌。”

    徐開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有的坐就不錯了!我對象都沒嫌棄過硬,就你事多!”

    甘涔撇撇嘴:“嗯,嗯,你軟,你最軟?!?/br>
    徐開真想把這廝扔進(jìn)河溝子里去。

    甘涔雖然一張嘴能把人氣死,但他的人緣還是挺好的。像徐開、宋鑫,只要是跟甘涔走得近的哥們,好像都會或多或少地遷就著點(diǎn)甘涔,甘涔身上就是有這種魔力。

    徐開還記得有一回,他被高年級的幾個混子堵在廁所里搶劫,他本來都打算破財(cái)消災(zāi)了,誰知道甘涔剛好去上廁所,徐開都不知道甘涔那白斬雞的小身板是哪來的勇氣,看他被欺負(fù),甘涔竟然照著那惡霸就是飛起一腳。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倆人都被打了,而且徐開不止破了財(cái),還和甘涔一塊兒在廁所里被幾個混子聯(lián)手揍得鼻青臉腫。

    完事了,甘涔一邊抽著嘴角的淤青,一邊罵:媽的!下次他們再來搶你,老子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徐開捂著鼻血,覺得甘涔這人多少有點(diǎn)病,人菜還自信,關(guān)鍵是,還真挺有義氣。

    到了學(xué)校,宋鑫正在填志愿,一眼就看見他倆:“甘涔!徐開!這兒!就等你們呢,甘涔,老師都念你半天了,咱們縣狀元郎??!真給咱們學(xué)校長臉!”

    甘涔說:“湊合,湊合,隨便一寫?!?/br>
    徐開在旁邊嘔了一聲:“靠,就他媽倆班,還真不謙虛?!?/br>
    宋鑫拿了個兩張志愿表,問:“徐開,你報(bào)哪兒?。俊?/br>
    徐開正為這事兒煩心呢:“我爸非要給我塞進(jìn)職工大學(xué),我才不想去,我要去南邊賺大錢!”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鑫又問:“涔哥,那你打算報(bào)那兒啊?”

    甘涔問:“你呢?”

    宋鑫嘆了一聲,他比他倆來的都早,但手里那張寫了他名字的志愿表還是空的。

    “我沒考好,最多只能去下牟那邊讀個技專,我爸不想讓我讀了,說費(fèi)錢,讓我直接去咱們縣的電纜廠。”

    宋鑫剛說完,老師就過來,招手讓甘涔過去。

    老師姓吳,三年高中下來頭一次看見甘涔是笑咪咪的:“甘涔呀,考得不錯!咱們學(xué)校第一!周邊幾個縣加起來也排的上名呢!縣書記、教育局都知道了,過幾天要派人去你家送大紅花呢!就等著讓喬姨看報(bào)紙吧啊,你想報(bào)考哪個大學(xué)啊,跟老師講講你的想法?!?/br>
    甘涔說:“第一志愿報(bào)華京,其他的隨便填?!?/br>
    吳老師頓時笑地更開了,能教出一個考上華京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那他的教師履歷都光榮了,說不定明年有調(diào)去市里的指標(biāo),領(lǐng)導(dǎo)還能多考慮考慮他。

    “那你想報(bào)什么專業(yè)啊,老師特意讓朋友捎帶過來華京的專業(yè)冊,可不好弄,你看看這個,挑個自己喜歡的?!?/br>
    老師拿出一本泛黃的書頁子,里面是密密麻麻全是排序下來印下來的專業(yè)名稱:“你看看,老師懂得都給你講講?!?/br>
    甘涔看著字就頭疼:“老師,有沒有那種學(xué)起來不太累的,最好沒什么作業(yè)的,課也不在早上上的專業(yè)啊?!?/br>
    吳老師的微笑裂了裂,硬撐著:“這孩子,說什么傻話呢,誰能考上華京那是祖上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現(xiàn)在國際經(jīng)貿(mào),國際英語都火的很,畢業(yè)了就能進(jìn)外國大企業(yè),領(lǐng)美金,坐辦公室,說不定還能移民呢!”

    甘涔湊著一列列的專業(yè)名看,自言自語道:“…這里面有沒有體育學(xué)啊…靠,算了,別天天在大太陽下曬著…,我可受不了……”

    吳老師徹底笑不出來,白瞎這么個聰明腦瓜子,怎么就讓甘涔攤上了呢?

    “甘涔,你別孩子氣,選專業(yè)是大事,決定一輩子的,你得慎重,實(shí)在不行,你讓你姨過來選吧,我跟她說。”

    老師極力推薦他讀帶國際的專業(yè)一點(diǎn)也不稀奇,這是現(xiàn)在的大環(huán)境,如今隨著一系列外貿(mào)體質(zhì)的改革,中國入世談判的不斷推進(jìn),大街小巷都開始出現(xiàn)外國廣告,現(xiàn)在只要跟“國際”、“經(jīng)濟(jì)”沾邊的專業(yè)都火的不得了。

    反而是之前還是香餑餑的理工文史,成了“干一代窮一代,干三代窮三代”的沒人要的冷門專業(yè)。

    老師看甘涔眼睛盯在國際貿(mào)易上,喜道:“選定了?”

    甘涔點(diǎn)頭,拿筆在志愿表上唰唰填了個華京大學(xué)電子工程系:無線電物理專業(yè)。

    吳老師:“……”

    旁邊的宋鑫倒抽一口涼氣:“這填的啥啊,甘涔,你沒聽老師說國際貿(mào)易能賺大錢啊,那以后去賺外國人的錢得多牛逼啊,你好不容易考這么高的分,以后不去當(dāng)大老板,跟我們一塊當(dāng)電工干啥?”

    甘涔沒好氣的說:“你以為當(dāng)大老板容易啊,笨!這世界上當(dāng)大老板是最難的!還賺外國人的錢,你當(dāng)外國人傻?。俊?/br>
    他可見過蔣泊鋒當(dāng)年開公司的樣子,那幾乎忙地晝夜不停,要上下打點(diǎn),又要背政府扣下來的上百萬負(fù)債,要cao心欠款,又要cao心工程款,還得防著時不時出來陰他一把的小人,肩上更要擔(dān)著多少員工等著吃飯的飯碗。

    大老板?他看著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兒。

    甘涔自知自己幾斤幾兩,賺錢這條路他既沒蔣泊鋒的頭腦眼光,也沒蔣泊鋒的手腕魄力,就算預(yù)知了未來十年的大趨勢,他也干不過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鬼。

    與其這樣,他不如在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上盡力提醒蔣泊鋒,其他的不如就順著蔣泊鋒的心意,他也看出來了,蔣泊鋒就是想讓他讀書。

    那讀就讀吧,文科他不考慮,理科里他覺得物理是最簡單的,

    而其中,電學(xué)對他來說尤其簡單。

    不選是傻子。

    甘涔選完了,宋鑫看他就這個什么勞什子無線電不改了,糾結(jié)道:“…那要不我也別讀了吧,反正你考這么高咱們也是一塊當(dāng)電工,我還是直接去電纜廠上班吧…,說不定等你讀完了還能是我領(lǐng)導(dǎo)呢?!?/br>
    徐開打住他:“去什么廠啊,你就知道去廠,我爸廠里都開始往外踢人了你知不知道,那都不帶打招呼的,直接下崗!我爸是廠里主任我都不進(jìn),你還進(jìn)!等著沒飯碗?。俊?/br>
    宋鑫猶猶豫豫道:“不會吧…,那廠少說一二百號人的…,國家怎么也不會把幾百人的飯碗都砸了吧……”

    徐開直說砸了你的又怎么樣,你能去法院告啊。

    甘涔突然想起來,上輩子他和徐開宋鑫幾乎是畢業(yè)之后就沒再見過幾面了,而現(xiàn)在,由于望水地處偏僻封閉,而且不少工廠都是直接供給建京的國營企業(yè),因此下崗潮還沒蔓延到這里來,但……也撐不了幾年了。

    甘涔記得,上輩子他正在家里吃蔣泊鋒給他買的進(jìn)口水果的時候,電視里說,有個職工因?yàn)橄聧徯纳鷳崙?,入室殺了望水縣一對新婚小夫妻的案子上了社會新聞。

    當(dāng)時報(bào)道說,死的是一對在電纜廠上班的新婚小夫婦,丈夫姓宋,被殺的時候家里門口還貼著紅喜字。

    大街小巷都在說殺人犯喪心病狂,而就在那之前的幾天,宋鑫剛剛給他寄來了結(jié)婚請?zhí)?,甘涔因?yàn)槭Y泊鋒有事沒法開車送他回去,他又不想坐臭烘烘的客車,就借口沒去。

    甘涔的胳膊被扯,他猛然間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宋鑫正在叫他。

    “甘涔?甘涔??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甘涔的小臉煞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猜測,他扶著桌子緩了緩,臉色才緩過來一些。

    不會的……他們縣姓宋的這么多,新婚的也那么多…,

    不會是宋鑫的…

    甘涔這么想著,平了平心緒,卻還是忍不住道:“宋鑫,我覺得徐開說的對,現(xiàn)在廠里效益不好,是大趨勢,你去了誰能保證以后不下崗,到時候你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辦?”

    “……對了,你小姑不是在市里開了個酒樓嗎?我覺得你與其去電纜廠,還不如去你小姑開的酒樓當(dāng)學(xué)徒,人都長一張嘴,誰離得了吃,你去酒樓學(xué)好了,當(dāng)廚師餓不死自己,而且說不定以后還能自己開店賺錢?!?/br>
    宋鑫想了想,覺得甘涔說的還挺有道理:“也是…,我小姑前段時間還跟我爸提這事來著,說她那兒缺人,叫我過去,……當(dāng)廚子也行,反正我也不會拍馬屁,去了廠里估計(jì)一輩子也就是個車間小工…,你倆先填,我回家問問我爸去啊?!?/br>
    ? 作者有話說:

    甘小涔要報(bào)專業(yè)了!他的被逼杰出之路就從選專業(yè)這里悄悄拉開帷幕了哈哈哈。

    甘涔:有沒有后悔藥。

    若干年后,某某數(shù)據(jù)指揮中心。

    甘工:“不會,不寫,算不出來?!?/br>
    教授拿著精密鐵尺走來,

    五分鐘后的甘工(上躥下跳):“教授!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我覺得我能算!我能算??!”

    哈哈哈

    一個被逼杰出的小倒霉蛋兒了。(攤手)

    第十一章 唯有前路有光

    【背后的路逐漸被大雨吞沒,唯有前路有光。】

    蔣泊鋒這些天白天在工地,趁著中午一會的休息時間跑去看房子,大熱天的,工友看他辛苦,聽說他想租在華京大學(xué)附近,就給他介紹了幾處便宜的。

    蔣泊鋒看了幾間,便宜是便宜,但都是地下室,是房主用以前用來堆放雜物的小間改的,不到四平米的地方擠著一張木架床,只有半扇露在地面上的窗戶。

    房主說住兩個人沒問題,我這住了七八個,都是像你們這樣來華京打工的小情侶。

    蔣泊鋒往里一看,狹窄潮濕的過道上到處堆疊著雜物,頭頂上晾著一排排男人女人的褲頭背心,滴滴答答地正往下滴著水。

    地下室空氣不流通,到處悶著一股散發(fā)不出去的濕霉味兒,說實(shí)話,這比蔣泊鋒工地上那十幾個大老粗一到晚上脫鞋時,能熏死蚊子的汗臭腳臭味道好多了,但甘涔那個人皮兒嬌,一潮就容易起紅疹子。

    房主見他猶豫,又說,你這個價格租我們這兒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了,不然只能去前面那個招待所睡大通鋪,一晚上十幾個人,想干點(diǎn)啥都不方便。

    最后蔣泊鋒還是加了錢,在華京大學(xué)南門那邊找了一個瓦房大院,租了其中一個西邊的單間。

    下了大雨,工地只能停工,蔣泊鋒買票回望水,喬姨下午從廠里回來,見蔣泊鋒一個人坐在屋檐底下,身上淋了不少雨。

    喬姨對蔣泊鋒還是不太喜歡,但甘涔考上了大學(xué),她也不再阻止兩人來往:“下這么大的雨,你咋不叫他開門!”

    蔣泊鋒站起來:“叫了,沒人應(yīng)?!?/br>
    喬姨拿鑰匙打開門,抖摟一傘的雨水,數(shù)落道:“肯定又在睡覺!他最近覺多,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涔涔還cao心什么……,整天不知道神兒跑到哪里去…,茶不思飯不想的,跟睡不醒似的,我瞧他想成仙了…”

    蔣泊鋒上樓,已經(jīng)下午六點(diǎn)了,甘涔還側(cè)躺在竹席上,背對著他睡覺,外面下雨了風(fēng)冷,他裹著一條毛巾被,不知夢到了什么,輕輕蹙著眉頭。

    蔣泊鋒把埋在他臉上的被子往下掖了掖:“涔涔…”

    甘涔做了個噩夢,自從那天報(bào)志愿之后,他這幾天總是夢到上輩子的事,夢到上輩子他離開蔣泊鋒之后,被畫家誘哄著吸毒,畫家把他偷來的公款揮霍一空,后來得知他身上徹底沒錢之后,便開始?xì)饧睌牡貙λ_相加。

    甘涔被畫家拿著足有成人小臂那樣粗的鐵門鎖照著他的脊背打,將他打的咳血,幾乎死在地上,那時候甘涔才知道,原來當(dāng)一個人真正要打一個人的時候,竟是這么疼的。

    甘涔被蔣泊鋒喚地從噩夢中醒來,看著眼前十九歲的蔣泊鋒,一種不真實(shí)的錯覺撲面而來,他怕地一下子抱了上去:“蔣泊鋒…,蔣泊鋒…”

    甘涔摟他摟得緊緊的,蔣泊鋒幾乎要被箍地動彈不了,他只好一只手撐在床上,一只手安撫地拍著甘涔的背:“…怎么了?做噩夢了?”

    甘涔單薄的脊背上全是冷汗,他摟著蔣泊鋒,臉頰細(xì)細(xì)地貼著蔣泊鋒脖頸,感受那里溫?zé)嵊辛Φ拿}搏跳動,這是真的,…他真的重生了。

    甘涔貼著他,心悸地說:“……我剛才夢見,…我夢見你不要我了…,你讓別人打我…,他們拿好粗好重的門鎖打我…,我好疼…,我要死了…”

    蔣泊鋒擰眉,似乎只是聽甘涔訴說這些夢里的畫面都讓他血液里不可抑制地流動著一股怒火,他停了停,教訓(xùn)似的打了下甘涔的頭,嚴(yán)肅地說:“整天看那些打來打去的小說,胡想八想?!?/br>
    甘涔抬起臉,對蔣泊鋒撒嬌:“親我,親親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