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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雘吩咐馮內(nèi)侍去老地方等他匯合,自己領(lǐng)著柴三妙從佛像后的密道離開。 眼前一黑,柴三妙本能的抓住李雘后背的衣角,李雘感覺她離他很近,就在自己手臂邊,他抿一下唇,“跟著我?!?/br> 在黑漆漆的密道里通行,完全不符合危機(jī)逃命的邏輯。 柴三妙探出手,在兩邊的墻上摸索,果然摸到了暗盒里的熒光石。 高級。 她拿出兩顆,一顆遞到李雘手上。 李雘:“……” 天子怎么會cao心這些瑣事,一定都是由馮內(nèi)侍在打理。 她晃晃螢石,“可以走了?!?/br> 彎彎繞繞,玄都觀密道的出口,在崇業(yè)坊一戶人家的后宅,住戶看守多年。 李雘要了兩匹馬,兩人打馬往西市去。 * 老阿提的馃子鋪很小一個,開在一間糧鋪和rou鋪的北巷夾角里。 柴三妙每次來的時候,都能見到老阿提在夾角的一線陽光里,曬太陽。 他很滿足。 讓于闐王女稱贊的鋪子,簡陋至極。 柴三妙想看李雘臉上的意外表情,但是李雘沒有表情,選了個空位坐下,挺拔的身形讓他在陋店里顯得格格不入。 老阿提熱情地招呼三妙進(jìn)來,問候她母親安康,他只知道尉遲氏是于闐人,不清楚其它,他的家鄉(xiāng)在高昌,算在同一個方向。 柴三妙特意點了一份特色“見風(fēng)消”,李雘嘗了一點,口感濃厚。 他問怎么做的,老阿提也沒有保留。 “把糯米搗成粉,跟蜜汁、酒釀、糖和在一起,壓成薄薄的皮,烤過以后晾起來風(fēng)干,吃的時候用油輕輕炸一下就出鍋?!?/br> 屋檐影子的角度,顯示此刻是長安朝食的時間,顧客漸多。 給城西光德、延壽兩坊送完火炭的賣炭翁,只能與李雘和柴三妙拼桌。 他擦著染灰的手,只點了一份小點心,柴三妙用“見風(fēng)消”請他,賣炭翁見兩人氣質(zhì)不俗,問他們,“打哪里來?” 李雘張口就回:“從北邊的靈州來,到長安找事做?!?/br> 賣炭翁說:“長安好,長安容易活,雖說免不了起早貪黑,但是知足,他的家鄉(xiāng)在山南道,年年水患,活不下去了,才來的長安,老阿提也一樣,十幾年前突騎施年年搶掠西州,都是逃難來的?!?/br> 民生艱難,李雘和柴三妙都沒有接話。 “現(xiàn)在好了,朝廷整治水利,撤了瀆職的竇長史。” 賣炭翁吃著見風(fēng)消,悄聲道:“那竇長史是宮中竇宣儀的兄長,小皇子的舅舅?!?/br> 柴三妙尷尬地都不敢看李雘的臉色,吃瓜吃到自己頭上可還行。 “遇上明君,百姓有飯可食,有屋可住,便是好世道?!?/br> 賣炭翁盯著李雘拿馃子的手,說:“郎君一副好身手,莫要浪費(fèi),當(dāng)為大唐好兒郎,保家護(hù)國?!?/br> 李雘稱老翁說得是。 柴三妙才發(fā)現(xiàn)李雘的手指頭,細(xì)看全是薄繭。 夾角的馃子鋪里,沒人知道賣炭翁和唐皇坐在一起。 三個壯漢來找老阿提,簡單明了地要錢,賣炭翁習(xí)以為常,他說:“這是小乙巷的浮浪子,損失點通寶,能保平安?!?/br> 柴三妙的不滿寫在臉上,李雘壓住她的手腕,“你能看顧老阿提幾時?” 路過的年輕武侯,叫住拿錢的浮浪子,浮浪子囂張至極,圍上去毆打武侯。 賣炭翁笑武侯是新來的,不曉得小乙巷的規(guī)矩。 李雘挑眉,“小乙巷是什么規(guī)矩?” 賣炭翁說:“浮浪子收的錢,也是孝敬上頭?!?/br> 雙拳難敵四手,浮浪子拳拳打在武侯要害。 李雘雙手環(huán)抱,盯著他們看,看處于劣勢的武侯如何自救,他在一邊點評,“群毆的要義就在如何脫困?!?/br> 看來這個武侯并不懂。 柴三妙攥緊了拳頭,“光天化日,聚眾毆打武侯!” 這就是賣炭翁口中,好活的長安?。?/br> 李雘問她,“是不是想好好教訓(xùn)這伙人?” 柴三妙完全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嗯?!?/br> 手起,陶盤飛,挨個砸在三個浮浪子的后腦勺上。 李雘出手。 見要打架,老阿提的客人一哄而散,李雘讓柴三妙跟著老阿提和賣炭翁退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 三個浮浪子明顯不是李雘的對手,李雘腳踩在其中一個臉上,他們吹了哨子。 柴三妙并不是很擔(dān)心,她想在暗處一定有親衛(wèi)跟著。 尋著哨子過來的人是幾個武侯,手上拿著棒,他們看了一眼現(xiàn)場,浮浪子指著李雘,“張頭,是他!是他打我們!” 幾個武侯對著李雘就是一頓棍棒伺候。 柴三妙幡然醒悟,他們就是浮浪子的上頭。 柴三妙第一次見識男人打架這么勇猛,李雘以一打十,氣勢如虹,打碎了馃子鋪的陶器,砸壞了本來就沒幾個的桌案和木凳。 接到西市旗亭的揮旗警示,巡游金吾衛(wèi)趕到小乙巷的時候,武侯躺了一地,隊正命人將站著的男子帶回衙署。 男子擰了一下手腕,說:“去把崔湃叫來?!?/br> 隊正記得,上次用這種口氣說這句話的人,是北衙龍虎軍五品郎將,今天又是哪個大人物? 隊正拿著李雘的信物,請來金吾衛(wèi)中郎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