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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目瞪口呆,看他也是同樣。 “蘇涂涂,”徐景弋有一秒鐘的不可思議,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說:“真的是你。” 當(dāng)然是她啊,經(jīng)過策劃的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不過是誰說人生就是一出戲?臨到她,偏偏鏡頭如此攻其不防。 也不知道剛才他有沒有聽到她自言自語些什么。真是尷尬。 “徐……醫(yī)生,好久不見?!?/br> 真是難為她了,這樣捉襟見肘的時刻,還記得那句臺詞??删趩实氖?,聲音竟然像念白一樣的干巴巴。 徐景弋卻輕松自然:“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沒想到你也在這家醫(yī)院?!?/br> 好坦誠暢快的語氣!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當(dāng)年不辭而別的歉然,仿佛就是面對了一個多年未見的泛泛之交,輕輕松松把當(dāng)年那些過去都覆蓋掉了。 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講:“我也是剛剛調(diào)到這里,聽說這家醫(yī)院心外科很強,我爸的關(guān)系嘛,你知道的?!彼挠惺裁搓P(guān)系,否則也不需要什么實習(xí)期了。 他哦了一聲,揚起眉來說明來意:“我來找人,寶珠在嗎?” ——就這樣切斷了敘舊話題。 “不在,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湍戕D(zhuǎn)達嗎?”其實她才不知道寶珠是哪一個。 他笑了笑說:“不用了,我的早飯在她那里,我打電話給她吧。” 涂涂模糊的想,這個叫寶珠的女人大概是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也不一定,他一去這么多年都杳無音信,或許當(dāng)年就是看上了別的女人,對她早就不在乎了。 仿佛聽到心碎了一地,掃起來的碴碴聲。 他同她道別,禮貌的轉(zhuǎn)身離開,真的如同對待泛泛之交。涂涂從護士站探出頭去,忍不住張望他一步步走遠(yuǎn),確實是白衣天使,周身散發(fā)著一圈光環(huán),長身英挺,玉樹芝蘭,最終融化進走廊深處那一片明亮里。 真是心痛,他當(dāng)年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有?!蹦杲氖淖o士長把早飯遞到她跟前:“你要的腸卷,沒想到還真有?!?/br> 先前護士長問她要買什么早飯,涂涂問有沒有腸卷,護士長一口否定說沒有。 涂涂從錢包里面掏錢,護士長按住了她:“算了,你是新來的,請你吃?!?/br> 涂涂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腸卷不貴,二塊錢,可是她現(xiàn)在的生活緊巴巴的,又毀約新租了房子,二塊錢在她這里也得記上一筆開支。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還錢給護士長,不是不知情,而是太珍惜每分錢的含量。 護士長也沒推辭,親切的喊她昵稱:“涂,你這種親兄弟明算賬的性格很值得在我們科發(fā)揚光大,歡迎你成為眾多兄弟姐妹中的一員?!?/br> 涂涂笑起來,沒想到新環(huán)境開始的如此融洽。她悄悄地問護士長:“咱們科有一個叫寶珠的護士嗎?” 護士長正在換工作服,壓低聲音問她:“你找她有什么事?” “徐醫(yī)生剛才來找她?!?/br> “哦,徐醫(yī)生經(jīng)常差遣寶珠給他準(zhǔn)備早飯來著。”護士長十分篤定:“昨晚他連臺,一定是餓了?!?/br> 經(jīng)常嗎?差遣?是什么樣的一重關(guān)系,才能被景弋支使?他從前那么要強的一個人,從不喜歡向別人尋求幫助,甚至連纖維瘤摘除術(shù)都是自己給自己做。是多么親近的女人,才能為他準(zhǔn)備早餐? 強忍住心酸,涂涂問出口就后悔了:“徐醫(yī)生喜歡寶珠嗎?” 護士長神情古怪:“這話你應(yīng)該問問徐醫(yī)生。” 問徐景弋?要問他的問題多著去了,問問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問問他當(dāng)年為什么一聲不響的拋棄她走了?景弋……一定會嫌她話多的吧。 “寶珠!”有人沖護士站里面喊:“查房去了寶珠!” 呃,涂涂需要確認(rèn)一下這房間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我馬上!”護士長捉狹的沖她眨眼,指指胸牌,上面寫著:心外科護士長,甄寶珠。 ?。≡瓉硎沁@樣。 寶珠東奔西顧,走出門去又退回來,指著桌上剛買回來的早餐:“你能幫我給徐醫(yī)生送去嗎?” 當(dāng)然!還要多謝寶珠給機會。 她去給徐景弋送飯,餐是好餐,金槍魚三明治配一杯,說起來挺小資的,看來人體細(xì)胞七年一換,果真不假。 他以前可不愛吃這些,他最愛喝她煮的粥,配上一包榨菜就吃得很香。涂涂聽說,徐景弋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父母一起死于車禍,肇事司機逃逸再沒抓到,他和meimei全靠奶奶養(yǎng)大。還好他奶奶是一代知識分子,養(yǎng)活他們兩個不成什么問題,上大學(xué)以后他總忙著學(xué)習(xí)和兼職供養(yǎng)meimei,經(jīng)常忙的沒時間吃飯,硬生生磨出了胃炎。她知道了這些特別心疼他。 所有人都知道徐景弋和涂涂不配,但是沒人知道涂涂追了徐景弋那么久,最后還是煮了一鍋粥才打動他。當(dāng)時他一口氣喝了兩碗,還特別不好意思的問,鍋底能給他刮一下嗎? 微笑微笑,想想那時候,也算是幸福。 面前的門突然敞開,她嚇一跳,原來是患者走出來。她趁機遛進屋,看到他低頭伏案在寫病歷記錄。 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他抬頭,黑沉沉的眸子有疲倦的神色,靜靜的望向她,但卻沒有悲喜,過了片刻,薄而堅定的唇才微動,問她:“你有事?” --